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泪眼迷离的人就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好像某个下雨天,我们站在玻璃窗里看外面的景色,有一匹一匹的雨条滑过眼前的玻璃,使得外面的风景变得朦胧和多姿。
我这才知道他也在凝视着我,我甚至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转过了头,以这样的姿势凝望了我多久。我只记得我的眼泪渗过他纯棉的衣服,然后温润了他弹性的肌肤时,他还是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慢慢地走到当空。
“就因为这样?”他终于开口了,我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太久了。他凝视着我,我凝望着他,他能看进我的眼睛,迷着薄薄的雾,我却只能看到他的影像,是正对着我。
“当然不止,我没那么脆弱,这样也会被刺激?你有过一种感觉吗,被人突然无意地夸耀,因为无意才显得真诚,不掺任何的恭维。我觉得那是种轻飘飘的感觉,被人突然捧上了天的感觉,只是我还没看好风景的时候,他就放手了,而且放手的时候没有预先通告。然后我摔得好痛,其实我不该上去的,只是以为我有条件上去了,才没有把结果想得彻底而完整,所以才会受不住落差。”
我哽咽着,王小挺看看我抽动的双肩,又看看月亮。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在意别人想法的,只一贯自己的步伐,今天是怎么了?你很在乎他吗,认识他吗?”空气里浓浓的味道,是酸是涩我都没有力气去呼吸。
“我只是想不明白,是我自己太浅了,还是他太深了,能从我十几句的聊天里概括我的形象,我真的浅得那么表面吗?我不想说自己够深度,我不想让身边所有的人都能喜欢我,只是希望自己做得不是很惹人厌,至少二十年来还没有人能这么快地就讨厌上我。是他太草率了,还是我恶心得太厉害了,居然能让人在十几分钟内慎重宣布他讨厌上了一个人,呵我发现我实在太帅了,呀的。”我挤下几点滚在眼睫的泪花,它们好饱满,我奇怪它们怎么就不自己掉下来呢,“你还遇到过谁比我更有能耐的吗,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讨厌上另一个人?”
“你真的很在乎他,沈小雨,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他在叹息。
“没有,我发誓我没有,王小挺,求你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好,真是受不了。我只是好难过,我以为自己可以更正的,但他没给我任何的机会,就消失得决绝而彻底,断了所有的联系。”
“那你为什么想要更正在他脑里的印象呢?”
“因为我难过,我心里难受,你知道我的心境太过平静,任何轻风缓过的涟漪都可以在我心里荡漾好久好久。”我喃喃着。
“就算你重新联系到了他,又能怎样,你能打他吗?骂他?”他斜着嘴角,象玩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对着我说话,我想起他说过我不沉思的时候很小孩,只有沉默的静寂的时候才象个大人般成熟。
“我想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无论多久我只想看进他的眼睛里,看得他不自觉地低下头。我要让他记我一辈子,象我记他一辈子一样,我要他看见细雨看见海浪看见断桥看见萤火虫,都能不经意地想到一个女人,安静的时候他能偶尔想到她,就这么一辈子。”我闭上了眼,象是在做梦。
“你也这么想我吗,沈小雨,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他伸手摸过我的下巴,那里又有了泪。
“我天天都会想到你,但我只是偶尔能想到他,象我能偶尔想到那个雨天屋檐下避雨的男孩和酒吧里那个暧昧的男孩。”
“也这么想我一辈子吗?”王小挺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呵呵我死的那天,也会留几秒钟回忆你可以不。”我好像在梦里笑了,因为我一直闭着眼,靠着他的肩膀,很舒服,那样的姿势。
“你都知道他的什么呢?”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网名,我忘了看他的资料。”
“网名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好像男儿功勋。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说如果他不联系你,你就不可能再遇到他了?”
我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定睛地看着王小挺,泪流走了,眼睛也变得澄清。我能看得见他浓密的眼睫毛了,就在我眼前十几公分,近得我都能听见他的心跳,他呼出的气暖暖地扑到了我的脸上,有浓浓的烟草味。
我赶紧向后仰了仰身子,“恩,我珍惜每个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我的世界里会有对他们的回忆。他说也许能帮我开画展的,其实我还没到条件,我自己也清楚,所以我并不抱希望,但终究有侥幸的存在。我知道成功的概率不高,但也许他能帮我指点,我迷糊自己的东西为什么没人欣赏,但我回过头的时候,他就消失得似水无痕。”
“这样你就会思考他一生吗?”
“我感觉不踏实,有个迷团会笼罩我一生。”
村头突然亮起了灯,很亮很亮,昏黄的灯光翻过重重的瓦片,直直地刺着我的眼睛。我想我是完全暴露在了光下,我想只要无眠的人都能看到我了,看到有个人和他们一起欣赏无眠,也许会感觉自己不那么寂寞和孤单。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在意隐藏,因为我向着王小挺的背后靠过去。
我这样慢慢地移过去,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不远的一栋房子,有个窗口站着一个女人。村口射过的光线擦着她家那壁围墙,照亮了她的窗,也照亮了她的脸,很美,是齐肩的短发。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边,她的白色睡衣增添了她的神秘,象夜游的鬼,却美得吓人。
我想起了一篇文章也有这样的描述,夜很黑,光线贴着雪白的墙壁,发亮得象是月光洒在了地面。墙壁上有一洞窗口,却是黑色的,因为光线是平行的,不是正面地直直地照过去,所以照不到里面,只是照到了一壁的平面。有一个女人站在窗口,然后就照到了她精致的侧脸,有蓬乱的头发,满夜都是她的忧伤,很浓很浓。
我却想到了她白天的时候,透过窗口看向一片空旷的原野时,她目光深远的模样。我瞟瞟小挺,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村头,因为那里响起了低沉的唢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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