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后堂明白自己离不开许静。从某种意义上说,许静已经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正是这个女人是他重温了家庭的温暖。他再不想到处漂泊,为生存拿刀子杀人,挖空心思掩藏尸体……而承受良心的谴责,人性的审判。他需要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港湾,而正是这个女人是他得到了满足。
贾后堂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一双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夜晚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似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实际上那个夜晚始终高速运转,他拼命想从平时许静与自己相处的细节中找到理由,让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奉献出那笔巨款。
贾后堂试图透过那些生活细节,探寻到她的本质,她选择这桩婚姻的真实目的。然而那个真实的许静就像隔着一层浓重的迷雾,模糊的就像在虚幻的梦中。
贾后堂如同油锅里的鱼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额头上也平添了许多皱纹。他在洗脸时,下定决心,一分钱也不给许静。可拿毛巾擦净脸上的水迹时,却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心思吃早饭,心急火燎地赶回从前居住的那个村子。在院子里挖出皮箱,马不停蹄地返回城市,把里面的钱一分不少地交给许静。许静当即抱住他,在他那张被汗水尘垢弄得鬼画魂似的脸上亲了又亲,浓艳性感的唇与粗糙面部皮肤碰撞发出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听得异常清晰。
与以往不同的是贾后堂在许静的热吻下,没有任何感动之举。那副模样颇有点慷慨赴死的悲壮与苍凉。他从内到外冷若冰霜,心里反复念叨着:“臭婊子,你要是耍我,我非灭了你不可。”这么念叨几遍,就好像许静能听到似的,他倒觉得踏实了。
接下来的数个月里,许静对贾后堂极尽一个妻子所能做到的一切,衣食住行无不悉心照料。贾后堂自然是心满意足。同时多多少少也找回一点心理平衡。他觉得要是许静一生一世对他都这么好,那钱就花得值了。
许静在黄金地段买下的那座楼座子并没有按当初她设想的开服装店。而是开了一家影楼,高薪从临街的影楼挖来一位摄影技术精湛,满脑子装满新潮思想的帅哥面白似玉,脑后扎条马尾辫,瘦高个儿。在人前总是彬彬有礼。
据说帅哥曾留学英吉利,同人说话常常说几句中文,就会突然蹦出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英文。在这位帅哥的建议下,许静给影楼起了个浪漫的名字——亲密爱人。
亲密爱人一开张就门庭若市。而那边的服装店仍旧开着。许静让贾后堂没事的时候就去转转。许静原本雇了两个十七八的女孩。两个女孩一个脸上满是青春痘,另一个瘦得像白骨精,虽说外表寒碜点,但卖货很是卖力。嘴巴上的工夫也厉害,往往过时的货底子也能卖出好价。
自从开了影楼,许静也不知抽了哪门子邪风,竟把她们两个辞了。找了个漂亮女孩接替他们的工作。
这女孩名叫缨子,是胡月介绍来的,刚刚高中毕业。本来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母亲几年前就下岗了,屋漏偏遭连绵雨,前不久父亲又得了尿毒症。求爷爷告奶奶借了不少债都拿去救命了,哪有闲钱供她上学?
还好,缨子知道心疼父母,想早日步入社会,多少挣些钱替父母分担生活负担。贾后堂听许静这么说,就觉得她是了不起的慈善家。可怜这个叫缨子的女孩,才让她接替先前的那两个女孩。但缨子刚出校门,卖服装是生手,这样做恐怕会耽误生意。
贾后堂说出心中的隐忧,许静却不以为然。许静说缨子在学校时尖子生,智商高着呢!卖服装那点门道,瞧一眼就会的,要是你不放心,多往店里跑跑就是了。
贾后堂如今两手空空,一心指望靠影楼和服装店把投入的钱早日赚回来,对缨子怎能放得下心?缨子到服装店的当天就跑了去。
那天贾后堂还没走进店门,就闻见一股浓浓的馨香。随着脚步的移动,看见那女孩在两排衣服架子下面露出的两条白藕似的肌肤匀称的小腿。缨子听见有人进来,慢慢转过身,从衣服架后面走出来。
“您好,先生,欢迎光临,这儿的服装质优价廉,全场八折……”
贾后堂一看见她那双艳艳的红唇不住翕动,至于都说了什么,竟一个字也未听清。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缨子那端秀的面容以及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了。禁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世上竟有这般如花女子。
如果贾后堂是位诗人,那他就会立即突发灵感,写一首比戴望舒的雨巷还要美一百倍的传世之作。但他脑子里装的不是诗人高尚的情感,而是男人最本质的东西。这种东西受一种叫做荷尔蒙的化学物质的控制,平时他被压抑着,就像受到压力的弹簧。把能量全部收敛隐藏。找到媒介,比如一本黄色杂志或者行走在大街上穿着三点式的女子,能量就会得到释放。
现在贾后堂就是这样。缨子的打扮谈不上清纯质朴。因为她穿得实在少得可怜,一件仅仅把**勉强遮住的叫不出什么名字的衣衫,伸出两根细绳挂在脖子上。再就是一件短得稍稍叉开腿就能窥见底裤的薄裙子。她的大腿白得看得见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
“你就是缨子吧!叫我贾哥好了。你嫂子今天跟我说,你过来,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水灵!”
贾后堂心里痒得像有一窝蚂蚁在爬,神色却泰然自若。这句话抑扬顿挫地说出来,尽管声音因为毫无缘由地亢奋而有些发颤,但听起来就像一个知书达理,意志力满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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