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f1爬到f4,到了我们的2435,里面只有老c在。老c的头发长比去年长很多,更像王小波了——王小波的小说是三剑客共同的爱好。
“怎么样,哥儿们?”每次久别重逢,三人间例行的问候语。
老c苦笑着摇头,意思是一个女人都没搞上。看来我事先的预感还不错,大一寒假老c的回答是伸出两个手指头,接下来的暑假是一个手指头,果然成等差数列,这次手握拳状,摇头了。
“怎么样,哥儿们?”老c反问我。
我也苦笑着摇头,意思是还是处男一个。这是我第三次摇头。虽然在老c的鄙视下我曾立志一定要在20岁前成为真正的男人,记得当时还发誓说:大不了20岁那天去三里屯!然而空有一身抱负口袋却空空,三里屯一杯啤酒就能把我吓趴下。
老c是刚到的宿舍,我二话不说拉开他的黑包上的拉链,吃起他从陕西带过来的柿饼来。南方没有柿子,小时候从语文课本读到“红红的柿子像灯笼一般”我当时就把柿子想象成电视里《聊斋》的片头,呜咽的鬼号里飘出的那一盏灯笼。大一去门头沟军训的途中,我看到车窗外满树满树的红红的果子,果然像一个个灯笼似的,顿时心花怒放,赶紧问旁边的同学:那就是柿子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不禁有种与从小就听妈妈说起的远在美国的外公终于相见的滋味(当然我没这种外公)。后来老c给我一个柿饼吃的时候,我才知道灯笼还可以做饼。一尝滋味似乎有些熟悉,这才想起初中的时候似乎吃过一个差不多样子的东西。有一天一同学给我一个玩意儿,说尝尝,看看能不能尝出是什么东西。我吧唧吧唧半天才舍得把那玩意儿吞下肚去,问他:什么东西啊这么好吃?结果他说:你也不知道啊,你还号称百事通啊,看来又被白吃一次,那你觉得这味儿像什么?我说:按理来说应该是苹果和橘子克隆出来的新品种。(当时不明白什么叫克隆,反正说出去能唬人就行。)同学也就半信半疑地说:可能吧!——毕竟不敢挑战权威。原来该同学的爸爸去北方出差,快上火车时因为急匆匆忙忙在车站随便买了些吃的,根本不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也从没见过就觉得滋味不错便带回了家,结果街坊邻居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一时引起轰动。如果不是老c告诉我这叫柿饼,可能这个悬案还要搁置一段时间才能解决,当时我特想给那个同学打个电话兴奋地告诉他:四年前你给我吃的那个东西,叫柿饼!可惜我已经没有了那同学的联系方式。
还有核桃,上大学前我一直不明白核桃和桃核到底有什么区别,直到亲自拿把锤子锤开一个核桃我才知道,以前认为北方人吃南方人吃剩下的桃子的猜想是错误的。在核桃林坐着仰头观察半年后我终于做出结论:桃是桃,桃核是桃核,核桃是核桃,桃核是桃的核,核桃不是桃的核,不能把桃核当成核桃,也不能把核桃当成桃核。南北方的饮食差异的确让我折腾了不短的时间。比如刚来的时候我天天都去“四川风味”吃饭指靠能碰上些辣椒,结果发现其实“四川风味”和远隔千里的“东北风味”(实则面对面)做的全是相同的菜,两个地方的辣椒都没江西的白菜辣。那会儿想辣都想疯了,一次看见一个菜名叫“香辣肉丝”赶紧要了一份,结果一吃差点吐了,这绿色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后来知道这种臭臭的绿草原来名字叫做香菜时,我觉得北方人就是比南方人幽默。(再后来听人说南方也有香菜,不过我反正没吃过。)还有就是花椒,放的叫一个多啊,我几乎无法咽下一口饭。我们那儿把花椒叫做“麻药”,一般只有做火锅时才听老妈在对老爸喊:少放点麻药,少放点麻药!听起来像是十字坡的夫妻店。于是后来我在食堂吃饭,往往要交代师傅很多次不要香菜,不要花椒。然而不幸的是师傅们往往在你还没提要求之前就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以致于我几次捧着“香”气四溢的碗儿抗议未果之后,只好忍气吞声,想着千里之外的父母赚点钱是多么不容易啊,硬生生地就吃下去了。刚开始我还刻意把里面的香菜、花椒挑出来,后来因为懒惰,干脆就那么囫囵吞了下去,结果慢慢地竟然适应了。关于这一点,城在北航就没有向食堂屈服,到现在他依然沾不得一丁点香菜,昨天我们去饭店吃饭,城对老板说来个辣肉丝,老板说您要的是香辣肉丝吧没有什么辣肉丝啊,我赶紧解释:你把香菜去掉不就行了。老板恍然大悟后用惊异地眼光看了我们一眼,仿佛我们正在拍买椟还珠的成语故事短片。
还有花菜,还是叫菜花来着,反正之前我从来没想到过白菜开的花也能做菜。从饺子西施那儿我终于知道了世上果然有种东西叫大葱,因为之前我所见过和吃过的葱只有一种,现在我把它叫做小葱,我们那儿就把它叫做葱,所以我小学时一直怀疑“小葱拌豆腐”里面的“小”到底修饰的是不是“葱”,如果是的话,岂不还有“大葱”?当时我很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而自豪,竟然能想出一个“大葱”来。然后一个就是醋与糖,除了糖醋排骨外我根本没想到它们的用途如此之广,在面条里头滴两滴醋滋味竟然能美成那样。但食堂给我的最大的收获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q比我长得比我长了——我营养太不平衡了,我18年几乎顿顿是米饭,而老q一会儿面食,一会儿米饭,一会儿红薯,能不长吗?由此我就更有理由在心理上俯视生在北方却和我身材差不多的老c。整个大一下学期,就是**那段,我几乎每天都吃的面食,我想把18年来老q吃了但我没吃的面食补回来,看看能不能在生理上俯视他,至少别被他俯视就行。早上是一碗玉米粥、四个包子、一个茶叶蛋,中午是一碗牛肉面,晚上四两白菜水饺,几乎每天都是这样,并因此和卖饺子的大姐混得很熟,我一到窗口那儿不用开口她就知道我要的什么。大姐对谁都凶,唯独对我们仨很友好热情,尤其是对老q,一个劲地微笑,我们便在暗地里把她叫做“饺子西施”。当然,之所以能坚持天天吃一样的食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晨也天天吃饺子,而吃饺子的同学一般都坐在靠近饺子档口那一块儿,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坐得离她更近一些,一边欣赏她优雅地进食一边自我暗示:我不是偷窥。
吃完柿饼后勾起了食欲,肚子一直叫爸爸的妹妹咕咕。我问老c:“老q怎么还没到学校?”
“正在车上呢!他发短信说等他到了咱们一起出去撮一顿。”
“好!”我举双手赞成,“那他什么时候才到?”
“半小时吧。”
“半小时啊?我已经饿得不行了。”说完我理直气壮地再次朝老c的黑包伸出右手。老c一见,赶紧也伸手,于是我们一起嚼着柿饼,生怕对方在相同时间里比自己多吃了一个。
老q终于驾到,来不及放下行礼(其实就是一个单肩包,和所有人一样,年级越高寒暑假带回家的东西就越少。我大一寒假带了十多本书回家,不但没看而且白受了两趟累,所以暑假只带三本,这个寒假一本。当然,尽管书的数量在变化,不变的是它们或它都没有被看),就开始和我跟老c抢柿饼吃。边吃边问我:“怎么样,哥儿们?”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抛弃我和老c同流合污了!”看着老q那问话时得意的表情,我真想给他一拳,在那长满痘痘的鼻子上。都22了还长痘痘,我经常用这个嘲笑老q,并以自己青春期时没有大规模长过痘痘而自豪,不过在老q提出长痘痘说明在长个儿的理论之后,我就转嘲笑为拳头。
“哈哈,既然你不抛弃我我又怎么能抛弃你呢?”老q的奸笑表明我们依然要一起聆听老c“热血冲上脑门”的教导。
“别吃了别吃了,我不喜欢被**的感觉。”
西街的小饭馆里,三剑客边喝酒边等着回锅肉。回锅肉是我上大学以来吃的最多的一道菜,每次去一项员吃饭我都几乎买的回锅肉。人就是聪明,能将那么油的肥肉做的这么细嫩可口,我从小就因为肥肉吃得太少,所以和老c一样的身高却比他瘦整整十公斤,因此要补肥肉的话当然首选这道菜了。又因为回锅肉下饭的特征,因此每次囊中羞涩的三剑客聚餐都会在喝完酒后要一份,一人一碗米饭抢肉吃。
整个定福庄西街几乎都靠广播学院活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街能如此繁忙全是因为广院女生不靠吃饭而是靠水果活着。总的来说,西街对女生的诱惑比较大一些,毕竟女生比较馋一点,同时钱多一些而且傻一些,老q手里一块钱就能在西街买到的东西女生都得花两块五——老q特能砍价,这和他强大的外交能力有关,能把饺子西施征服了当然也能摆平西街的小贩,特能套近乎。随着水果销售业的兴起,西街的一系列服务行业马上发展起来,几乎能为广院学生解决几乎所有衣食住行的问题。当然西单也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对一般的人们来说,何苦那么累地大老远跑一趟西单多损失几张票子而不就近在西街解决同时省下些银子呢?尤其像我这种下层劳动人民,西街就是我的后勤保障处,除了饭一般在学校吃外什么修鞋啊,裤裆拉开了啊等等一系列踢球带来的后果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几乎全在西街解决。唉,这世界差距就是大,有的人整日穿梭于西单王府井,而我却成天往返于西街梆子井。说到这个,想起一件事,那次好不容易三人一起跑了趟比西街高级的秀水,老q看上了一个包,唇枪舌剑终于砍到了老q能接受的价位,于是就背上它在镜子面前秀了秀——这时,老板发话了:这包多神气啊,您要背上这包,绝对没人说你是乞丐。当场老q甩下包和我们一起义愤填膺地扬长而去。也不知道是那老板刻毒呢,还是是个新手不小心口误了,总之后来三人就没一起去过秀水,改去北院体育馆经常能有的展销会了。
广院要是在市中心,估计方圆三里地价能立刻翻三倍,这里的学生消费水平太高了,我估计大一军训时斋堂的那个小卖部毛收入至少上百万,否则军事理论课一下,女生那边地上白花花的食品包装袋就不会厚得踏上去以为是红军过草地。要不是因为南门外是条高速公路,北院北门的朝阳路又离南院太远,否则就咱广院兄弟姐妹的品味能看上西街?也是没办法,实在没地方可去,西街卖红薯的大妈才得以笑着露出她那颗银色的假牙。
西街人多手杂,不乏小偷扒手什么的,经常能听见美女尖叫:啊我包呢?啊我车呢?啊我手机呢?听着让人毛骨悚然。还好我没遭过毒手,可能是因为人家不屑对我下手的缘故,不过有一次也挺悬,当时我骑车去西街买点东西,我把车停下也没锁就进了一个小门面,正砍价呢却见老板一直努着个嘴,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示意让我看外面,我回头一看一人正鬼头鬼脑地盯着我车看呢!那人手刚要搭上车把时我急中生智,大声问:嘿有事儿吗,哥儿们?结果他抬头看我一眼,笑了笑,拍拍车座说:车不错。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吹着口哨,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地往前逛。我这才松下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上次我和老q去修鞋,老师傅一边修一边压低声音,用下巴一个个指给我们看。“那个,穿红衣服的,掏包的,对,就是他,他就往人堆里钻,瞅机会就动手。得手后就倒给那边那个长头发的,那边有辆自行车看见没有,长头发骑上车就跑。还有那边那个黑格子衬衫的,偷车……”正因为西街的治安状况不容乐观,上头居委会给这儿配置了大把保安,这些保安相当有特点,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根木棍——注意,是木棍,不是电棍,就是那种卸下来的桌腿椅腿的玩意儿——偶尔七八成群地在西街上一路走过,右手提着木棍不时往自己左手掌里砸啊砸,过往行人见了赶紧往两边站开给他们让路,这架势看着真不知是保安还是地痞。我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时候因为不了解情况,觉得很有些复古主义的情趣——直接从后核武器时代倒回到前冷兵器时代了,赶紧指给旁边的老q看:保安手里拿着木棍呢,呵呵,真是豪放!结果被其中一人听见了,他回过头,对着我恶狠狠地嘀咕了一句,口型一看就知道是京骂。妈的,本来挺浪漫一件事,被这不识抬举的东西破坏了。我在心里说。之后的日子没办法,也只好看见他们就让路。只是我很奇怪,我怎么就一次没看见保安出现在失盗或者抢劫现场呢?就别提看到保安们提着手中的棍子和小偷们干仗了。
在北京,人们一说到小偷、保安,自然就会想到民工,一说到民工又自然会想到河南。对此我和老q都不太满意(江西民工在广东就如同河南民工在北京的的境遇),因为我们俩当初要是没考上大学,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梆子井那边珠江绿洲搬砖头呢!不过幸亏咱争气,这会儿不但不是在搬砖,而且是在西街的饭馆喝酒。(还好江西的民工也争气,在日本大使馆外面静坐示威抗议日本右翼分子否认历史的行径,让人肃然起敬;而河南的民工李学生更是用生命的代价救出城里一个落水的孩子而赢得了国人的尊重——只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酒过三巡,老c就开始俯视老q了:“你丫怎么还是处男啊你?寒假回去的时候我让你多带几个炊饼你没带啊?”老q曾经说他们河南有的地方穷的没法过,外地人带几个炊饼或者馒头过去就能让那儿的少妇们以身相许。
“你以为我是你啊,你大舅子天天给你做炊饼!”由于三人中老c最害怕看到广院恐龙之王武大姐,我们便经常说武大郎是他大舅子。
显然老q寒假里又受了打击。他说整个寒假他给马靴发了n个短信竟然没收到一个回信,(我说:这回知道晨姐姐当初这样对我时我的感受了吧!)生病的羊羊电话依然打不通,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但最让他伤心的,是家里的那位小鱼儿有男朋友啦,而且是以前高中和他关系特好的一个男生。(我说:这回知道我北航那哥们把我的娟撬走时我的感受了吧!)老q说:“女人,妈妈的。不管了,去他的,我要好好读书,准备考研。”
我说:“不能这么悲观,要知道大学没风花雪月一回以后毕业了就这么多闲心情和好机会了,毕业了咱上哪儿去找这么多美女啊?我反正打算这个学期要大干一场,要是实在没有收获下学期就死了心地读书。”
“等着吧!”老q抿了口酒,挥舞着手臂说“等咱以后赚了钱,咱一定杀回广院,泡尽广院无数美女。”说完举着手臂来了个定格。这就是老q最远大的志向——不过这志向也的确挺远大的。
老q真是道尽了广大单身们的心头之痛,没票子你怎么泡马子啊,你总得请人家吃几个饭,生日时得送几十朵玫瑰吧,出去玩时你不可能让人家掏钱吧?这还是一般的女生,要是想泡层次高一些的,你说咱能请得起她上什么桂林黄山避暑山庄吗?不能,那么很好,要么根本泡不上,要么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可是谁愿意退而求其次呢,再说退而求其次就不要花钱啊?还真不是咱小气,关键是要真找着女朋友了成天粘一块儿的,就算不去哪儿玩上食堂吃饭你都不好意思刷人家卡的,可是我们自个儿还得贷个款交学费家个教挣饭吃呢!老q追羊羊或马靴的时候,希望自己成功的同时就在不断地担心:要是真追上了怎么办啊?尽管老q把这种担心归于怕女朋友耽误他读《史记》,但我们还是心照不宣地知道,money才是真正的后顾之忧。
说到这个老c有体会了。“我今年寒假为什么没有搞到女人呢?你们别以为我真不中用了,我是不想搞你们知道吗?我和一个女人在西安的商场里逛,她看中了一件衣服,我当时就很想给她买了,我知道她也想要我买,我也知道我只要一买就能搞定她,可是我不,我觉得不值得。她以为她是什么啊,老子不希罕。”老c吹牛的毛病又犯了,我和老q都知道他不是不希罕那个女的,而是希罕他的钱包——和我们一样。老c的可爱就在于,一方面他给自己买饭时眼皮都不眨尽可能地把自己养得肥肥的,另一方面又异常地节省,比如他生日肯定会避开什么仁和江山城水煮鱼领着我和老q钻胡同。让他下决心给女人买件衣服的难度,就和让我像他一样每天在食堂买那么好的菜的难度一样大。不过去年国庆节时,有个女生从西安赶来投奔老c,老c不得不为她在北京的衣食住行花了一大把银子,结果导致长假过后老c几乎天天吃青菜土豆,冬衣也没得添,正好那段时间我在看《金瓶梅》,看到西门庆女婿陈经纪不免有感而发,遂将他的本家老c呼为“陈经济”。
“对了,你西北大学不是还有个女人吗,寒假前你不是说挺有戏的吗?”我抿了口酒,问老c。“西北大学?我有吗?谁啊?”我晕,“那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几长得挺可爱的那个啊不是给你寄照片了吗?”“啊,想起来了,呵呵,忘了搞了。哎呀真是健忘,早知道就搞她了,一定能上的。”哥们总是目标太多,有时难免有些分身乏术。老c也抿了口酒,接着说“咦,对了,那女孩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狂晕,真没想到老c已经豪放到了把酒迎风宠辱偕忘的境界。“我真是服了你了!李静啊!”这下轮到老q老c一起晕了:“他妈的老s你太牛B了,人家老c自己都忘了你还能记得!”“你别服我,我服你!”于是我就很得意地乐呵呵地笑,摆出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只是内心倒涌起些许遗憾:他妈的自己没艳遇只好记住别人的艳遇了。
回锅肉上来了。我们赶紧把最后一瓶啤酒咕咕干掉,一人一碗饭开始抢肉吃。三剑客聚餐特实惠,聚会不仅为了聚会,主要还是为了吃饱吃好。三人经济条件彼此彼此,所以相互间也就没什么客气的,谁牛B谁多吃,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请谁,AA制。
这顿饭吃得把我从北航坐车的累全给打发掉了,我喝了点酒一个劲地对老c老q说新学期我一定要把晨追到手,实在追不到我也就不要什么面子了,直接跟二外的楠和好。老c也说这学期要把战略重点从家里转移到广院来——当然是因为陕西的资源已被他用尽的缘故了。只有老q说要一心一意好好学习,天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换十几个硕士专业——他要什么就是什么,他喜欢谁就是谁。
事实上我们很希望今天能喝得尽兴一些的,只是没有红袖添酒,不免有些遗憾。《金瓶梅》里有首诗说:才见扶桑日出,又看曦驭衔山,醉后倩人扶去,树梢新月弯弯。但愿我们三人能有这么一天,对月共饮而大醉,醉后各有红颜趁月搀回,岂不爽哉?
晚上班上的男生都回来了,大家十几个人象征性地聊了会儿天,就各自上床。
属于三人的卧谈在老q下床出去撒尿时宣告结束——老q此动作已成散会准备睡觉的标志,比铃声要有效得多。老c曾撰文写过老q之于撒尿,颇为精彩:“他患有遗尿症,肾似乎不大好,经常在我们开卧谈会的时候溜号去厕所小解,刚回来一会儿气氛刚起来,他又开始动作下床,这常常让人很恼火,于是后来一旦他有动作,干脆卧谈就告停了。我们经常想他上学交那么多学费,还是不亏,起码厕所用得值。有意思的是他撒尿也与常人不同,常常掏出那家伙在便池边还要等待半天,酝酿半天,思考半天,才会大功告成,大珠小珠落玉盘。那段过渡期,他往往抬头仰望,呆若木鸡,他将这个动作美其名曰‘畅想’。老q的生动正在于‘畅想’失败的时候,那次,老q急匆匆从屋里跑到卫生间,宽衣解带站在那里畅想了老半天却依然没有结果,于是,我眼见着他眉头一皱,裤子一提,恼怒而不屑地骂了一句:妈的,不尿了。转身回房了。”
卧谈结束,安静下来之后,我开始想一些事情。
我是真决定要好好地追一把晨,不再把她当想象了,反正追不上也没什么丢脸的,既然自己都已经变坏了,那坏就坏吧!索性坏到底。
躺在床上我给楠发了个短信:我终于开学了,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突然铃声大作,屋里的手机轮番作响,紧接着整个宿舍楼到处都是闹铃,虽然天都没亮但大家马上跳起来穿衣洗漱,因为广院的规矩是:每学期第一天都要集体升旗,这一天过后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但这一天必须早早起床。迷迷蒙蒙地跑到南院体育场,黑压压的全是人,找到播音学院的牌子,牌子后站着两个大队,一个是播音系,另一个自然是我亲爱的汉语言,不用睁开眼,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汉语言在牌子的左边还是右边,香的那边不用说就是播音了。好不容易找好一个看03播音师妹们(据说是播音系十年来最漂亮的一届)的好位置,升旗仪式就开始了。某领导通过大喇叭说:面向国旗。然后所有人就起哄国旗在哪啊,因为体育场的旗杆在一个很偏的角落里就好像想把国旗藏起来怕人看见了似的。
升完旗吃了早餐,2004年3月1号,新学期的第一天,开始了。
这学期的课很无聊,什么计算语言学、prolog语言,非要这群文科生学计算机以研究什么语言信息处理,真是难为我们。其实我高中是读理科的,因为娟啊熊啊维啊萍啊猪啊城啊他们全读理科,我爸妈还有我哥也都希望我读理科,所以我就读了理科。刚开始做题特烦,后来渐渐掌握了要领发现物理化学甚至最讨厌的数学都非常的好玩,无论什么问题在纸上列几个式子,分析受力运用动量守恒能量守恒,或者写有机分子结构研究一下脱水方式,或者列个方程fx套个f(0)再套一个f(1),哗哗地就能解决,望着自己的智慧成果那种爽快的心情就别提了。但是高考后考虑到自己真正的兴趣还是在文科方面,所以我就尽力朝偏文的院校专业靠,于是我便来了广院来了汉语言,不过现在我倒是挺怀念以前列式子解题的日子的,如今再也没有那种成功的爽透的感觉了,而且以前一些小case的东西比如火柴头的成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否则幸运52出名的就不是英播的什么李斯羽了,真可惜我当年还获过好几个什么全国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生物联赛的奖呢!
又开始了每天在汉语言的恐龙与播音的美女的对比中过活的日子了。2002年9月15日,看到整个广院竟如此的美女如云,我就在想象即将见面的汉语言的女生们会是多么地赏心悦目,一想到“中文系女生”五个字我就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好容易熬到当晚的班会,一看,果然是“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当时那个失望啊简直都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人世到底有没有意义。不过后来听说女生那边也对02汉语言仅有的14个男生也是相当的失望。不过还好,尽管相互间不怎么太过欣赏,我和汉语言的女生们关系还不错,这主要归功于我喜欢主动给她们招呼,喜欢卖弄自己的两个男生难得的酒窝。我从小就习惯搞好集体关系,我总是希望遵从上帝的好意与上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成为非常好的朋友,对于陌生人往往觉得上天没让我们接触就不用违背上天的意思非要和对方接触,我总是顺从现实的安排,比如中学时班主任把我和娟分开那么远我就顺从地不做任何挑战。这也是我没有在大一就和晨认识的原因,**时曾有无数的机会和她说话但我都放弃了,因而我才会把把自己在核桃林把晨拦截的行为认为是对自己本性的一个挑战——我不仅想挑战自己还想挑战上帝,但挑战都不怎么成功。但是老q就不同了,他是个喜欢按自己对人的第一印象行事的人,他不想和谁打交道就一句话也不说,他要是想和谁交往不管对方和他多不熟悉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上前去搭讪,要不然他就不能认识马靴,不能认识那么多保安和师傅了。我曾问他他对人的第一印象是从何而来,他就说凭感觉,但是我从他不愿理睬我们班的女生而老是“巴结”播音女生(他甚至曾大喊:我爱播音系,我更爱播音系女生)的事实认为,他评价女生值不值得交往的标准就是人家漂不漂亮,虽然老q并不承认。我觉得汉语言的女生都挺不错播音女生有些做作的同时,老q的感觉刚好相反。一直觉得老q是个愿意和下层劳动人民打成一片的好青年,似乎在女生这方面并不成立。而老c的观点是,他对汉语言的女生没有所求,她们也别指望从他身上有什么发现,所以根本没有交往的必要。他们俩说既然不想交往又何必装着相互间很熟呢?所以他们俩经常嘲笑我主动给我们班女生打招呼结果常常热脸贴冷屁股,因为汉语言的女生一方面也比较矜持另一方面可能也有些怀才不遇,她们也不愿和班上的男生打招呼,因此我经常摆好微笑结果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结果当然很尴尬,但我并不认为我是在装什么,我觉得微笑是最起码的,微笑并不代表我有任何的所求,我的确就是认为能在一个班里头生活四年本身就值得我对她们微笑的。
总之这个大家相互都不甚熟悉的班级又要开始在一起上课了。这个班的45个人都曾经优秀过风光过,可是现在都是迷茫的、浮躁的,因为广院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这个眼花缭乱的舞台下的观众。然而我能保证这45个人都有一颗火红的心脏,这45颗沙子里的45个世界都是美丽的,绝不会比广院任何一届小白杨齐越奖得主的世界丑陋哪怕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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