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翼挥开清帮他擦药的手，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又是一阵疼痛。
清低垂了眉眼。墨色的瞳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无尽忧伤。
“翼，”他低低唤他的名字，“翼，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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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该从哪里讲起？
一切黑暗的开始，都源于一杯咖啡，一杯清在自己导师的家里喝的咖啡。一壶拿铁，毁了六个人的人生。大家都是如此的信任着他们慈祥和蔼的导师，是不是所有的恶魔，都喜欢披上道貌岸然的外衣？
清微扬嘴角。
安眠药的药效过去，醒来时已不知身在何处。
清笑着，眼睛里似要流出血来。
每一天每一天的清晨，都会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来。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语言都还好，无非孤寂；如若是浩渺海洋上的孤岛，抑或渺无人烟的荒漠，再不然就是猛兽集结的密林深处，如何活下去？！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一面恐惧一面强迫自己快快入睡。
即使从此一梦不醒。
清解开袖口，白皙的手臂，密布的粉色伤痕。他拿指甲一道道临摹刻画，瞬间殷红。而清仍在笑着。你可知道，最初我仍然想着要回家的，为了不让自己在半路睡着，就用尖锐的匕首，一道一道划入血肉，可是到了最后，就连疼痛都不能阻止梦魇的脚步，鬼魅般疏忽而至，不可抗拒，一次一次。
翼，翼，你可知道，疼痛着挣扎着拼命着回到家，一次次在父母眼前消失，一次次绝望，连父母都觉得疲惫了。我累了，真的太累了……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恶梦已经过去，可是你看，夜这么深这么长……
“不要笑，不要再这样笑。”翼扑过去紧紧抱住清，他咬着自己的唇角，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巨大悲痛在心里横冲直撞，直到那颗破碎的心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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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是在翼的面前被带走的。
那一日的晨光没心没肺地兀自灿烂着，就像清给翼的最后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他说“翼，忘了我。”
朗听到清的话时很自然地揽过清的肩。“清，你只要乖乖做我的小白鼠就好。”
翼的世界，就此崩塌殆尽，飞灰湮灭，再没有丝毫回转余地。
记不清是哪一年哪一天，人生如梦，恍恍惚惚，不愿清醒。
翼醉倒在吧台上，迷蒙着双眼，看着手中半杯BlAckrussiAn在光影流转间闪着破碎迷离的光。仰头一饮而尽。
“翼，不要再喝了。”
已经熟识的酒保轻轻推着翼的肩，他诧异着掌中尖削的骨骼，翼明显的消瘦了。这很不正常。
“翼，你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翼挑起眉梢邪气地笑。“什么是不该碰的东西？”
酒保一皱眉。“该死！你快给我回家睡觉！”
“呵呵呵呵……”低沉的，仿若从胸腔里发出的沉闷暗哑的笑声，翼笑得全身颤抖，眼角泪光闪烁不定。
“帅哥～”甜腻的嗓音伴随一只鲜红豆蔻的手攀上翼的耳边，翼摇一摇手中的酒杯，对着酒保灿烂地笑“请给她一杯scorpion（1）。”
“你好坏噢。”血一般鲜红的指尖推上翼的胸口，半是惩罚半是诱惑地打着圈。
翼一把抓住胸前的手，醉意浮上深黑色的眸，寒潭一般深邃却迷蒙。淡淡雾气经年不散。没人看到潭底涌动的黑暗，似要与世界一起毁灭的深沉绝望。
他笑着低下头去吻女子白皙细嫩的指尖，却在即将触到的瞬间离开。丢开她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腰。炙热的气息烫着女子的脖颈，引得她一阵阵颤栗。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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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哪一年哪一夜，是否一生都要如此过去？
冰凉的水冲洗着翼的身体，他**的背上，还留着一道道指甲划破的伤痕。疼痛？早已麻木。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深黑色的瞳孔空洞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清，清，你看你看，心破了个洞，这么大这么深，再没有什么能填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清！这逼人疯狂的空洞感！每一次每一次在深夜醒来，甚至能听到寒冷夜风在胸口穿行而过的声音，清，清……
狠狠地，一拳砸在浴室的镜子上，飞溅的鲜血，镜子呈现一个诡异的破碎形态。翼在镜子里，碎裂成千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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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吧。”
“什么？”
“十字架（2）。”
翼邪肆地笑，缓慢地做出唇形，无声的，不·要。
扶着吧台站起来，摇晃着。抽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高大男子的身上。
对不起没用，是吧？那么好吧，我们来打架。翼抓起身边的凳子狠狠砸过去，电视剧里的剧情都是这么发展。输或者赢，然后总有一个人满身鲜血躺倒在地上。
怎样都无所谓。
翼继续笑着。
然而，一种诡异的感觉迅速从指尖扩散，顺着手臂蔓延而上。在身旁一片惊恐的叫喊声中，翼看到自己的身体，从指尖慢慢碎裂，然后一片片飞散。
最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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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scorpion：天蝎宫。这种鸡尾酒正如其名，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鸡尾酒，因为它喝起来的口感很好，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相当醉了。
注2：十字架：学名氟硝安定。药片剂型，有的锭剂上打印fm2字样及十圆案，fm2属于中枢神经抑制剂－镇静安眠剂。具有快速安眠作用（20分钟内安眠），作用强（为一般安眠药的十倍），安眠效果久（8-12小时）。由于fm2数粒合用会产生快感，加上价钱便宜，因此上市不久即快速的被利用作为滥用的药物，导致许多人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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