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回荡的钟声 > 第十二章 命运之神从天降,果断抉择见真情

?    十二、命运之神从天降,果断抉择见真情。

    新的学期开始了,‘噹——噹噹。’一长两短的上课钟声又在这山窝窝的上空回荡,华一民又投身到繁忙的教学之中。

    凑巧与命运总爱突然而降,抉择与痛苦总喜欢伴随着人生。华一民在新的学期里又经受了一次痛苦的抉择。

    开学伊始,农村合作医疗实施到了青峰大队,城里的和部队的医疗队也经常深入山区,一边送医送药,一边培训赤脚医生。华一民出于母亲多病,经济困难,也经常利用业余时间钻研一些疾病的诊断和医治。医疗队的到来,无疑对他是一个吸引。一有空,他就爱往卫生室里钻,什么‘七叶一枝花’,‘黄花倒水莲’。‘卜芥’等等采来的中草药,他都要一一观察,询问它们的生长环境,记录治病用途,药量等等。星期天遇上培训课,他还是一名旁听生。

    一天,华一民放学后又来到了卫生室,还未进门,一阵阵“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不断传来,他一跨进门,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撑着她的腮帮正在痛苦的呻吟,苍白的脸上滚下了豆大的汗珠。赤脚医生小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她一看见华一民就如同见到了帮手,“华老师,看你经常钻研一些医药,你有什么好方法治一治她老人家的牙病?”“笑话,区区小病,怎能难倒从县卫校毕业的赤脚医生?”华一民笑着说。“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把我所懂的一切方法和药物都用了,就是治不了她老人家的牙疼。你有什么好方法吗?”小李正色地说。华一民走到老人家身边,仔细地瞧了瞧她的牙床,询问了一些病情,转过身来对小李说:“她老人家的牙疼与我母亲当年的牙疼极为相似,可以用治疗我母亲的方法试一试。”“什么方法快讲嘛,急死人了。”小李焦急地说。“穴位封闭疗法。”华一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治疗方法。“这方法行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是你创造的?还是从哪学来的?”小李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可没有本事创造新疗法。我是从桂林‘一八一’医院的一位军医那里学来的。当年,我母亲用了这一疗法,立即见效,直到现在没有复发。”“什么药品?怎样封闭?”小李急不可待地问。“二毫升盐酸普鲁卡因注射液一支,已消毒的五毫升注射器一个,五号针头一枚。穴位,颊车。”华一民一口气全倒了出来。“好,药品器具,我这里都有。就劳驾你替我为她治疗吧。因为,我从未学过穴位注射。”小李一边红着脸说一边取出药品器具。“那我就试试吧。”华一民说着,就熟练地用消毒过的镊子夹住针头往针管上一套,排了排管内的空气,再用酒精棉球在安瓿上消毒,然后用镊子在瓶颈上‘啪’的一声敲断瓶颈,将针头插入瓶内吸尽药汁,再排排管内空气,从容地走到患者身边,一边安慰,一边示范:“老人家,别害怕,这方法我母亲已用过,顶管用的。喏,象我这样咬紧牙帮,等我叫你松开时,再松开。行吗?”老人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并咬紧了牙帮。华一民在那咬紧的牙帮上用酒精消了毒,找到了隆起的颊车穴位,只见他的手一甩,针头准确地扎进了穴位并掌握着适宜的深度。他一边缓缓地推注药液,一边用手指在穴位周边轻轻地按揉。药液注射完毕,他迅速拔出针头压上棉球叫患者松开口休息片刻。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样的熟练,叫小李佩服不已

    一会,老人家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华老师,想不到你还会治病。你这一招真灵,现在居然不痛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华一民忙说:“老人家,这一方法也许是治标罢,你还要吃一些消炎止痛药,效果才稳固。”老妇要了药,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小李为了证实这一疗法的效果,随访跟踪将近一个月,果然患者牙疼没有复发,她佩服华一民的钻研,佩服他的博学多才。不久,‘华老师会治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队。

    一天深夜两点多钟,华一民被一阵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什么事?深更半夜的这么急。’他心里想着,就披上衣服趴在窗台上往下一看,火把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喏,这不是学生刘连友和他的父亲吗?’他赶忙下楼开门。门‘咿呀’一声刚刚打开,刘连友的父亲就伸出粗壮的手,一把抓住华一民就往门外拖,“什么事?老刘。”华一民吓了一跳不解地问。“快,快救救我老婆,她痛得要死了。”老刘不由分说拖了华一民就走。“哎——老刘,别急,我与你一块去找小李医生。”“哎呀,我去找来了,小李去县里开会去了,老王这个老中医也去双叉河出诊未回,急死我了。这不找你来了。”“找我干什么?你别急昏了头,我可是老师,不是医师。”“听说你会治病,医生不在,只好求你了。”老刘哭丧着脸,几乎要跪下来了。华一民赶忙扶住了他。“你说说,是什么病?”“她手上生了一个疮,已治了一个星期还未见好。今晚,她那疮痛得她翻来覆去哼了大半夜,这样下去,到不了天亮就没有人了。孩子们都还小,不能没有娘呀。”说着他搂着刘连友落下了几滴晶莹的泪珠。刘连友跑过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华一民面前哭着说:“华老师,救救我妈吧。”华一民咬了咬牙,“好吧。我跟你们去看看。”说着他回房拿上他常备的一筒灸针,一小瓶酒精,一小包脱脂棉随着老刘父子俩消失在弯弯的山路上。

    刘家座落在一个半山坡上,孤零零的竹篱木皮房在黑暗中显得那样的单薄无助。静静的夜里,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夹杂着小孩的哭声隐隐传来,让人感到凄凉和恐惧。他们赶紧加快了脚步,一推开门,哭声嘎然停止,刘连友的弟弟忙跑过来紧紧地搂住他的爸爸。似乎是盼来了救星,屋内呻吟的频率也缓了许多。华一民抬头一看,屋中一个竹筒上,放着一口烂铁锅,里面烧着几块松明,在昏暗的火光下,一个中年妇女半躺在床上,一只肿胀的手放在床上的一张矮凳上,豆大的汗珠从她那憔悴的脸颊上淌了下来,她一边呻吟,一边抬起双眼望了望华一民,又失望地垂下了她的眼皮。呻吟的频率又加快起来。华一民赶忙走过去仔细地瞧了瞧她那肿胀的右手,嘿,在‘虎口’上有着一个鸭蛋般的硬块,硬块的中心开始有点发白,‘硬块里面肯定有脓。’华一民想着。但是,他一无药品,二无器械,又不会手术。单靠针灸的经络治疗,可能会无济于事,他想到了草药。他脑海里迅速地闪过所认识的解毒消肿,镇痛排脓的草药名称。嘿,‘卜芥’对无名肿毒有很好的疗效,‘鱼腥草’清凉排脓效果也不错。他一把拿起火把,“连友,拿把锄头跟我去屋后山沟找药去。”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在山沟边找到了‘卜芥’,采下肥厚的根,回来在茶山边又顺手采了一大把‘鱼腥草’,在屋前梯田旁又采来‘半边莲’解毒之类的草药。回到屋里,他一边吩咐老刘刷锅生火,自己一边为‘卜芥’去皮切片,倒入锅内,顺手抓来一把生盐将‘卜芥’炒得发黄,然后倒入冲粑粑的石臼内与采来的其它草药一并捣烂成药泥,将药泥摊在患者肿胀的手上,中间留一个小孔,将瓜叶敷在药泥上,再用一块干净的旧布包扎起来。接着,他舀来一碗凉开水,将一撮药泥拌入水中,去渣滤水,叫患者喝了一大口,不一会,奇迹出现了,患者病灶上的**,胀痛慢慢地消失,代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凉丝丝舒适的感觉,患者的呻吟慢慢地停了下来,最后竟靠着墙壁睡着了。华一民不敢大意,毕竟是自己生平第一次使用草药,他时不时为患者把脉,时不时观察患者的面部表情。谢天谢地,天快亮时,华一民终于看到了患者病灶里那黄里带红的脓汁顺着预留的小孔流了出来,足足流了一小碗,华一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华老师不但会用西药治病,也会用中草药治病。”的消息传遍了山村,也传到了大队支书周滢的耳里。‘唉,人才难得,难得呀。’他思考着:怎样永远把华一民留在这山窝窝里。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周支书在隔室的大队部值班,他走到华一民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华老师,忙吗?”华一民正在备课,闻声开门一看,是他崇敬的老支书,“哦,不忙,不忙。快进屋坐坐,我正想找你汇报学校近期工作呢。”“你汇报什么呢?你干得很不错嘛,学生,家长都很满意,至于计划,打算什么的,你想怎样干就怎样干,反正,我们信得过你。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那——那我们聊聊别的吧。”“对,今晚,我就想与你聊聊别的。比如:你的私生活。怎么样?可以聊聊吧?“可以,当然可以。”华一民赶忙说。“这个学期我才听说,你在上学期快结束时发的那场病是因为失恋引起的,是吗?”周支书盯着华一民单刀直入地问。“是的。”华一民红着脸说。“分手了?”“对,已经分手了。但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华一民赶忙说。“现在又与别人谈恋爱了?”“没有。”“没有就好。”周支书自言自语地说。“周支书,没有与别人谈恋爱就好。是什么意思?”华一民惊愕地问。“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给你做一回媒人。你愿意吗?”周支书笑着说。“支书肯为我做媒人,当然愿意。只不过对象是谁?”华一民认真地说。“当然是你最熟悉的人了。你猜猜看。”周支书卖着关子。“哦,是我最熟悉的人,当然最好不过了。据我了解,我最熟悉的人不是已结了婚,就是早已有了对象。还有谁呢?”“嘿嘿,想不起来了?她远在天边,近在不远的地方。”“支书,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你就实说了吧。”“她就是我们大队赤脚医生小李。怎么样?还可以吧。人品长相不错吧?周支书望着华一民一本正经地说。“哎呀,我的支书,我当是谁呢?人家小李早已是名花有主了。”“谁?”“就是她当年卫校同学秦志群。”“噫——我怎么不知道。不行,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大队,我得找她去。”说着,起身就要走。华一民一把拉住了周滢。“支书,你把话讲完再走行不行?”“我不是跟你讲完了,对象是小李。”支书狡黠地说。“不,不是这些。你讲:为了我,为了大队,得去找小李。这是什么意思?”“嘿嘿,你很会钻牛角尖。好,就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看到你教书有一套,治病也有一套,人才难得呀,我们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之策:让你把家安在我们青峰大队,为我们青峰人造福。小李也不错,我们也不想让她离开青峰大队,自然就考虑到你和她的结合。好了,话已讲清楚。我得去找小李做做思想工作。”说着抬腿就要走。华一民又一次拦住了他。周滢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位他十分信任的后生,他疑惑地问:“我们大队待你不好?难道你不愿意在这里安家?”“正因为你们待我很好,我始终没有答应林霞调往桂林。”“难道小李配不上你?”“小李人品,长相都好,我和她只是一般的同志关系。支书,你知道,在现在这个年代,恋爱结婚都要在双方愿意的前提下进行,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小李和小秦双方恋爱这么久,感情基础可见不是一般。周支书,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谢谢你们对我的夸奖。不过,我得向你们郑重表明:我不能挖别人的墙脚,更不能把自己的婚姻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我请你不要去找小李做思想工作,不要去割断她与小秦的感情。要知道,割断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会使她们双方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我也不会得到什么幸福。求求你了,周支书,千万别去找小李做什么思想工作。”

    周滢显然被华一民激动而恳切的言词感动了,他望了望眼前这位后生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不去找小李。但是,你能不能考虑我们另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既然小李迟早要嫁出我们青峰大队,而我们山区又缺医少药。尤其是缺少思想好,技术好的医生。目前大学招生是推荐保送,今年我们公社得了两名‘桂林医专’工农兵学员名额,我们争得了一名,想保送你上大学,学成之后,回我们青峰大队当赤脚医生。你要知道,你学的是技术,终身受用。而且医生的经济收入可比你现在的教师工资要高得多。怎么样?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就填好表,后天下午交给我。”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表格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了。

    能到大学深造,这是华一民梦寐以求的事。机会难得呀,这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今天却幸运地降临到他的头上。华一民不得不认真考虑考虑。这一晚,他又一次失眠了。

    治病救人,同样是一项高尚的职业。他由家庭的贫困走向医疗方面的学习与实践,使他深深地体会了治愈一名患者后的欢乐与欣慰。但是,医生也好,技师也好都需要老师一步一步地去培养,如同万丈高楼,需要一块一块的基石去托起,没有牢固的基石,就不可能有摩天大厦。同样的道理,自己目前所追求而从事的教育事业是塑造人的思想,是铸造人才基础的伟大事业。没有小学教师的辛勤启蒙,没有小学教师耐心地塑造,各行各业就不可能有各类的优秀人才。看来,自己正在从事的教育事业更高尚,更伟大。对,我决不离开这伟大的事业。怎样向老支书表达自己这一意向呢?语言阐述?往往在自己激动时忘得一干二尽,有时在别人插话后,考虑不周,出现偏差。文字阐述?对,文字阐述可以克服以上缺点。想到这里,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马灯,摸出纸笔,唰唰地写下了一封自己的表白信:

    敬爱的周支书:

    敬爱的支委叔叔伯伯们:

    感谢你们对我的厚爱和期望。确实,‘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也是一项高尚的事业。确实,‘医生’是一门技术性很高的职业,他的经济收入也远在教师之上。我出于家庭贫困,接触了一些医疗知识,并运用这些知识治好了我的亲人和朋友的一点病,从中体会到‘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崇高和欣慰。这种崇高和欣慰鼓励我去钻研它,进一步去认识它,运用它。就在我苦无良师指导之际,你们给我这样一个宝贵的学习机会,我能不高兴吗?

    但是,要我马上割舍我目前从事的教育事业,我怎么也办不到。就象林霞用爱情要求我一样。周支书,不是我不喜欢医疗事业,也不是我不愿意为青峰大队父老乡亲们的健康服务,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我热爱的教育事业,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这一群群活泼的孩子。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文化基础,需要我一步一步地去启蒙,需要我一步一步地去诱导。‘教书’虽不是什么技术,但可以说‘教书’是一门高尚的艺术,她在塑造着中华民族的灵魂,她在塑造着中华民族的精英。

    周支书,俗话讲:万丈高楼平地起。一座摩天大楼需要成千上万块基石去支撑,而小学教师就是这平地下最底层的基石,她默默无闻地承受着来自大厦各方的压力,忍受着发自身内的痛苦,托起了高耸入云的大厦。正由于她那坚韧的承受力和忍受力,才有大厦今天的繁华,才有这样‘师’,和那样‘家’的出现。因此,我考虑再三,我不能放弃我所追求,我所热爱的教育事业。我愿意作一块默默无闻的基石,与我的同行一道为托起中华民族的明天贡献自己的一切力量。

    谢谢你们的好意,谢谢你们的关心,这张推荐表就还给你们,望你们另外物色人选,发展青峰大队的医疗事业。

    敬礼华一民

    第二天放晚学后,华一民把信夹在推荐表里交给正在生产队开会的周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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