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宫忧从黄鹤楼头跃回船上,便一头栽倒在了甲板上。
他并未完全昏迷,只是感觉浑身无力,脑海中一片混沌。迷茫中,仿佛自己被拖入了舱房,有人脱去自己的衣裳,用温水擦拭自己肩头的伤口。他伸手往腰间探,没探到软剑;去怀里摸,也没摸到竹笛。他仿佛感觉十分的惊惶,双手不住的四处探。他感觉“她”隐隐就在自己眼前,却仿佛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很想呼唤“她”的名字,可是又隐隐感到不能喊出口来,只得在喉间不住的沉沉的呻吟着。
没有同人交手,他胸腹间的疼痛渐渐轻了,可是后颈依然剧痛不已,肩头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然而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居然探到了软剑和竹笛,于是便轻轻吁了一口气,疲倦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了。
舱外仿佛起了很大的风,他能听到门帘鼓动的扑扑声和窗棂的喀喀声。不过舱内燃着两盆炭火,自己的身子也被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因此并不感到冷。
他的手中兀自握着那管竹笛,藏着软剑的玉带也摆在枕边。他轻轻吁了口气,昨夜脑海中映衬出的情景他还隐隐记得。毕竟,若无这软剑和竹笛,恐怕他还得胡乱折腾上好一阵子。而将这两件物事握到手中,他方能平静入睡。
他在枕上轻轻扭头一看,见龙霜儿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怔怔的瞧着他。她原本红润的面庞微微透着一丝苍白,眼圈也隐隐发黑,显得分外的憔悴。看得出,她定然是彻夜未眠,甚至或许都不曾趴在床边微微合过眼。
他心头不禁微微一酸,开口叫了声“霜儿”,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龙霜儿瞥了一眼他枕畔的玉带,又瞧了瞧棉被下隐隐显出的竹笛的形状,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出了舱房。
她身后披着的斗篷也掉落在了椅子上。
东北风卷起了一天毛毛细雨,客船迎着风,披着雨,吃力的往东划行。
龙霜儿迎着东北风立在舷侧,一动不动。她没有穿棉袍,斗篷也落在了舱内,一袭夹衫被朔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那婀娜有致的身姿。她脑后的头绳不知被吹到了何处,满头的青丝如同一幅黑缎子帘幕一般,在风中肆意的飞扬。她苍白的面颊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不知是雨滴,还是泪花。
莫邪依然一言不发的坐在船头,一动也不动。
蓦然,她霍的站起身来,双足在船头轻轻一点,身躯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入了岸边的芦苇丛中。龙霜儿听得船头响动,回身一看,见莫邪离船上岸,忙挥手示意船工停船,也紧跟着莫邪飞身上了岸。
“莫姑娘,怎么了?”龙霜儿一边紧随着莫邪在半人多高的芦苇丛中穿行,一边开口问她道。
“倭奴。”她口中丢出这两个字,足下却一步快似一步的四下里搜寻。
“倭奴?”一听这冰冷的两个字,龙霜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警惕的四处张望。
“霜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龙霜儿心头不禁一热。她急忙扭头回身,正是南宫忧疾步赶了上来,手中拿着她的棉袍和苗刀。
“南宫……”龙霜儿唤了他一声,刚刚接过棉袍和苗刀,忽然听到一阵兵刃撞击之声,紧接着便是豁啦啦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道路的骨碌声。
二人连忙循声上前奔到官道上,只见莫邪将长剑插回身后的鞘内,一步一步迈向江边;一辆马车的影像渐渐消失在二人的眼帘之中;官道旁的芦苇丛中兀自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然而一见那躺在地上的两个血人,龙霜儿禁不住一声惊呼,猛可里扑倒在地,摇摇这个,又扶起那个,口中不住的喊着苗话。南宫忧低头一瞧,也禁不住大吃一惊,慌忙俯下身去看那二人。
那两个血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天杆和龙阿柱。
这二人已被脱去了苗装,换上了一身凌乱不堪的汉装,发髻胡乱挽在头顶,面颊瘦骨嶙峋,想来这十余日他们被倭人胁持,苦头定没少吃。二人都是前胸被刺,鲜血已浸透了大半个身躯。多半是倭人意图逼迫他二人重招生苗旧部,臣服于日本,二人抵死不从,才被倭人杀死。
龙阿柱双目圆睁,已然气绝;龙霜儿将龙天杆拥在怀里,不住的哭喊着。她嗓音已然嘶哑,每喊上几句都要咳嗽几声,却依然不住声的哭着、喊着,仿佛她的哭喊可以将她父亲创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止住一般。
此刻龙天杆兀自吊着一口游丝般的气力,他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空,颤巍巍的伸出手,把住龙霜儿的手,艰难的往南宫忧的手中递去。
南宫忧心下不禁微微一颤。虽然他已料到龙天杆多半会将龙霜儿托付给他,但却始终无法将自己的心交付与一个自己对她全无男女之情的女子。
然而看着那即将弃世的龙天杆和满面泪痕的龙霜儿,他终于迟迟疑疑的将自己的手缓缓伸出。龙霜儿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南宫忧那迟迟疑疑欲伸还缩的手,猛然把着父亲的手朝前探出,紧紧的握住了南宫忧的手。
龙天杆吐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十月将尽的时节,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船越往东行,那东北风居然越发刮得凶了。
松江府的河埠头仿佛很冷清。虽然岸上立着三二十人,但一个个都如雕像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有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袍人在河岸边不住的往来徘徊,腰间悬着的酒葫芦也随着他的身躯不住的晃动。
“南宫……”龙霜儿仿佛发觉到岸上的情形不妙,不由得将手按到了腰间苗刀的刀柄上。
“不要紧的,”南宫忧扭头冲龙霜儿淡淡一笑道,“不会有事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发觉颈边架上了一道寒光。
正是莫邪将她的长剑架到了南宫忧的脖子上。
“你——”龙霜儿不禁又惊又怒,她噌的拔出苗刀,指向莫邪,“你要干什么?”
“他义弟伤了我师父。”依旧是那冷得像冰的话语,如同生铁铸的锤子一记一记的敲击在他们的心头。
“把话说明白!你师父是谁?”龙霜儿上前一步,苗刀直顶向莫邪的胸膛,忿忿的问道。
莫邪一语不发,只微微偏了偏头,朝岸上立着的一干人瞥了一眼。
此时船已靠岸,三人缓缓走下船来,立在河埠头的一干人立时便围了上来。
那往来徘徊的黑袍人自是斗迁;领头一个身披鹤氅的道人正是武当山的柔云手虚谷真人;一个女子手持凤头长杖,自是汉阳府的许伯菁,她身后跟着十余名从人,各执兵刃;“凭海帮”的陆飞站在一个紫袍男子身后,这二人领着十余个从人,腰间都悬着玉佩,那紫袍男子当是帮中有执事的人物,看来今番他们也带了不少帮众前来围堵南宫忧。
一见这阵仗,南宫忧心下不由得明白了几分。这莫邪的师父多半便是辛长老,他无故被人偷袭,而且舌头和双手都被割去,这等事情‘苏杭双隐’从前倒也不是没有干过。虽然辛长老被偷袭时他南宫忧正跟斗迁在一处,自然怀疑不到他头上,可当时常笑尘却不知所处。湛云山庄虽然跟倭寇有勾连,楚兴隆机坊虽然虐待机工,可这些都不能成为灭掉他们满门的理由。这桩事件尚未了结,杀害凭海帮帮众景升的凶手还不得而知,今番辛铁琴又无故被伤成废人,也怨不得这一干人要出头来拿南宫忧了。毕竟,拿住了他,就不愁常笑尘不出现。
“南宫忧!”他正暗自思忖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鼓。
他心头不禁一凛,连忙循声抬眼一望,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大踏步朝他走来。这人三十余岁年纪,面庞瘦削,身材却厚实魁梧;一双黄豆眼虽不大,却精光四射,一望便知他内力深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庐山五老”门下、南宫忧和常笑尘的大师兄仇百诚。
一见自己的大师兄到此,南宫忧心下不由得一暖。仇百诚为人厚道宽仁、练功勤勉,多得五老赏识,对师弟师妹们也颇为照应。在庐山学艺十年,除义弟常笑尘外,南宫忧最为亲近的便数这大师兄了。离开庐山八年余,南宫忧便极少回山探望师尊,今日仇百诚既到此地,不但能告知他五位师父的讯息,也断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
“大师兄!”南宫忧迎上前一步,欣喜的开口喊道。若非自己的脖子上架着莫邪的长剑,他定然会扑上前去抱住他那久未谋面的大师兄。
不料仇百诚见南宫忧朝自己迎上前来,眼中略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便敛容正色,冲他冷冷的问道:
“南宫忧,常笑尘在哪儿?”
南宫忧见状,心下不由得一阵发凉。看来连自己的师门也认定他们“苏杭双隐”做出了杀害景升、灭掉湛云山庄满门、重伤辛铁琴等种种罪行,而杀死汉阳府的许子菁则更是不必说。仇百诚此番下山,自然是代师门向他们问罪来了。而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阔别之情,想来也是断断叙不成的了。
“这位姑娘,”仇百诚转向莫邪,微一拱手道,“南宫忧虽是百诚师弟,然而他所为种种恶行,百诚断不会包庇。此处有这许多前辈英雄,料他也逃不到哪里去。请姑娘把剑收起来吧!”
莫邪喉间轻轻“哼”了一声,将长剑收回了鞘内。
“大师兄,”南宫忧轻吐一口气,朝仇百诚沉沉的说道,“你也认为那些事情都是我们做的吗?”
“你们杀掉景升、灭掉湛云山庄满门、杀掉许二小姐、重伤辛长老,早已是罪无可赦。也许你们同他们有什么恩怨,这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可是,你们……啊……是常笑尘……你们……怎么能向你们的恩师下手!”仇百诚说到最后,一双眼中射出两道寒光,袍袖轻轻鼓起,将手掌扬起到半空,眼见着便要朝南宫忧脸上扇下去。
一听仇百诚这话,南宫忧心头不禁猛的一震!恰似晴天里打了个霹雳,又如同被人劈头浇下了一大桶冰雪水,登时便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恩师?恩师出事了?怎么会!怎么会!笑尘怎么可能向恩师下手!决不可能!一定是对头!一定是吉王、楚兴隆机坊和倭寇捣的鬼!可是,眼下怎么办?笑尘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可已经有人把辛铁琴和恩师的事情栽到了他的头上!怎么办?眼下这里围着这么多人,难道会听我分说么?即使他们肯听,难道我分说得清么?”刹那间,南宫忧脑海中晃过了无数个念头。眼下他们决计由不得他分说,定然会擒住他,而后逼迫常笑尘现身。可是,倭寇和吉王也许即将举事,即便把这回事告诉他们,他们肯听么?肯信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把眼光四下一扫,却很遗憾的没发现田迈中。看来他们湛云山庄做出的事情委实不大光彩,他即便有意,也无颜面同这干人一道来向南宫忧问罪。也许今番这软柿子该换成许伯菁了。眼下只能先挟持她脱身,再作计较。
然而即便他如此想,心中也着实担心究竟是哪位恩师出了事。于是他一边缓缓朝许伯菁挪动,一边开口问仇百诚道:
“大师兄,究竟是哪位恩师?究竟出了什么事?”
“怎么?你那好弟弟没传书信告诉你他已经杀掉了你们的三师父么?”仇百诚一边逼向南宫忧,一边忿忿的反问道。
他的袍袖越发鼓涨了,双掌也开始隐隐泛红。这正是“庐山五老”门下的“朱雀掌”,数仇百诚和常笑尘二人学艺最精。看来,今日这掌风多半要由仇百诚招呼到同门的自己身上了。
然而霎时间,他忽然感觉到,九月十四凌晨他和龙霜儿在长沙西城根下遇到的那强人使出的掌力同这朱雀掌竟是如此的相近!
那人的声音极为陌生,而且年纪当在五十以上,断断不会是庐山五老的门下。可是,那掌力却又像极了朱雀掌!何况,陆飞曾说过,当他领着他那老乡去长沙楚兴隆机坊讲理之时,曾有个使链子枪的高手,当时他也曾想到过或许这人便是嫁祸凌羽然使软鞭缠死湛云山庄中人的凶手。看来,一切事件,都同那一干对头们脱不了干系。
“三师父是怎么死的?”此刻南宫忧的心旌如同海潮一般翻涌个不住,然而他强作镇定,询问的语气依然如同往日般,淡淡的。
“就是你那好弟弟最得意的朱雀掌!”说着话,仇百诚再也按捺不住,呼的一掌拍过来。
南宫忧侧身让过,仇百诚又朝他连拍三掌,南宫忧一一化开,却不愿还招。
“不必惺惺作态了!”仇百诚一边进招,一边斥道,“连授业恩师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杀我这大师兄应该也不在话下吧!南宫忧,你的剑呢?你跟二师父学的剑法那样精熟,怎么不使出来呀!”毕竟许久未曾谋面,仇百诚还不知南宫忧的兵刃已然换成软剑,正藏在腰间的玉带之中。
“大师兄,”南宫忧一边拆招,一边缓缓向许伯菁靠拢,一边对仇百诚说道,“你知不知道,湛云山庄同倭寇有勾结,还联络五寨的生苗,意图谋反?”
“这我都知道!陆兄已把事情的经过都同我们说了。”仇百诚一边答着话,手底下却依然不肯放松,“这事我暂且不管,可是恩师之事,你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九月初三,我跟笑尘就在若水镇分开了。我去长沙、他来松江。这几个月我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哼,他不是还请锦衣卫去吉王府救过你么?”听仇百诚的语气,自是大为不信。
二人又拆了十余招,南宫忧看看靠近了许伯菁。正当他打算向她突施偷袭之时,却听得一声清叱,龙霜儿挥起苗刀,朝仇百诚攻去。
仇百诚当下不由得微微一愣,连忙退开几步,闪开龙霜儿的刀锋,挥掌还招。南宫忧心中暗道“侥幸”,右手朝腰间一探,软剑噌的出鞘,一泓秋水般的寒光猛的朝许伯菁扑过去。
许伯菁一时猝不及防,给南宫忧连连逼退了五七步。她身后的从人抢上前来挡住南宫忧,却都给他一一逼退,闪得慢的,兀自被他划伤了三五个。许伯菁缓过神来,手中凤头杖堪堪进招之时,忽见南宫忧剑交左手,又连进五招。她万万没料到南宫忧会忽然使出全然相反的招数,不由得左支右绌,看看落败。
南宫忧心头窃喜,忽的又将软剑交到右手,正欲进招之时,蓦然听到脑后有金刃破风之声。他刚欲闪避,可这风声来得好快,居然仿佛无法躲开一般。情急之中,他慌忙矮身,着地一滚,总算避开了这一招。
他心中情知定然是那“快剑双成”莫邪在向他进招,当下来不及多想,一连在地上滚出五七丈开外,方感觉那剑风离自己稍远了些。刹那间,他立即翻身跃起,正欲还招,忽然感觉胸腹间一阵刺痛,紧接着,自己的后颈又开始发作了。
霎时间,他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连忙左手一扬,撒出一把飞蝗石。可是终究晚了一步,哧的一声,他只感觉前胸一凉,莫邪的长剑已然刺了进去。
“南宫——”龙霜儿见南宫忧中剑,心中不由得一慌神,兵刃被仇百诚劈手夺过,自己也被他戳中了穴道。
南宫忧虽旧伤复发,但毕竟心念如电,胸口刚一中剑,便即撤身后退,兼之莫邪只拟将他制住,未下狠手,因此这一剑只划破了他的肌肤,并未伤及内脏。
众人见南宫忧中伤,当时便都住了手。而南宫忧一心只欲脱身,自己前胸被莫邪划伤,鲜血流出,头脑反清醒了些,后颈也没有适才那般疼痛了。当下他很想乘众人不备,再施突袭,拿住许伯菁当人质,借此脱身。然而他目光一转,见龙霜儿被仇百诚戳中了穴道,软倒在地,心下不由得一软,当即倒转剑锋,朝一干人众开口说道:
“不干她事,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不!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他!”
“他们拿你没用。”南宫忧朝龙霜儿淡淡一笑道,“我写封书信,你带去南京,找锦衣卫右所副千户李恪琅,把事情告诉他,他应该有办法解决。”
“不!不!不!”
“听我的话!”南宫忧正色,提气朝龙霜儿高声说道。胸口的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着,他掏出丝帕摁住伤口,却禁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仇百诚看了看南宫忧,又瞧了瞧倒在地上的龙霜儿,不由得轻吐了一口气,上前解开了她的穴道,将苗刀还给了她。
龙霜儿缓缓站起身来,收起苗刀,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一干人带着南宫忧来到河埠头的一间茶坊,讨了纸笔,南宫忧草草写了几行文字,封上封皮,交给了龙霜儿。
“南宫……”她接过书函,轻轻唤了他一声。
“去吧!”南宫忧冲她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路上小心!”
龙霜儿眼眶又泛起了一丝红光,她连忙转过身去,迈步走出了茶坊。
“慢着!”龙霜儿刚刚走出茶坊大门,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鼓。
原来是斗迁。他上前拦住龙霜儿,迈入房门朝众人扫视了一眼,又上前看了看南宫忧,抓起腰间的酒葫芦咕咚咚的灌下几口酒,接着说道:
“铁琴是我过命的兄弟,不过,倭寇要来打我们中国,这件事情也不能不管!南宫忧,我不知道有没有看错你,不过,我再信你一次!我陪着她去南京!你放心好了!”
“斗先生……”立在一旁从未开口的虚谷真人说话了,“苏杭双隐做出了这么些事情,你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没什么用意。”斗迁又喝了口酒,转向虚谷说道,“我同南宫忧打过几次交道,他不像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何况,倭寇要有举动,这大家都知道,铁琴的女徒儿更是恨倭寇入骨。你们在这儿扣着南宫忧,等常笑尘来就是了。我把这女孩儿送到南京去找李千户,请他通知沿海的卫所,提防倭寇,这也没什么不妥吧!”
“斗先生所言有理。”虚谷正踌躇间,同陆飞立在一起的紫袍人开口说话了。他是“凭海帮”传功堂的长老,名叫申屠敏。他话音一落,众人便纷纷点头。毕竟,他们此番齐集松江府,是为凭海帮的人出头,申屠敏既如此说,旁人也没来由做什么恶人。
“表妹,你真的看上他了啊!”许伯菁立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他是我丈夫。”龙霜儿淡淡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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