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在西湖。自始而终,我的故事与西湖无关。
古往今来,有关西湖的描述,我最认同的竟是李碧华笔下的“青蛇”所言:西湖本身毫无内涵,既不懂思想,又从不汹涌,简直是个白痴。
或者可以说,如果我们的故事真与西湖有关,那么定又是另番光景了。
但不在西湖,与西湖无关。
两年过去,那条河应该不会有怎样的变化。它突兀地穿过了城市的身体,自成一条不宽不长的无名无姓的河流。它也许是有活水的。总是在流,不曾干涸。但实际从河的内壁看去,便能发现许多小圆洞,里面哗哗地有源源不断地黑水涌进河里。那是汇聚了城市里无数家庭的肮脏之水的暗渠。所以,这条河也可以说是一条乌合之众的臭水沟。难怪,人们数十年来连名字也懒得给它取去。或许任何极富含义的汉字都会因此而被玷污不堪。
河划破了城市的身体。公路中断,以桥代之。于是河身上便建起了一座宽大结实的混凝土大桥,下有壮硕的八根桥墩,足以挺立百年不倒。倒是后而起之的这座桥,却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或许,人们是为了要称颂它的功德而让其流名百世吧。恰如江河成就的,总是伟大的桥。
但不是在桥上,和桥无关。
河自西向东而流。紧靠河北侧是一座露天的小公园。四季有绿色植物。但不是四季花开。两年前我到那里的时候,是很尴尬的四月末,春花已基本开尽。剩下的便是叫不出名的黄蓝红各种色彩无名的花。几棵枫树,塔柏还有冬青、草皮都长出了繁盛的新叶来。一种新生的充沛的生命力笼罩了整个公园。公园唯一令人刮目相看的便是那座叫清风亭的四角小亭。外表并无特色,是杭州城中所有公园景区里皆可见得的最普通的一种。但放在这里,便是弥足珍贵的,有人一早来此,便是要先跑到里霸好位置,仿佛那亭子便是他的了——因为空间小,别的人便不再会与之相对而坐了。这整座公园并不可圈点之处,而供人休闲之用,也就别无他话。
但不是在公园,与公园无关。
是的,与河有关。先是该说到在那亭子与河沿的相隔处长的一棵柳树。看树身可知年事已高,但枝繁叶盛,春末夏初,亦显出极强的生命力。串串嫩绿的柳枝直直地垂下,有如细密的珠帘。轻佻的风中,可怜的柳枝便被拉到了那难掩臭味的河水里浸个透,动作倒是优雅可嘉,仿若蜻蜓点水般,轻盈,灵巧。
两年前,在这棵柳树下,河水旁。我们相遇了。
※※※
“你也在看船?”她问我。
“是的。”我回答。
之前我的心里还很犹豫要不要也来到这棵柳树旁。虽然这里是看水中船的最佳位置。是她先站在这里的。向来怕生,但这次我还是来了,到了她的身旁。说话间,眼睛看清她的脸,一种难以形容的清纯气质,很自然,也很令人舒服。
“你认识船上的人吗?”她再次掉转过头来看着一旁的我发问。
“认得。其中一个小孩是我的侄子。”我回应,这次只稍一瞬地看一下她的脸,便又看向已划至壮硕的桥墩旁的红色橡皮船。一个穿白t-shirt的男子掌桨。带着两个兴奋的小孩,我们在岸旁仍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嘻笑声。
“是吗?你是说聪是你的侄子?”她问。高高的马尾辫随她的头来回跳跃着。
“对。是我哥的儿子。”我很无聊地解释一句。仿佛只是为了要多说一些词句。
“聪是个很漂亮的男孩。不像我们小华,长得都没人样。”她的眼里一会儿流露出艳羡一会儿又是无奈。她应该和我一样,都喜欢漂亮的孩子。
“不过聪的皮肤很黑,要是再白点就好。”我倒是替小侄子谦虚起来。
“没有的。男孩子黑点,更好看。”然后她以一种令人不解的神情地看了看我,眼里是无从参透的神色。
也许她心里在说,就像你一样。但我马上为此感到心已扑通地跳得厉害起来。表面上,我还是若无其事。
“是你的亲戚?”我问她船上的其他两个人。其实心里最想搞清楚的却是那个成年男子与她的关系。她的话很快便让我完全地放松下来。
“小孩是我阿姨的儿子。他是我的表哥。”
说完她又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两个人仿佛一下子都明白了彼此的心事。也许那一刻里我们的眼神是相通的。她于是随即说道:“让我们去划船吧!”说罢便朝桥墩下面挥手,以其悦耳的中度女声喊道:“哥,回来!把船给我们划!”然后,她便示意我跟她走。高兴的她如一只小廘般欢欣地跑向河入口的石阶旁,又回头给了我一个笑脸,好像是鼓励我赶紧过去。我便也就加快了步子,跑向她去。
那一刻,我们俨然是一对熟人。
顽皮的小侄子聪,并不能理解他叔我的心境,非得要再次坐上我们的船来。但是当我和她都将身子好不容易一起放进了逼仄的空间里,发现再无他人的位置。我故作无奈地对聪笑笑说,不好意思了,你看要是你再上来,这船就要沉了。他只好作罢,说让我呆会儿再和他划。我连忙答应,他才离去。
橡皮船实在是小。身长不足两米,宽只容一人的光景。她先上的船。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她表现的极为大方热情。而身为男人的我,面对她清纯的笑容,只能是顺从她的意思。何况在我的内心,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她的表哥倒是实在。自上岸到一个人离开,只是和我简单地一个眼神交会,没有多说一句话。这倒是令我感到很自在。如果他要真的问起来,想必也不会是我不知怎么办,而会是她。兴许,她会说我是她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吧。依她的性情——如我所猜的——就该是如此。反正,有她在,我只会觉得很舒服,自在。
“你会不会游泳?”她右手挥动着一只船桨对我说。脸上始终是如一的笑容。
“会的。”我的右手也挥动着另只船桨回答她。相信我脸上的表情,也是微笑着的。心里头也是非常的平静。
只是,我一直都在饶有兴致地想着,如此地与她相遇,并一起划船,开心地聊天。难道,她就是我的缘分?
我知道,我想多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反问她。
“要是船翻了,可就没人救我了。”她的笑声随即盖住了话语。
“不会翻的。”我说道。她听了却故意地大摇起身子,使船如经风雨般飘摇起来。我赶紧制止,脸上也显出慌张的表情。她却更加地开心了。大声说道:“怎么?你害怕了?”
“不是,我只是怕如果真的翻了,掉到这么脏的水里可就洗不干净了!”我劝也似地表明真理的事实。
她方才停下,又正色道:“如果真的翻了,你会舍命救我吗?”
我也正色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当然会舍命救你。”然后她又是大笑。手中的桨也开始拍打起水面,溅起的水珠直窜到了我的头上脸上还有身上。对此,我的内心已感到忍无可忍了。但只是忍了不足三秒钟,我也豁出去了,如她一样拍起水花去溅她。也许从远处看去,当我们奋力的拍打起水花,在四月清明的阳光照射里,该是一幅多么的洁白而耀眼的盛景!只是,在我们恣意大笑的喘气之余,充斥了嗅觉和味觉却是那不堪忍受的臭气。
真的很难想像,那时的我们,谁都不在乎。好像什么都忘了。
※※※
两年前——认识她之前与两年后——认识她之后再之后直到现在的时光里,至于我,仍旧是老样子,什么也没变。
仍旧单身一人。仍旧四处奔波,到不同的城市。并非流浪,而是很实在地在讨生活。其实在我的骨子里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只想要在一个喜欢的城市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并且能够一直生活下去就好。只是我没想过要结婚——如果这就是人们以为我的独特之处。但我喜欢孩子,有时会忽然地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跟小侄子聪一样大小,一样的漂亮,一样的顽皮聪明。但只是这样而已,我一直都会忽略掉这样一个所谓的属于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于是,我便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尽管我与大哥的年纪只相差三岁,过两年就奔三十了。可他的儿子在两年前就已经七岁了。
仍旧要靠老本行在夜的城市里赚钱。对了,应该告诉你的,我是画画的,只在夜的路灯下为人画像。不过我更喜欢称自己是个艺术家。虽然还没有别的人这样称呼过我。但我一直都觉得我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头发很长,可以挡住半张脸;当风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看到的那双眼睛里,总是从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迷茫,阴郁;身体很瘦,不高,比例却很谐调,这样让我看起来远比一个又高又大但上身要比下身长的人更舒服。只喜欢穿着空空荡荡的可以在身体上包围三圈以上的衣服。这样会没有束缚感。我觉得人的身体是最应该得到解放的。包括所有,性当然也在内。
仍旧习惯于在不同的城市里找不同的姑娘**。这在我而言,只以为是天底下最曾通的一桩金钱交易。她们也是要生活的,而我是要享受生活的。如此简单而已。但一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只因最初时的坚持,以后便从未更改。无论是找到哪家旅馆或足浴或澡堂里的姑娘,与她们**时都会在姑娘进门之前关闭所有的灯,窗。使之处于一个黑暗的近乎封闭的空间里进行。起初我只是为了不让人看清我的脸,而我更不忍要看清对方的脸。从这点上讲来,当我进入那种状态时,更像是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对方也是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我们要一直运转到结束的时候,然后各自悄然离去,又回到现实中来,继续生活。为此常会有一些不同声音的姑娘问我,你是不是第一次,怕羞?但我从不与之对话。
每每赶赴一个新的城市,我的精神基本是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状态。因为我喜欢那样的新的开始。只要有开始,就会有希望。虽然不一定会有结果。但我无需考虑的那么远,天知道明天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两年前去的杭州,是我来到的第三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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