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可以让我忧伤,但不是所有的忧伤都因为他,他在我身上还没有那么大的效力,放心。”我专注地望着思若,倒让她有点无措,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游弋着目光,牵着嘴角尴尬地想要笑得自然。可我的眼神太漠然,我看她上扬的弧度勉强地下来,我只是偏过了头,喝了口红酒。
“那,晚上在这过夜吗?”思若又帮我叫了一瓶酒。
“不,我现在就走,明天我会准时过来的。”我起身的时候,感觉有点昏眩,晚上喝多了。但还是没有忘记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几个滚热的茶叶蛋,母亲爱吃的。在街口转弯过来一点,有热闹的夜市,都是一些小贩在摊位上卖点夜宵,有爆米花,烤番薯,棉花糖,玉米棒,炒栗子之类的大抵是附近的农民自家的。夜里都集中到这里烧的煮的或者烤的,赚点钱,我又买了几根玉米棒,知道爸爸喜欢那味道。
到了家门口,没有推门进去,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握紧手里的东西,还是冷了,转过头看偌大的房子,黑漆漆的,灯灭了,里面的人也睡了。叹了口气,仰头看天空,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不规则的云,沉甸甸的布满天空。
“林风好几天没来找我了?”我看着雪莲,“同学会那晚上,我看你们一起回去的,知道他在哪吗?我有事想要找他。”
“不知道,我们只是一起离开小酒馆,后来我回家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雪莲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我,尽管她知道我在看着她。
“哦,我知道他后来又和思若一起走了走。”我小心地说。
雪莲终于抬头看我,她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只是碰巧看见了而已,呵”我假装很不在意,塞了瓣桔子堵住嘴。
雪莲还是没说什么,但她望着我,望得我很温暖。我说过她是个很有深度的女人,她的眼神很有内容,包含了太多情感,不小心流露出的心疼,即便一点点,还是能满满地感染人。让周围的空气浮上甜腻的情思,让人觉得有被问候的感觉,好像是在流浪的街头突然遇到了熟识的老乡,那种相知,无言的,“我走了,回学校。”我挎起背包,笑着离开。
“记得联系我。”雪莲送我出了村口,我回头望了望自家的屋顶,那里飘着烟,母亲在熬粥,我执意没让她送。
“还适应吗?要不要休息?”我刚来的第一天,思若很照顾我,毕竟我是她曾爱过的男人的女朋友。不知道林风还承不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他已经无故不理我好几天了,电话也不通,感觉自己心里竟还有牵挂,而且不少。
“不用,谢谢,不是很累”我拒绝了。
晚上洗好澡,钻进被窝,胡乱折腾几下,踢踢被头啊,翻几个斗啊,感觉好舒服,在劳累了一整天之后,享受放松的自由。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外面好像在下雨了,我把灯灭了,房间里很黑,只有我手机的亮光,那里存着我和林风几百条的短信。
“最近已经有段时间没想到你了,这个中午却突然地记起你在窗前梳理地时候,看懒懒的阳光,令人昏睡,好久没问候你了,我的感觉你还熟悉吗,我不想说什么,有很多的想法,我不知道表达,中午很热,是夏天来了。”
“当我坐在窗边看远方的人群和空旷的城市,不知想念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那些好像是他刚追我时发的,想想应该快四年了吧。
“那次不经意看到的紫色花串垂挂在长而曲的林荫道顶棚上,从入口到出口,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看到一串串似葡萄的小东西不安分得在上面晃悠晃悠,一时的感动有多深,可是如果我不再来这里,如果没有地上散落的这些碎花片,我竟会忘了抬头,从而忘了它们的存在,有多少的记忆是我们曾经最在乎的,却在不觉中被自己淡忘,直至细节模糊。听到下雨了,所以又开机告诉你,好舒服,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会因为太想你而梦中醒来。”
“睡着了?俺要动手了哟,嘿嘿,不许偷看哦,没睡着也不可以醒哟,”
“整天阳光都是那样的灿烂,我用去整天的时间坐在窗边看一本书,感觉温暖,”
“我知错,我悔过,罚我今晚抱着老婆睡,不动手,不动脚,动动嘴就行了,嘿嘿,老婆。我先睡了,回来睡俺怀抱就行了,也可以对俺动动手哦,俺不会跟你计较的啦,就算我没睡着,我也不会醒的哦,放心地动手吧。妹妹滴大大滴向前走,别委屈了自己哟,美女。”
我“扑哧”地笑了,什么时候的短信,我居然忘得那么干净,象做着梦。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真的在下毛毛雨,有点伤感。低头再看信息的时候,突然傻了,为什么发件人显示的是王小挺?我什么时候从他那里收到过这样的短信?为什么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坐直了身体,再仔细地读取信息,象在翻阅陈旧的发霉的报刊。
“午夜零点我没有关机因为我在等你的信息,我真的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没有了寂寞,会是什么样子,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的笑容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是蓝色的。”
“第一次说分手,是你说不相信男人的感情,但我们没有分开,第二次说分手是因为我说我怕,我们还是没有分开,这次什么都没说,但好像真的要分开了一样。”
终于又是来自林风的了,可是又忘了什么时候我跟他提过的分手,我努力想要回忆,却发现头好痛。
“你永远都不甘寂寞,永远都不可能为我放弃那些人,我是人,有感情的人,不是玩偶,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为什么要来打破我的守候,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为什么”
这一条是个陌生号码。
“老人在跳舞,小孩在嬉戏,而我独立在桥头,强忍对你的思念,看着别的情侣双双对对,真羡慕阿,忽然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这样就好了。”
还是一串没有署名的数字,但跟上面的数字不同,又是个新号码。
就这样我用上整整两小时的时间看完所有的信息,关了机,瞥了眼闹钟,快十点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吸得里面的肠缓不过气般,纠结着疼痛。原来我忘了那么多东西,失效的东西也有它的过去,就像回忆拼凑了生活,在结束一刻所有的过去就是他全部,想自己曾经这么在意的记忆因岁月而不小心被遗忘时看不到天空飘雪,却有心在冻结。
我还记得王小挺问过我,为什么我总跟他说我的过去?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收藏,我藏不了那么多。”
“也许我有收藏的空间,但不定能帮你收藏很久。”
“你会遗忘?”
我看他摇头,在风里的碎发也跟着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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