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里,陈雪,我在这里呢!”
我扬着手使劲往上跳,海风不时撂起我米黄色的衣角,露出的肚脐感觉到了凉风阵阵的抚意。我赶忙低下头,看见一环腰围白嫩嫩地敞得明显,我一边用力扯着衣角,一边不好意思地环顾周围的目光。似乎所有路过的人都看着我,我对着他们抱歉地微笑,他们就都很自觉地假装没有看到,只是偶尔瞥了过去。
我正很满意这样的礼貌,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好不避讳地**裸地定在我身上,我微微含怒地扫了过去,只是一瞬我却象触了电似的马上转过了头。我以为只要速度够快,他就不会知道我已经看见了他,我只想假装没有看见他。我匆匆地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向渡边跑去,但是心情突然变得郁闷,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其实我已经看见了他,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呢?
“喂魂丢了,撞着人了。”陈雪远远地尖着嗓门对着我喊,吓得我赶紧顿住脚步,可还是不够迅速,一头栽到了前面,很软,象是男人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我怯怯地抬头,看见面前的人正低着头,瞪着眼睛看我抬起头仰望着他,看我的头发还抵着他的胸口,看我慌乱地跳离他的环抱,甚至看我的嘴巴开开合合不停地说道歉,他就是一声不吭的。然后又默然地抬起头,视线越过一堆堆拥挤而忙乱的人群,眺望远处的海面,那里还没有恢复平静,有长长的启迪声“嘟~”。他目光悠远深沉,跨着脚步向前大步走开,弄得我莫名其妙,傻乎乎地站着不敢动。
“哇塞,好高哇,帅呆了。”陈雪推着行李箱在我身边兴奋地发表。
“死丫头,就是想看我怎么死的对不对。”我故意夸张地捅捅她。
“什么啊,自己走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丢了魂似的,要不是我喊你要撞着人了。依你那个速度,还不把人给撞倒啊,到时所有人都看着你们两个人压在地上,我才看你要怎么死呢。”那家伙一发牢骚,轰隆隆的,我晕。
“好了好了,真是的,跟施了天大的恩惠似的,还要我烧香拜佛不,三叩九拜谢你救命之恩好不好。”我撅着嘴赌气地说。
“我从来不拦你的。”
“还说,那次来我们学校玩的时候,在宿舍里居然敢把我凉鞋扔到窗外去,你找打哪!”
“哎哟,什么旧帐都会翻,那是天青把你的鞋仍给我的,怪她也别怪我。哎呀,我还没说你呢,我千里迢迢从内蒙古坐两三天的火车到你学校找你,你不理我不说,居然还约会那么迟回来,靠,我算什么呀,哪有你男朋友重要哟?”
“酸了?对不起嘛,呵那是和他第一次约会嘛,电影没有散场,我们也不敢挤出来哇,真是的这个还跟我计较。”我从后面抱住她的细腰,把头靠在她的后背,撒娇地说。
“呵呵你也够惨的啦,第一次约会就被天青抓住,还好啦那丫头没敲诈你,对了天青回来了没啊?”陈雪松开我交握的手指,转过身,让我挺直。
“还没呢,那家伙这个时候应该还和男朋友躺在床上吧,哈哈~”我乐乐地打趣道,就又笑得东倒西歪,一头靠在陈雪的肩膀上。陈雪向后退了几步,推了推我,让我站直。
“晕,小姐,人家坐船累得要命,你还好意思拿我当靠背。切。”
“不当就不当,走了。”我一昂头,一手拉过她的行李箱,另一手扯着陈雪的手腕,就在人群里缩着脖子,插孔似的细细地钻。那丫头只管在我后面嘿嘿地笑,我回头看她笑得烂漫而天真。
那样子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村里放露天电影的时候,我们还有小挺三个人总是手拉着手使劲地往里钻,一直钻到屏幕的最前面。然后很兴奋地看到后面的灯光把我们的三个小脑袋,并排地映到屏幕上,我们摇摇头,那里的影子也在摇摇头。那时候我们觉得自己也象在演电影,那时候是小挺拉着我和陈雪,他在前面低着头只管往里钻,不管有洞没洞,没有的时候他也会霸道地推开人群挤出洞口,沉着小脑袋只管往里顶,我和陈雪在后面也这么“咯咯”地乐着,那时候我们都很快乐,他象个保护神。有一次他低着头在前面狠狠往里钻的时候,陈雪突然放开了我的手,我就被落在了人群中间,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去,感觉周围的大人象一堵堵高高的墙把我团团地围在了中央。我一边喊着小挺和陈雪的名字,一边流着鼻涕闭着眼睛大声地哭。突然我的小指敏感地动了动,我睁开眼睛,看见王小挺站在我的面前,正用他的小指勾起我的小指,他抿着嘴害羞地看着我用衣袖擦着肮脏的小脸,然后拉起我向前跑。
“又想什么呢,小姐,都偷偷地笑了,我可告诉你哦,别又撞上谁了,不然跟你没完。”陈雪在我后面警告着。
“怕摔啊,就你拉着我跑啊。”我回过头。
“我今天累,只要你小心地拉着我,我就没意见。天青应该回来开同学会吧,林风通知到人了不?”
“那丫头不到时间不会提早来的,开会那天她应该会来。”我解释着。
“哦那我再催催她吧,林风呢。你们怎么样了,感情不错吧,看你小样满面春风的。”
我放下脚步,慢慢地走着,这里人已经很稀拉了。陈雪挽着我的手臂和我并排走着,“唉,别提了,昨儿就吵架了。五六天前才吵过一次,昨天刚平息的,结果又来一波,我都头大。”
“不会吧,恋爱被你谈得这么辛苦的?”陈雪微笑地打趣道,“说来听听,怎么回事嘛。”
“哎呀,都不好说喽,很烦类,真是的。不就是喊错了名字吗,那家伙居然躲了我五六天耶,可真会跟我较真。”
“呵呵你喊王小挺了吧。”陈雪把头靠在我肩头,简直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怎么知道的你?”
“废话嘛这不是,哪次口太快的时候你喊得第一个名字不是王小挺,我真他妈的酸死。你就不可以有一次情不自禁地喊喊我的名字吗,让我也过过瘾嘛,亲爱的,呵呵。”
“少来了,把腰给我挺直,我可承受不起,待会儿我撑不住两个人都倒了,可别怪我哦。”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喊过很多次王小挺的名字吗,为什么我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我和林风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啊,我怎么喊一次他名字都要先到大脑里登记下呢,我喊王小挺的时候就从来不经大脑的。”说话的时候我抽空仰望了一下天空,感觉好清爽。
“哟你小妞呵呵,”陈雪直了起来,挡在了我面前,正对着我看,我看她笑得有些不行,只能努力地咬着嘴唇,“你还记得三年前怎么喊林风的不,你从三岁起喊了他十五年的哥哥了啦,切还要我帮你回忆,晕了啦。”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我用手撇开她额头上几绺乱飞的发丝。它们在她的眼前很放肆地狂舞,打碎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想看清楚她褐色的眼眸里是否还隐藏着当年的温柔,她是不是还惦念着林风......
我浅浅地笑着,我想我笑得很自然很轻松,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气氛变得浓重和寂静。她或许发觉了我在观察着她,我便转过头,看那无边的海面荡着幽深的颜色,我还在想她曾经那样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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