? 即使最后案情大白,老ㄠ被判刑,老大的冤魂仍然执拗地守住老宅,要让亲戚知道,他是为了保住祖产而战,不是为钱而气死母亲,连被盗卖的田地也不时传出他的魂魄在此巡逻。日子久了,再加上农民越来越不好当,住在附近的邻居不是陆续搬走,就是刻意绕道而行,此地也就荒废了。
社长讲完之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台语说道。「宠猪扛灶,宠儿不孝!」
就在众人不胜欷歔的当下,八方传来深沉的叹息声。
这不是密闭的空间,不可能有回音,是谁发出的叹息声可以在八方回荡呢?大家都知道!剎时,十几道手电筒的光线颤抖地飘移,急促地喘息声此起彼落。
「特别优惠来了,他就在你的左手边。」我压低嗓子向贾勋涛,也就是刚才跟我聊天的那位B校学生说道。
我不理会贾勋涛一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只瞄了左手边一眼,就吓得钻进人墙里发抖,只顾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柱香点燃,朝我刚讲的方位虔诚膜拜,然后将香插在破裂的地砖缝里。我蹲了下来,掏出一迭银纸,一张张地烧给老大,除了跟他打声招呼——打扰了——之外,也是付他场地费和演出费。
副教授、也是社团的顾问,基于习俗也朝我烧纸钱的地方礼貌地双手合十。相信鬼神的,也自动合掌。然后呢?就是副教授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刚才的叹息声。
老大飘了过来,哀怨地瞅着我。「谢谢你替我说句公道话。」
「应该说谢的人是我,待会就麻烦你了。」我含糊地喃喃自语。
「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看了那么多连续剧,今晚,我终于可以当上男主角了!」
他慷慨激昂地……应该是激动地嚷着,我是听到整张脸垮了下来,太夸张了吧!
老大飘离了,我为了配合气氛,于是一边烧着银纸、一边抖起惊恐的眼神四处飘移,弯曲的双脚则猛颤地挪动。
聆听副教授讲解到打哈欠的社员瞧见我怪异的举动,不禁紧盯着我,然后目光随着我无聊到四处乱飘的视线移动。副教授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的眼神不时挪向我。
站在屋檐的老大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立即往后一退,露出惊恐的表情凝看前方。
这时,一直好奇地盯着我瞧的贾勋涛率先惊慌地转身查看,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感染到其它人,纷纷转头。
剎时,黯然的月光斜照,晚风停歇,一块缺角的屋瓦硬生生飘了下来,在空中违反物理定律地缓缓兜了个圈,才直坠地面。众人吓得不是往后退却、拳头紧握,就是慌张地抱住别人的臂膀。
就在老大丧命的门前,扬起了轻柔的啜泣声,渐渐转为愤恨的恸哭。原本半掩的大门在无风的情况下幽幽开启。
喀……这道历经岁月的声响使劲折磨所有人的神经。一席雪白的影子在手电筒的光束中若隐若现,几缕沁凉的风猛然扬起,晃荡的『白影』宛若身穿白衣之人傲气地随手一摆导致衣角飘起,然后闪进幽暗的门内。
一切虽然看似朦胧,但是大家却都瞧得一清二楚,连满嘴科学理论的副教授也不禁瞠目结舌,唇焦舌蔽,脸色苍白,更甭说其它人了。
就在我窃笑之际,丝丝的阴寒扫过我的颈子,而且有股尖刺的感觉,更觉得好像有发丝拂过我的脸。但是,老大明明就在屋里,正等待我领着大家进屋他好搞鬼呀!
阵阵寒意从我的脚底板急遽窜升,鸡皮疙瘩像三级烧伤般在全身冒了出来,整块头皮发麻……阿!怎么好像有冰寒又软软的东西在我的头顶呢?
鬼……啦!阿娘喂!
「妈,妳回来了喔!」老大的脸上挂着仍无法全然谅解的表情,杵在门口懒洋洋地喊着。
晕了我!我的确差点晕倒了!
虽然我有半阴阳眼,但还是害怕碰到那些看不到的魂魄。这种没有心理准备、更无法亲眼见到的鬼魂突然掠过,最为骇人!除非是像老大这种有事先沟通、又能看到的鬼魂,我才不会感到惊悚。
「阿恩,不好意思,打扰妳了。」我颤抖地说。
「这群死囝仔喜欢到鬼屋冒险,看能不能要死不死看到鬼。鬼有什么好看的呢?他们死后就是鬼了呀!」老大不解地摇着头。也许不管是生是死,两人的关系仍是母子,因此他挤出笑脸说。「妈,过来一起演戏啦,很好玩的。」
说的也是,只要相信鬼魂之说的人,谁都知道死后一定会变成鬼,除非是上天堂!那么,为何还要赶着没死之前就来看,然后拼命自己吓自己才爽呢?过几年就知道鬼是啥样子,甚至当鬼当到烦死了,一做就是几百年!大家怎么没去探讨过这个简单到不行的问题呢?
嗯……一道深沉的声音深邃地扬起,犹如要将生人活剥吞噬。不只是我听见,所有人都听到了,更是吓得如惊弓之鸟,不是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就是哆嗦地踏着碎步,不知所措。
遽然,一股冰意宛如将我丢入冷藏库般直冲全身!想也知道是老太太的玉手又搁在我的头上。我猜,她此举并没有恶意,而是像位祖母般轻拍我的头,但是……很恐怖啦!
「恐怖还要来……」
一股低沉的声音猛然在耳畔冒出,我吓得跌坐在地上,左手更是不小心搁在尚未熄灭的银纸上面,痛到左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扬起,火花随之飞溅,更不禁痛喊一声。
「好玩呀!」老大居然还给我拍手叫好!
「今晚你是主角,不是我啦!」
「对喔,雄雄忘记了!」
唉,遇人不淑!嗯,应该是遇鬼不淑才对!
惊讶的寒意已经退却了,我板着脸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抖起酸痛的腰,发出颤抖的声音。「大家准备好进去一探究竟吗?」我边说、边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了门。但是那声喀……还是逼得我起鸡皮疙瘩,即使我知道里面有两个魂魄,仍逃不过这道声音所带来的害怕。
我佯装好奇地朝里面探头探脑,顺便朝老大做鬼脸……应该是他对我做『鬼』脸才对!
我都踏进大门了,副教授跟社长当然不能示弱,只能硬着头皮,迈着胆怯的步伐过来。其它人则像醉酒般摇摇晃晃、外加相互搀扶地走来。
十几道光束在恐惧的窃窃私语中射入满是蜘蛛丝的客厅,更加深了诡谲的氛围,众人更是吓得忍不住浑身颤栗。
因为,有只野狗就在客厅啃着不知从那里咬来的骨头,也许晚餐的浪漫气氛被不速之客打断吧,它正愤恨地瞪着我们,外加咬牙切齿的嗤吼。
「狗狗乖喔,把骨头咬到外面吃好吗?」我一边用哄小孩的嗲声说着,一边猛朝老大递眼色。
想当然尔,众人用『见笑转生气』的眼神瞪着我。
然后,野狗满脸不屑地咬着骨头离开。众人的目光变了,这次变成崇拜的眼神。
所有人都蹑手蹑脚地进来了,副教授摆出学者的风范,开始讲解四合院的隔局。
只不过他才讲不到两分钟,在墙脚就隐约浮现老太太的下半身。她穿着一件在农村常见的宽松裤子,宽大的裤管在没风的情况下微微晃荡。我下意识地将手电筒照过去,但只见到裤管,却不见脚掌。
静,是从未有过的静,只有杂沓的心跳声在客厅回荡,以及细碎的声音。
后者,如果屏息聆听的话就能分辨那是两个不同的声音,犹如两人的轻声对话。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不是老太太和老大所发出的。难道,屋里还有其它的鬼魂?!而这几位在此的用意为何?
我,猛然退了一步。
唉、唉、唉……是重病的呻吟声,从墙角飘散出来。
啪、啪、啪……是拖鞋拍打水泥地板的声音,从位于客厅西北方的门廊传来。
这两个声音只有大家感到惧怕,我根本不在乎,想也知道是谁刻意制造的。我最担忧的是若隐若现的聊天声,因为其中蕴含着讥笑与叹息。
当下,我除了能看到老大之外,因好玩而配合搞鬼的老太太也隐约能见,然而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异状。我比出手诀,在空中比划着,用心语企图跟他们沟通。然而,就算老太太无法感应到我的心思,老大应该可以呀,但是他们却视而不见,只顾着演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再仔细听闻,没有听错,不是风声、狗吠、虫鸣,甚至是门窗的嘎嘎声。这时,我不由地担忧社员的安危。
基本上,想加入的社员我都会先暗中帮他们算八字,如果命格容易卡阴,我会劝导他们不要参加。社长也赞同我的作法,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B校的同学我没算过,不禁担心究竟是谁出事了?!
这时,副教授摆出不信怪力乱神之姿,高举着手电筒,迈出哆嗦的双脚,朝廊道走去。几位胆子比较大的同学也跟在后头,其余的则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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