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我一边匆匆忙忙走路，一边回想着莹菲为我包扎时的纤纤素手，她的手那么冰凉……
我静静地坐在一间雷同单人监狱的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隔窗可以看见死气沉沉的天、街道上生长了多少年的法国梧桐那枯黄的叶子、叶面上积攒的厚厚的尘土、云间隐隐约约飞过的飞机，窗玻璃上点点污渍像干瘪的苍蝇的躯壳贴在了机翼上。我感觉到眼睛有点刺疼，收回视线，用手背揉搓了几下眼睛。房间里唯有一张三兜办公桌和两把破旧的椅子，桌面上摆了几本建筑规范之类的书，都很厚很新，还有一沓我最讨厌看到的图纸。突然，单薄的门扇“嗵”一声碰在墙壁上，惊了我一下。招呼我的小姐和一个男的说说笑笑走了进来，我迅速站起身。
“张先生，这是苏总，负责这个项目。”
我与站在身前的有四十多岁的矮胖子紧紧地握手，彼此露出意味深邃的笑。寒暄了几句，苏胖子问我：
“你是学土木的？”
“嗯。”
我发自内心觉得苏胖子问的是一句废话。
“西安——那个什么大学毕业的？看了你的简历咋给忘了——”
“西安××××××大学。”
“抽烟吗？”
“哦，不不。”
“那所大学不错，很有名气。”
“哦。”
苏胖子点了支烟，狠吸了一口，没咽多少，全吐了圈。
“现在的年轻人都珍借生命。我小学二年级就抽烟，一抽抽到了现在，估计会得肺癌。”
我和苏胖子正说着，那小姐很有眼色地从桌兜里拿出我的简历，递给了苏胖子。
“你是作家，那本《大约在等待》是你写的？你看我这脑子，叫烟熏烂了，不顶用了，昨天才看的就忘了。小赵，是吗？”苏胖子拍着脑袋自责不休，旁边的那小姐应付了一声。”
苏胖子根本没看过我的简历，至此我恍然明白。
“作家不敢当，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不，今个来求苏总给口饭吃。”
“来就来，别客套——小赵，下去给张先生安排一个省点心的活。”
苏胖子的这句话一下子抬高了我的地位。赵小姐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一次性怀给我倒水。我起身双手接着。
我和苏胖子说了许多与建筑不占边的话。我只记得，当时根本没别人说的面试像临死一样心不跳脉不蹦。苏胖子是个小说迷，对文学一窍不通，却挥霍了整个青春，作了半辈子的作家梦。现在一提作家他就感慨万千，一腔的激情如滔滔江水——全是对作家的敬仰、崇拜和羡慕。我欲插一句“作家也是人”不能。苏胖子确实对过去的时光一往情深，深深吸烟，眼泪花也呛了出来。
“一个人吗？”
“什么？”
“你的朋友，亲戚——公司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苏胖子不负责任地说。
“没没，就我一人。”我有九成的把握这家公司会倒闭在这个家伙手里。
临走时，苏胖子深深地握着我的手，像似生怕明天我不来上班了，再三叮嘱：“虽然咱们是口头协议，但是每月一千五我绝对不会赖的，以后还会涨。记得，明天早上八点上班。”
走在路上，我得意发感慨，找工作比找女人简单。我高兴地给莹菲打电话，没人接，便一个人悠然走进一家西点餐厅。餐厅的墙壁里发出一曲节奏美妙的英文歌曲，歌词听不大懂。零星的几张桌子前坐着几个中国人，男的嘻皮笑脸地**，女的张嘴哈哈大笑、前俯后仰。服务员表情优雅走过来问我要什么，我胡乱点了些东西，囫囵吞枣吃完，立吗叫了辆出租车。
“去三十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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