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混在大四的日子 > 第六章 工作了

?    第六章工作了

    1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柳奇的病情基本上得到了控制。医生说康复已经不成问题了,但还得继续留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彻底康复后才能出院。在这一个多月里,我时时刻刻都陪在柳奇的身边,有事的时候就照顾他,没事的时候就找一张桌子和椅子写我的长篇小说《江湖.泪》。这是应一个出版社的约稿而写的,这个出版社要出一套新派武侠,通过编辑找到我。我想想,目前比较缺钱,再说写武侠小说也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

    柳奇看我又要照顾他又要写小说,实在不忍心,对我说,秦文,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说,那怎么可以!我呆在这可不是光为了陪你啊。我一走,医院肯定要为你配护士,这样就要增加很多发护理费,为了节省这笔开支,我还不如自己呆在这呢。

    柳奇说,我还想麻烦你一个事。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开玩笑的说,有什么事就直说,你麻烦我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柳奇说,考研成绩马上要出来了,这是我的准考证号,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查查。

    我说,好的。等我回学校的时候就给你查。

    凌宇正月初八就回北京了,过了两天,学校开门了,我也就搬回学校住了。凌宇埋怨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他。我说,以你的性格,告诉你,你非得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寄钱过来。上次国民借钱的事已经够麻烦你了。

    凌宇说,你这样说太不够兄弟了!你有难,我难道能够袖手旁观?!我比你早工作,怎么说也应该由我来想办法。不跟你多说了,明天我取两千块钱给你,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拿着!

    第二天,凌宇硬是把钱塞进我手里,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

    经过一个多月的清净,校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我在学校的橱窗面前停了下来,看了看上面张贴的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最右边贴了一张大红纸,在所有的招聘信息中显得鹤立鸡群。只见上面写着:

    西藏人民出版社招聘启事

    西藏人民出版社招编辑发行若干,要求身体健康,能适应高原反映,其他不限。待遇从优,录用后按照国家公务员待遇,没入党的立即入党,预备党员的马上转正。希望广大毕业生前去应聘,为我国西部出版事业做出贡献。报名从速,名额有限。

    2005年3月1日

    (特别提醒:凡是去西藏人民出版社工作的同学可获得由学校提供的西部贡献奖金5000元人民币。)

    看完西藏人民出版社的招聘信息,又看到了志鸿教育集团的面试通知,被通知的人一大堆,感觉凡是投过简历的都被通知了。祥善、国民、朕都被通知了。我真为祥善拿捏了一把汗,我还真担心他找不到工作,像他这样单纯的孩子在面试的时候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这时候,朕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提着一个壶,不用问肯定打水去了。

    朕说,在看什么呢?

    我说,恭喜你啊,你被志鸿教育集团录取了。

    朕说,真的假的?别骗我啊。

    我一边笑一边指着志鸿教育的那张面试通知,你看那就知道了。

    朕看后,满脸失望,就知道你在忽悠我!是面试哪是录取!我靠,这么多人参加面试,我肯定过不了!

    过了一会儿,朕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阿文,你觉得我去西藏工作怎么样?

    我知道,肯定是朕看到了西藏人民出版社的招聘启事。我说,你为什么想去西藏?你先说说你的理由吧。你就不想留在北京?

    朕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不想。北京人太多。北京竞争太激烈,我能力太低,肯定适应不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能一辈子活在父母为我设计的生活当中,我已经长大,我要过独立的生活,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都是他们帮我设计好的,就连高考时填报的志愿都他们代劳的。我老爸还说,我一毕业就要我去他们厂里工作。他们太无理了,太武断了,太不注重我的感受和尊言了,我受够了!我不能总是为他们而活,我也要为我自己而活。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他们如何反对我都要去。我去西藏的目的很简单,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逃避现实。北京、天津的压力太大,我受不了。我不想拼死拼活的去找工作,也不想家人一切都为我安排,我想轻轻松松的工作,稳稳当当的生活。我早就说过,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简单生活就是我要的幸福。

    我没想到,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这些话一直藏在他的心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但我还是吃了一惊,惊讶的问,你刚才说的是你的真心话?

    朕越发严肃起来,我说的一切都是我一直想对我父母说的。

    我说,可是你认为去西藏就没有一点压力了吗?

    和北京、天津比起来,西藏的那点压力根本算不了什么。

    虽然朕经常喜欢和我开玩笑,但这次绝对是真的。因为他的表情和眼神欺骗不了我。

    回到宿舍后,国民正在宿舍等我,冯鹤也在。

    见我来了,国民说,阿文,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西藏人民出版社不是来我们学校招人吗?我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去试一下。这样一来,学校奖励我的5000块钱还可以还给给你……

    我立即打断国民的话,我说,如果你真想去西藏工作,做兄弟的,我支持你!如果你是想为了还我的钱而去西藏,那我劝你最好放弃你的想法。

    国民见我有点生气了,赶紧解释说,阿文,我是真的想去西藏。于是国民给我讲述了他想去西藏工作的理由。

    我高二的时候西藏这块圣土就已经是我这一辈子最想去的地方了。因为西藏是中国甚至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块净土,那里有世界上最蔚蓝的天空,最洁白的支朵、最清澈的湖水、最险峻的高山,无论你在生活中遇到多少困惑与烦扰,高耸的神山和辽阔的圣湖,将是你的灵魂得到彻底放松、休憩的最好的地方……以前觉得去西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现在,学校给了我这一个机会,我没有理由不珍惜……秦文,你应该明白,我内心深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2

    去西藏成了国民和朕的共同的梦想。

    朕去搜集所有与西藏有关的资料,图书馆里有关西藏的游记文章和图片全被朕复印了下来,为此朕还特意买了一本《藏地旅行手册》,越看越觉得西藏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我陪国民去系里打听以往西藏人民出版社来我们系要人的情况以及各方面的待遇如何,往届毕业生有没有去,现在情况怎样等等。

    系主任听说国民和朕想去西藏工作先是惊讶后是鼓励。系主任说西藏人民出版每年都来要人,但是已经有十年没有人去了。每次他们都是希望而来,败兴而归。我们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现在的学生奉献精神太少了。西藏有什么不好?我们学院的院长在西藏干了八年呢!所以,你们要想去的话,可得认真的想一想,别是凭着一股冲动,等系里帮你一切弄妥之后又反悔了这可不行。

    国民说,已经考虑很久了,绝对不是什么冲动。

    系主任仔细看了国民一眼,说,你不就是考试作弊被抓住的那个学生吗?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奉献精神。如果你真想去,系里还可以向学校申请恢复你的学士学位。

    我赶紧替国民回答,他是真的想去!他已经做了好多准备了!

    后来系里领导告诉我们,我们系九五届的一个毕业生去了西藏,可以向他打听打听一些具体的情况。国民问这个人当初是什么情况下去的。他们说,他当时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一气之下就去了西藏。他的学习成绩在系里数一数二的,还过了六级呢。对了,那边有个要求,你们必须通过四级,因为你们一去就是公务员待遇。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他六级也过了。我说。

    于是国民就打电话给那个师兄。先是打手机,那边回应是“已关机”。后来就打他办公室的电话,是另外一个人接的。对方很客气的告诉国民,他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几年前就走了,去了北京。国民很惊讶,为什么要离开呢?不是说要工作八年吗?这对国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丝毫没有动摇他去西藏的决心。

    很多同学知道了国民和朕要去西藏工作,可能是系里领导告诉了那帮学生会干部,那帮学生会干部又告诉了他们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系的同学都知道了。绝大部分的同学都表示不解,都来劝阻国民和朕,尤其是朕。

    风哥用了一个词“浪费”来形容朕的做法。他对朕说,你去西藏简直是一种人才的浪费。风哥的证据很充足,他说朕理想主义色彩太浓,西藏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去了之后就会发现有很多问题接踵而至。西藏只适合做短暂的停留,如果一辈子停在那里,朕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又说,朕不比国民,国民去西藏是一种体验,体验促成他的写作,而朕去西藏能够作什么呢,再说朕的身体那么胖,肯定吃不消,肯定会有高原病,还说一个人在高原呆久了会短命的。最后,风哥劝朕还是现实一点好,不要被理想冲昏了头脑,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朕得阻力还来自于父母。朕打电话给父母,还没说上两句,朕的态度就开始生硬。接着,在电话里就跟父母吵了起来,按照朕的口气和言语,接电话的应该是朕的母亲。朕说,他的母亲太溺爱他了,什么事都不放心。朕在电话里怒气冲冲的说,你再逼我,我就跳楼!说完就把电话“啪”的挂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朕发这么大的火,额头上直冒汗,脸涨得通红,眼睛鼓鼓的,在宿舍里心慌意乱的转着圈。我给朕倒了一杯水,叫他别急,慢慢来,先给家里人一段时间考虑考虑,你这么突然,他们也一时接受不了啊。后来朕的母亲又打过来,朕不接,但朕的母亲很有耐心,一直打,电话铃一直响,弄得朕心烦意躁,把电话拿起又挂了,然后把话筒放在一边,这样朕的母亲就打不进来了。可是不久朕的手机又响了,朕看是家里的电话就直接摁掉了,然后关了机。

    朕去西藏最大的阻力来自于父母,而对国民来说去西藏没有任何一点阻力来自家庭。国民告诉我,他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母亲再这方面也管不了他。国民最大的阻力来自兄弟和朋友,其实这算不上阻力。兄弟们都不想他去西藏,理由各有千秋。有的说舍不得,有的说西藏那么遥远去了不好联系,有的说毕业了想要和他合作一起创业等等,面对兄弟朋友所有这些好心好意的劝说,国民都一笑了之。但是内心里还是有些迷茫和困惑,于是国民向我倾诉。

    我说,在你已经决定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要再征询任何人的意见了,毕竟是你去西藏而不是别人去西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第一,搜集所有的有关西藏的基本资料,每天都要花一定的时间来读它们;第二,每天听一遍《青藏高原》、《天路》以及其他的关于西藏的歌曲,比如韩红有些关于西藏的歌,挺不错的;第三,每天都要坚持长跑训练,这一点很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否则你的梦想再美好也只能破灭。

    国民听从我的意见开始和朕一起跑步,这是实现他们梦想的第一步。他们开始很早很早的起来,沿着一条笔直的街道很远很远的跑。跑过行人,跑过车辆,跑过高楼,跑过树林,跑过河流,跑过麦田,然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接着,又跑过麦田,跑过河流,跑过树林,跑过高楼,跑过车辆,跑过行人,跑回宿舍。

    起早跑步对国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对朕来说不亚于红军万里长征。首先,早起对朕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而又艰难的事,朕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每天早上国民去叫他的时候,都要使劲的掐他,他才能醒,揉揉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嘴上嘟哝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跑步的时候,由于朕比较慢,国民跑三步就要等他一步。每次跑到终点的时候,朕坐在草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要国民把他拉起来,扶他走好一阵子,才能放开他,慢慢的跑回来。尽管这样,但朕从来没有放弃的念头。朕说,要想以后一劳永逸,现在不吃苦怎么行呢!

    在朕为实现自己的梦想坚持不懈的奋斗时,他的母亲曾数次打电话到系里,在电话里向系领导哭诉,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没有吃过苦,怎么忍受得了西藏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要系里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起阻止朕去西藏。系领导理解朕母亲的良苦用心,只好暂且答应了她。不过,这着实让系领导为难,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独生子,母亲与独生子之间的矛盾本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他们怎么好插手呢?

    于是朕被传到系里。系党委书记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你母亲打来电话,说不准你去西藏。

    朕似乎早就料到母亲会这样做,朕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这是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包括我母亲。我母亲是一个固执的人,只认死理,她不可能包办我一辈子。所以你们也不用劝我,我和我父母之间的矛盾我会及时解决的。

    系党委书记说,有你这一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从理性上来讲,系里是支持你去西藏的;但从感性上来讲,你也不能不顾你父母的感受啊。所以,我们希望你最好与你母亲好好谈谈,别把事情弄大了。

    朕点了点头。

    朕决定过几天再和母亲好好谈一谈。朕承认自己上次说话冲了一点,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去,就在去与不去上与母亲闹僵了。朕决定下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令朕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朕的母亲一天后就从天津赶到了北京,出现在朕的面前。

    当时很多同学在场,母亲的突然出现使朕感到很尴尬。朕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见到母亲的惊喜,冷淡的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我已经不打算去西藏了。

    朕是在说谎,朕不希望母亲在同学们面前丢人现眼。同学们都很知趣,散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不足为怪。可是朕的母亲并不相信朕说的是真话,要朕写保证书,还要拿到系里去盖章。朕不屑于与母亲理论,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保证书,并拿到系里盖了章,交给了母亲。母亲对朕这次表现出来的乖顺感到惊讶,但也无话可说,悻悻的走了。

    母亲走后,朕说,真让我丢脸。

    我说,妥协了?

    朕说,没有。先骗骗她,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3

    在一位编辑老师的推荐下我开始在一家出版社工作。

    据说这家出版社是中央级出版社,我心中暗喜,有点不太相信自己能摊上这等好事。起初我在第四编辑室,领导我的是谭主任,一位很热情的女士,亲口说她的丈夫和我是老乡,看上我是因为我的两份策划书《大学自白书》和《正在消失的历史》。原本我打算在谭主任的领导下好好干一场,可是工作还不到两天,谭主任却要我去另外一个编辑室,理由是她这个编辑室开的工资没有那个编辑室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是我无奈的答应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别无选择。

    第二天第六编辑室的黄主任召见了我。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黄主任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往日的荣耀。黄主任,男,人到中年,身体圆硕,从大别山出来的安徽汉子,干过记者、营销等职业,此次转行到出版是一种蜕变。用黄主任的话说,年轻的时候喜欢做记者,激情四射,喜欢到处乱跑,不怕苦不怕累,年老的时候喜欢做出版,因为出版比较有规律比较轻松。

    这一番话说得我很无地自容,我一毕业就做出版够年轻的了吧,那么这就意味着我没有激情,不喜欢乱跑,怕苦也怕累。好在他话锋一转,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最喜欢湖南人,湖南人和我们安徽人一样有干劲,能吃苦。小伙子,好好干,跟着我亏不了你!后来谈到我出版的小说,我送了他一本,黄主任竟然也要我为他签名,他说他专门收集他朋友出版的书。

    这时候办公室进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女人穿一身黑色的风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脸色蜡黄,很消瘦,感觉像是营养不良。女孩穿一身牛仔,一张娃娃脸,笑容很灿烂,估计已经毕业两三年了。黄主任向我介绍,她们将是我的同事。女人是中央民族大学的硕士,女孩和我一样,本科毕业,院校是华中师范。听了黄主任的介绍我心里很平衡,硕士都和我同等待遇,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后来熟了,女人我叫她陈姐,女孩我叫她小盛。

    黄主任一走,我们三个人马上站到了统一战线,互相询问对方的工资待遇情况,结果我们都不知道。小盛似乎在这方面是个老手,马上建议我们三个人要统一口径,等黄主任问我们在待遇方面有什么要求的时候我们就说出我们商量好的结果。我还没有毕业,没有参照,小盛就拿她以前的工作做对比,她说,我以前在文化公司工作,工资在同等级别的员工中是最高的,加上杂七杂八的收入一个月将近三千左右。这一次跳槽,主要是考虑到出版社能给我一个比较好的身份和平台,钱少点没有关系,但最低不得少于2500。如果少于2500,我就无法生活,在北京消费这么高,我一月不吃不喝光房租水电煤气费就要1200。

    小盛说话一句接一句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我和陈姐插不上话,听她说得合理我们就点头。陈姐差不多也快四十了,照理说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应该很老练才是,可她却像个刚出茅庐的丫头片子,似乎什么都不懂,除了点头就是点头。陈姐说她以前没有做过出版,所以说不上话。

    虽然我们统一了口径,但第二天当黄主任对我们说到我们的待遇的时候,我们却像哑巴,一句话也不敢说。黄主任说,待遇社里有规定。但你们放心,只要效益上去了,一年拿上十来万不成问题。这话把我们乐得屁颠屁颠的,一年都可以拿十来万了,我们还说什么说?

    第六编辑室是刚成立的编辑室,百废待兴,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社里给我们找来两张破旧的桌子,黄主任说,先凑合着用吧,发扬发扬艰苦奋斗精神。但是我们三个人,还差一张桌子,黄主任就叫我们自己去买。

    黄主任对我说,你是男孩,辛苦你一下,你去买吧。这次我吸取教训,坚决不做冤大头,于是很艰难很吃力很不好意思的说,黄主任,买桌子的钱……黄主任说,你先垫上,回来报销。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领导都这样说。于是我也不客气了,直接表明我身上没带钱。黄主任听我这么一说,就让我和小盛先去家具城看看,看到合适的就打电话给他,他再来付款。

    于是我和小盛一起来到家具城,看了半天只看上一张红木电脑桌,价格也不贵,500块。于是打电话给黄主任。黄主任打车过来。一看我们选中的桌子,随口就说,没有更便宜的了?我们说有是有,但太小了,放不了东西。他不信,又亲自转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更便宜的。于是他开始和老伴砍价,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把这张桌子从500块砍到450块。老板忍不住说了一句,花公家的钱还心疼啊?幸好黄主任耳朵有点背,没听清楚,否则肯定跟老板急。

    小盛小声的对我说,你说黄主任对一张桌子都怎么抠,对我们会大方吗?

    我说,应该不会吧,工资是社里发的。

    小盛很惊讶的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我问社里人力资源部主任了,我们的工资就是黄主任发,跟社里无关!

    跟社里无关?我吓一跳,那我们算什么性质?

    实质上我们这个编辑室是对外承包的一个编辑室,社里什么都不管,自负盈亏,年终编辑室向社里缴纳利润。说得更确切一些,那就是社里的待遇我们都无法享受,我们根本就不是社里的人!

    怎么会这样?难怪谭主任说这个编辑室比她们那个编辑室开的工资高,当初我就纳闷,怎么同一个出版社各个编辑室的工资还不一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候黄主任叫我们了,你们都过来,你看这张桌子也不重,你们两个就辛苦点把它抬回去吧。

    我和小盛几乎都要说出口,这么重的桌子竟然要我们抬回去?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那么多,我们两个抬着一张桌子多不方便啊。再说了叫一个人力车夫拉回去能花得了几个钱呢?!

    我们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着黄主任的面,我们抬了一会。黄主任打车走了,我们就气恼的放下桌子,叫了一辆人力车,把桌子拉了回去。

    4

    经过一番严格的面试,祥善被志鸿教育集团录用了。志鸿教育集团这次在我们学校招了很多人,面试的三分之二的同学都被录用了。朕也去参加了面试,他说去玩玩,结果自然也被录用了。但朕不去,他要去西藏,这回他是动真格的了。

    我没想到祥善也会被录取,我真替他高兴,看来我是低估他的能力了。据朕说他和祥善分到一组面试,面试官提的问题祥善对答如流,语惊四座。后来祥善告诉我,他提前作了充分的准备,背了很多台词,一问到相似的问题往上一套就行了。

    志鸿教育集团总部在山东淄博,分部在北京。当被录用的同学听说要去淄博工作时全都打了退堂鼓,淄博谁去啊?连个省会城市都不是!结果只有祥善一个人去了,还是在我的劝说下去的。我担心他找不到工作,虽然淄博这个城市确实差了点,但工作还是比较适合他做的,校对。于是我就劝他,你好歹去看一下,实在不行再回来也不迟啊。祥善就依了我。

    我决定亲自送祥善到淄博,一来我在出版社也没什么事,二来也可以为祥善参谋参谋,祥善的一个缺点就是对事物的判断没有自己的主见,总需要依赖别人。有时候,我也想狠下心来,不管他,让他自己去想去闯,可是一到关键时刻还是放不下。这次去淄博也是一样,说好不送他,让他一个人去,可是当我一想到,祥善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知所措时我就心软了。

    去淄博之前我又去医院看望了一下柳奇,柳奇的腿已经能站起来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瘸,医生说再过一个月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我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点不安,因为我对柳奇隐瞒了一个真相,那就是这次考研柳奇又没考上,仍然败在英语上。那时候柳奇正处于治疗的关键期,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受到打击,于是就骗他说他上线了,他不信问了三遍,我一口咬定,他终于信了。现在我很担忧要是柳奇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决定把真相告诉柳奇。

    柳奇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见我来了,赶忙坐起来。

    我问,最近感觉怎样?走路还疼吗?

    柳奇拉着我坐在床上,站着干嘛,坐,坐床上。我好多了,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秦文,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我说,别说这话了。我要告诉一个坏消息,你听了别怪我啊。

    柳奇笑着说,能有什么坏消息呢?我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坏消息我承受不了的?

    我说,其实你这次考研又没考上,上次我是骗你的。

    原来是这个啊。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

    是啊。我同学给我打电话说英语全国统一线是55,而你对我说是53。因为我就考了53是不是?

    那你不怪我?

    我怪你啥啊。我觉得你做的对,如果那时候告诉我,我肯定受不了,说不定还会放弃治疗,破罐子破摔。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你说人来到这个世上到底图个啥呢?干这干那,为名为利,说不定哪天就像我,被车撞了。我还好,我还捡回一条命。我也想开了,考不上就不考了,我是没有这个命!

    听柳奇说这话,似乎看开了但又似乎在说气话,我问,你就这样放弃了?不打算再考了?

    说实话,我确实不甘心!可是老天爷要我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我和祥善坐上了去淄博的特快列车。车是晚上的,第二天早上五点我们下了车。下车后,我突然感到头晕,腰也酸,背也痛,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赶紧去药房买了一盒白加黑,不小心连吞了两片黑片,弄得我更加晕晕乎乎的,真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病来如山倒,我算是真正体验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内涵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人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不生病的时刻。又想到柳奇,真为他难过。

    但祥善的工作要紧,于是我强打起精神和祥善一起找志鸿集团所在地。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问这个说往右走,问那个说往西走,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害得我和祥善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头疼欲裂,于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几分钟后就把我们送到了公司门口。那司机说,这么近还坐出租车,真是有病。我没时间跟他争吵,我本来就有病嘛。丢下十块钱就直奔公司大门,我现在急需一个舒适的沙发坐一坐,靠一靠,最好再来一杯滚烫的开水。

    没想到我的美梦还成了真,一进门,就看见一列沙发等着我。我走过去顺势一躺就不想起来了,让祥善自己打电话给负责接待他的人。志鸿公司的办公大楼装修的不错,很气派很豪华,一位穿着工作装的前台小姐走过来,很礼貌的问我们找谁。祥善说明了来意。她说了一声稍等,打了一个电话,一位女士就从一个门口走了出来,她亲切的和我们打了招呼。然后问祥善,这位是——祥善笑着说,他是我同学,陪我来的,顺便参观一下,然后回去给大家说说。听祥善这么说,女士很热情的向我伸出手,说道,学校还派来一个大使啊!那我可不敢怠慢。我没有理她,我头痛得厉害。女士有点尴尬,祥善解释说,他感冒了。

    女士喔了一声,说,我们只安排了你一个人住宿,你的同学恐怕……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我没说要在你们这住!

    于是女士领我们去参观她们的公司。我懒得起来,就叫祥善一个人去,安排妥了,就出去找旅馆睡觉。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那么的需要一张床需要一条被子,然后蒙头大睡,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然后一起来,嘿,头不痛了!

    我靠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祥善叫醒我说,哥,我们出去吧。我这边好了。

    于是头重脚轻的走出大门,强烈的阳光刺到眼里,我感到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在地。

    祥善扶了我一把,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摆摆手,不了,找个旅馆,睡一觉就好了。

    我和祥善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还算比较卫生的旅馆,理由是坐火车回去比较方便,旅馆超级便宜,双人间两人才30块。我拿到钥匙直奔房间,咔嚓打开门,掀开被子倒头就睡。从来没有感觉床这么舒服,真想永远这样睡下去,永远不要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这也真邪乎,我晃了晃脑袋,一点都不痛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祥善趁我睡着的时候去火车站给我买好了回北京的票,晚上又下去把饭菜买了上来。我感动的不得了,唉,要是他是个女孩子,我说不定就娶了他。呵呵。这么好的男孩为什么就没有女生追呢?现在的女生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呢?朕说,现在的女生不喜欢男生,只喜欢他们的腰包。

    第二天我陪祥善去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公司啥也不提供,就是一张铁板创,没有床垫,也没有被褥。买完后我和祥善就在超市门口分了手,祥善回公司,我回旅馆。

    我说,你看,陪你来没帮上你的忙,昨天感冒倒为你添乱了。

    祥善说,哥,你不能这样说。你能陪我来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你在我身边我做事感到踏实。

    好啦,不说了。你回吧。

    哥,让我把你送走我再回公司好不好?

    不必了。你刚来,明天就要上班,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快回去吧。

    那好吧。我走了,哥。

    我一直看着祥善离开,真有点舍不得。在拐角处祥善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快的,又转过头去了。我心里笑道,这小子!

    一周后我和国民、朕谈论着他们去西藏工作的事情。国民已经和西藏人民出版社签了约,一签就是八年,这是规定。朕还没有签,因为系里老接到朕母亲的电话,一再强调不让朕去西藏。系党委书记对朕说,如果要签约,必须征得你父母的同意。朕为此苦恼极了。朕说,打死我也要去西藏!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祥善一脸的疲惫走了进来。

    我一惊,你怎么回来了?才干了一周!

    祥善说他是在受不了了。首先他不习惯公司每天早晚都吃馒头,其次他也不习惯每天要穿着西服上班,再次他忍受不了八个人的集体宿舍的吵闹与混乱,这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人一回到宿舍不是抽烟就是喝酒,喝酒还划拳,要不就是打麻将,吵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都快得神经衰弱症了。睡不好,第二天上班就无精打采,于是就挨领导的批评。于是这样还不如走了算了。祥善说,他走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

    我说,这样不太好吧,起码要向公司领导打一声招呼啊。

    祥善说,我没想那么多。

    朕在一边开玩笑说,祥善,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西藏吧。

    5

    我发现我在出版社的工作越来越无聊。早上天蒙蒙亮就要起床了,然后累死累活的去挤公交车,有座位还好,还可以继续睡觉。但也有不好的一点,我一睡就睡过了头,睡到终点站才被司机赶下车,好几次都迟到了。

    来到办公室就开始打扫卫生,其实办公室已经被我们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手中拿块抹布总比空着手在那发呆强,尤其是当着黄主任的面。我和小盛几乎成了勤杂工了,擦啊擦,洗啊洗。

    打扫完卫生后,我们就没事了。有什么事呢?有事也做不了。我们办公室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我们能做什么?黄主任在的时候,我们就看书看报纸,小盛有时候还练字。黄主任不在的时候,我们就聊天,抱怨,说这样的工作太没有意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不是我们不愿意做事,而是没有条件让我们做,即使我们利用自身的条件,比如用自己的手机谈工作的事情,到网吧里去打印文件等策划好了一个选题,大家都看好,但社长手一挥,这是你们编辑室的事情与社里无关,你们自己想办法出版。

    拿给黄主任看,肯定又没戏,他一再强调不让我们做本版书,他说没有资金投入,即使投入了效益也来的太慢。那我们做什么书呢?他要我们做拉赞助的书,找一个好选题,拉一个赞助商,既不要投入也不要承担风险,钱还来得快。要么就和文化公司合作,把风险全踢给文化公司。当着黄主任的面,我们都说好。可心里想,有什么好的!我们就是奔出版社可以做本版书来的,现在可好,冥思苦想出来的选题社里不投钱做,反倒要我们拉起广告来了!我们年纪轻轻,哪有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于是只好等黄主任把他弄到的项目确立起来我们才有事情做,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我们的积极性大减,开始迟到早退,甚至一两天不来上班。

    一个月过去了,我和小盛想应该快发工资了吧?于是这几天我们表现特别好。以前给黄主任擦桌子只擦一遍,现在擦三遍,我们三个一人擦一遍。以前给黄主任倒茶只倒早上的那一次,现在是早上中午下午各倒一次。为了这点工资,我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实话,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工资到底是多少,以前和主任一提起这事他总是把话题岔开。正因为这样,在等待发工资的日子我们显得尤为兴奋。同时,有点心浮气躁,恨不得明天就拿到钱。每天早上上班的第一句话,就是忍不住问,发了吗?

    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真正意义的薪水,对我来说显得意义重大,工资还没有到手我就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开销这笔“巨款”:请帮助过自己的亲朋好友吃一顿饭,买一套早就想买的书籍,去麦当劳犒劳自己一顿……

    好不容易等到规定发工资的这一天,我早早的来到单位,见了小盛,第一句就问,发了吗?

    小盛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沮丧的告诉我,社长出差没有回来,没有社长的的签字工资发不了。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我反应异常强烈的说,那还要等多久?不是说好我们的工资由黄主任发吗?怎么还要社长签字?

    小盛说,谁知道呢!

    又过了一周,终于把社长等回来了。这天我来到办公室,照例问,发了吗?

    小盛说,发了。但听口气很不高兴。

    我赶紧又问,多少?

    小盛说,才1000块!当初我们还说低于2500不干呢!这下可好,真把我气死了!

    不管多少我先领了再说,于是我来到财务室。

    会计问,什么事?

    我说,领工资。

    哪个编辑室?

    第六编辑室。

    叫什么。

    秦文。

    你没工资!

    为什么?!

    你们主任说你没毕业,没有拿到毕业证就没有工资。

    靠!这是哪门子理由!没有毕业证就没有工资!我兼职都有工资,也没有毕业证!那么多的大学生实习的时候都没有毕业证为什么就有工资呢?唯独我没有毕业证就没有工资?这不是废话吗?我还没有毕业当然没有毕业证!

    会计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你向我抱怨啥?工资是你们主任发的,你找你们主任去!

    于是我又找到黄主任,黄主任还给我装蒜,一脸奸笑的说,我不知道啊。有这回事吗?有的话也是社里的规定吧,我也没办法。工资是社里统一发的。

    这话听着太恶心了!社里明明说是主任发的,他却在这大放厥词,说是社里发的!

    那一刻我真想马上走人不干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把我当回事嘛!

    正在这时候,社长进来了,向主任召了一下手,主任就点头哈腰的跟着出去了。

    小盛在一旁安慰我,你先别急,找主任好好说说。如果还那样,就辞职算了。我也想辞职,给的工资太少了,才1000块!还让不让我活啊!哎,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这里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黄主任又回来了。他召召手,说开会,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们。于是我们三个又乖乖的坐在他的面前,听候他的命令。

    黄主任说,第五编辑室主任想从我们这里要一个人,你看你们谁愿意过去?

    这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消息。这就意味着我们三个人都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天地,不管那个天地是好是坏,我们都有些憧憬有些期待,因为在这里干得也不如意,为什么不趁机换一个新的环境呢?说不定会否极泰来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们三个说出口的确是,我们听从主任的安排。

    黄主任说好,要出去和那个主任商量一下。说是商量,一分钟不到又回来了,这次把我叫了出去。黄主任说,我想来想去,你过去最合适。我心里想,当然我最合适了!工资都不给我发!这下还可以推掉责任!

    黄主任把我领到另外一间办公室就走了。我进去,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长形脸,草草的一看,还真有点像凌宇。爱屋及乌,我马上就对他产生了好感。一番自我介绍后知道他姓廖,湖南怀化人,又是老乡,呵呵。

    廖主任说,他在贵州人民出版社工作,在贵州有好几家杂志社,在北京国贸还有一件杂志社。廖主任还说,他以前不是做出版的,他以前是卖家具的。他云南大学毕业分到贵州人民出版社,社里事情少,他就一边工作,一边做家具生意,很辛苦。做了将近十年的家具生意,赚了点钱,于是就创办了几家杂志社。他说现在很忙,每个月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飞机上度过。他还说,他喜欢做实事少说话的人。

    我听着,心想这下可遇到牛人了。说实话,还没有哪一个领导像廖主任这样跟我敞开心扉说这么多话的,还把他的发家史都说了。我想,这一回,总算让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了吧。

    当天廖主任没准我回去,要我跟他去住酒店,互相了解了解,因为过几天他又要飞广州。

    坐车去酒店的路上,堵车了,他就抱怨北京的交通太差,说北京有什么好的,空气不好,天气也不好,又堵车,没有归宿感,那架势比我们这一代人还愤青。我心里想,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有啥说啥,我喜欢。

    我还是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我有点受宠若惊,心想,廖主任也太财大气粗了吧。

    吃饭的时候,我手有点颤抖,这么多菜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点什么好。

    廖主任说,点,随便点!我公司报销呢!怕什么。

    于是我就随便点了几个菜,也没觉得咋的,还不如辛巴蜀里的红烧狮子头好吃。

    吃完饭,我上楼休息。廖主任出去办事。

    我一个人在酒店里的套房里,疯狂的打长途,呵呵,不打白不打。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廖主任回来了。

    一进屋廖主任就问,小文,你在老黄那个编辑室做得怎么样?

    我也不瞒他,实话实说,发了一通牢骚。

    廖主任对黄主任不给我发工资的事情很是气愤,说,哪有这样的领导?他不给你发我给你发。你说多少?

    我着实吓了一跳,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而且还轮到我的头上?该不是廖主任喝醉了吧?但看他的脸色不像是喝过酒。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多耳朵,于是赶紧婉言谢绝。

    廖主任又说,既然你干得不顺心,想不想换一个地方?

    我说,去哪?

    廖主任说,你一定要呆在北京吗?

    我说,不一定。

    那好。你跟我去贵州吧。一来有个业务可以做,二来可以去散散心。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很大程度上我对一个人的信任来自于直觉。

    廖主任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飞广州,后天飞贵阳,和那边联系好后,我就打电话给你,然后你就坐飞机过来。飞机票给你报销。

    我郑重的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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