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从酒宴中乘机溜走,权佑钧自驾车到达“休闲果饮店”,居然已经到了关闭店门的时分。一直没机会再联络心涯,她是不是还在等?权佑钧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在忧心还是若有所待。
正厅内已经黑下灯火,但楼上自己那惯常的位置灯光仍亮着,可能是因为曾向店员表明过自己会来,所以特意留下来的还是?
权佑钧下车走近前望上去,楼上窗边处,人坐在里头永远会被装饰品摭掩住脸孔的位置,此刻因为那人趴伏在桌上,因而看到了她的脸,未至于看个仔细但仍知道正是心涯。
虽然只是这么仰首凝望见她,他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柔情来,不觉间移动的步伐也显得轻快起来。
来到心涯面前,权佑钧方发觉她原来是趴在桌上睡着了。在她面前桌上摊开着一本记事本,她显然似在写着什么,但不意间睡过去了,笔就落在她脚边。
权佑钧将笔拾起放到桌上,无意中瞥见本子上的字,明瞭她原来在写构思的小说。
看见她沉静的睡脸,他又忽然踌躇起来,一时间居然没有叫醒她的意思。他轻轻在她对面落座,禁不住心血来潮,他小心翼翼地拿过她的记事本来阅读。
她并未一开始便交待出故事中显然是男主角的身份,她一直用“他”来形容,一开场所写的便是一场紧张刺激的街头追逐惊险打斗场面,也说不清哪方是忠哪方是奸,只是打斗落幕后,“他”在一处广场的环形喷水池边,遇见了一名女子,“她”正蹲在地上用盒饭在喂数只流浪狗,那张纯稚俏丽的脸上架着一副秀气的眼镜,一头弧度温和的波浪形秀发柔软而自然地披洒在她肩头,再加上她身上那套皎洁纯白的长裙,越发趁托出她那一种斯文的柔若无骨似的淡雅来,但是真正让“他”停驻下脚步的却是她脸上那欢快的、活泼的、盈盈的笑靥,仿佛在她心中,没有一点世俗凡尘的烦扰牵绊。
她用详尽细腻的笔触来形容这名女子,阐明“她”给“他”一种烙印在心头的震憾的纯净的美感。
然后“她”被其中一只调皮的在喷水池浅水中弄得一身湿的小狗甩动毛发时洒了一脸一身的水滴,“她”摘下眼镜来擦拭,“他”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不其然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水滴,“她”讶异地睁大着那俏意盈然的双眼,没有一丝的戒备之心,就那么纯纯地凝望着“他”。“他”凝视着“她”的眼,手指轻柔地摩挲过她柔润的唇辨……
她写到这里便顿止了,更有数次的涂改,从那有点混乱的字迹中却可以想见她是想强调“他”摩挲的动作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自然举措,无任何的亵渎侵犯之意,显然未找到适当的描写方式,可能思索着苦恼着便睡着了。
他自记事本上抬头,视线不其然地落到她处。禁不住心中一动,他蓦然偏侧过头去悄悄凝看她的脸。
她睡着的白嫩细致的脸庞透着一股奇异的安恬柔和的静逸。然后他方才注意到她好看的双眉下原来有着颇细密柔长的眼睫毛,现下仿佛那么轻柔地盖住她的眼睑,刹是娇俏。他记得这扇眼帘下那双眼虽然不是那种夺人心魄般漂亮的大眼睛,却是时常在透射出一股热力似的灵动的眼睛,令人感到温暖。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立,隐约透露出她有些许的倔强坚执的脾气,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又令她独具有别致的生动可爱。还有她那长长的浓厚的秀发,今天有一小撮束在脑后,大部份都一任它顺滑地披泻下来,散发着它的柔软与自然的魅力。
他就那么细细地审视着她,有点看得出了神的感觉。
她忽然动了一下,似要转醒过来,权佑钧连忙收起窥望她的视线。
果然她睁开眼抬起头来,似要舒展一下睡得僵了的身体,方直了直腰,蓦然发觉权佑钧不知何时已坐在面前,一时惊呆了眼,愣愣地注视着他。
权佑钧给她一个亲近的温柔的微笑,忽然伸过手至她脸前,无限依依地轻轻去触碰她的唇角,这么亲密的举止他做来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心涯却刹那间屏住了呼吸,更是呆睁着双眼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似是惊惶只是有点无意识地凝看着他柔情似水的注视,感觉他的手指轻柔地刷过她的唇际。心涯有种呼吸困难的迹象,脑袋胀得似有声音嗡嗡在鸣叫。
原本只是一时按捺不住冲动的权佑钧做了这个动作后方察觉到心涯并不是戏中的女主角,他现在并不是照剧本演戏,自己此举确实显得太奇怪,便又攸然地缩回手。
有点头晕目眩的心涯现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尤在梦中?这般情景分明只在美梦的时候出现。
意会到自己的突兀,权佑钧脸上难掩尴尬,指了指手中的她的记事本向她解释:“对不起,因为看了你所写的一幕情景,出于作为演员的一种职业冲动,便忍不住照着摸拟了一下,请你别介怀!”
心涯被他的话语震醒过来,瞬间胀红了脸,想着这个时候应该说些话才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颇不自然地笑了笑。
看着心涯莫知所措的神色,权佑钧有点后悔自己的唐突,为了化解她的困怆,便说:“刚才见你睡得正愠,不好吵醒你,未经你许可便擅自拿来看,你不会介意吧?”
心涯又摇了摇头,情绪终于缓和多了,“不会,那只是我的胡乱涂鸦,见笑了!”忍不住问:“你到了很久了吗?”
“不是,只是刚到一阵子,其实你写得挺不错呀!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即时摸拟那一幕了,因为印象太深刻的缘故,吓到了吧?”
她神色娇羞地一笑,俏然地轻轻一点头。
他也趣怪地一笑说:“我自己也有点被吓到,可能面对镜头惯了,一读起这类的小说来脑中便自然而然地形成摄影的画面,自己便不自觉地投入角色去,可是那都是因为你描绘得太细致了,令我刹时间控制不住便上演刚才那一幕,还好你能够理解,不然换作他人可能会骂我神经有毛病了。”
心涯吃笑,心里想说“怎么可能会骂,迷醉还来不及吧”却终究忍住没说。
权佑钧忽然一正神色,认真地向她道歉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因为临时举办了个餐宴,一时抽不开身来,但我应该先联络你才对,却害你一个人在这里苦等,真是很抱歉。”
心涯望了望窗外,似方晓得原来夜色已经很晚了,然后有点脸红地说:“没关系,其实我自己后来都睡着了,不知道有什么辛苦的,而且你不见我都在写小说吗?难得你提供这么好的地方给我写作,还有糕点饮品随时供应,我写东西还真没这么享受过,应该谢谢你才对啦!”
“哎,你晚餐还没吃吧?”他关切地问着,然后连连道歉,“本来是要一起晚餐的,实在很抱歉,走吧,我们现在去吃饭!”说着就要行动。
心涯忙摆手拒绝:“真的没有关系,我已经吃你店里的糕点都有点撑着,实在也吃不下了,本来还想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呢!吃了你那么多的东西,店里的人也没有叫我付钱呵!”说罢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呀!而且以后你就是我店里的贵宾了,喜欢什么时候来都没问题,绝对免费招待。”他很是认真地承诺。
“哗!”心涯受宠苦惊地咋舌,这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生怕这一心思的窃喜在他面前太露骨,她既是真心又夸张地表示狂喜来掩饰:“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常来的!”
权佑钧反而被她逗笑了,发现还拿着她的记事本,他递还给她,话题也不觉又扯到上面去:“对了,看你写到最后有点难以下笔,我刚才演绎的那一幕你有没有什么体会?”
心涯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忽然圆睁起双眼似领会到什么,神色一喜说:“没错,就是那个感觉,我本来就是一直在苦恼该怎么样去表达‘他’那纯粹的出于心底不由自主的举止,就是你刚才的那种有点痴然的神态动作,完全生动地呈现在我眼前了,如果你不提,我还没醒悟过来呢!谢谢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写了。”说着拿起笔便刷刷地接续着写下数行字。
他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的神色,脸上不觉漾开一抹笑意。待得她停笔抬头,迎对的正是他这样的目光与笑容,忙合上记事本放下笔不好意思地说:“一时心急起来就先匆忙记下了,怕那种感觉很难再感受得到,那就太可惜了。”
他忙解释说:“我并没取笑你的意思,只是你一定没发觉自己运笔的时候的那股发自内心的热诚吧?那也正是一部完美的电影制作最需要的,最根本的就是‘心’,首先你要有这份诚意,观众才能坦然去领略你的作品,很高兴从你身上我看到了这份心意。”
心涯乍喜又惊,“我只是想写下我自己所想的,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只不过这样写几行字,你就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呀?我有点害怕耶!怕你对我期望过高万一到时候令你失望怎么办?”
权佑钧让她释怀地一笑,“你也别先忙着害怕,首先努力去做你所想做的吧!待完成了你才能知道我会不会失望是不是!”
心涯旦笑不语。
“我看你描写女主角那么细致,是不是另有深意?还是纯粹为着男主角的心动而铺垫?”
一说到她的故事,她立时眼睛一亮:“你看得出来哦,是呀,除了铺垫男主心动的理由外,我确实想延伸出会令人意想不到又难以想象的往后变化呢!这也是我一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初衷,可是……”她显得很是矛盾,“当真的写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又有点犹豫,因为她那么纯净无暇,我以后要对她残忍吗?也许会造成很震撼的效果,但是我又想就这样遵循着男主的这条路线走下去,那样感染力也是非常尖锐的咧!”
“听你这语气,该不会是想设置女主有个不寻常的身份吧?”
谁料她当真点头,扮作冷酷的表情,说:“没错,我一开始想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要给她一个特殊的身份,比如说别看她外表那么与世无争,也许她就是一个杀手,当然既然她会有喂流浪狗这样善心的一面,那么也是一个心还没有被冷却的万不得以的杀手吧?”
权佑钧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看了刚才那么美的一幕,你那么笔锋一转确实太震荡得有点不敢想象了。”
“你也觉得会有那种效果吧?”她难免有点得意,但又犹豫起来,“但是我又想把这个身份留给男主,逆造出他那种邪魅般的诱惑力来,那样男主对观众的冲击力也非常强,尤其最重要的是如果拍成电影,而男主由你来饰演!”她看着他,难为情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两种设想都颇有看头哦!”权佑钧微笑,心里却在感受另一番的心思。说着故事的时候的她,眼中仿佛闪耀着一种亮光,令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刹是可爱。权佑钧知道,就是这种感觉,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但却总是时常令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他问:“那你想好怎样去写了吗?这是你下一部要写的新作品?”
心涯摇摇头,“还没想好,而且我现在想把第一部的剧本先写出来再说,这一幕只不过是我一时间感觉太强烈先记下来的。”说到这里又不好意思起来:“原本我还想记录一下这几天跟着你拍戏的体会与拍摄的过程呢,结果却写了这一段出来。”
“别着急!”他安慰她,然后很是困惑地问:“不过有一点我挺好奇的,表面看来你明明是一个蛮纯朴的女生,写的应该是纯纯之恋的那种恋爱小说才对,可为什么总写这种虽然仍以恋爱为主题却又是动作类型的小说?我最近看你的那本小说,你知道我对你感到最惊叹的是什么吗?就是你故事中牵涉到的惊险动作场面却绝不吝啬文字去描绘,尤其是男主角的,精细、漂亮、浑洒得整个人物很有魅力。”
“这个呀……”她有点不好意思,老实说:“其实描写那种场面基本上都是我从影片里或书上观摩加想象而成的,你不笑话已经很不错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能令到观看者有那种亲临其镜般的感观刺激,感受到人物的真实就很不错了。”
心涯逊笑了一下,至于他的疑惑她却有刹那的羞于出口,但又想到那勿须隐瞒什么,便大方坦率地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的作品会造成牵涉到动作类型的恋爱小说,除了我本身设想故事这么发展以外,最主要的原故就是,由一开始我便将男主角设定是你,而你本身希望的和比较附合你形象的不正是这种类型吗?我想试图那样遵循去塑造你的银幕形象。”
“呀!原来……还是我!”凝对着她现下那不自觉中不加掩饰的仰慕的注视,他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的笑意,眼神却又异常专注地凝视着她忽然问:“你很喜欢我?”
他突如其来又直接的问话令心涯怔神了一下,却在还未意会到问题**裸的尴尬时便坦白而纯真地点头肯定地应了一声:“哦!”
“为什么?”他立时追问。这回心涯是真的愣住了。
“为什么喜欢我?”他又追问了一次,这次神情语态放轻松许多,显是见她紧张,但眼神仍定定地凝注着她期待她的答复。
心涯望着他,一时半会没有言语,不是在猜测他问话的原意,只是在认真思索该怎样跟他说明,好像有点复杂,但是又好像很简单,迟疑半晌,她终于说:“因为……银幕上看见你可能是在你早期的作品中,而认识你确实是从你一跃成为最受瞩目的头号演员的作品中饰演的讼诛哥一角,然后开始关注你,但真正令我喜欢上的却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曾到我国来走服装秀的事,你临走的时候,很多你的影迷到机场去送你机,有偷拍到你等候登机时的一小片段,影片中,那天你一身很随意休闲的运动服,架着墨镜,斜背着包。虽然是在影片中,但仍显得你的身影很高大,给人很健康强壮的感觉,有种酷劲与帅气,又有种平常人的亲切感。那一片段很短,内容也很简单,只是你将擦拭过的脸纸拿到临近的垃圾桶放进去然后走回来……”
她的神色因在回忆而有种沉溺的笑意,权佑钧静心倾听着。
“看见那样的你,突然令我有种感觉你像大哥哥般的亲近,给我一种如大哥一样的信赖感,又有真男人的安全感。”说到这,她咬了咬唇辨,羞涩地轻笑了一下,俏皮地说:“所以我就喜欢上你啦!你不要因为这样而取笑我哟!”
对这个答案权佑钧感到意外,“就因为那么一小片段你就喜欢上我?”
“那当然是由你的作品跟你其他很多的片段和你那讼诛哥作为铺垫嘛!”她说得很是容易理解的样子。
权佑钧笑问:“你哥是不是很疼爱你?又或是你对‘大哥’这一形象有着憧憬?”
“不是呵!”心涯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我也很想有个大哥疼爱我,但是女孩子首先要感觉到这个人的亲近才会喜欢上他吧?哎,我很难跟你讲明白让你理解到一个女孩子的心思耶!”
权佑钧深思了一下说:“也许是,确实有点难以理解。”
心涯见氛围轻松,乘机问:“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这回轮到他显出些许的不自在来,但面对惯大场面的他又立时从容地说:“没什么,就正如你遇到一个喜欢你的人便会忍不住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吧?”
“这样呀!”心涯脸上难掩失望神色,但意会到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失望?是不是在期待什么?她忙借意拨了拨头发来掩饰自己的心思。
虽然如此,但无形中两人的感觉似忽然间亲近了许多。权佑钧有刹那的迟疑,但禁不住此刻内心的一股感情的激荡,对她说:“你也知道我们在别墅的摄影暂告一段落吧?过两天剧组便将移师往济州岛为期一周左右的外景拍摄。”
心涯点头,这她自然是知道的事,曾为此自己可能便结束这些天来的幸福遗憾不已,虽然明白他跟她提起这事不难理解,但因觉他的神情有点异样,她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措辞怎么开口,话语出口时却又很是自然从容的样子:“要是你愿意,你也可以像这些天一样跟我一起过去那边继续观摩我们的拍摄,怎样?”
他不说跟剧组一起,却说跟“我一起”,心涯仿佛有点明白他神情异样的原因,又好象无法意会,生怕自己想入非非去,便说:“真的可以吗?我当然万般情愿啦!你不知道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象这样去看你们的摄影有多沮丧,幸好你跟我讲可以,那我就不客气咯!”说话间笑靥如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万分之情。
权佑钧笑了,笑容中有种自嘲似的神情,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又也许没有,连他自己也有点犯迷糊,但他是真的高兴之余还是提醒她,“你不要认真考虑一下吗?毕竟一个女孩子跟着一大帮子的陌生人还是有点不方便吧?我怕你难以安心。”
“也对呵!”心涯果真想了想,但绝对不愿意错失跟他一起的机会,便说:“我想还好吧,这些天相处下来,虽然没有办法完全融入到大伙中去,毕竟我的身份蛮尴尬的,但是大家也不会对我感到排斥也不再太过猜疑,相安无事便是了,我应该没问题的,最要紧的是你不介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你先准备一下。”
心涯欣然点头,与他相视一笑。
权佑钧执意驾车送她返家,两人一路闲聊,甚是轻松愉快。在街口下了车,心涯准备挥手向他说再见,谁料他竟跟着下车来,吓了她很大一跳,虽然夜深人静,毕竟街灯映照,楼高人深,她紧张地四下张望几眼,疑惑地低声问他:“你为什么下车来?有什么事吗?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权佑钧好笑:“你说得我像是通辑犯似的,别紧张,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只要不刻意声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太注意另一个人的,更何况是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
口气真轻松,心涯也拿他没撤,又不明白他因何事跟她下车来。只见他目光越过街口的花圃向深处张望了一下,问她:“你住在里头哪栋楼?现在街上还蛮安静的,虽然有灯,但是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担心吗?你不知道上一次我就有多放心不下,还是我将车开进去送你到楼下吧?”
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心涯感动,连忙说:“没关系的,你不见街边的路摊档还开着吗?它们营业得很晚,而且这边范围的治安一向良好,我们向来安全得很,如果你将车开进去,很有可能会被那些摊主客人发现,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免得给你添麻烦。”
他还是问:“你住哪栋?”
心涯指给他看,“里头烤肉店过去街边的第一栋楼,我跟我朋友就住在第五层的第一个套间,还是我朋友的表姑妈托亲戚租住给我们的,所以还算方便也安全的很。”
他又张望了一下,感觉确实安和平静一如她所言,便放心些许。
忽见一名女子从烤肉店中往这里跑来,本来两人都不以为意,但心涯只觉身影眼熟,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没大跳起来,果然:“心涯吗?”正是雨菱的声音,显然由远见到似是她便跑将过来。
趁雨菱未及近前,心涯焦急地下意识伸手去推权佑钧离开:“是我朋友耶,被她发现是你就糟了,你快走!”
见她惶急,权佑钧旦觉过于夸张搞笑,但想到可能会给她惹麻烦纠缠,便顺她意先是背转身去,“那我走了,下次见!”朝她挥了挥手跨入一旁的车内,又再向她扬手致了致意方才驶走。
他那么一连串行径心涯既觉甜入心去又内心惶然得冒汗,直祈求千万别被雨菱发现了去。
雨菱奔近瞪着远去的汽车跺脚惋惜,转而瞪着心涯,“那个人是谁?就是你的那个王子吗?你好诈哦!干嘛鬼鬼祟崇的急急忙忙推他走?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心涯的举止她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只叹没有看清楚男主角的脸。
听她这么一问让心涯知道她最终并未发现权佑钧,心神定下不少,“我哪有,倒是你很奇怪干嘛那样子跑过来非要看人家的脸,而且还是半夜三更的突然跑出来。”心涯暗自为自己的恶人先告状咬了咬舌。
“我奇怪?你有没有搞错呀?”雨菱抗议地咋呼,“我也才刚下班还准备烤点肉串带回去给你宵夜的,碰巧看见好象是你,好心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你居然将我扯得那么闲?”说着生气乎乎的。
“真的那么好心过来跟我打招呼哦!”心涯将脸凑至她脸前故意损她。
“事实那样没错呀!”雨菱理直气壮,然后低声补充一句:“虽然是挺想看看那人长瞎样的。”
心涯给她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
“话说回来,你的王子看上去还真高大伟岸的,难怪乎你那么神魂颠倒,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一看究竟他是如何一副颠倒众生的脸,不过好奇怪,怎么看着觉得那个身影蛮眼熟的,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我们认识的某一个人?不然每次提到他你怎么总是摭摭掩掩的好像生怕被我知道的模样,这里头肯定有鬼吧?到底会是谁呢?”雨菱开始搜索枯肠起来。
心涯知道其实以雨菱对权佑钧的热爱程度很容易就能辩认出他来,只是她的脑筋神经压根儿不会转到他身上去,也说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更为忐忑,她假装不在意地说:“是你联想力太强了吧?”
雨菱盯着她的脸猛瞧,想从中瞧出一丝味儿来,结果徒劳无功。
“肉患烤好没有?”心涯转身走。
“现在我们之中认识的好像没有类似的人……”雨菱脑中猛然捕捉到一个念头,她趋上去问:“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高中时期坐在你隔壁因你文章好暗恋你的那个班长,”话刚出口却又自我否认,“不对,虽然听说他出国了但好像不是这个国家,而且你要对他动心老早就动了不会等到现在,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很喜欢过的那个运动学识都出类拔萃的学长?听说他家族生意跨国际的,说不定他留学完毕接手家族生意会出现在这个国家也是可以想像的事情,而且跟你提及过的王子真的蛮贴切的,就是他对不对?”
“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心涯淡淡然一句。
雨菱迫问不成用缠的:“呀!你不要这样嘛,好歹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就算那个人我也认识,也许没有办法想象你们会走在一起而惊讶,但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取笑你的,这你也很清楚呀,干嘛嘴闭得那么紧?”
心涯忽然转身认真地凝视着她:“你就不要再问我了,我也跟你说过我很抱歉,但是我答应你,如果我跟他真的有可能象你想的那样发展的话,我一定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跟你说明一切,所以,你一定要体谅我哦!好吗?”她握住雨菱双手恳切地说。
雨菱被她此刻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明白又被蒙混过去了,但就是点头应允了,然后暗想以后再慢慢收拾她而贼笑起来。
“什么?”雨菱被心涯的话吓得跳起来,因为心涯告知她将两天后与她的那个王子有一周的济州岛之行,还叫她不用替她担心,不担心才有鬼呢!“你想清楚没有?虽然你那么喜欢他,但你不怕就那样被他吃掉吗?”
心涯点一点她的脑袋,“你不要满脑子那种思想好不好,他去那边完全是因为工作啦,而他会邀请我跟他过去,也完全是我的工作的关系。”
“你的工作?你不要搞笑了吧?难道他要你帮他写小说不成?他开出版社呀?就算那样为什么要你到那边去,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许趁着美好景色迷人之机让你一个不察将你吃得干干净净了。”
“你又来了,没问题啦,总之不用担心。”
雨菱突然嘿笑,凑过脸去阴阴地盯着她问:“是不是反倒是你想趁机将他吃掉?”
心涯推开她的脸:“行了吧你,你脑子进水了。”
雨菱认真想了想终于放弃阻止她,“想想确实是蛮不错的逍遥之旅,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又不跟我说详情,只要你没事我也不想拦你,唯有祝你有个美好之旅吧!”
“谢谢!一定会是一个不错之行的。”心涯不禁憧憬。
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济州岛,虽然尽量避免张扬,但终是拍摄队加之有演员及权佑钧在其中总是避免不了瞩目。心涯的继续出现自然惹得经纪人大皱其眉,但也没再说什么,显然是已经没撤了吧!
身份特殊的心涯在队伍中并不惹眼,温文乖巧的性子给了她不少的助益,而且她会识趣的不会刻意去靠近权佑钧,避免了许多闲语,有事会得先跟小海接触,倒也相安无事,而权佑钧偶尔投给她的一个眼神及微笑足以令她欣悦不已。
到达济州岛前往下塌山庄的一路上,蔚蓝的海湾、绮丽的风景自然是风光无限美不胜收,心涯饱览眼福,心情更是格外开朗,已经没剩下多少出行之前的担扰。
为着方便拍摄,剧组特意选定下塌在拍摄场地附近的一处富丽堂皇的山庄内,贪其清静,减却不少游客众多的障碍,因此拍摄队的到来还算没有太过引起轩然大波。
显是权佑钧或经纪人特意的安排,唐心涯自己一个人可以拥有一个单间,又免却不少麻烦。
心涯在房间内放下行囊正准备收拾,忽闻敲门声响,她过去打开门,先是见一挺拔的身躯斜倚在门外,头上一顶帽子压得很低,待得他抬起头来,将脸展现在她面前,刹时她心狂跳不止,权佑钧,好大的惊喜,心涯情不自禁灿烂的笑开。
他朝她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问:“趁现在大家刚落脚之际无甚干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看看风景?”
心涯很是心动,但还是问了一句:“可以吗?你不忙呀?”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嘴上应着已不容她多虑地一手拖她出门外顺手带上她房间的门,一面让她安心地说:“大伙刚落脚还有准备功夫,今天不忙着摄影的。”
心涯这下更不作多想,随着他走了出去。
待得绕到山庄背后的一处高坡,附近就是一大片的高尔夫绿茵草场,前面一眼望去湛蓝的海天一色,景色份外怡人。两人沿着这条两旁林木纷纷落落的路径往前走,途中也没遇上闲人,免却避忌,感觉尤如行走在山野之间一样没有拘束,没有烦扰,心旷神怡之际,自然放宽心怀轻松交谈起来。
他问她:“跟着这么一大帮子人出外还是第一次吧?现在看你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好象一点也不紧张咯?”
她笑答:“还好啦!没有想象中来得难,其实只要自己放得开,没有人会刻意去为难另一个人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沉默了一阵,他忽然说:“在戏中做我对手的在贤曾经跟我聊起你,还问了我一个问题。”他又顿住话看着她,眼中似乎别有深意。
她诧异地回望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被聊的对象。
他脸上含着微笑轻声说了下去:“他问我是不是在追求你。”
心涯忽然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及脸上的笑意很是温柔又别有一种深意的样子,因为这样心涯的心怦怦地急速跳起来,脸上也一阵辣辣的,不敢也不知道该怎样去作答才好。
仿佛为免尴尬,他又突然话锋一转说:“刚才路途中你跟坐在你旁边的电影公司的宣传部长倾谈很多的样子,见你一路带着笑,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哦,这个呀……”心涯忙收起心神,提起这事她很是开心,“可能是大家对我含糊的信息误导了他,他以为我是专题作家,想邀请我为这部电影写专题特稿顺便作宣传,我已经跟他解释过我从未正式写过此类文章,但他建议我先认真写一写给他过过目再说。”
他替她欣喜,“很好呀!不失为一个煅炼自己笔触及对电影视觉的机会,何妨一试?”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立即拒绝他,可是我只在论坛上发表过一些电影探讨类的文章,所以信心不是很大。”她不无忧虑地说。
“那就更应该试它一试,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他鼓励她。
心涯一想很对便点头,“其实真的很感激宣传部长那样给我机会,如此一来,我就更可以堂而皇之地留在摄影组里继续体会着你们拍戏啦!”
“对!”他笑了笑老实招供:“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她也笑了:“我也是!”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权佑钧伸手一指远方底下的一处浅浪岩石滩,提议:“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站在那处高高的岩石上,迎着风,感觉一下海浪,应该不错。”
心涯随着他手指处眺望,果然佳境。
待得近前了,才真正感受到面前这一眼无垠的大海,只可惜海风频频吹乱她一头长发。她按住乱飞的发丝,有点手忙脚乱,后悔没有把它束好再出来海滨游玩。
他自然地伸手帮她理那些飘飞的乱发,然后摘下帽子戴到她头上,再调整到恰好扣紧。
他举止那么自然而然的,心涯望着他却有点出神,因为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那么柔柔的。她怔怔地说:“谢谢!”
他体贴地问:“会不会冷?”
“还好!”
往那处高的岩石要越过浅滩中一小块一小块的岩石块,他带领着她往前走。可能是心神有点恍惚,也可能是岩块真的不平整,突然她脚下一滑,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整个抱住,她方得不至于跌倒湿身。这一顷刻间,两人的姿势很是微妙,脸也离得很近,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里去,仿佛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得到情素的涟漪在泛闪,很浪漫似的,但两人都有一只脚踩到了水中,鞋袜裤脚却遭殃了。
他扶她站稳,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就这样带着她再慢慢小心翼翼向前走。
被他的手紧紧握住,她可以感觉到他宽大厚实的手掌,她悄然回握,脸上不由泛出甜蜜的微笑。忽然间,两人的心冲破了距离靠得很近。
坐到平整大块的岩石上,两人干脆脱下鞋袜摆到一边待海风去吹干。两人坐在一起,望着海迎着风,只感到舒爽无限,不时轻谈浅笑。这一刻如梦似幻般令人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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