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瓦尔手里捏着剑,丝绸缠绕的剑柄很快便把手心的汗水吸干。然而瓦尔的心反而跳得更厉害,一种难以形容的焦虑和恐惧笼罩着他。他一步一步的轻轻走向那堆倒塌的小窝,浑身打颤,汗毛倒竖。“阿坦!德布雷!史蒂芬!丹!你们在干什么?……有活着的吗?”
帐篷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好像是个快淹死的人最后的叹息。瓦尔立即扑了上去,他用尽力气推开两句兽人庞大的尸体,看到缩在一角浑身是血的法师。
“救……救我,瓦尔……”法师虚弱的身体只能令他发出这几个音节。
瓦尔放下手里的剑,他扶起法师单薄的身体,“出什么事了?丹!”
“诅咒,是……黑诅咒,水,我要水……”
瓦尔放下法师,他解开腰间的水袋封口,凑到法师嘴边。
法师只是闻了一下就把头歪到一边,他嘴角渗出鲜血,“不!……水,被诅咒了。”
瓦尔焦急的看着法师,“那……那怎么办。”
法师颤抖着把手掌移到胸前,张成一个扇形,“闭,闭上眼睛……我要解除它。咳咳……”
瓦尔顺从的闭上双眼,双手托着水袋。他等着魔法咒语的吟唱。
然而,法师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一股火苗嗖的从手心窜出来,像条红色的毒蛇般朝瓦尔脸上狠狠咬去。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魔法火焰刚刚舔到瓦尔脸上他便迅速反应过来,瓦尔的身体向后直直弯过去好像从腰部折成两截,从而躲过这场劫难。火焰点着他的头发和衣服,瓦尔迅速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扑灭身上的火苗。他觉得眼睛痛得厉害,黑夜中所有的景物像着了火一样一片赤红。
“你干什么!”瓦尔愤怒的大叫,他拔出腰间的剑向法师砍过去。但法师已不在那里。
“你在哪儿!出来!”瓦尔用剑戳向帐篷的每个可能藏身的地方,“丹!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纳克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的一点一点的走进那片树林。他看着瓦尔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然后念出咒文。
瓦尔立即向纳克藏身的地方扑去,尽管眼睛看不清楚,但他仍然磕磕绊绊的逼近。他内心充满愤怒和恐惧,是什么原因让黑袍法师下毒手呢?对于这个一向令人畏惧的家伙,瓦尔步履蹒跚两腿发虚,心里十分的不甘心。
就在瓦尔快走到丛林边缘的时候,纳克完成了魔法——是个流沙术……视力受损的战士发现时已经晚了,两条腿的膝盖已经陷到流沙里。他拼命的扑腾,可是只能越限越深。最后,当沙子漫到腰部的时候,瓦尔停止挣扎。他大声喊:“为什么?丹!你告诉我!”
纳克没有理会他,他小心翼翼的沿着流沙边缘绕到瓦尔后面,“不为什么……只是我高兴。”
“什么!你疯了吗?”瓦尔被这个理由气昏了头,“他们不会绕了你的!”
“谁?”
“谁?哼哼,当然是‘理发师’!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么?!”
纳克觉得一阵激动,事情可能大大超出他的猜测。他的心怦怦直跳,紧接着问,“谁是‘理发师’?他为什么要我们干这个?”他紧张的看着瓦尔,真相的线索可能就在眼前。
“废话,‘理发师’当然就是‘理发师’,这么多年了你装什么糊涂,你就不怕……啊!是你!你不是丹!我认识你的声音!你这该死的小贱……”
由于太激动,纳克一时忘记伪装自己的声音,等他流利的音节发出之后就后悔了。他弯腰捡起弓箭手的大弓,然后搭上一支箭嗖的射出去。
“你在干什么!”瓦尔听到耳边擦过的一声响,“该死的小贱种,你在用箭射我吗!你这个从猪屁眼……”瓦尔大声的咒骂诅咒,气得七窍生烟。
纳克并不打算停手,继续开弓射击,可惜准头太差,如此近的距离竟然一箭也没中。
“好了!我求求你了,纳克!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绕了我的性命……你要钱吗?多少都行,开个价儿吧,我要是死了,你可一个子儿都拿不着。”
“理发师是谁?说出来我就饶你。”
“是圣安瑟姆的一个帮会头领,一个地地道道的恶棍。法师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他!”
“什么帮会?”
“叫……火焰面具,是个盗贼窝儿。”
“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你不属于帮会?”
“大概……有一千多人,总部在南城区纪念堂。我不属于帮会。”
“你在撒谎!”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瓦尔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他可怜兮兮的说,“我从没想过要伤害您……都是那个黑袍法师丹,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杀掉小伙子。我跟这件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发誓,我也是被逼的。”
“你就是不说喽?”纳克放开弓弦,箭飞了出去,像条水蛭一样深深钻进瓦尔的腰间。
“啊呀!”瓦尔捂住创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赢么?”
“为什么?”纳克被这句话搞得愣了一下。
“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坏胚子……我见过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有好人,有坏蛋。有的人是被命运所作弄从而万劫不复。而有的人则天生就是坏蛋,就像丹一样,你也是……”
“你放屁!我赢是因为,你们,低估了一个魔法师的智慧!”又是一箭,从瓦尔身侧飞进树林里。
“哈哈!你在心虚……不信你问问你自己,要是我真的把真相告诉你,你会放过我么?不会,一定不会……你已经想好了杀死我的办法,而且怎么毁尸灭迹都想好了!对不对?哈哈哈。”瓦尔狂笑着。“这是你第几次杀人了?滋味很爽对不对?每次都很新鲜?很刺激?”他脸上的肌肉颤动着,鲜血还在继续向外流。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理发师是谁?怎么找到他?说吧,说出来吧。”纳克的声音逐渐变得柔和而动听。“说出来就能舒舒服服得过一辈子,酒,美人,豪宅,数不清的奴仆……我向你保证,‘理发师’给你得我能给你三倍。”
“住嘴!下地狱的小杂种,你休想从我嘴里掏出半个字儿来!休想,哈哈哈,你到死都不会知道的,你最终会像条野狗一样抛尸荒野……”
“我会找到的‘理发师’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纳克慢吞吞的说着,又是一箭,箭头穿透瓦尔左肋。
瓦尔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嘶哑的嚎叫着,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浑身的肌肉像水银在缎子下滚动,他拼命挣扎,徒劳的伸展双臂,同时耳朵里传来法师咒文的吟唱。
“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劈下来,离纳克不到五米远钻进地底,强大的电流把他的头发蓬起来像个刺猬。“我的天!”纳克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一跃,滚到在地,远离这片魔法作用区域。
接着又是两道电光,它们寻找最高的导体传进大地。不幸的瓦尔成了一根避雷针,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就变成一块焦炭,火焰噼噼啵啵的在他身上烧起来,一股烧烤皮肉的臭味笼罩了整个大地。
魔法效果很短,这是纳克刚刚学到的自己能施展的最强魔法——雷击术。他呆呆的看着那具犹在燃烧的尸体,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全死了,”纳克想着,“全都死了,又剩下我一个。”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一股难受得要死的感觉涨满他的心。“不!不要……丹……哥哥,求求你……”,“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坏胚子……”这些画面在他眼前飞快的旋转,一遍又一遍的出现。那将匕首刺进年轻人心脏的感觉,刀刃在肋骨上摩擦的轻微颤动,还有,还有弓箭手胸腔里喷出的热乎乎的血,血流在脖子里,粘嗒嗒的带着热气的。这些感觉像猫一样挠着纳克的心。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哈哈哈!”他大笑,疯狂的绕着圈子跑,筋疲力尽。然后跪在地上呕吐,直到吐出黄色的胆汁。但还是难过……
他把脸往呕吐物上蹭,砂石,泥土,半消化的食物跟脸上迸出的鲜血和脓水混在一起。“腐臭,肮脏,罪恶!我的肺,我的脸,我的黑心!”他叉开双手猛扇自己的耳光,“下贱的坏胚子,狗,啊!我是头高贵的,”他把头抬起来,伸出拳头向天空大声宣言,“我是头高贵的老骟猪,不能配种的!”一种疯狂的情绪支配着他,他又站起来,开始奔跑,直到汗流浃背。最后,他用尽力气向远处一棵小树扑去,“砰!”纳克的头重重撞在树干上,身被被反弹几米远,然后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纳克才醒过来。昨晚的一觉睡得如此之香,没有噩梦,简直就像回到从前法师塔一样。他慢慢站起来,找到远处的法杖和药膏。脸上的伤痛在时刻挑战他坚韧的神经。纳克找到昨夜兽人们取水的小溪,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浑身颤抖不已。没有过多的犹豫,纳克弯下腰把脸浸在流水中,用手抚摸着,将刺进面部的木屑、砂砾挖出来,清理掉烧焦的皮肤。这疼痛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几个小时。
纳克抹上药膏,感受着药力带来的一丝清凉。天色已黄昏,又见夕阳……他看着那遥远的晚霞,空中的归鸟,心里翻江倒海。
“曾经,我满怀希望和憧憬。现在……却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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