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上海后我仍心神不宁，心里想着出门时母亲站在屋门前的情景。想到艾兰被我抱上大灰马，最后回头看我的情景，以及那个夜里她一声不吭躺在我的怀里。老邱心情很坏地走到我面前我也没有注意到。他不停地在我面前说着话，像一只永不停歇啃着什么的老鼠。
“我的胃病犯了。”老邱说。
“哦。”我吃惊地看着老邱，似乎并没有把他看进眼里去。
老邱不停地叹气，见我没理会，说：“狗日的原马，咬我，还用皮带勒我，性变态。”
老邱的最后三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吃惊地看着他。
“我得逃了，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非出人命不可。”
“哦。”我说，看着老邱一脸的悲愤之情。
“原马这小子多年青，我都一把骨头了，能经得住他折腾吗。我这把老骨头非葬送在她手里不可。你看看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看看。”老邱说着要将上身的衣服脱了让我看。“还有下身，他没给我弄断了！”他一边脱着上身一边说。
“算了，别脱了，我知道。明白。”我阻止悲愤的老邱继续往下脱，我不想看到两个男人扭打似的**留下的可怕印迹。“性变态。”我说。
“典型的性变态。天下变态的人多着呢，可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这哪是什么**，简直就是在杀猪。你看看我下身，没把我给弄断了。”老邱依旧说着，恨不得将那个对他实施**的人碎尸万段。
我十分同情地看着老邱，却给不了他什么帮助，哪怕说一句动听的词语也好，但我却没有说。
“今天那人要是来了，你帮我挡着他。别让他得逞。”老邱痛苦万分地看着我。
“好。”我说。但老邱说过之后仍旧心神不宁地看着我，我怕他没听清我说的“好”字，又说一遍“好。”
老邱立刻向我的床铺拢身过来，身心倍受伤害和煎熬的老邱想借我的床铺躺一会儿。我看出来他想干什么，赶紧离去。老邱立刻又在我身后一个劲地说他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好心的人，帮人不计好处，简直就是他的再生兄弟，他会变牛做马的，会报答我的，说了很多肉麻的话，活像一个坐在墓地里的道士或者一只用嘴不停啃着木头的老鼠。
老邱睡后，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我在大厅里转了转，像找魂似的，服务员小张问我丢什么了，我说没有。小张告诉我这几天陌兰没有来找我。哦，我吃惊地看着小张，我也很想去看看陌兰，然后我就没有时间去看她了。
但当我去找陌兰时她却不在，那个和她住一起的中年男人还在，我的到来使他警觉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谦卑地朝他笑笑，他立刻要赶我走。我有些害怕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我想他一定是误会我了，把我当成什么不正当的人了。我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中年男人怒视我的神情让我欲言又止。我一边离开一边侧着脸感觉身后的动静，看中年男人是不是已经跟上来了。我知道这种人骨子里埋着一股气，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逼急了能要了人的命。
我一抬头看见陌兰站在巷子出口处，我像是遇见了救命恩人一样，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你怎么了？”陌兰皱着眉头问。
被陌兰这么一问，我紧张地回头看看身后。“老皇今天很高兴。”我说。
“哦。”陌兰向我身后看了看，老皇还站在巷子的另一端没走。陌兰笑笑说：“他挺会保护我的，他一定是把你当成坏人了。”
我无意中发现陌兰戴在耳朵上的耳环不见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两只耳环尽管不大，但是白色的很亮，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误以为她很有钱。
陌兰感觉我在注意她，竟然有些慌乱，用手理了理头发。
“你这是去哪儿了？”我问。
“有个以前认识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去说是有个剧本让我看看。”
“哦，又要拍戏了？”我兴奋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一个配角，而且竞争的人挺多的，不一定能轮到我。”
“哦，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惊奇地看着陌兰。
陌兰笑笑没说什么。我想也许是我的问题问得太傻吧。而我真的是对她所从事的行业一点也不了解。
“你这么快从家里来了？”陌兰突然问。
“有几天了。”我说。
“你母亲好吗？”
“好。谢谢你送给她老人家的礼物。”我说。
陌兰笑笑，将头仰起来，那笑有些让我琢磨不透。陌兰向巷子里面走去，我却没动。陌兰走出几步，回过头来。“你不来吗？”她说。
我摇摇头。
陌兰走进巷子深处时再一次回转头冲着我微笑，她回头微笑的神情和艾兰如此相似。甚至艾兰身上的那份忧郁在陌兰身上也展现出来。
我突然对着陌兰的背影大喊一声：“艾兰。”
陌兰怔了一下，回转身来看了看我，冲我笑笑。也许是我的喊声吓到她了。我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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