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人从天亮走到天黑,瓦尔几个家伙远远地跟法师保持距离,生怕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不小心”拿他们出气。“下一步该怎么办?”纳克手持法杖缓步尾随其后。“时间长了一定会露出马脚。得马上解决他们,当然还得从他们的嘴里挖出秘密。
“我们得在这儿扎营,法师。”弓箭手在众人的“推举”之下向法师建议。瓦尔紧张的看着纳克。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纳克咬破舌尖,鲜血从嘴角流到衣服上。脸上的放射性疼痛考验着他的韧性。他朝战士们点点头,拿出黑袍法师的魔法书,“slakee……”一句咒语过后,魔法光芒照亮四周。
纳克看着手中的魔法书,黑色的金属封皮用两根皮带固定,一个银质的扣夹扣住带结。他打开扣子,书页由羊皮制成,沾满血迹,然而上面的笔迹却一个个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纳克仔细研读,越深入下去,便对黑袍魔法师越多一份敬佩。魔法书上记载了很多强力的攻击性法术,甚至对黑魔法和死灵魔法都有所涉猎。最为一个刚入魔法之门的魔法师,纳克根本施展不了里面记载的东西。他细细研读一遍,记下几个初级魔法,然后合上书本,远远盯着生火搭蓬的匪徒们。
一只手突然搭在纳克肩上,他惊地差点跳起来。弓箭手拿了一个玻璃瓶子,静静的伫立在他身后,“给你药膏,很灵验的。”纳克睁着眼睛看着他,弓箭手没有一丝局促,他友善的笑了笑,然后鞠了个躬背起大弓走进夜色。
纳克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家伙好像跟黑袍很熟悉。”他飞快的算计着,“那么,他应该第一个被干掉……”
弓箭手大概只有二十五岁,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一直沉默寡言面无表情。但显而易见这家伙是里面最聪明的一个……而且弓箭手职业所练就的敏锐和速度为其他人远远不及。兽人有着强韧的生命力;瓦尔,这个战士中的头儿,则拥有最丰富的经验。虽然他的脑袋不太灵光,但几十年刀口舔血的生活所培养出来对危险和阴谋的超人直觉才是最不容易对付的。他得留到最后……纳克抓住了事情的要害,那就是要慢慢的按部就班的把他们一个一个分别解决。
战士们点燃了篝火,一会儿工夫,弓箭手背着一条被射杀的山豹从树林里出来——这说明他找到了水源。两个兽人乐滋滋的拿了皮水袋,接过猎物去洗剥干净。接着瓦尔跟弓箭手在篝火旁边开始搭帐篷。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是除了魔法师,仿佛天经地义——魔法师就是受人伺候的。
弯月升起的时候,宿营地飘散出一股烤肉的香气。很多种族对美食有不同的理解,兽人可能欣赏沾着新鲜血液和毛发的半生鹿腿,而精灵则认为裹了花蜜的凤梨干才是人间极品。但此时,这股香味明显会把种族差异踢到九霄云外。瓦尔烤肉的手艺相当不错,这也是他自认为区别于那些“粗俗的没有品味儿”的恶棍的最大证明。战士们围在火堆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滋滋流油的美餐,一时间忘掉了所有不幸的事情。还有什么在生死搏杀之后侥幸活下来,然后美美的来他一顿更爽快呢?
他们已经习惯于这样,提着脑袋去杀人,去放火,去将利剑刺入婴儿的襁褓,去完成人世间最大的罪恶,侥幸逃生后便是短暂的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在最大的城市里,最豪华的地方他们一掷千金,像个王公贵族。生活已经像枷锁一样铐住他们的灵魂,使其欲罢不能。
“您也来一块吧!”瓦尔把最好的那块肉割下来递给魔法师,“药膏管用吗?只要挺过这个晚上就会没事了。”
纳克的脸上敷上那层油腻腻的药膏,脸上痛得更狠了,他一直坚持着不呻吟出声。虽然不知道那层药膏是什么成分,但伤势好像在好转,脸上又痛又痒的感觉变成纯粹的疼痛,这是个好兆头。
纳克接过烤肉,每咀嚼一次脸上的疼痛就加剧一分。他品尝着这痛苦,仿佛这便是天下最美味的佐料。兽人们打开盛满烈酒的皮袋,自从任务开始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为掩人耳目连火都不敢生。现在终于等到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刻,战士们开着低俗的玩笑,开始开怀畅饮。
“今晚就要动手,成功的那一刻也是人最松懈的时候。”纳克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细细的设计每个步骤,以及可能的变故。
手中的烤肉装进肚子里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整个计划。纳克悄悄的抓紧法杖,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吱吱声。
“他怎么了?”弓箭手问道。
“唔,可能是在发烧。”经验丰富的瓦尔说道。“把他扶到帐篷里,离火堆近一点,阿坦去多添点儿柴火。”
弓箭手和兽人把纳克扶进帐篷,一路上他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吆喝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呓语。弓箭手把一个毯子裹在纳克身上,然后关切的看看法师那张可怕的脸,走了出去。
当月亮走到夜空正中时,战士们的肚子里灌满了烈酒,他们已经一个个东倒西歪醉意醺然。睡觉的时候到了,瓦而坚决要求轮班守夜,兽人咒骂着:“石头作证!这鬼地方连个兔子也没有!阿坦已经累得快断气了……我必须要睡上一觉,就是魔鬼把我抓了去,我也不管!”
“猪!”瓦尔气愤的骂了一句,“你们两个滚到帐篷里面去吧!史蒂芬你可以睡觉,交给我一个人好了。”
步履踉跄的两个兽人战士钻进帐篷里,阿坦听见魔法师还在呻吟,他打个响嗝,“呃——可怜的丹。”然后倒在地上鼾声大起。纳克钻在帐篷的最角落,透过帐篷缝隙,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坐着的瓦尔和弓箭手。他们两个不知在交谈什么,纳克轻轻起身,从兽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一柄锋利的匕首藏到自己腰间。
等了一会儿,弓箭手推开帐篷走进来,他对法师轻轻的喊,“丹,丹……你能听见我说话么?”然而法师还是蜷成一团大声呻吟着。弓箭手把手放在法师额头摸了一会儿,“就快过去了,你一定能停住的。”他叹了一口气,找个地方躺下来。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纳克心里想着,他仔细分辨着弓箭手的呼吸声,嘴里继续发出不连贯的词语。终于,弓箭手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悠长,酒精和疲劳将史蒂芬带入梦乡。
纳克开始数数,等数到一千次的时候,他把身体轻轻的调整一下。纳克有意识的在呻吟声中加入一些咒语音节,然而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他知道,时机已经来临。
纳克把双手放在胸前,他念出了“沉睡云”这个魔法的咒语。低阶魔法的吟唱很快就可以完成,一股黄色的魔法烟雾从纳克手中迅速弥漫到整个帐篷。纳克等了等,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熏得睡着,因为脸上持续的剧烈疼痛令睡觉变成很困难的一件事。他悄悄的站起来,视力已经熟悉了黑暗,他跨过两个兽人粗壮的腿,悄悄走到弓箭手身边,然后蹲了下去。
闪着寒光的匕首紧紧攥在纳克手中,它就贴在史蒂芬的胸口上。纳克汗出如浆,心好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样。他看着眼前年轻人模模糊糊的脸廓,他现在睡得就像一个婴儿般恬静安详。纳克的手在发抖,“就这样杀死他?了结一个年轻的性命?尽管他可能无恶不作沾满血腥,但是……”纳克感到自己无法下手,再皇冕的理由也不能跟一条生命相提并论。他渐渐放松武器,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弓箭手的身体动了,纳克一下子吓得打个哆嗦。几乎是同时,纳克手里的匕首不假思索的刺进年轻人的心窝。
“啊!”弓箭手闷哼一声。他睁大眼睛,感觉到浑身没有力气,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魔法师那张狰狞丑恶的面孔贴在自己跟前,他骑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一只手还抓着带血的匕首。
史蒂芬用双手托住纳克正在行凶的胳膊,他想大喊求救,但没有力气喊出声来,纳克死死卡住他的喉咙。
“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纳克吃了一惊,扼在弓箭手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丹……咳咳,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们发现了么?你一定是被迫的,一定是,对吗?”
纳克没有讲话,他觉得浑身发麻,只有右手还紧紧抓着那把匕首。
“你说过,要照顾我的……你忘了你在妈妈临死前说过的话么?”
年轻的弓箭手脸色惨白,他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种绝望的令人刻骨铭心的神情。这时瓦尔在外面喊道,“里面怎么了?”
纳克的神志一下恢复过来,他双手紧紧按住匕首的握柄,用力往下压。
“不!不要……丹……哥哥,求求你……”
纳克把头俯在弓箭手耳边,“嘘——不要动,听话,忍耐忍耐……一下就好,一下就好……”他小声的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匕首慢慢插进年轻人的心脏,热乎乎血液喷到纳克的胳膊和衣服上。
终于,弓箭手的力气越来越微弱,匕首直没入柄。纳克用力把它拔出来,鲜血一下子喷了他一头。纳克站起来,悄悄摸到两头睡得像猪一样的兽人战士身边,接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兽人们粗壮的脖子,强劲的颈动脉跳动着,好像在昭示不幸的未来。
纳克比划几下,他摆出一个最容易逃走的姿势,然后分别迅速的狠狠的划在兽人脖子上。两个兽人被突来的攻击惊醒,他们“腾”的站起来,强壮的手臂漫无目的在空中撕打着。纳克往后敏捷的一跳便躲了过去,然后钻到帐篷一角蹲下来。
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兽人的血管,鲜血像喷泉一样在空气中喷射。两个狂暴的兽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用牙齿撕咬,用膝盖撞击对方,喉咙里发出大声“嗬嗬——”的呼喊。
这声音,一条生命临死前发出的声音竟然如此可怕,纳克感觉这沉闷的呼号噬咬着自己的心,他紧紧的捂住耳朵,不敢去想目前的情形竟然是自己造成的。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瓦尔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一剑就砍断帐篷的绳索,整个帐篷“哗!”塌下来。兽人们裹在里面扭动着,翻滚着。
“阿坦!德布雷!史蒂芬!你们怎么了?”
他手持利剑焦急的等待,然而对危险的直觉却让他不敢靠近——一旦被狂暴的兽人抱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终于,两个兽人流光身体上最后一滴血,破碎的帐篷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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