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每天上班去,我就呆在家里,像个主妇。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偶尔帮她的东西出点儿注意。我的思维在这样安谧的生活中废了;本来要写得很多的在日军铁蹄下遭罪的场面越写越少,后面青年对于时代的反抗也越来越软弱,最后我的小说不得不虎头蛇尾,长篇改中篇。
她每天到家来,脸上都带着笑。她说她突然发现原来单位的同事也是那么的好相处。她可以让大家笑,原本她觉得无聊透顶的同事们的家长里短也能让她发笑。单位的人说她变了,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当然他们不知道曾在编辑部让大家当作好几天笑柄的我住在她的家里。
她对我说这是爱情的力量。
她每天晚上偎在我怀里,我拥着她。这每一个美好的夜晚让我们共同堕落了。她在担心,她说我的爱让它变成了女人,变成了俗人。她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对她说的话:人活着就难免脱不了俗。她竟以次为借口,她说宁愿就这样下去。她说宁可让爱情腐蚀她。
我说久了你会烦的。她说只要我不变得那么俗就行了。
我说我已经向生活投降了。她说她永远站在我的一边。
我说婚姻都是这样走入死亡的。她说我们只同居不结婚,可以保鲜。
我说——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她说——她喜欢用行为艺术解释爱。
一个月到了,我们刚开始同居。以前的没配乐的歌儿终于不那么躁,却添了份儿腻。
两个月尽了,我们正打得火热。诗意已不再在脑中跳跃,写情书我相信能得奖。
三个月过去了,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了。小说已变成了流水账,在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的笔已经成了多余的。
我的头已经成了吃饭、呼吸、接吻的工具。
我已经成了她养在家里的一只,能够**的宠物。
今天,小宝打电话给我,问我到哪儿啦?我说到厕所“拉”。
“你她吗还有心思逗呢,看来情况不错呀,还没饿死你那。现在在哪儿呢?”
“唐山”
“还不错,你。我以为手机早该欠费停机了呢。老**问我你在那儿,能不能联系。我说不知道。老**很想你。不行你就回来看看,在唐山又不远。”
“看看再说吧,我也是好久没给家打电话了。你现在咋样?”
“能咋样,活着呗。”
“二飞呢?”
“还那德行。”
晚上我给家打了电话,妈妈告诉我把房子装修了。让我多穿衣服,多吃饭。转悠够了就回去。妈妈问我快过年了回家吗?我说再说吧。她正在边儿上听到了妈妈的叹息。她说就快过年了,她也快放假了,要和我一起回我家过年。我背打动了,也开回去看看了,而且我最近不可能有再次出发到下一个目标的可能。再说有唐震跟我回去,父母也可以放心好多,我可以很自然的再离开家。
我和唐震回家过年的那段时间,她表现得救像一个贤惠的儿媳妇让我的父母很高兴。小宝抱着儿子来让管唐震交婶儿;小宝问我躺震是第几个女朋友,是不是每到一个城市就换一个。我说你他妈太高看我了。我们在家呆了一个月又返回了唐山。在返回的列车上我又感觉到了那种漂的快感,我还是放不下。
日子总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不会因我的停顿而停留。春天又来了,万物都在萌动,我的心,我的思维,我的灵魂也在萌动。唐震也渐渐明白,她的美丽,她的身体,她的爱并不能换走我关在家中的灵魂深处的寂寞,然而她又无法放弃我的爱和我的灵魂,都不能。我也明白,我的漂泊的心掐不死,我的思维,我对文字的迷恋不能丢,然而我又无法放弃她的爱和她的理解,都不能。她说我可以去找份工作,以我的才能什么样的活儿不能干?可我行吗?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要走,去漂。可她又怎能失去我,我又怎能失去她呢?我们就混下去吧,看看我们能否感受到陷入围城的那一天。
又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否太自私。对于唐震——这样好的女孩子。我想拥有她是否该做出牺牲,丢弃一些东西呢?!那我该丢弃什么??灵魂吗?那样的话,她拥有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再真正自私的再想一想,她能够放弃什么我们才能真正的相互拥有呢?工作吗?可那有什么用。即使我们一同去漂流,那样就能找回我的思维,我的灵魂吗?都不行。真正的方法是我们暂时分开。可笑的是我们都会痛苦不堪。她要在原有的孤独上加上一份牵挂、一份思念;我要在原有的孤独上加上一份思念、一份牵挂。我的漂流变成一种流放,我还能找到什么?!
在每天的头痛中思索着,在每天的思索中痛苦着。只有每天晚上我们在疯狂的作爱中可以回避一切,在相拥而眠中忘掉一切。在每个白天我们都像疯了一样无端的打发时间,在盲目中浪费着生命。
那天,她去上班了。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不出情节的节目让我在朦胧中睡着了。电话响了,我接电话是唐震。她说她辞职了,她要和我一起去完成我的漂流。我们共同去寻找我们要找的缥缈的虚无的但肯定该存在的东西。我兴奋的到编辑部去接她。她骑车带着我,我抱着她的东西——一个纸箱装满了她的作品,坐在后架上。她的牺牲能否换回我寻找的眼睛呢?我有信心。可是谁又能预想
——我的自私换来的并不是我们的相互拥有,却是分离,永久的。当我们行至抗震纪念塔边上时,一辆疾行的轿车,向我们飞来。当我看清楚时,我的爱人,我的知己,我的朋友,我的灵魂,唐震她已倒在车下。我手中抱着的纸箱已经破碎,她的那些用心画的东西正满天飞舞着。春风带着她的画在她身上飘着。我身后的纪念塔像个目瞪口呆的目击者,盯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看到时间在她身上踩过,手上牵着一个灵魂,又好像是两个。我没有眼泪,没有嚎叫,眼睛流的是血——流向肺里;嚎叫的是心——破碎在胃里。我害死了她;还有我自己。
我又背上了我的吉他,背上了我的行囊。我又背上了我那无人再能看懂的诗稿,背上了我的罪恶。我经秦皇岛然后一直南下。我每天写一首歌,我找人最多的地方唱。我在唱歌的时候面前摆上两摞人民币,我用这种方式送着我远行的爱人。围观的人不再扔钱给我,不再可怜我这个拥有穷光蛋内心的人。然而在深圳遇到一个“智者”,一个金戒指压得抬手费劲的妇人。她拿出两摞比我的厚一倍的钱撂在我面前。“到我哪儿去唱”。我说:你很傻。滚开。她说我是疯子。
我的行进很快,我已不再需要在哪儿停留。我不需要去打工,不需要去出版社出卖我的灵魂,我也无权这样做,我的灵魂是唐震的。我在每一个地方得停留逗毫无意义了,以为我已不再寻找什么。我还要找什么呢?我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我到达海南岛那天天下着雨,但我不知道为何南方不打雷。我呆立在“天涯海角”的石头下,我知道我已漂到了尽头。地球是圆的,命名天涯海角的人却以为它是方的。我站立在被流放至此的先贤的雕像队伍最后,我知道我已经到了,我把自己流放到了。趴在南天一柱上我终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也许我活着只是为了寻找为何活着,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现在我已不用再去寻找了,我已什么都找不到了。于是,我为活着而活着的理由已不存在了。
我的爱人在等我回家,她该下班了,我还没有做饭呐。让我再唱一首歌吧;别急好吗,爱人、知己,我的灵魂。
你去得匆匆
我来得急急
你早走一步
我有我的道理
咱们都没弄懂的
我已经明晰
你冷吗
我正在淋雨
你前面走
牵着我的灵魂
别放手
我就来
捧着我们的爱
youcaneatthesunshine
iwantfeelthenight
youcantouchthesky
iwantkissyoureyes
nowyoucanfly
Butiamafly
我们一同上路
不会觉得时间飞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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