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问莹菲是否还要继续上学,说她是学校的保送对象,完全可以考虑是否让青春在校园里再延长。她说不上了,准备参军去。我好像在一无防范的情况下被冷棍偷袭了一样,只觉得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浑噩。莹菲笑了。
“要不是年龄过大,我真当兵了。”
“你……你不要动不动吓人,我有高血压,心脏病。”
“别瞎说。没见过你这种喜欢给自己身上栽病的人。”
毕业前,我和莹菲一块上了最后一次晚自习。她拿了一本《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写着日记。片刻,莹菲指着桌面上的字迹要我看——
我很孤独,13××××××
我也很孤独,13××××××
那去死吧!
“你写的?”
“亏你想的出来,”莹菲噘着嘴说:“我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来?”
“有点王羲子的味。”我盯着桌面上模糊不清的字迹颇有研究地说。
“你每天都写日记吗?是不是也挺孤独?”她瞥我的日记本莞尔一笑。
“当然——不”合起日记本,我满不在乎地说:“每天都有很多人绕着我转来转去,他们笑了哭了,做我要他们做的,说我要他们说的,我怎么可能孤独呢?”
莹菲再没有说什么。我若有所思地上完了那节自习课。
莹菲不再提及他。我在她面前也不再像以前说“我爱你”之类的话,一句也启齿不了,像吃了涩柿子。相反,我们有了更多聊天逛街的时间。
我们之间有好一段时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碧江依经验说:“她对你有了依赖性。前程无量,努力兄弟。”
我端起还有大半杯泡沫的啤酒一口喝完。
“真的?”
“她男朋友死了,她孤独,又怕你不要她,有意刺探你的。”
“扯你的淡。”
“傻瓜,你说不孤独,叫人家说‘你爱我吧,我需要人爱,我孤独’?女孩子脸皮簿着哪!”
我采取碧江的建议——趁热打铁。碧江满意地点头,又问我工作的事。
“定了?写下去不后悔?”
“嗯。”
“你有病呀!二十一世纪了,文学已经没落了。敢问哪家出版商不是为了钱打着文学的旗号糊弄读者呢?不知道你脑子断了哪根线了。”
“净他妈的地胡扯。你懂什么,知道文学是什么?管好你自己得,到有一天我混得焦头烂额你伸一只手就行。”
“自救吧,别连累我。哎,她呢?”碧江边吃着花生米边说。
“她什么?”
“工作,她没找工作?”
“哦,比我好,聘到了三十二中。”
“教英语?老师比作家好,将来可别吃着女人混日子噢。”
“废话,我是谁。”
“你是谁?我看你纯是一个混蛋。”
“喂,警告你别骂人啊。”
“骂你咋了,打我呀。”
我作势出手,碧江吱溜钻进桌子下面。
我们毕业,我们什么东西都卖——书、磁带、cd、吉他、复读机、篮球、电视机等等等等。校园里人流稠密的沿途掀起了一股浓烈的“商”味。最后,唯有一件东西我们没卖——毕业证。
“怎么不卖?”
“能卖几个钱,天这么热,不活受罪嘛。”
天热,着实很热。西安有死人的传闻。我躺在在风扇旁边,得意洋洋力所能及地遐想着烈日下破天的悲惨形容。莹菲不停地舞动着手里的扇子。
“又死不了人。”
“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咋不去?叫人家破天冲锋献阵。你丫于心何忍。”
我笑着说:“生意就是这么做的,我低价处理给了他,他想赚钱就得出点力——你不懂。”
“我是不懂,要懂的话能去教书?”莹菲把风扇转向她的一边说:“你说三十二中到底咋样?”
“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我急忙起身把风扇又转向我:“不怕把我热死了,不说好了你用扇子我用风扇么?”
莹菲粗鲁地把扇子丢给我:“你用扇子,我要风扇。”
“你知不知你这叫霸权主义?刚才不你要的扇子么。哦,新鲜感玩腻了又来搜刮民脂民膏。你看你身上还保留了多少祖国温柔女性的特征?”
“你怎么这么不绅士,体谅一下女性的娇柔好不好。”莹菲急不在乎地跟我狡辩。
“女性除了娇柔还有没有坚强……”
“好了,有完没完?!”莹菲把一个桃子塞进我怀里:“人家问你三十二中好不好呢。”
我不情愿地咬了一口桃子说:“问多少遍了,好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说好了。”
“我有点紧张,我不敢想以后给学生怎么上课。”
“学生会主席何出此言?你也不免太谦虚了吧。”
莹菲拿手里的瓜子皮扔我:“一点正经都没有。”突然变得若有所思地说“九月份才上班。”。
“慢慢等呗,一眨眼就到九月了。”我起身走到书桌旁整理着刚写的稿子说:“假期准备干什么?回家吗?”
莹菲兴会淋漓地说:“你准备干什么,回家吗?”
我瞅了她一眼,一双透过镜片的大眼睛和一对笑靥可爱过人。
“唉,无颜见江东父老,不像你,工作找了。”
“我说你丫你,”她把椅子向我站的方向靠近说:“少说风凉话。你真不回家?我也不想回家,回到家里也没人玩,闷死了。”
“怎么,你有什么好的注意了?”
她嘿嘿一笑说:“咱们去延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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