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做什么的?”她终于停下来不再拍打水面。
我如实相告。说白天在一家效益极差的公司上班,晚上在路灯下为人画像赚钱。她对我的夜工作感到特别的有兴趣。或许只是惊奇于我这的项技能吧。
“你能也为我画一幅像吗?”她的笑容从未更改。我想在她的心里也一定是有着如这四月里的澄明的阳光。
我于是端详起她的五官。每一样都都长得有些令人迷惑,说不上精精致但绝不难看。一直盯着看下去,总觉得会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表露出来。也许那也只是她美好而独特的表情中的一种。可是在她的脸上是猜不出年纪的。她的妆是恰到好处的淡,似有还无。如果再浓点,也许便可以认为是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又再淡点,则像是个刚出校园的羞涩学生。可结果就是这样的令人迷惑,看不出她的年纪。只能说,不老,也不年轻。同样是个看起来很令人舒服的年纪。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画不了,我只喜欢在夜晚的路灯下为人画像。”我还想说,我仅仅是喜欢在那样的光线里,画出轮廓最为分明的肖像来。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凝重。然后笑容马上恢复,“这样的?你真是个奇特的人。”
“那么你呢?做什么工作?”我问道。
她没有立即回答。眼睛四处滴溜地转着,仿佛在想着如何表达。然后她说:“我就在这附近的公司里做事,晚上也很忙。”之后她便沉默了一阵。
我们一直在那条臭河里漂来荡去地划了两个多小时,直至日暮,我必须返回住处了。离开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眼里是能够彼此体会的不舍与渴望。可是,我没有问她的电话,她也没有问我的电话。也许在我们的内心,都有一种无需表达出来的笃定与自信。我们知道,对方就在这座城市里。我们都坚信一定会再见面。只要我们愿意。
这座城市,忽然间便生出了令人思念和回味的意蕴。当我再次回归到属于我的生活,却发现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样子。脑海中,再不能抹去她的影子。我开始想她,日夜不停地想她。
我相信,她也是在想我的。正如当时我们的相遇,她一贯的大方和热情,使我自信地以为,她是喜欢我的。
我也喜欢她吗?
我曾以为我是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至少在我还无法停止游走城市的日子里,是不可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我自知无法给人以安定的生活和环境,也无法让人体会到温暖与安全。我自己也很明确地知道,爱情只能是两个生活完善的人才能经营的东西。在所走过的如许的年月里,我只是偶而踮走脚尖,像瞻仰神圣的高山之巅那样悄悄地望一望爱情的样子,然后,又一直地继续着我喜欢的生活,总与爱情无关。
似乎是天生就有强大的克制住寂寞的能耐。只是,我不知道当专属于我的真爱情来临的时候,我是不是还能保有一贯的沉宁和坚持的冷漠?我会不会还能明白地告诫自己,这一切也许只是假象,我要做的只是尽早地抽身远离?是的,至少在过去的几年来,我都是如此。
但这一次,我沦陷了。因为我真正地与之相遇了。我只知道,我要爱。
如我直觉地,她也在思念的煎熬里等待着我再次到来。
还是周末,我赶到那条河边的时候,发现她正出神地注视着河里流动的水波。丝毫也不在意那无形地蒸发起来的臭味。阳光打在她的左侧的身子,有那一么刻,我觉得她像是一尊雕塑,极大地勾起了我内心画画的**,只可惜不在夜晚。她的这种表情,是极令我费解的,凝重,阴郁。很重的心事,与我心中所以为的她极不相合。
当我唤她时,她惊悸般地回过头来,然后只是一瞬间,专属于她的明亮清纯的笑容又回复到了她的脸上,阳光一下子溢满了她的全身。
“你终于来了!”她的语气透着点暧昧的责怪。但我很明白。
“难道你是每天都会等在这儿?”我故意问道。
“对呀?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她忽然就把笑容收了起来。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抖了几下,也许是一种感动。
“其实,我一直都在……”甜如蜜的感觉一下子封锁了我的嘴,只说一半的话被她温热的双唇用力地堵了回去。我想我的脸有一刹那是变红的,伴着我的全身一起僵硬起来。但很快她的热情便将我熔化了,我的双手不自禁地合抱在她细软的腰际,并开始上下左右地抚摸起来。
我们在这臭河旁极力地品尝着各自的味道。还好我们是如此的专注,臭河的气味完全被驱逐开去。我的口中,鼻中,还有脑中都充盈着她美好的体香,并足以成为此生最为独特而且总要散发出香味的回忆。
是的,从那一刻我们拥吻的时候起,她便深深地走进了我的内心。而改变,曾经的改变,就是从那时开始。
她住在一条深巷的尽头。开门进她的房间,仿佛是进入到另一条更深的巷子。灰暗阴湿,看不见任何的阳光。我很讶异地问为什么不开窗。
她很熟悉地穿过大厅一般的空间,身影便忽而消失不见了。我想是因为刚从外面明亮的阳光里走进来的缘故,也许过一会儿调视好了,就能清晰地看清屋里的情景了。
“我不喜欢开窗。”声音从屋的右侧传来,随即是丝的一声,成群的阳光仿佛洪水一般涌入屋子。我看到她正站在一扇被拉开浓密窗帘的明窗前。然后她回过头,继续说道:“因为我不喜欢看见阳光这东西。”
“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自顾笑笑,没有说话。她进到里面的一个房间,之后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只杯子和一瓶蓝带啤酒。
“喝这个,好吧。”她说着开始倒酒。
我接过来少许吞了一口,开始环视屋里的布置。简单的出奇。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和我正坐着的一具沙发,墙壁全是一片洁白,令人疑惑的白。在这样的阴湿的环境里,能有这么干爽洁白的墙壁真是奇迹。我不禁问道:“怎么墙上这么干净,什么也没有?”
“那你希望有什么?”她反问。开始大口咕咚地喝酒。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如此洁白干净的墙壁不是很好吗?难道非要贴上明星或者仿制的油画以表明主人的喜好品味才行?我自顾摇头,感到自己有点俗不可耐。
喝完杯中的酒,她去了房间。门也被关上了。过后,门开,她却已换上了一条洁白如墙壁的蕾丝吊带裙。姣好的身体在阳光的映衬下,若隐若现。那一刻我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往上涌,呼吸开始紊乱而粗重。我只好抑制不去看她。她却是自顾一笑,向着对面的一间房走去。
“想吃点什么?”她进的是厨房。
“啊?随便。你做什么就吃什么好了。”我倒是真觉得有些饿了。一大早赶到这里,几乎是穿过了半个杭州城。她住的是北郊,而我则在市中心工作住宿。
很快端上来的却是两碗方便面。她笑着说,我只会做这个,方便吗?
“那你还问我呀?要是我真说想吃什么水煮鱼、红烧排骨的话,你还不傻了?”我也笑着对她说。
“没关系呀,那我就叫外卖了。买给你吃总行了吧。”说着她大口地吸进一串弯弯的面条。
“要是早知道,我就给你做了。”
“是吗?你会做菜?”
“当然,不然这么多年一个人还怎么活下去呀?”
“真是太好了,那晚上你就给我做一顿,好吗?要你的拿手菜。”
“我的拿手菜可多啦!”说着,我开始津津乐道地数起这些年来在不同的城市里学到的不同风味的菜式。她听得直瞪大了眼睛。最后,我才收住了话,问,你想吃哪些菜?
她仿佛是没有回过神来,还是一副沉醉的模样。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她才猛地叫起来,“天呐,你真是个天才,会做这么多菜。”说着她的双手一忽碌地环住我的脖子,嘴唇在我的耳边亲了两下,然后,她耳语般地对我说:“我爱你!”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我爱你。虽然这多少有失诚意,但我明确地感到我的心又一次被打动了。我接过她的唇,回应道:“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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