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长发了,在我不经意甩头的时候,因为它的末梢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些天,一直来雨,这个城市一向干燥,走在大马路上,看地面硬硬干干的,连皮肤都被蒸了水份,满眼的干涩。雨来得那么畅快而淋漓,噼里啪啦地往下砸,灰白的地面被湿润的感觉,象是我干巴的嘴唇终于闯进了一滴水,回复鲜润的饱满,好久违的滋味,突然想家了,想那里的海了。
“小姐,是要剪短吗,还是削薄?”
美发店里的人儿为什么都那么漂亮,我安静地坐着,不想吱声,只是从镜子里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小心地抚弄我的长发。他搬弄了一阵,蓦地抬头的时候,有点无措,因为他望进了镜子,对上了我的视线,我**裸凝望他精致俏脸的视线。我没有回避,尽管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还很唐突,我漠然直接的目光会把人吓得以为是遇到了一个变态的哑巴。可我真的不想开口,我只想坐在这里,安静地听会儿音乐,这里播放的流行曲很伤感很好听。在我路过的时候,我的脚就已经踩上了它的石阶,我很抱歉。
“帮我弄卷,谢了。”我想到了飘逸的直发丝丝触摸脸颊的感觉,在黄昏的晚风里,有一瞬的不忍。我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视线还驻留在镜子里面。
从美发店里出来,雨已经停了,天也黑了,路灯一字地亮开,因为蒙了层水气,感觉颜色特别的深,美丽的桔黄色,好让人感动。路面湿湿的可爱,一改往日的灰白,黑的底色拉长了黄色的光晕,象是有金子在闪烁,还很生动。
街角有电话亭,蓝色的,孤独地站在我对面,好似故意的诱惑。要给天青她们电话吗,好久没联系了,走前没有打招呼,最后一次在我家耍得又那么不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糟糕的事实,可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喂”,是天青的声音,在耳根边,却又那么遥远,突然好想念。
“是,是我,小雨。”声音越来越轻。
“……”那边沉默了。
“嗯?天青不?我是小雨啊?”我急了,她不会还生我气吧。
“死丫头,还知道理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也不回学校。”天青在那边痛快地数落我,我突然觉得好舒服,象一个糜烂的人狠狠地被抽了一顿,发痒又惬意,好熟悉的声音跃动在夜的黑色里,贴近我的心坎。
“呜~过来找我,好吗?”我恳求她,好想见她,“我在上海。”
“知道了,等我,星期天。”我还想要陈雪也过来,可是内蒙让人感觉好遥远。我仰望天空,想象她的模样,知道我在问候吗,翻山越岭?
天青果然在星期六的晚上到了上海,我还记得自己从被窝里钻出来,开门看到了她熟悉的脸,还在“扑扑”喘着热气,让冰冷的小屋流满暖暖气息时候的感动。我已经好久没有抱她了,我记得自己就这么抱着她,在门口,直到双脚冰凉。
“他们都还好吧,小挺,林风,还有雪莲?”我们在附近的酒馆里要了温热的红酒,冬天真的来了,好冷。
“不要问我,自己问她们去,小丫换号码也不跟人说声,现在知道急了吧?”
“呵呵,我道歉嘛,不是想安静几天吗?他们怎么样,还好吗?”我又给天青倒了杯酒。
“你不去上学了吗?再不去会被退学的?你丫头成天脑子在想什么呢?”天青只管皱着眉头骂我,也不搭理我的话。
“不去了,就想退学了,我想,好好赚钱了。”我低着头,想到了去年还和天青坐在校园的草坪上,晒着冬日的阳光,一起遥望未来,好象梦里般。
天青没问为什么,我家里的情况她大抵知道一些,所以也就没有吱声,只顾喝着酒。我小心地询问她林风的情况,她抬起头看了我又看,还是低下了头,我知道事情有点复杂化了,“没关系,我其实不是很爱很爱他。”
“小雨,思若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的吗?”天青突然问我。
“软件公司的,做得很大,已经有好几家分公司了,北京,广东那边好象都有,不过总公司在上海,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跟你画画能搭边的吗?”天青欲言又止,抬眼想看我,却总能碰到我的视线在注视她,只好又低下头。我看她躲躲闪闪,拼命灌酒,知道她有事瞒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不过几个月突然陌生的有点距离。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有路过的行人裹紧了大衣埋着头走过落地窗的玻璃。
“你也知道?也是思若说的?”我撇着嘴想笑,只是想嘲笑自己,思若说没告诉天青他们,我却信了,信得那么决然。好象忘了那年冬天是谁骗我在火车站旁等了一个下午的火车,吃尽了风雪只是因为她告诉我程军那天下午要回老家;好象忘了那天黄昏直到最后一班火车扬长笛声“嘟~”地从冰冷的铁轨上轧过,我双膝着地时候的疼痛;我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怎么拖着发麻的冻得红肿的双脚沿着盖着厚厚雪皮的大街走回家的,然后第二天因为昨天逃课被学校通报批评而光荣地站在了学校的演讲台上,有几千的可爱的同学向我行着难得的注目礼。为什么这么深刻的感受今天舔起来还那么炽热,我却象个傻子一样又牵起了她的手和她在风里追逐,象个无邪的孩子般嘻笑呢?
“不是,不是她说的。”天青想要否认。
“那你怎么问我她家什么公司?又问和我画画有没关系?”我等着她回答,但好久之后我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自己想办个画展,要我帮点忙的,就这样而已。”我仰起头喝完一整杯酒,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疼得想流泪,为什么天青突然这么沉默,她真的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吗?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语言满满地含在嘴边,可她冷冷的态度偏偏就这么冻结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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