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黑白,左右 > 第十五节

?    十五

    黄宁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黄宁甚至怀疑他这些年一直都是自作多情。黄宁追吴婉的时候,人家非常清楚的对他说“我们两个不可能”可他就固执的认为“我们一定在一起,一定会的”结果到现在,她就是跟黄宁最好的朋友结婚,黄宁心里也不会产生任何别扭的感觉。

    确实,黄宁花了五年的时间去忘记她,现在忘得一干二净,心里早没了她。他从没追过李清,这与刘萱文现在所保持的距离是一样的。当时没有勇气,一直看着她装上嫁衣,投向别的男人怀抱,不免有点遗憾,但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没有给她幸福的能力,拿什么养活她。

    黄宁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小县城里的人知道他在追刘萱文,看他的目光只会有二种态度。第一,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回家尿泡尿,照照自己。第二,这娃怪精,知道人家是吃财政饭的,家还是市里的,下手快呀,能娶上这样一个老婆他小子算翻身了。

    黄宁心里非常清楚这两种态度对他的要命性,人都有脸的,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黄宁在刘萱文的办公室呆不超过五分钟,一星期去她的办公室不会超过3次。黄宁也非常清楚他纯属于自作多情,单恋,但有时就不能控制自己,特别是喝点酒后,第一个电话必定是给她打。

    郑小阳老婆去市里学习,去他们家狂欢的机会千年不遇。郑小阳还特意弄了几个小菜,请郭荣,黄宁去聚聚,喝醉后都是听郭荣讲荤段子,了无生趣。

    黄宁摸出手机又拨通了刘萱文的电话。黄宁承认打她的电话的时候手抖得厉害,那是种激动,同时又是种极度紧张的状态。听到她的声音还没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就飞了,孔子那句"君子知命矣"早被黄宁抛到九宵云外了,这是一个位让他看不到自己,摸不准自己位置的女孩儿,不管是她是否早已为人妇,黄宁对她的感觉就这样。

    “你在那儿?“黄宁在卫生间里压低声音,生怕郭荣,郑小阳听见

    “我在同事小赵家吃饭“

    “小赵呀?你等着,我也去“他这样好像很无理,毫无理由,甚至有点强权。

    黄宁装着出门买烟逃出郑小阳那伙人的手中,悄悄的向小赵家出发,在街上他手里一直按着摩托笛不放,喝晕后的黄宁确实有点狂燥,对感情浮燥,太过于鲁莽。

    黄宁没去过小赵家,在车站的那幢单元房转悠了三分钟,问了好几个人都没问出来。小赵好像是年底刚搬过来,都不太熟。黄宁着急的开始挨家敲门问,敲第一个门,从防盗门里看到一双胖女人的大腿,看不到脸,她用手指了指对面。

    小赵开的门,刘萱文坐在茶几边折叠椅上,看到黄宁,没站起来,只是朝黄宁一笑。小赵的老婆很热情,连忙给黄宁倒了杯茶,让他坐在离刘萱文最近的沙发上。

    “吃过了吗?”小赵问黄宁,这样的突然来访,只是为了刘萱文,黄宁反而觉得有点尴尬,仓促的说“吃过了”但满身的酒气实在令人讨厌,他没敢看刘萱文此时的表情。

    “那昨俩喝两杯,好久时间没在一起划拳了”小赵去拿酒杯,刘萱文站起来去帮小赵的老婆收拾桌上的碗筷。

    刚来几杯,有人敲门,是小赵家的亲戚,来了一大堆,八大姑七大姨的一会儿便把房间弄得拥挤不砍。黄宁脑子还算清醒,看局势不稳马上说“那我走了”

    “好,刚好你送送小杨”小赵看这屋里实在挤,就出门送黄宁和刘萱文。

    黄宁骑摩托的样子有点可怕,加油有点猛,双脚着地才稳着。

    黄宁说“来吧,我送你回家”

    刘萱文笑了笑说“我才不敢坐,你回家吧”。

    出了家属院,走上拥挤的街头,华灯初上,到处都是往家赶的人们。路灯下黄宁逮不到她的笑容,没办法,单脚支着地,加小油门跟着她身边走。走了好远,她又扭过头来说“你回去吧,我不用人送”黄宁没理她,看着路灯,神情做忧郁状,继续跟在她身后。

    走过十字路口,距离检察院不近了,黄宁还一直跟着她。幸亏路人一个都不是熟人,她扭头看他,他不看她,看着街两边的路灯做思考状。黄宁心里一直在想,这不是当年我追吴婉的情景吗,一直护送她到家门口,送女孩儿回家是一种享受。

    黄宁嫌这条路太短,刘萱文嫌这段太长,总算到了检察院的门口。刘萱文一脸严肃的回过头来对黄宁说“好了,现在到地方,你可以回家了。”黄宁还是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刘萱文一眼,猛加了一下油门走了。黄宁对她已经没了语言,只是陶醉在她的笑容中,黄宁心里骂"我是谁?我他妈的自己都不知道了。"

    送刘萱文回家路上,孤独的狂奔在街头,一个近来不怎么联系的朋友王小明给他打手机,说是有几个哥们儿想他了,想跟他喝酒。黄宁到王小明家发现原来是几个卫校同学,心想今天死定了,不喝美是不让走人了,这是他今天喝的第三个酒局。

    等到11点的时候,黄宁今天喝的酒已超过一斤,完全没有意识了,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嚷“喝,不喝美不回家”他还记起王小明cd里放的是王菲的《影子》,那种节奏让他整个人都飘渺起来,黄宁拿起手机发给刘萱文了一个短信“我喜欢你”,发完便不醒人事了。

    半夜醒来,头部似要裂开,口渴的要命,找水,茶瓶里早空空而已。起床,去卫生间喝了口自来水,太多如此相似的夜晚,但忆起昨晚的事情,知道自己闯祸了。想起昨晚喝晕那死相,刘萱文肯定已讨厌他了。冰凉的感觉让他又回到了地面,我这算什么?酒醉后骚扰女同事,一个只有垃圾男人做的事儿。黄宁想他已经在刘萱文心里没了好印象,一个以交朋友为借口,慢慢的实现自己的丑恶的目的,这多半是男人追女人惯用的招式。当阳光再次升起的时候,他真的无法再面对刘萱文。

    黄宁已把刘萱文的电话号码从他的手机里删除,很长时间在单位都避着她,也许是天意,在快两个月的时候他们竟然一次面都没有见。

    这两个月的时间黄宁竟然好几次在梦里梦到她,而且都是那种特舒服的梦,不是拉着她的手在海边就是她依靠黄宁怀里看日出。反正都是些极浪漫的事儿,早上回忆起来还时不时自个儿对自个儿笑。

    等黄宁再次跟刘萱文面对面的时候,正是院里竞争上岗热火朝天的时候。办公室主任给黄宁打电话说下午去市里送材料,黄宁刚吃过中午饭就赶到院里,给车加好油,等待出发。

    黄宁在一楼反贪局过道里依稀看到刘萱文的身影,跟一个大熊猫似的女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黄宁不敢多看,背过身看黑板上贴的竞争上岗通告。

    黄宁还是瞄到她了,她穿那个淡黄色的外套很好看,比她穿那种紧身的夹克看上去舒服。她的体形不是很好,不适合穿紧身夹克。黄宁见她穿过一次紧身夹克,看上去不舒服,脸大,个子稍低的她显得很不协调。其实现在女孩都流行那种宽宽大大的外套,把屁股盖上整个人都藏在衣服里,但看上去却很性感。有两种女人很性感,一种表现在身体上,一种表现在气质上,黄宁觉得刘萱文就是那种在气质上性感的,特别是配上一件宽大的外套,漫不经心的对你灿烂一笑,整个人便会飘起来。

    阳光很强,照在黄宁发白的牛仔裤上,把他的黑色毛衣显得特别抢眼。黄宁平时穿衣服就像一个邋遢的歌手,不讲样,除了牛仔裤没有别的裤子,休闲的外套都是淡蓝色和黄色。这与他的职业也有关,平时下乡上山,灰土满天,一天要洗一次头,穿西服根本就是浪费,单身汉没老婆洗衣服,一条牛仔裤黄宁能穿上一个多月。

    黑板上都是些无聊的东西,竞争上岗,无非标志着一场勾心斗角的战争又要上演了。黄宁扭头再次瞄刘萱文的时候,却见刘萱文径直向他走来,心里不由一阵慌乱。可黄宁已不止一次又一次拜倒在她的笑容之下,他坚守的那些原则所谓狗屁的大男人主义在她的笑容之中都会土崩瓦解。黄宁在她的笑容之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就在想在她的怀里静静的睡去,那怕是死。

    “好久不见了”刘萱文先开口对黄宁说,黄宁身插在口袋里假装漫不经心,像个在水潭边喝水的梅花鹿警惕望一下四周。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单位还没有几个人,只有看大门的老头儿在端着一碗大米饭津津有味的用膳。

    “是呀,这段时间都在家看书”黄宁极力掩饰自己恐慌的心情,用脚踢着花坛的白瓷砖护栏,尽量不去看刘萱文的眼睛。刘萱文就站在黄宁身边,而且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恐慌之后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她不怪黄宁扰乱她的生活,这种举动更像是要和黄宁做朋友,只不过黄宁肯定这一定是正常的朋友,而不是那种男女朋友。妈的,自己是什么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刘萱文笑起来脸蛋红红的,不可否认她脸部肌肉过于发达,甚至在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像是累赘。她一定很清楚自己的缺点,取长补短,用一个微笑把自己五官调整到最佳位置。这么多天没见到她,黄宁见到她的第一感觉竟然想拥抱,甚至想伸出手捏捏她的脸,他太得意忘形,而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好久时间没进市里了”黄宁把手插进牛仔裤袋,假装可爱,在她面前黄宁像是惯坏了孩子,没有理由不可爱。

    “那可亏了”她调皮的说,地上有一个矮椅子,黄宁用脚把它勾过来,让刘萱文坐下。

    “院里这次竞争上岗你也报报名”看来黄宁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白

    “是呀,我们都报了,也算锻炼锻炼,为下次竞争做准备”刘萱文坐在那个矮椅子上,黄宁用手扶着,站在她背后,轻轻踢着椅子横梁,阳光很暖,把黄宁的脸也晒红了,他看到她的头发有点凌乱,两边的头发有点翘。黄宁想拿一把梳子细细帮她梳好,这种**与“想捏她脸蛋”是同时发生的,妈的,黄宁活了26年到现在竟然只有这两种**?

    阳光是无声的,彼此的心情是悄然延续的。刘萱文坐地矮椅子上,用手轻轻的叠着裤角,黄宁则保持那个姿势在那里一直不动。这是种幸福的姿势,他努力保持着,害怕动一下就要与刘萱文永别。与刘萱文认识到今天,黄宁觉得今天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天。站在她背后,晒着太阳,嗅到她的发香,跟她聊天,这辈子还有什么这个更幸福。

    除了阳光还有风,检察院那两棵高大的玉兰树上落了几只爱吵架的麻雀。突然它们被什么惊醒,一并飞走,黄宁从憧憬中醒来,却发现院里又站了几个无聊的同事站在黑板前指指划划。刘萱文站起来开始与他们谈话,黄宁继续扶着那个椅子站在那里无聊的踢着椅子横梁,看着她愉快的与别人交谈,黄宁有点失落,甚至有点吃醋。

    刘萱文上三楼了,黄宁在二楼转了一会儿,看到没人注意到他就悄悄的爬上三楼。推开她的办公室,再次坐在她的对面的时候,刘萱文对黄宁竟然有点冷淡,黄宁往宽处想,也许是她忙吧,正在统计着一些材料。

    “春节我都在家没出去一下”黄宁见刘萱文不说话,就找话。

    “在网络中迷失了吧”刘萱文瞄了黄宁一眼,拿着材料便出门去二楼办公室。刚好小许进来,没跟小许扯几句黄宁也自感无聊。走出办公室却看不到刘萱文去进了那间办公室。走到水龙头跟前,用凉水抹了把脸,冷凉的感觉又让黄宁有点清醒了,自制力又开始恢复了。刘萱文刚才那种表情把他从火山拉下冰川,自己确实有点得寸进尺了,其实他不应该进她的办公室,他的意图会令她猜疑,不舒服,她只有用那种表情对待。

    第二天竞争上岗正式开始,院里的同志都要党校考试。黄宁再次面对刘萱文的时候,回想起昨天那个敏感的自己,不由暗自嘲笑自己。良心告诉黄宁,他们是同事,她是检察官,他是一个开车的临时工司机。

    院里的人都进去考场了,黄宁躺在车上打开录音机听音乐,那里的世界没有他的存在,只有在音乐里他才能找到自己。同龄的人都在努力奋斗事业,迎接美好的明天,而黄宁却要拿那些少得可怜点的工资在机器的轰鸣中年复一年的惨淡度日。就像这次竞争上岗,刘萱文如果真的竞争上了副科级,与父亲的级别一样的……他把音乐又开大了,望着窗外,死死的咬着下唇,他不敢想到这里,自卑隔在他心里是道无法翻越的墙,刘萱文是黄宁不愿面对的现实。

    考场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出来,黄宁看到刘萱文正在忙拿着茶瓶给同事倒茶。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加上一个灿烂的笑容,使那些平时争权夺利心如顽石的人们或许找回一些人性,他们在她的脸上找回一些纯真,继而做出一些反常的面部表情,对她微微一笑。黄宁突然悟到,这次民意测评,刘萱文的分数一定不会低。

    朴树的《我爱你,再见》,黄宁闭上眼睛努力找回自己的灵魂,车门突然有些响动,黄宁回头看到刘萱文,她朝他微微一笑,黄宁再次迷失了自己。

    “要演讲了,我做你最忠实的听众,给你鼓掌,这次你一定能竞争上干部”黄宁先从后视镜看到她乖巧的脸,接着扭过头来以一个微笑来给她交谈。

    “别,别说了……”她娇柔的声音和让人怜爱的神态使黄宁想用手捏她的脸

    “来,让我捏捏你的脸”黄宁做出伸手状

    “不,不让捏”她调皮的捂着脸,

    “什么书?”工具拦里放着几本书让她看见,是三毛《哭泣的骆驼》

    “三毛的”黄宁把书递给她,她翻了几页没说什么。她今年才23岁,就读过了司法考试,在她的生命里还没有那份闲情读这些书。

    论到个人上台演讲了,黄宁说过要为她鼓掌打气,讨厌的刘主任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要出去办事儿,他不情愿的发动车。

    那家打字室的空间狭窄得可怕,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塑料袋,没有一丝新鲜空气可以呼吸,多呆一分钟他都会疯。黄宁要赶上刘萱文演讲之前赶回去,而那个打字员却在悠闲着磕着瓜子,跟蜗牛似的打着字,刘主任也不慌不忙的看着手里的材料。

    二十分钟后,刘主任终于说赶回党校。黄宁一急,车竟然打不住火了,生气的猛踩油门,车子轰然大叫一声之后还是启动了。“怎么了?“刘主任问他,“没事,不上油”黄宁猛一松离合,车像个淘气的孩子跳了一下,急速向党校的方向前进。

    刘萱文刚好上台演讲,讲第一句话的时候竟然还不忘对观众来个灿烂的微笑。这笑容多半在打分席里博取了许多好感,他们在打分的时候这份笑容自然也成了分值。黄宁不记得她讲得什么了?只是觉得她讲普通话没有讲南阳方言好听,听上去有点别扭。语调的提高是演讲中激情的表现,然而张扬的表情不适合她,黄宁相信刘萱文以后会是一个有正义的律师而不是一个庸俗的检察官。因为在这个小县城要想当一个高尚的检察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总有些无奈的理由让你背弃原则,走向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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