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天地间一个小小的我
现在该说说我了。
不知道一九七七年正月初三这一天在世界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所知道的就是这一天的子时,在华北平原上的这个三县交界的小村庄里,小小的我诞生了。
世界上在同一时刻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诞生了,但是在我家,就诞生了这么一个。所以我就是全家的中心,全家的重点。
虽然我是个女孩子,虽然我出生在一个有着极为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的农民家庭,可是,我毕竟是第一个孩子,是杜家墨字辈中的第一个孩子。一般说来,第一个孩子和最后一个孩子总是最受宠的。第一个受宠是因为他先到,最后一个受宠是因为他最小。所以,全家人因为我的到来都十分高兴。
尤其是爸爸,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看着爱妻生产过后的虚弱他又心痛的怜惜,恨不得替爱妻去承受一些分娩带来的苦痛。妈妈分娩过后分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她让爸爸把小宝宝抱给她看。于是她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皱皱巴巴的小东西:那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她的宝宝。
那时侯,国家对人口的认识还停留在多一个人多一双手多创造一份生产力的阶段,所以村里的大队部代表国家奖励了我家几尺布票,几两肉票。
我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裸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被接生婆包在一团破棉絮中,躺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睡着。
不同的是,别的小孩子会有姥姥姥爷姨姨或者舅舅前来探望,却没有人来探望我。
别的小孩子在出生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小衣服小被褥。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在冬天出生的我,在一团烂棉絮中快乐的睡觉生活。
妈妈不会做针线活,奶奶也不是很擅长这个。一个幼小的生命的到来,让她们不知所措。奶奶把我放在她的棉裤里,我把裤子给她尿湿,然后冲着她傻傻又纯纯的笑。
做月子的妇女依村里的风俗,该一天四顿饭,吃红皮鸡蛋,小米饭,还有芝麻盐儿。家里穷,奶奶告诉妈妈说一个山药蛋儿能顶一个鸡蛋。于是妈妈吃山药蛋儿喝小米饭,和家里的别人一样,一天两顿饭。
爸爸告诉奶奶说:她在做月子,每天多给她做一顿饭吧,让她一天吃三顿。爸爸说一次,奶奶就多做一次。爸爸不说,奶奶就不做。次数多了,爸爸自己也就不好意思说了。就买炼乳再加小米粥喂我。虽然营养不良,但我还是健康的茁壮成长着,就象野地里的花花草草,在上天的照顾下有着自己的快乐。
爸爸是多么的喜欢我呀。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自己心爱女人的心肝宝贝!!不管下班回来多么的劳累,只要看见我,爸爸再累也不觉得了。把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逗逗她,看着她那笑起来象阳光一样的灿烂小脸,爸爸的心里真的比吃了蜜还甜。日子穷的别说白面,连玉米面山药面都没有多的,去哪里吃蜜呀。可是,又没有蜜吃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那可爱的乖女儿就是生活的蜜呀。
妈妈爱我,这是她的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母子连心,孩子稍有风吹草动都让妈妈有软肋被戳了般的疼痛。可是,在妈妈做了妈妈的欣喜中却又有一分羞涩: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又有孩子了呢?!于是,她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喂我吃奶,甚至于当我后来能含含混混叫妈妈的时候,妈妈还是不愿意当着太多的人的面答应她。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我依然是妈妈的宝贝疙瘩。我吃了奶后总是上火,原来是因为妈妈吃辣椒所致,然后妈妈就再也不吃辣椒了。作为无辣不饭的四川人,妈妈决定再不吃辣椒了。
伯伯喜欢我。我没有奶吃,伯伯就买炼奶给我。奶奶说一个丫头家,要是这么吃的话,家里哪能吃的起呀。伯伯节衣缩食的省下钱来买,他要我健康茁壮的成长,象野地里的高粱一样成长。自己弟弟的孩子不就是自己的孩子么,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一门心思的爱就是了。
两个姑姑爱我。俗话说侄女象姑,的确,我长的象两个姑姑。当后来我用生物学刚刚学到的知识试着给姑姑解释这种现象的生物学原理的时候,大字不识的小姑姑却很精辟的在我说完之前总结出了一条很正确的结论:“当然了。亲的嘛。”是啊,因为是亲的,是血脉相连的,所以有那么多看起来似乎不可解释的现象在这里都找到了答案。
2羊粪豆儿加小偷
小小的我给这个贫穷的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她会爬了;会走了;她会喊娘了,尽管模糊含混;也会喊爹了,尽管口齿不清。可是她开始说话了。她在姑姑的纺车前把棉絮撕烂;她过去想抱抱小羊羔却被小羊羔抵一个跟头,然后她爬起来和小羊羔打架;她把奶奶的萝卜扔的到处都是,然后拿那个最大的藏在自己屋子的桌子底下;她把两只鹅追得满院子跑,等鹅生气了嘎嘎叫的时候,她又被鹅追得满院子跑;她坐在猪炕上看伯伯起粪,等伯伯干完活儿以后把她抱起来回屋吃好吃的,伯伯总有好吃的给她吃;她也去前面的院子里帮老奶奶烧火,然后等着喝老奶奶熬的香香的粥;她还会去二爷爷家,帮二爷爷做木工活,然后二爷爷就会夸她好能干,给她零食吃;她去三爷爷家,三爷爷家很干净,有很多漂亮的花;她不去大爷爷家,大爷爷家养了很多羊,他们家的院子里总是有股羊和羊粪的味道,她不喜欢。
但是我喜欢我们家的那只小羊,据说我刚会走了的时候整天跟在我们家的那只小羊后面爬呀爬,要不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要抱小羊,但小羊可能以为我要和它摔交打架吧,总摇晃着脑袋想用犄角抵我。就这样,我一点一点的长到快三岁了,是一个大小孩了。
有一天,我兴高采烈的去找妈妈,一边喊妈妈一边喊豆豆、豆豆。妈妈很奇怪的跑出来看我哪里来的豆豆,只见我用小手从口袋当中掏出了一把又黑又圆的黑豆子——羊粪豆儿,呵呵。妈妈赶紧抱住我从我的嘴里掏出了已经满嘴的羊粪豆儿。
这件事在我们家传为“佳话”,当我有什么事想教训弟弟妹妹的时候,她们就会很得意的说:“忘了你吃羊粪豆的事儿了吧,羊粪豆的滋味不错吧。”
要不就说呀,人一定要孝顺。有了好东西我想和妈妈分享,所以我躲过一劫。要是有了好东西我选择了独吞的话,估计要被弟弟妹妹笑更惨。所以,我一直是一个好孩子,而且要永远做一个好孩子。
3望穿秋水盼母归
就在我长大了妈妈考虑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四川外婆那里的时候,妈妈收到了一封信:外婆去世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妈妈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一想起来就哭,一哭就是半天半宿的停不下来。
当妈妈拿到信的时候,信的封口已经被拆开了。原来几个爷爷已经看过了信,他们扣下了信,不告诉妈妈她的母亲逝世的消息。
后来是爸爸把信给了妈妈,但是这时已经距外婆去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妈妈本家的几个亲戚已经帮忙安排了外婆的后事。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伤痛可以和失去母亲的伤痛相比,如果这个人又自幼失去了父亲,更会痛上加痛,如果这个人又远在千里之外而不知情,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那又会是怎样的异常鲜明而刻骨的痛呢。
从那以后,日子再苦再难,母亲很少再流眼泪。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必须学会坚强,学会照顾自己,学会照顾自己的孩子。母亲回不去四川了,妈妈没有了,回去哪里是自己落脚的地方呢。对于我们来说,妈妈就是家,没有妈妈也就意味着没有家了,家不在了,自己还能回哪里去呢?!
妈妈从此一斧子砍在了河北。
再去四川,她就是一个过客了。
大队部广播有妈妈的信。
爷爷帮妈妈把信取了回来。
是一个本家舅舅写来的。
陈正舅舅在信上说,当时错误下放的一批教师已经开始落实政策了,他让妈妈也回去把外婆的名誉恢复一下。
爸爸劝阻说别回去找了,回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回什么来。
妈妈说不论结果是什么,我一定是要回去的。结果如何,努力了才知道。就算什么结果也没有,就当是我回去看了一墨她外婆一次吧,她死了我都没回去,这次就算回去看了她老人家一次吧。
于是,在我三岁左右的时候,妈妈自己又回四川了。回去是为了给自己的妈妈讨个公平。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可是妈妈说走就走了。我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只是看见她沿着杜家胡同往村南的方向走了。
于是当我想妈妈的时候,我就站在家门口朝着胡同的南头望。说不定望着望着,妈妈就出现了呢。
以前妈妈下地的时候我就是站在家门口朝着胡同的北头望,望着望着妈妈就扛着锄头出现了,然后我就一边喊妈妈一边跑去接妈妈。我想帮妈妈扛锄头,可事实上我不但帮不上妈妈,还要妈妈腾出另一只手来抱着我。妈妈爱我,所以妈妈不嫌累,就那么一手抱我一手拿锄头和我边说边笑的回家去。
可是,这次为什么妈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呢。妈妈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妈妈还不回来呢?妈妈不会骗人的。说不定她明天就回来了。我每天都这样想着,每天都跑到家门口去等,直等到乌鹊归巢,残霞落尽,万家灯火。
有人故意逗我,你爸爸妈妈在家吗?我说,他们都不在,家里就我一根人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他们开始笑我说人的时候说“一根人”而不是“一个人”,然后继续问,他们去哪里了呢?这时候一旦给我的爷爷奶奶听到了,他们准过来打断那人的话。
天渐渐凉了,妈妈还没有回来,爸爸也没有回来。爸爸有时候叫人捎回一点好玩的或者好吃的东西给我。而妈妈却一点音信也没有。
我好担心妈妈呀。默默已经开始穿棉衣了,妈妈走的时候没有带棉衣走,妈妈没有棉衣穿,妈妈冷了怎么办?天黑了更冷,妈妈怕黑吗?又冷又怕怎么办?我知道妈妈的棉衣在哪里,就在自己棉衣的旁边。
于是我找出了妈妈的棉衣,抱着走出了家门口:默默要去给妈妈送棉衣。风在呼呼的刮,天也渐渐黑了,一直很怕黑,可是那天默默就那么抱着一件棉衣,一步一步的朝着杜家胡同的南头走,妈妈是朝那个方向走的,一直走下去,肯定能找到妈妈,把棉衣给妈妈,妈妈就不冷了。
当我走过二爷爷家的门口的时候,恰好奶奶去看望住在那里的老奶奶后出来,她看见我抱着件棉袄在眼看就要天黑的街上一个人走。奶奶吃了一惊,担心把我走丢了。当她弄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奶奶抱着我呜呜的哭起来。
“当当当,当当当,换酱油醋喽;当当当,当当当,换酱油醋喽。”小贩的吆喝声和着锣声传进了院。
“换酱油醋的,等等,等等,我们换点儿。”奶奶叫住了小贩,拿起醋瓶子,端着一小簸箕山药干出来了,我也跟了出来看热闹。
“您看,山药干差一两,您再给添两块儿。”小贩把称星歪给奶奶看。
奶奶看了一下说:“就差一两,我也不值当回去拿一趟,算了算了。”
“别介,别介,”小贩不依不饶的说,“您再添两块儿。”
奶奶看实在不行,就转身回院再去拿几块山药干添称。一进大门旁边的小配房里存放有许多山药干,是我家的。奶奶的山药干在继续往里走的最西边的屋子的柜上,上去拿不方便,一般都是伯伯或者爷爷提前拿下来供奶奶用。那天家里没别人帮她,所以奶奶就想去小配房拿两三块儿把称满上。
当奶奶正朝小配房的门走去的时候,我拉了拉她的衣角:“奶奶,别拿我们家的山药干,我们家的山药干也不多了。”
奶奶说:“闺女,我就拿几块儿给那卖醋的。”
我长大后奶奶给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笑的喘不过起来,说:我小时侯那么小气了。奶奶说:不是你小气,是说还不到三岁的孩子就知道护家了。
我想呀想呀,盼呀盼呀,妈妈终于回来了。
虽然妈妈不在的日子里我是那么的想妈妈,有的时候想得都在梦中哭醒,可是真见了妈妈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妈妈很陌生。妈妈想抱抱我,我一个劲的往奶奶身后躲,躲过去了以后又时不时的伸出头来瞅着妈妈看,要是恰好我看妈妈的时候妈妈也看我,我就又把头埋在奶奶身后。妈妈拿出糖果来哄我离自己近些,我跑过去抓了糖果就又跑到奶奶身后躲起来。
奶奶不住劲的劝哄我:默默,那是妈妈呀,你不是想妈妈嘛,快过去让妈妈好好看看。我就是不,就那么远远的看妈妈。没办法,离别的时间太长,孩子认生了,过几天就好了。奶奶这样对妈妈说。
妈妈给我的糖果上有一根小棒棒,是可以拿着吃的糖。以前我吃的糖果都是剥开皮放嘴里的,这次可以拿着象吃冰棍一样的舔着吃,真高级。村子里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糖,更别说见过吃过了。所以,只要我看见别的小孩也有这种糖吃,就断定那个小孩的父母肯定去过自己家,要不他们哪来的这种高级糖。
那么小的时候我就会用小脑瓜进行逻辑推理了。真聪明!自我表扬一下!呵呵。其实,只要细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别的小朋友一边吃糖一边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说这就是她们家的糖之类的话。
我还是不和妈妈说话,我每天都吮着糖在大门洞里自己玩,在那里自己和自己说话:默默,你为什么不和妈妈说话,妈妈对你多好呀,给你买了好多好多的糖,你为什么不和妈妈说话,下次见了妈妈一定要说话呀。
慢慢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不再和妈妈认生,不认生了,就又变的那么皮了。和妈妈撒娇,和小朋友打闹,日子就在嘻嘻哈哈中一天天过去了。
4一个富人的爹饿死了
嘻嘻哈哈的日子中发生的一件小事给了我永远不可磨灭的记忆和教训。
那天,我吃着一个玉米面饼子去三老爷爷家找他的几个孙女外孙女玩。叫芝的那个小朋友让我等她一下,她正在换衣服。我就一边继续吃自己的油盐玉米饼一边等芝。
突然,啪的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登时就觉出一种火辣辣的疼。我拼命忍住泪水,看清了打我的人是三老爷爷。三老爷爷狠狠煽了我一巴掌后怒不可遏地训斥我浪费粮食:原来是因为我吃饼子的时候掉渣了。他一边黑着脸训斥我一边把我掉的玉米渣拣起来放进了嘴里。
我弄明白了原因以后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往家跑。我觉得非常委屈:你凭什么打我?!我们家都不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再说,吃玉米饼子哪有不掉渣的?!再说我就是掉了渣儿管你什么事?!掉的又不是你们家的饼子渣儿。
等我哭着回到家把事情的经过给奶奶讲清楚以后,奶奶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把我哄的不哭了为止。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又给爷爷说,爷爷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再给爸爸说,爸爸告诉我:打了你你就挨着吧。那是你的一个老爷爷,论辈分说也不是打不着。打了就打了吧。
我无法理解家人的沉默,直到我在十几年以后听说了那个三老爷爷的死因以后才恍然大悟当初那一巴掌是为了什么。
那个三老爷爷是饿死的。
三老爷爷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有五个孩子,家里虽然没有太多积蓄,在肥沃的华北平原,种地得的粮食还是够吃的。
二儿子有三个孩子,做小生意,再加上二儿媳妇颇为能干,家道殷实。
三儿子有四个孩子,承包工程,在村子里是数得上的富裕户。
四女婿是包工头,在省会石家庄干的红红火火的。
有这样四个孩子,三老爷爷居然饿死了。打供给的时候,穷的冲他喊穷,不穷的说不应该自己管。总之,就那么扯皮,扯来扯去老爷子老婆子没人管。
后来,父老乡亲们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三老奶奶和三老爷爷分别分给了老二和老三家。这样老三家还抱怨说便宜了老二家,因为三老爷爷是男的吃的比女的多。
三老爷爷常常吃不饱,那天看见了卖豆腐脑的就想吃碗豆腐脑,老三媳妇说没钱买,老不死的还吃什么豆腐脑。可是,三老爷爷饿呀,他想吃碗豆腐脑。卖豆腐脑的是本村本地的,知道他的处境,可怜他就盛了一碗白给他吃不要钱了。老三儿媳妇见了破口大骂,说是这样就吃馋了老不死的,以后你卖豆腐脑的难道能天天给他白吃么?!还不是转回头来朝我们要钱?!你卖豆腐脑的不安好心!就这样,把卖豆腐脑的骂的挑起担子就走,碗也不要了。老三儿媳妇气呼呼的说你老不死的吃豆腐脑吃饱了今天就别吃晚饭了。然后扯上自己的孩子下饭馆去了。
三老奶奶在二儿子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儿子家做的是干粉肉菜,三老奶奶咬不动粉条子,老二就说了咬不动就喝点儿汤吧,营养都在汤里呢。儿媳妇再跟一句,汤暖身子。活脱脱一刘宝瑞的《化蜡扦》呀。刘宝瑞的《化蜡扦》中最后他们家的老姑娘还帮娘出了口气。现实中的这一出呢,因为老两口已经分给老二老三了,就没有老大和姑娘的什么事了。
所以最后他们就饿死了。
出殡的时候抬尸的人有好几个眼圈都红了,还有一个落了泪。他们是专门干着一行的,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没病没灾因为饿而瘦成这样的人。他们是雇来的,他们不知道,要不是本村的人藏着掖着偷着躲着的给老头老太太塞些吃的,他们早就活不到这时候了。
这件小事将会给我一生的教训。当看到贵州的一些地区的贫困情况以后,我没有象同伴那样震惊,我早已经震惊过了。我不再震惊,我开始思索寻找解决的方案,不仅是针对物质的贫穷,而且更要针对精神的贫穷。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思索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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