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翼疯了一般跑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日暮黄昏，他疲惫地回到休息室，靠在门口，看着夕阳的光洒在空空如也的沙发上，异样刺目。
清……清……
难道这就是分离了么？来得如此仓促，猝不及防。心脏被狠狠撕裂。
清，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平安，还是你的出现，不过是一枕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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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日每一日从梦中醒来，翼都会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那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像清在身旁的那些日子，已成空。
连回忆都是奢侈。
邋遢着走进画室，女孩子们尖叫。这样的翼老师也好帅噢，说的。没有人看到翼眼底的疲惫与空茫。
时常有人带着满天桃花问起清，翼淡淡微笑，他回家了。
“家在哪儿？”
是啊是啊，翼连清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太阳系地球村。”
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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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翼烦躁地揉着头发。习惯性地去拿床前桌角上的水杯，空的。
越发的烦闷。
倒好水走回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阳台上有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小动物破碎的叫声。
打开玻璃门的瞬间，翼呆住了。
好几天没整理，丢了满地杂物的阳台角落里，躺着一只猫。一只闭着眼睛压抑着断絮呻吟的猫，翼丢失了的名为清的猫。
忽然地乏力。
翼跪倒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却堪堪停住，不敢触摸。
这是否也是一场梦，是否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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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感觉到翼的存在后越发地颤抖，他拼命往墙角里躲。用力抱着自己的身体，苍白的指尖深深划进皮肤里，指痕血一般殷红刺目。
“清？”翼试探着呼唤，想要把他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
然而清在翼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瞬间尖叫着猛然挥开了翼的手。骨节撞在坚硬的墙壁上，闷闷地响。
“不要……不要碰我！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心从最深处碎裂开来。翼不顾一切地抱住清冰冷的身体，原本温润的肌肤也许是由于寒冷而泛着青白色的光。他瑟缩着颤抖着，挣扎。
翼不知道清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平静。
他只能更用力更用力地抱紧他，狠狠地，像是要把他压进自己的身体里。天啊，他是如此冰冷，如此脆弱。
当翼脱下带着体温的睡衣把**着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清裹起来的时候，清仰头看到天上一轮破云的明月，那么明亮，晃着他的眼。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凄艳绝望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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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空间，连呼吸声都轻微地几不可闻。
只有墙上古旧的时钟，嘀嗒嘀嗒地不紧不慢地走着。
清面前原本温热的牛奶已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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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回来了。
他开始整日整日待在家里，一声不响地做饭洗衣打扫房间，或者发呆。他长时间地沉默，整个房间安静得仿若冻结。
翼在生着闷气，清仍然是什么都不跟他说。他就这么被排斥在清的人生之外，不被信任，或者根本没入清的眼！
他自暴自弃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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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上次清离开后的后遗症，翼在清回来后，还是常常在半夜里醒来。
深沉的黑夜，他按压着疼痛的额角。听见空间里不属于他的另一个绵长柔缓的呼吸声，那么近那么真切。
翼猛然坐起，黯淡的月光下，清的长发流泉一般铺陈了翼的整个视野，他睡得平静而安详。
比起卧室的门口，离自己又近了呢。
清扯着嘴角无声地苦笑，互相躲避的两个人，每天都要以这样的方式相见，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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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生活显然是翼很不习惯的，所以那场争吵来得那么理所当然。
或者，可以说是翼单方面的发泄。
清只是静静地听着，却连注视或是不屑的一瞥都没有给。
“你也偶尔买个菜吧！”翼很无力，对他们无意义的争吵，对他们的相处相识，对他们彼此之间，仍然存在的那丝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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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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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落日余晖把翼的身影拉得很长，干干净净的街道上，一道突兀而孤寂的痕迹。
翼知道不应该，却还是不可避免得想起了那一天，沾染黄昏的清的眼。
而清，仿佛受到主人召唤的神灯精灵，突然就出现在翼的面前。翼怔愣，傻呼呼地看着清提着满袋的水果蔬菜调味料向他走过来。
会做好吃的菜的神灯精灵，翼忽然就微笑起来。如风乍起。
清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脸，火红的晚霞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羞赧。
气氛其实很好不是么？多么适合一笑泯恩仇，然后手牵手回家。
可惜总有那么些人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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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狠狠压倒在地上的人是翼，他的脖颈被警察A的手肘顶在地上，摩擦着粗粝的地面，涩涩的疼痛。连抬头都不能。
“清。”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与势在必得的自信。
翼在那一瞬间甚至感觉到了清铺天盖地的恐惧。
超市的食品袋啪地一声掉落，鲜红的番茄、翠绿的青椒滚动着洒了一地。甚至有一颗精挑细选艺术品般漂亮的马铃薯滚落在翼的眼前，挡住了那双碍眼的锃亮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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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绕到身后环抱住清，清早已紧张得四肢僵硬。连逃跑反抗都已从他瞬间空白的脑海里消失。
“清，我找到你了，”朗在清的耳边吐气如兰，诱惑的语调，“跟我回去。”
“不……”
朗胸有成竹，冰冷着视线一挥手。翼惨烈的痛呼狠狠撞进清的心底，疼痛侵溺。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终身待在监狱里，不见天日。清，你是否仍然坚持？”
不过是毒蛇眼前的小白鼠，一切挣扎尽数无用。
多么绝望。多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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