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弥陀佛。”怡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旁。
“大师。”郑亦邪似从梦中醒来。
“他们也是无辜的,何必痛下毒手呢?”
“多谢大师教诲,我知错了。”郑亦邪全无表情地说着。
“老衲知道施主嘴里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大师来干什么?”
“郑施主不知道吗?”
“知道,大师是来杀我的。”
怡湖默然一揖,突然身形飞出。逼近郑亦邪时,郑亦邪才出手。速度惊人,后发先至。一招之下,郑亦邪已占上风。可每当他的手将碰到怡湖时,却总是莫名其妙地偏过。而怡湖却只有招架之力,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两位武林之中一等高手,为什么会如此低迷?
转瞬间两人已过了二十六招。可是,当郑亦邪打出下一招时,突然似被什么勾住一样,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了。短得不能再短的时间,其他人是看不清的,但在高手对招时这已是致命的漏洞。怡湖当然不会看不到这样的机会,一掌已拍出,掌未至掌风已到,郑亦邪的衣衫已灌满了风,竦竦抖动的。
可怡湖的掌打不下去了。他的位置离郑亦邪太远了,郑亦邪已超出了他手臂所能及的范围。少林戒律院主座竟犯了一个无比低级的错误。这时,郑亦邪的第二十八招已打出。
两人都停住了,默默伫立着,对望着,谁都没说什么。怡湖的衣袖飘然而下,身上却没有伤。
“我败了,你走吧。”怡湖说。
郑亦邪看着面前的老僧。许久,深深一揖,然后静静地走了。
到了门口,郑亦邪突然停下了。
“大师,方彤的儿女都到少林寺祈福过吧?”
“对,一男一女都来过。”
“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我知道了。多谢大师。”
郑亦邪突然笑了。从无声的笑到轻声的笑,最后索性大笑出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治湖独自走出了少华山大门,他首先看到了脚下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尸体的脸已经模糊得分不清楚,不过怡湖知道他是谁。
人群为怡湖发出了一阵欢呼,怡思也迎了上来。
“怡湖师弟,你终于出来了。”
“多谢师兄营救。”怡湖没什么语气。
“这是大家的功劳,郑亦邪呢?”
“走了。”
“走了?”
“我无能,根本拦不住他。他的武功不次于独孤嵩。”
一言既出,人群立刻一声惊吧。
“这么说,他是在你手下走的了?”怡思慢慢说道。
怡湖未说什么,合什一揖。
“二十年前独孤高也是在师弟手下走的。好巧呀。”怡思笑了笑。江湖中没几个人见过怡思笑。
“是我失职,两次放过江湖罪人,请方丈责罚。”
怡思沉思片刻,缓缓转过身。轻声道:“怡湖师弟,别怪我无情。”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少林弟子怡湖,先后两次失职放走重犯,从今天起,削去其戒律院主座之职,看守藏经阁。”
话音刚落,人群又一次骚乱。“大师放走重犯也是因对方武功高强,请方丈大师高抬贵手呀!”求情之声已四起了。
“阿弥陀佛!”一个声音响起,再次震住了人群。说话的竟是治湖。“老衲罪有应得,各位不要再说什么了。”
“怡湖师弟既已认罚,那就请先回寺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怡湖一愣,随即又是合什一揖,慢慢离开了。
走至人前,怡湖突然回头。
“达摩院主座怡静师兄不是已经因为闯入后山禁地而罚到藏经阁了吗?难道藏经阁需要两个人看?”
“大师真健忘,”白依舟道:“怡静大师前不久不是暴病死了吗,武林皆知。”
“怎么死的?”
“暴病而死。”白依舟还在说。
“噢,老衲知道了。”说着,怡湖转身离开了,一点点隐入远方的山林。
白依舟回头,发现怡思正怪异地看着自己,他不禁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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