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花床 > 第十四章 第一节

?    十九王爷皓是在一个凄风雪雨的初冬,潜逃到一个边陲重镇里的。他从灌满寒风的街口走进镇子里,衣襟飘飞。十九王爷皓扮装成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在边陲重镇里隐姓埋名居住下来。他出手阔绰地买下一座宅子,那座宅子古色古香,枝叶茂盛,繁花点点。春暖花开的一个日子里,奶妈牵着一头奶牛从侧门跨进十九王爷皓居住的大宅院,那时候,十九王爷皓刚刚购置下的这座院落,庭院里杂草丛生。

    奶妈跨进草木葱郁的门楼,门楼曾经富丽堂皇过,经过百余的年岁月侵蚀,已经破败陈旧的斑斑驳驳了。奶妈伸手推开门板,结实的木门上吊着的一只扣环,一摇,发出一声悦耳的碰撞响声。奶妈摸了一下扣环上面的铁狮子,跨过门槛,一路走来,偌大的宅院里,没有一个人影。奶妈把奶牛系在一根柱子上,向座落在一团灿烂阳光里的正房方向张望了一眼,意外地看见台阶上,盘腿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男人低垂着头颅,他的双腿上横放着一把剑,那只剑锋利无比。

    奶妈屏住气息,远远地一步步走近沉思默想的十九王爷皓。

    十九王爷皓垂落的目光游离在剑上,想是在那里已经静坐了许久了,他的肩上落上一些斑白的鸟粪。奶妈向十九王爷皓头顶上望去,暗黑的屋檐下高悬着一只鸟窝,几只鸟叽叽喳喳在暮色里飞出飞进。

    一滴泪从十九王爷皓的面颊上滑落而下。

    奶妈惊异地瞅着气质高贵的十九王爷皓,一时不知所措。过了一刻后,十九王爷皓突然仰起脸,咳了一声,他疲惫不堪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漠的光亮,瞥了奶妈一眼,那时候,奶妈还不知道自己来当奶妈是给这个男人,她怯意地一笑,说:老爷,我来了。

    十九王爷皓望着她,脸上飘过疑惑的神色,他忘了奶妈是谁了。但是,只是一瞬间,他就恍然想起来了,冲奶妈点了一下颏,站起身,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屋去,十九王爷皓穿着丝绸长衫的背影,气宇不凡。

    奶妈看过大宅院里的屋子后,才知道偌大的一个院落里只的她一个佣人。几天后,奶妈才将这个院落收拾出一些模样来。她雇人清理了花园,到店铺里买来一些棉花和布,作了几床棉被。她去和十九王爷皓要银子时,跨进十九王爷皓的屋子,十九王爷皓手中长剑的光芒映照着他冷峻的脸,十九王爷皓没有拿正眼瞅奶妈,只是指指柜子。奶妈怯怯地走上前,打开柜子,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银子,用衣襟兜着走出去,十九王爷皓心不在焉的表情。奶妈脚步轻盈地跨过门槛时,忽然止住步,扭过脸来,十九王爷皓游离的目光停住,看着奶妈,奶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十九王爷皓说:你想说什么?

    奶妈抓住大衣襟,一时沉重无比,她胆怯的声音,宛如一条汩汩的小溪,细声细气地说:老爷,这么大的院子,也该雇几个屋里屋外佣人才是啊。

    十九王爷皓伸出手指尖,慢慢地揩抹去寒光闪闪长剑上的一层浮尘,听见她这么说,仲怔住,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孤独一人已经很久了,心里一下子涌起对从前日子的怀念之情。那时候,他身边的奴婢成群。他仰起脸,深深地看了奶妈一眼,他的目光在暗影里缓缓地流泻,波澜起伏。奶妈立在门槛外,嘴角挂着卑贱下人惯有的笑吟吟表情,一袭佣人穿戴的肥大衣裳,扭转身子,飘飘欲走的姿态,在等待十九王爷皓的答复。她并不知道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从前是一个十九王爷皓。十九王爷皓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是该有几个佣人了。

    奶妈便欣喜地一笑,说:那我就去找几个成事的,也不拘佣金多少,只要是和咱们同心同德的才是,行不行这样,老爷?

    十九王爷皓说:行。

    奶妈听十九王爷皓答应了,便迈动小脚,欢喜异常地往外走,走到院子里后,边走边回过脸来,冲从窗户里看着她的十九王爷皓欢喜地嫣然一笑,她笑的羞涩而淋漓,风情万种。十九王爷皓望着她婀娜走远的身影,沉寂已经很久了的心,怦然一动。这天,夕阳如一粒小红枣,飘浮在层层叠叠的晚霞里。十九王爷皓立起身子,追随着奶妈的身影,走到鸟语花香的院子里,奶妈走的很快,一会儿,就走出了十九王爷皓的视线。十九王爷皓玉树临风地站立在黄昏里,突然,手握着的剑向上一扬,舒展长臂,慢慢地舞起来,十九王爷皓的剑法自成一套,娴熟而优美,他的心境忧伤而豪气如虹。

    奶妈端着一碗热奶从小径那头走来,她忽然停住步子,惊讶地注视着舞剑的十九王爷皓。十九王爷皓身姿迅猛而敏捷,那长剑如蛇一般凌空上下窜梭,变幻莫测,飞转起来,万道银光中,只能依稀看见舞剑的十九王爷皓身影。

    奶妈眼中渐渐充盈起对十九王爷皓的敬佩,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流畅舞剑的男人。那一刻中,她咬着唇,心头的爱慕如一股野草,在灿烂阳光里疯长起来,衬托着摇曳的鲜花,诗情画意。

    十九王爷皓累极时,才把手中的长剑缓缓地慢下来,最后,优美的往身后一收,停住剑,整个人已经大汗淋漓。这时,从背后传来奶妈的活泼声音,说:老爷,我已烧好了洗澡水,去洗嘛?

    十九王爷皓惊讶地扭过身,看见奶妈走上前来,接过他手中的剑,引导他来到厨房,厨房里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奶妈有些羞涩的伸手为十九王爷皓解开衣扣,帮他剥去汗渍浸透的衣裳,见十九王爷皓也有些窘迫,抿嘴嘻嘻一笑,说:老爷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么也拘谨起来了哩?

    十九王爷皓便欣然地任她剥去衣裳,跨进木桶里,奶妈为他打开发束,用一把大木梳子慢慢地梳理他长长的发辫,奶妈闻到一股成熟男人的浓郁气味,一阵心旌摇曳,动作轻柔而脉脉含情起来。十九王爷皓闭上眼睛,热水烫在他的皮肤上,微微的灼疼,舒服的心醉。奶妈为十九王爷皓洗净头发后,编成辫子,盘在十九王爷皓的头上。然后,为他搓身子,边搓边说:老爷要是喜欢洗澡,只管吩咐,天天洗个澡也不是什么难事。

    十九王爷皓容长的脸上没有表情,所有在腥风血雨的皇宫王室待过的人,人人俱备这种含而不露的本事。十九王爷皓不说话,十九王爷皓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于是,奶妈便也静了下来,柔软的手指一寸一寸滑过十九王爷皓的身子,如春风沐浴,十九王爷皓眼风迷醉地一阵瘫软。

    十九王爷皓是突然挡住奶妈的动作的,说:好了,你去吧。

    奶妈出去后一会儿,用漆盘端来奶,她亭亭玉立在逐渐黑下来的屋檐下,等待十九王爷皓穿好衣服走出来,说:老爷,你在凉亭里饮奶,还是……

    十九王爷皓停住脚步,瞥了那只奶碗一眼,说:是人奶嘛?

    奶妈瞬间绯红了脸,结结巴巴起来,说:哦……我,我……老爷不喜欢?我,我……这就换去……

    十九王爷皓摆摆手,说:送到屋里去吧。

    奶妈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十九王爷皓目送奶妈匆匆走进暮色里,容长脸上掠过一缕伤感。奶妈已经是一个花容凋零了的女人了,走在众众芸生中,也不过是个极为一般的女人。她的男人弃她而去的那天晚上,末满周岁的儿子从她瘫软无力的手臂里滑脱坠地,没发出一声啼哭,摔死了。数日后,她坐在青楼大院的门槛上,眼神空茫的看着十九王爷皓骑着一匹枣红马走来,忽然,长袖舒展地跃起,挡住十九王爷皓的去路,悲喜交叠地说:哦,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十九王爷皓瞥了她一眼,说:我回来了。

    十九王爷皓翻身下马,路人告诉他,这个女子以为你就是她那不见了的男人哩。十九王爷皓抬起头,看了一眼妓院上面的牌匾,迈步跨进妓院,对迎上前的老鸨子说:他要的姑娘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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