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又是期末
2004年6月22日,为了庆祝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端午节,以示对韩国抢占我民俗文化遗产的严正抗议,我们决定——破例去上回课,当代世界政治与经济。
刚把给芳的回信写好,就听台上假正经老师说:各位同学,下周将是考试前的答疑时间,没问题的同学可以不用来。
老q给假正经取了另外一个外号:机器人。印象中很小很小的时候看《恐龙特级可赛号》,里面好像有个可爱的机器人,似乎说话永远是第一声,听着这位老师的腔调我总是想起它。——好怀念当年爸爸给我买的那个可赛的帽子,就这样随着时间流逝不见了踪影。
居然又到了期末了,这可真真的怎么得了。
倒不是害怕随之而来的各门期末考试,只是觉得时间这架推土机——丫他妈也推得忒快了吧!不过也好,终于可以结束那些烦人的课,免见一些烦人的所谓老师了。
眼前的这位吧,时刻装出一幅诲人不倦的架势,以为谁不听她的课谁就要与世隔绝不知秦汉无论魏晋似的。说起话来一板一板也就算了,连写字、走路都是僵硬得仿佛登月了。偏偏她又很不幸地姓贾,教的偏偏又是政治与经济,于是难免被我们称为:假正经(贾政经)。
说到大学里头那些教政治理论课的老师,有时真是挺同情他们的。演员表演没有观众还可以孤芳自赏自我陶醉一下,讲政治理论课也能自我陶醉的人只有两类,一类是陈先奎任汝芬这些骗钱狂,一类就是以我们亲爱的假正经老师为代表的假正经,而这两类人的境界,不是一般老师所能达到的,所以我见过的大部分三课老师,窥其上课时内心的潜台词,很简单:混口饭吃,得。
我倒挺喜欢这种现实的态度,比如和我们的毛概老师关系就比较好,总是坐在第一排给他捧场。当然毛老师也很捧我的场——讲课时只对着我讲。是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我们俩一问一答,天衣无缝。毛老师当然并不姓毛,有一次我正在校园小道优哉游哉,突然肩上一沉,搭上了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扭头,靠,毛概老师,我一紧张,竟然脱口而出:毛老师好!毛老师一顿,再一乐,道:我要教马哲你岂不就叫我马老师?很显然,毛老师并不知道他那只毛手,对此尊号亦有贡献。不过我们还是遵此循例,将邓论老师称为邓老师,马哲老师当然就是马老师了——尽管前者个子很高,后者也没有马鼻子。
关于广院的老师,前文已列举我所敬重的三位,阿杜先生、史博公先生、袁庆丰先生,更尤其敬重庆丰君——因为与前两位单身汉相比,我曾亲见庆丰君于定福庄二小门口接其千金放学,又曾亲见其于西街和菜贩子们高谈阔论(难怪讲起课来动不动就举西街菜贩子为例),于柴米油盐中保持新东方老罗所谓“理想主义”与激情者,更能博得我之敬佩。而这三位均不是本系的老师,在本系我非常敬重两位先生,一位侯先生,一位佐丰君。
侯先生讲课时我都会认真地听,虽然我并不喜欢也听不大懂什么计算语言学。与其说学术上,不如说人品上我从侯先生身上有所得。做人要厚道,对人要诚恳,在侯先生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也对正处于蜕变期的自己起了很大的延缓作用。
佐丰君其实是个六十多的老头,但其优雅的风度不得不让人称一声“君”,光看长相,你绝对找不到谁比他更适合“教授”这两个字——“教授”不应该仅仅是老学究。看见他我总会想起四个字:西南联大。其治学之严谨令人咂舌,走进他的课堂甚至会有些害怕,因为诸如“吧”“也许”不允许出现在给他的回答中,而你不小心说了句“这个问题,我还没怎么想好”马上会得到回答:“下周这个时候能想好吗,用口头或书面形式告诉我和同学们你的想法”。上他的课会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中,因为佐丰君锐利的眼神与头脑会促使你不断地随之思考而且渴望你的思考会获得他的由衷赞叹:你很善于思考,对我很有启发。这绝不等同于小学老师的教学技巧——表扬,因为你心中产生的不是被表扬的得意,而是一个平等的对话者所给予你的与知识、真理趋近所获得的快感。关于佐丰君,有个掌故,颇为有趣。一日,君心情大畅,云其师为王力先生,而王力先生的老师有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王国维,因而佐丰君唤四位大师为——太老师。我们一听乐了,既然以佐丰君为师,那么我们岂不应该称呼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王国维四位国师一声:太太老师?原来咱也是师出名门!班上几个女朋友就在本班的男生更是得意,因为四位大师不仅是他们的太太老师,而且是他们太太的太太老师,即太太太太老师。
本系其余老师,要么没什么感觉,要么深恶痛绝……整日叫嚣“全中国对索绪尔的理解我绝对最深”、“要是我愿意出去,至少横行东南亚”但却依然“竖躺”在中国“竖躺”在广院,并且对“讨好”他或她的学生施恩拉拢,对不讨好的学生打击报复,对同行的老师诋毁中伤,这样的老师得不到我更多的尊重。
当然,学校肯定还有很多很优秀或很不优秀的老师,但我只认识这么多。
不扯老师们了,因为上文我说的不担心期末考试——是假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着,上自习去啊!欧锦赛也只好先搁一边儿了。
期末一到,原来没人去的自习室突然变成了香饽饽,人山人海,热闹得很,只是把菜市场的讨价还价声,置换成了各色手机铃声,而菜市场的鸡鸣狗吠则得到了保留。我正打算拼着老命去一号楼捂着耳朵苦读几天,老q给推荐了一个新地方——图书馆。
广院的图书馆真是小,小,又说明书之少,而且,很多书的扉页都赫然印着:煤炭干部管理学院。(原来矿院被并过来的同学见了不知是否会有感而发,正所谓:小楼昨夜又翻书,故院不堪回首扉页中。)大一的时候因为曾经在图书馆找过一本书,两条腿都站麻了愣是没找着,当时就下决心不再光顾这又破又旧的小楼。后来看到老c每天一部接一部的大部头进进出出,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大家都是文化人嘛,差距咋能这么大尼!不得不也去借了几本,结果呢,借出来忘了看,不知不觉中竟然过期了,挨了好几次罚,最后只好自我安慰道:广院图书馆全是些几十年前的书,像我这样的人,起码也得北图吧,北图?那是地基!要去就去国图,总有一天我得到国图办个图书证。当然截止到今天,这“总有”的一天暂时还没来到。而这广院图书馆,暂时也真没再进去过了。
图书馆的出入口是一道旋转门,一共四格,每格看起来怎么着也能容纳下三个人——于是经常传出格子里女生被踩脚跟的尖叫声,直到后来看门的老师实在受不了刺激了,终于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每格只走一人。这才除了个别“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情侣外,再听不见尖叫声。
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大厅——大厅者,并不大,正如老q者也不老。大厅里摆着一个大屏风,上面写着图书馆的规章制度,其中最过目难忘的一条是:馆内禁止使用大哥大。晕,难怪大家都用手机了,哈哈,十余年前广院的师哥师姐之富有,也能管中窥豹啊,普及大哥大了。当然,我们还能从这一点引申出该校的管理制度并未响应主席的“与时俱进”的号召的结论——多少年了,也该换换了吧?大厅进了后,旁边会钻出一位老师,恰切地说,门卫,让你出示图书证。这个位置好几个人轮着守,基本都是老头,没有什么特色,但其中有一位非同小可,被我们列入了广院十大人物。其人终日身着青色风衣,端坐台后,双目威严,透出一种阴寒之光,让人一看就禁不住打寒噤,我第一次看到他,当场愣住就不敢往前走了——中了他的寒冰神眼。第一眼我就感觉他像一个人,想了好久终于一个名字冒出来:**。虽然我没见过**,甚至照片都没见过,但在我想象中,**这种有雄才大略但又心胸狭隘阴谋夺权的人,眼里面射出的就是这种光。老q一听大拍其腿,说他老早看见该人不知为什么总会想起鲍国安饰演的曹操。看来在何为奸雄这个问题上,我们两位英雄所见略同啊!鉴于事实证明该老师与鲍国安在外貌上并无相似之处,同时又没有事实证明该老师与**外表没有相似之处,经过我的据理力争,**而非曹操,成了我们对这位老师的称呼。
图书馆有现刊、过刊、文科、理科、音像等几个阅览室,但书都不能带走,要带走就得去二楼的流通部。流通部有个很大的大厅,供大家排百人长队借书还书之用,然而很可惜,队伍很少能够超过十个人——北京房价这么贵,跟这样的国土资源浪费有很大关系。大厅里还摆了五个借阅查询机,其中两个通常是死机状态,一个不怎么开电源,剩下两个一个键盘坏了,一个鼠标不好用。要借书的话,就要把图书证交到阿姨手中,换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塑料板,叫做代书板。这玩意儿总让我想起私塾先生打手心用的戒尺,又想起宋明两朝大臣们上朝手里拿的小长牌,学名叫做笏。手中握着这东西,我都不敢看旁人的脖子,生怕一个冲动自己成了阿q把别人当成了王胡。进了图书室就可以开始找书了,书皮基本都是一个颜色,因为都经过了黄色硬纸的再包装,这一方面说明广院书之旧,另外也从侧面反映了广院人读书破万卷的风格——翻开书来你会发现前人几乎用尽了武侠小说里读武功秘笈的所有办法,用水浸,用笔划,用刀割,滴蜡烛油,当然还有不惜洒热血于其上的,更有甚者用上了火攻,给烧去了几个角,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想从书页里翻出传说中的黄金屋或者颜如玉来。另外,书里面偶尔也会夹一些书签,上面写着征友条件,联系方式。当然也少不了卖弄学问者学金圣叹来个行批,批的人多了难免就在上面发生一场学术争论,争来争去最后终于有人出来主持公道:请不要在公物上乱涂乱画。然而很快又受到后来者的攻击:楼上的,你自己不是吗?楼下的,我承认,我也是。于是有人聪明了,自己夹了张纸条,上书:瞧,我就没写在公物上。这直接导致了从书架上每取下一本书,空中就开始浩浩荡荡地飞扬起纸屑,偶尔甚至还能蹦出几个钢崩来。几个阿姨站在书柜旁边压低声音讨论其中某位的表姐的邻居的儿子与媳妇闹离婚的故事,聊着聊着,其中一位突然间从故事中跳了出来,大吼一声:把代书板用上啊!然后若无其事地又跳了回去,留下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学子们的愕然表情,让我不得不想起老q突然插进来的那句:你们的争论,一、点、没、意、思。于是人们将书抽离书架的同时将代书板插入该书的位置,在潜意识中享受用尖刀插入别人小腹的快感。我很少去借书,每次去总是不断抽出一本放回去,再抽一本,又放回去——这并不代表我对知识的精挑细选,而是因为我发现每抽掉一本书,漏出的空间往往刚好能看到书架对面某位正在找书的姐姐的吹弹欲破的脸庞。如果发现特别漂亮的,就跟踪她,当然不是在后面跟踪,也不像马靴跟踪老q一样在前面跟踪——我在对面跟踪。
老q带我们去的是理科阅览室。这学期老q果然如开学初所言,要努力学习,居然白天和我们打完牌晚上还能跑图书馆上自习。这会儿q爷正拍着胸脯:兄弟我在理科大小混出了点名堂,跟着我,没错。刚找好地儿坐下,老q就开始压低声音,鼻子下巴指指点点点,给我们介绍正在上自习的女生中的佼佼者,我在眼花缭乱中记住了一大串名字:小红,小黑,小白,小短、漂亮姐姐,漂亮二姐……
转眼间我已在理科阅览室上自习一周有余,通过老q的诲人不倦与自己的孜孜不倦,很快我就将老q在将近一学期所获得的资讯全部掌握,也可以算是理科一通了。
图书馆的自习室与教学楼的自习室的区别主要有:1、图书馆六个人一张大桌子,像在开圆桌会议,有许多人和你面对面,这比只给你背影的教学楼人性化多了;2、图书馆里的情侣没有教学楼那边的放肆,个别的刚刚尝到异性滋味的小男生无可厚非;3、图书馆的学习气氛比教学楼好,因为在图上自习者多为准备考研的学长,尤其是理科阅览室——虽然由于三剑客的到来稍微有那么点退步;4、图书馆要占座。
第一条是图书馆最大的特征。你想,在你看书看到头疼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红颜当前,稍微加点想象,就能深切体会到古人“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妙处,摸着胡子品味一番后再埋进书本,那效率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你也不能过于沉醉其间失了态,否则对面的美眉一生气,一瞪眼一撇嘴一撒腿,走了,可就难保一会儿过来坐你对面的不是武大姐了。对此老q深有感触,由于近视的缘故,对面的女生用眼睛瞪他暗示他不要再盯着人家看了,老q要么没发现,要么装作没发现,女生越瞪他越看,终于将原本固定坐在进门的角落的小红,逼到了离门最远的那个角落。小红这一走,换了一个穿着挺暴露但长相不敢恭维的女生,这回可怜的老q正托着下巴凝视着远方思考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突然发现对面的女生竟然羞红了脸,还对老q嫣然一笑,把老q吓得,赶紧携笔带纸屁滚尿流大搬其家。(用老q自己的话说:我只是在想问题,并没有注意前面是胸部还是什么别的部。)不过让老q颇为自豪的一点是,他断言,理科阅览室的女生中至少有一半以为q帅哥喜欢自己:什么叫大面积撒网,这就叫大面撒网!老q在自习室用他的近视眼做工具或者说做借口,实现了最广泛的播种,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肯定地发自内心地告诉我们:在他所播下的种子里,至少已有一半已经发芽(爱上了q哥),就等着择良亩而收获了。不过也是,就老q那双贼眼睛,睁了了二十几年,其中怎么说也有四分之一,也就是说五年的时间,是在盯着女生。老q曾经一直想找个词儿来形容一下自己那双小眼睛,缘何杀伤力会如此之强,奈何一直苦思而不得,甚为苦恼,直到有一天,有个女生告诉他,他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觉得里面——“有内容”。“有内容”,老q对这三个字大喊畅快,得到这仨字估计比他在洗手间“畅想”成功时的畅快还要畅快,从此就把“有内容”三个字奉为圭皋,时间一长我就发现他的眼睛里果然有了内容,内容就是:内容……内容……内容……老q承认,在图书馆,只有坐在那个面向墙壁的单座,一个人面对墙的时候,他才能安心把书看进去。达摩祖师估计就是这样才把美女把俗事忘了把壁破了。
理科阅览室大部分都是读理工科的,也就是工学院居多。本来选择它的原因就是希望学习时不要受太多美女影响,结果却有了一个惊天大发现:广院最美的女生,不在播音系,也不在表演系,而恰恰是被我们忽视的工学院女生!也许是看烦了文科、艺术类女生的温柔精致外加一点点的矫情,工院美女的那种大气让我们眼前一亮!
我们所认为广院最漂亮的女生被老q称为“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是01工学院的——这是老q前期调研获得的唯一的情报。没办法,老q说,她太漂亮了漂亮得别说搭讪了就连偷看都不敢多看几眼,哪来更多的情报。要知道,老q可是超级能和女生搭讪的!不似一般广院美女或直发或烫或染,漂亮姐姐留一个很简单的男生头,显得干净利落,有大家风范。之所以叫她姐姐,首先是因为她那至少175的身高,然后是因为她的神情举止流露出的巍巍大气,让我们像段誉一般不得不低呼一声:神仙姐姐!漂亮姐姐有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而又走位飘忽,一遇上这对眼睛就能感觉到她的可爱的顽皮,嘴角仿佛任何时候都预备着下一秒要开怀大笑。姐姐走起路来饱含动态美、健康美与阳光美,风行但不雷厉,行动迅捷且悄无声息,既不像淑女般半天才挪一步,也不像我最烦的那些被我称为托蒂的球迷——拖地的女生,脚跟咔哒咔哒扰人耳膜。尽管漂亮姐姐如此低调,每次她一走动还是难免要引起自习室里一番无声的骚动——如果我们给每个男生的眼睛装上电影里狙击枪的红光瞄准器,那么喜欢穿黑衣服的漂亮姐姐此时一定比七星瓢虫一样斑斓很多倍。又假如漂亮姐姐是一架装上胶卷的照相机,绝对可以冲出n张千姿百态而又“心意相通”的系列照片来。很显然,姐姐当然感觉到了所有的男生以及大部分的女生正在跟着她的脚步转动着头颅,突然,她笑了起来,那是很得意很骄傲的笑容!啊!爱死我了!漂亮姐姐,独一无二的漂亮姐姐,没有像别的女生一样,被人行注目礼时不是装清高就是装生气,而是流露出了她的最真实最原始的心情!最真实的女生就是最美的!
关于漂亮姐姐,老q特别不服我,因为——漂亮姐姐,她专门单独以及特地地对我一个人,笑了一下!(耶!)那是有一次我坐姐姐对面,一直看她看得出了神儿居然忘了装正经,这时,姐姐抬起头,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霎那间我心旷神怡,霎那间我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那就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爱怜的微笑!如同《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米兰对马小军的微笑!老q啊,你不要不服,虽然你对漂亮姐姐的痴心时间与偷看次数比我长比我多,但你那是带着目的去的,我没有,所以姐姐对我笑了,明白吗,这是姐姐与弟弟之间的相互欣赏!
除漂亮姐姐外,理科的主要美女还有漂亮二姐、小黑、小白、小短、小红,基本都是01工学院的。漂亮二姐个头也很高,但比漂亮姐姐小点儿,所以为二姐。小黑者,皮肤黑黑的一个美女;小白者,皮肤白白的一个美女;小短者,短头发的一个美女(老q猛烈向我推荐小短,因为她如我一样,小巧,精致,很般配,嘿嘿,于是我天天朝她猛放电);小红者,喜欢穿红衣服的一个美女。前文已叙老q在此教室普遍撒网之事,而小红,正是其重点培养的对象。
小红除了穿红衣服这一特征外,最大的特征就是——有点儿像男人,发型,走路,说话,都像,但好就好在绝对不会被人当成男人,因为她挺漂亮,女式的漂亮(当然比起羊羊和马靴来就要稍逊三分了),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说话、不走路,你根本想不到她具有如此“豪爽”的性格。而老q喜欢这样的女生,羊羊就是这样的有点儿男生性格的女生,马靴也有几分男生的玩世不恭——要不咋把我们老q给耍了。话说两个月前,老q刚来到理科阅览室安家,就发现了有着“大大的眼睛,深深的酒窝”(老q语)的小红,之后的观察又体会到了她那“豪爽”的性格,甚是喜欢。于是总找机会坐在小红的旁边,可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冷峻,老q多次搭讪企图均其被粉碎,最后还抱起书本,跑了。不过q爷并不气馁:我就死赖在理科阅览室,不信你就和我熟不起来!关于老q看上小红,我的评价是:是个适合做老婆的人,老q终于不再盯着花瓶了,眼光不错。老c则评价道:老q的眼光何以下降至此?而老q自己的评价:有个女人就行了。
尽管存在着我们几个心思完全放在女生身上的败类,图书馆的学习气氛依然很浓。我这才发现自己以前认为在广院上自习是变态的表现,并不全面,广院也存在地地道道上自习的人,和北航并没有区别,而这些人,大都集中在图书馆准备考研。同样和北航一样,广院的图书馆也有占座现象。
据教我们非语言交际学的小熊老师调查发现,图书馆自习室在期末的占用率为99%,但利用率最高只有70%。也就是说,差不多每个座位都有人用物品宣布占领(物品多为书本,少数为书包、坐垫,个别使用桌布,而据说在北航钥匙也行,我就曾亲自在北航用刚从别人手里接过的小广告占过座),但每个时间点通常顶多有2/3的人正在学习,剩下1/3强的座只有书本没有人。出现这种局面的原因,主要是由于世界上有着这样一种人的存在:早上六点起床,早早地等在图书馆门口,一开门就冲进去抱着一堆书往各个桌上发,扔,我的,扔,我的,扔,我的,就像英国的圈地运动,更有甚者直接桌布一扬加一摊,整个桌子都是他的了。——嘿,哥儿们,你只有一个臀部,分开算也就两瓣,就算一瓣一个,横跨江河,两把椅子也就够了,你要这么多座干嘛?——你问我啊,我给我朋友占的,我朋友到时一定感激死我了,我是个多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啊!——您老两肋插刀,痛的可是我啊!瞧这空荡荡的教室,居然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坐下来!——这我可管不了,谁叫你不来早?——您老能不能给让我个座儿?——不行,我可是好人,把座给你了就是剥夺我做好人的权利——……
幸亏大家都还算聪明,知道那些只有一本书的座通常都是别人替占的,肯定来得晚,我们把这样的座位简称为“一本座”,这个简称来源于对某个传播日本Av的网站“一本道”的化用。得,先找个一本座坐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坐一天主人也不见来;运气不好的话,你就得被人赶。就像有一天,我刚找好个一本座坐下,就见一美眉A扭着柔美腰肢盯着我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美眉B,一前一后摇到我跟前停了下来,A满脸微笑正要开口,我赶紧抱着书站了起来,用实际行动示意她免开金口,然而A还是“甜甜”地对我说:对不起,同学,这个座已经有人了。(我在心里回答:道上的规矩,我懂。)然后她就对着坐下的B姑娘笑,眼睛里散发出欣慰的光芒,似乎她替B生了个孩子一样功劳比天高,直到看够了B露出的感激涕零的表情,这才转身慢慢摇了回去。我坐在另一个一本座上,心想:难怪A不让B自己来赶我,非要领着B来赶,要不然人A姑娘少了多少乐趣啊!正想着呢,c姑娘引着d小伙儿来了,我换,e姐姐领着f姐夫来了,我又换,在g妹妹带着h小舅子出现我面前时,我终于忍无可忍,痛下决心:明天,我也要六点起床!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角色转换,也成了占座一族。早早地占了个座,出去吃了个早餐,回来竟然发现桌子上多了几本书,正纳闷着,旁边一女生对我说:同学,这儿有人了。我愣了,怎么跟泡茶似的还泡二道啊?女生又说:我男朋友出去了,他一会儿就回来。可我已经回来了!我回答,着重强调“已经”二字,同时手中举着我用来占座的微型英汉词典。女生一下乐了:呵呵,原来你早就占了啊,这么小的一本书,我没看见呢!说着三下五除二搬走了多出来的那几本。我低头一看,别说,还真小了点,比得上《唐伯虎点秋香》星爷和“对穿肠”对完对子扇风的那把扇子了。而且,如今大家都用诺亚舟文曲星了,确实不太认识这小古董了。对面老q发话了:瞧,不懂了吧?亏你还踢球的,你得会做假动作,你看我,占座用几本大书,这不用说了,最关键的是,我把其中一本翻开来平摊,上面再搁一支笔,注意,笔帽必须得摘下,你瞧,这假动作一摆,谁看了都以为一分钟前我还在苦读、一分钟后我马上就会上完厕所回来。我听着大受启发:真有你的,不愧在图书馆多混了几个月,兄弟我跟定你了!
然而不幸的是,尽管我精心摆好假动作,午饭回来还是发现座位上坐上了一个女生,无奈了都。没办法,以前别人赶我,现在轮到我赶别人了,虽然没有A美眉那么兴奋,但毕竟杨白劳翻身成了黄世仁。我学着A,迈动轻盈的步伐向她走去,同时心里企盼她能像我一样主动站起来让座我就不用开口了,然而她没有。我只好微笑着说:同学,这个座有人了。我可是完全按道上的规矩办事,没想到这位女生却不吃这一套,她仅仅用眼角瞟了我一眼,瞟得我一个寒噤,接着低头看她的书——不按套路出牌。我想也许她没听清楚?于是提高数分贝,用《大学自习曲》里的规范用语道:同学这个座儿我已经占了。说着指着桌上我的书(不用从桌膛里变)。没想到她依然无动于衷,我一下子就心虚了,要知道此刻我的行为正是几天前自己愤怒声讨的对象啊!但我还不死心,怯怯地伸出手在她桌上敲了几下,没想到几声咚咚非但没能让她抬头再看我一眼,反而招来了周围十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我——他们心里一定在乐:有好戏看了!这下我可真慌了,脸一热,磨磨蹭蹭地从她身边抱起自己的书,一溜烟地跑出了图书馆。
除了占座,图书馆偶尔也会有些小插曲。那些和我们一样朝异性放个电递个小纸条什么的,都是小把戏,见怪不怪了,最有劲儿的就是有一对情侣,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甚至还能打起来,女的捡起桌上的书砰砰往地上砸,男生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然后女的给男的一耳光,接着在众人尾随的目光中跑了出去;男的捂着脸思考了一会儿,一甩手,也跟着跑了出去,身后依然是众多愕然的表情。第二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又手牵着手地来上自习了——跟我想象中的青春校园偶像剧情节一模一样,i服了u,吵架都能吵得这么甜蜜,这么默契,两人一定一起看的《流星花园》。郑智化有首歌叫《表情》,此歌的灵感来源是:“有一天我在一家咖啡屋闲坐,突然发现有一对情侣正在闹别扭。他们先是一番吵嘴,接下来是冷战,最后女的掉头就走,留下男的故意装出一付不在乎模样坐在那里,我在猜!如果这对冤家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小孩,结果会是……”
表情
郑智化
浅浅的笑,漫不经心的唇角
倔强的鼻子,迷蒙的眼睛
头发还上了浪子膏
你的表情究竟要说些什么
是你烦,是你累,还是你不再理我
像你这样的女人,到处都可以找
像我这样的男人,世间很少
如果你懂得珍惜,别轻易将我甩掉
有一天我成了名,你来找我,我都不要
淡淡的笑,苦不堪言的唇角
红肿的鼻子,爱悃的眼睛
头发像杂草一团糟
我的表情究竟要说些什么
是我烦,是我累,还是我不再是我
像我这样的男人,也没啥大不了
看见自己的表情,实在可笑
现在我向你认错,快回到我的怀抱
到今天我才明了,这个世界你对我最好
其实还有比吵架更好看的,那就是大家看热闹时五花八门的——表情。比如教室里突然嘣地一声大响,前面所有人赶紧回头翘首,张开大嘴,用兴奋加疑问外带惊愕的眼神越过我的肩膀。当此时,我往往是除了少数几个太专心学习的同学外唯一一个不回头的人——对我而言,欣赏芸芸众生的可爱的千奇百怪的脸,比探求响声的来源有趣得多。这有点像老q每次在四惠换八通线回学校,都要第一个钻进去——不是为了抢座,而是为了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一秒钟后再睁开,就会发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列车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等、还站了一批芸芸众生。用四个字形容这种感觉,那就是:恍若隔世。对老q而言,欣赏用自己的眼睛制造的蒙太奇,比抢个座有趣得多。
大热的天上自习最需要的就是补充水分,尤其是对面有美女让你不断吞口水的时候。我买了瓶“激活”,发现根本不够喝,这才见老q老c都有一个大水杯,他们都去开水房打开水喝。跟着他们走到开水房,见门口列一块牌子,老q读道:小心地(de)滑。于是我们小心地滑了进去。我没来得及买个水杯,就用喝完的“激活”的瓶子直接接热水,没想到瓶子还挺结实,没有变形。只是有些烫手,走在路上不断左手换右手,结果一个不小心,脱手了,瓶子咕噜咕噜滚了老远,我正打算赶着去捡回来,就见前面一女生俯下身来要帮我捡。糟了,我心喊。果然,女生原本充满助人为乐笑容的脸蛋突然间极度扭曲,就听见一声“啊”,瓶子又咕噜咕噜滚回了我脚下。你这瓶子怎么这么烫啊!烫死我了!女生皱着眉头,一边捏着手指一边娇斥。我只好用十分抱歉百分自责千分无奈万分羞愧的表情望着她。真是的!女生嘟囔着走过我们身边。我嗫嚅着捡起瓶子,看见上面“激活”二字,这才想起忘了跟人家说声对不起,而我要是对她说了对不起,说不定就要“激活”一段渊源呢!呵呵,楠就是因为捡了个瓶子和我发生故事的啊!可惜等我回头,织织身影早已埋没。
考试终于来了。
和全校兄弟姐妹一样,考前我们仨也签下了保证书:保证不作弊,否则后果自负。然而每个学期总还是有那么几个傻子加倒霉鬼,为了诸如毛概之类的课,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尽管作弊就开除这种制度到底合不合理教育界还在进行激烈的争论,但这种争论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做的、能做的,只是服从它。
但是,有压迫就有反抗。每到期末,教学楼的桌子上总会密密麻麻地被涂上众多诸如“媒介产业化”、“审美意境”之类的长长的定义。我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上自习,发现桌上用胶带粘了一张纸条:1月12号上午9:00-11:30占座。而当时仅仅是1月3号,我迷惑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桌子上的小抄,又想起早已公布的考场安排,这才明白过来,当时我想:瞧瞧广院的孩子们在压迫中磨练出怎样幽默的后现代人生智慧啊!
欧洲文学史考试,我和坐旁边老c差点也被开除。他问我一道题,偏偏问的是一道我不知道的题,不但他没得到好处我也没做成好人,反而被监考老师盯上了,幸亏老人家考虑到后果之严重性,手下留情,没有把我们抓出来,但那眼神也确实够吓人。而老q虽然没作弊,却闹出了一个笑话,在回答“请你分析福楼拜笔下的爱玛的人物形象”一题时,他居然老记着实况足球游戏里的老外解说员不断喊的阿根廷球员:艾玛尔。于是下意识地把爱玛当作艾玛尔一样的男人,把包法利夫人当成了基督山伯爵——悲哀。文学的悲哀,伪球迷的悲哀。
期末的日子就在一天天的自习与一堂堂的考试中度过,又快要放假了。
在宿舍短住的任哥终于快走了,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他彻夜未归,第二天一大早,门被重重地撞开,只见任哥兴奋地双手握拳,对着睡眼惺忪的我们怒吼一声:终于得手了!我们便确认了他终于实现了两个月培训的唯一目标,搞定了那个女人。祝贺之后,我们便帮他收拾东西,送走了这位在媒体圈摸爬滚打的可爱的任哥。也许,日后我们的生活,也会和他一样,谁知道呢?
女生们终于还是走了,在学校的严令之下,终于没有反抗,离开了和我们一起开创的梆子井。卡车装走了女生们的家当,也装走了我们大学前两年和后两年的众多乐趣。有女朋友的男生都去帮老婆搬东西,而我们只是在阳台上看着她们或不甘或不舍或兴高采烈地离去。
老q发情了,他决定要在放假前向小红表白,说他不想拖到下学期,不想在暑假受相思折磨。我对他说小红是个好女人,正经得很,你这样肯定没什么好下场,以我为鉴,你看看我过早把晨拦下来,现在是怎样的一个下场?但老q还是斩钉截铁地说:该成的怎么都会成,不该成的就是成不了,要么立地成佛,要么杀身成仁。老c则大竖拇指:老q何时也有了此魄力?尽管老c自己的魄力刚刚在椋姑娘的面前被挫败,但这并不影响老c将下一个目标定在了一个叫凝的美若天仙的姑娘身上,我们曾多方劝阻,说这样的追求者无数的姑娘不是老c你能搞定的,老c硬是摸着胡渣给我们吐出四个字:重在参与。可是小子这魄力还真是有点儿,恋爱都不忘发扬奥运精神,不是吹的。
晚上,老q无精打采地回来了,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经过。准备考研的小红依然每日泡在图书馆,老q守在自习室门口,小红出来的时候,他对她说:聊一会儿?她对他说:不聊。就这么简单。我开始破口大骂老q:你丫明明不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干嘛偏要装出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儿!老q生气了:谁他妈装?你以为你了解我?
是的,我不了解他,我以为他这样单刀直入是因为自负,其实这未尝不是因为他的自卑。我如何能够了解?其实真的,三剑客之间远没有达到浑然一体的地步,我们也许只是在相互的取乐之中,获取各自需要的安慰罢了。
但我是真真切切地希望老q、老c,能早日寻求到属于他们的彼岸的,和对自己的希望同样迫切。
又是期末,又要散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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