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刺客外传 > 第三章 秀州惊变

?    沿宋朝京都临安北上所经过的第一座州府便是秀州,韩氏兄妹纵马而行已走了大半天,时过午时,两人均感到腹中饥饿。

    韩若兰一勒缰绳,将马打住,唤道:“二哥,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赶到秀州府,咱们须寻个地方歇歇脚,我都饿了半天了。”

    韩彦质未曾想到妹妹说停便停,胯下骏马奔出老远,“吁”了一声勒马回头道:“四妹,你又发起小姐脾气来了,依我说,咱们忍一忍,待赶到秀州,到了宗伯伯府上还不由你吃个痛快。”

    韩若兰嘟起小嘴,道:“你就知道忍,都是你不好,说什么赶路要紧,害得人家早饭都来不及吃,若是饿出病来,我去告诉爹,就说二哥没照顾好我。”

    韩彦质道:“你看你,当初非要跟着二哥跑这一趟,如今却又要怪我。”

    韩若兰道:“这一趟是爹吩咐你来的嘛,我也是韩家的人,当然要出力啦,再说这次办的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有我陪你爹也放心嘛。”

    韩彦质闻言笑道:“你别大言不惭了,就凭你的武功还想照顾二哥?哈哈。”

    韩若兰恼道:“你别瞧不起人,师父说了,我们兄妹四人中数我悟性最高。哼。”

    韩彦质笑道:“算二哥怕了你,好吧,就听四妹,不过如今可不比从前,眼下宋金交战,商贾贩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在此处要找个吃饭的地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韩若兰道:“黄河以北才是大战场,这里哪有什么金兵。”

    韩彦质道:“正所谓风声鹤唳,如今当真是人心惶惶啊。”

    韩若兰道:“二哥,你说我们大宋能打败金兵么?”

    韩彦质正色道:“这是自然。黄河以北有岳飞的岳家军,黄河以南有宗伯伯的骁骑军与咱们韩家军,只要上下齐心将士用命,区区金兵又算得了什么。”

    韩若兰道:“听说金人的皇帝这次派了他的一个兄弟完颜翰鲁和他的侄子完颜翰离为帅,统军二十万欲进攻江南,看来又有一场大战要打了。”

    韩彦质若有所思,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如今奸臣当道排挤忠良,皇上又听信谗言,这场仗的确是不好打。”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朝廷有两派,分别是以宗泽、岳飞和爹为首的主战派以及以秦桧为首的主和派,为是战是和已争论得不可开交。”

    韩若兰道:“其实议和也不是个坏主意,若是真的与金人讲和了,老百姓便能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

    韩彦质瞪了妹妹一眼,沉下脸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金人是真的与我大宋讲和,他们是想要我们大宋的土地与财帛,金人的皇帝提出的条件是让我们大宋割地赔款,甚至要大宋皇帝递降表称臣,这种狼子野心我们岂能答应。”

    韩若兰吐了吐舌头,道:“金人的胃口真是大啊,这样的条件我们自然不能答应。”

    韩彦质忽然满面悲愤之色,恨恨道:“秦桧这个奸贼身为大宋之臣,竟然鼓动皇上答应金人的无理要求,他难道忘了靖康国难了吗?”

    韩若兰问道:“那么皇上可曾答应?”

    韩彦质道:“秦桧的提议自然遭到爱国臣民的反对,宗伯伯、岳飞和爹联名上表请求皇上罢免秦桧的官职,并与金兵血战到底,但我们的皇上仍然犹豫不决,到了现在也没有拿出一个主意。”

    韩若兰想了想,忽道:“哎哟,不好,秦桧既然想与金人议和,那么我爹他们岂不是成了他的拦路虎,他必定会想办法对爹不利。”

    韩彦质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妹妹,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总算没有白跟二哥出来。”接着又道:“其实这次爹让我到临安观看谷飞扬与柳开河的比武决战就是想打探京都的动静。”

    韩若兰疑道:“莫非这次普通的江湖比武还与当前形势有关?”

    韩彦质道:“你可知道那七星教主柳开河是何种人物?”

    韩若兰道:“不就是个黑道上的大魔头么。”

    韩彦质叹道:“若非是爹事先叮嘱,我也差点被谷飞扬的大侠脸面所蒙骗,其实他正是奸贼秦桧的心腹。而柳开河虽身在黑道,却一直有精忠报国之心,数月前他还写信给岳飞,准备率领手下教众加入我大宋军队共同抗击金兵。”

    韩若兰瞪大了眼睛,道:“你在谷飞扬的密室中为何不当众揭穿他的假面目?”

    韩彦质道:“无凭无据你以为众人会信我么,倒是自家暴露了身份,弄不好给爹惹上不少麻烦。”

    韩若兰也叹了口气,道:“为何好人总没有好报,柳开河死了,我们抗金又少了一份力量。”

    韩彦质沉默片刻,皱眉道:“曾经听师父说过,柳开河的武功在江湖上是排在前十位的,没道理谷飞扬能杀得了他呀,莫非柳开河是被他暗地里害死的?啊,是了。”

    韩若兰道:“二哥,你想到什么?”

    韩彦质道:“谷飞扬曾说他与柳开河决战时受了伤,四妹,你看得出他象受伤的模样么?”

    韩若兰摇头道:“似乎没有,不过他们是昨日比武,谷飞扬在密室中调养了一天也复原了吧。”

    韩彦质冷笑道:“并非我小看他,凭柳开河的武功若是真的用刀气伤了他,他就算再调养十日也难以康复。”

    韩若兰道:“那么你说柳开河是如何死的?”

    韩彦质摇头道:“这正是我感到奇怪之处。”

    两人边说边行,不知不觉又走了几里路。韩若兰忽然喜上眉梢,用手一指前方,欢呼道:“二哥快看,前面不正是一家小酒铺么。”韩彦质笑道:“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两人策马疾行,转眼间已到了酒铺处。

    这间酒铺虽然简陋肮脏,但二人哪里顾得,匆匆将坐骑系在拴马柱上,迈步入内。铺子里摆了四张旧木桌,其中两张桌边坐了四个汉子,桌上杯盘狼藉,这四人张口大嚼正吃在兴头上。韩若兰暗暗咽了口唾沫,高声道:“店家,快端些包子馒头来,再炒上二三个小菜,外加一壶酒。”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却有个乡下小厮应了声便拿上来一大盘肉包子。两人实是饿极,这包子吃在嘴里只觉天下美味莫过于此。一连吃了几个肉包,两人方觉腹中稍安。

    韩彦质举目打量四周,这酒铺里除了那乡下小厮还有一个老者,想必是酒铺的主人,弓着背正从一只酒瓮里往外舀酒。韩彦质唤道:“这位老伯,此处生意可否兴隆?”老者回转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大不如前啦,如今兵荒马乱哪里还有许多客官来吃酒。”韩彦质见这老人满面风霜愁容密布,心知他所言非虚,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这天下要到何时才能太平无事,老百姓究竟要熬到何年何月方能过上舒畅的日子?正感慨间,邻桌的一个汉子忽然用力一拍桌面,大喝道:“兀那老头,唤你拿酒来,你怎的还在磨蹭,惹得大爷火起,放把火烧了你的铺子。”老者手一抖,差点将酒壶打翻在地,连忙颤声道:“来了,来了。”韩若兰见这汉子蛮横无理,不禁心中火起,单手撑住桌面便待起身论理,韩彦质见状摆手轻声道:“四妹,我们要事在身,别多事。”

    正在这时,一辆破旧不堪的马车由远而近到了酒铺外停住,赶车人扬着马鞭大声唤道:“店家,拿些干粮,另加一坛酒。快些,快些。”乡下小厮应道:“这位大叔何不下车歇歇脚。”赶车人回头瞧了瞧车厢,回道:“这位客人急着赶路,不歇了,你只管拿来便是。”酒铺内诸人举目望去,见那车厢虽有帘幔遮掩,但仍看清楚里边坐着一个少年,苍白的脸,漆黑的剑。这少年对外间的动静恍若未闻,低垂眼睑,纹丝不动。诸人均感心头没来由的突地一震,只瞧了一眼便转过脸去不愿再看。韩彦质暗暗诧异,心道:好浓重的杀气,这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韩若兰轻轻说道:“二哥,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是个活人,看上去却跟死人差不多。”韩彦质瞪了妹妹一眼,道:“少胡说。”赶车人接了酒菜,“啪”地一甩鞭子,马车扬长而去。

    这时,那乡下小厮已将三个菜肴端了上来。韩彦质叮嘱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吃完了赶紧赶路。”兄妹二人狼吞虎咽吃将起来。那老者持了壶酒颤巍巍地往桌上一放,说声:“二位客官慢用。”转身便要离去。韩若兰唤道:“老人家卖的是何种酒?”老者忽然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好酒,这酒…这酒是自家酿的,客官将就喝着。”说完,急匆匆跑开去与那小厮一同张罗。韩若兰微微一笑,心道:乡下老人到底未曾见过世面,我只是随便问问,他还以为我嫌这酒劣。伸手倒了一盅,凑到唇边便要喝下,忽然目光扫处,却见韩彦质正向她使眼色,右手还轻轻摇了摇,韩若兰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嘴角只是轻轻沾了沾杯子,却将一杯酒尽数倒进衣袖里。她这个动作极其隐蔽,外人不知,只道她已一饮而尽。韩彦质见状如法炮制,兄妹二人推杯换盏,不多时已将一壶酒喝个精光。韩彦质故意醉醺醺嚷道:“店家,这酒你渗了清水,怎的越喝越淡,来,再拿一壶上来。”这“来”字只说了一半,头一沉便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韩若兰只唤声:“哥……”便“嘤咛”一声从凳上翻落,扑地睡去。

    邻桌的四个汉子见状大喜,唤声:“倒也,倒也。”其中一名长瘦汉子冷笑道:“喝了软玉散,纵是再强悍的好汉也挡不过小半个时辰,这两个雏儿不知死活,竟将那一壶渗了迷药的清酒尽数喝了,倒也省了咱们兄弟的力气。”另一个壮汉道:“不如一刀结果了这个小子的性命,那个小雌儿倒长得标致,咱们兄弟趁机乐乐如何。哈哈。”长瘦汉子喝道:“放屁,你长了几个狗头,这两个雏儿可是谷老爷亲自要的,他们可不是一般俗人。”壮汉吓了一跳,吃吃道:“是,是,只不知他们是何等人物?”长瘦汉子道:“这两个雏儿倒没有什么名堂,可他们的老子却大大的出名,便是统率一方大军的韩世忠。”一个矮汉哈哈笑道:“谷老爷打得如意好算盘,捉住了这两个雏儿就不怕那韩世忠不乖乖就范了。”另一名黑脸汉子操起桌上的腰刀,说道:“这个老头和小厮如何处置?”长瘦汉子狠狠道:“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这二人自是留不得。”老者与那小厮早吓得哆嗦,闻言瘫软在地,老者哀求道:“各位大爷吩嘱老朽办的事,老朽都已做得妥当,只求大爷放过我祖孙二人。”黑脸汉子冷笑道:“大爷们要你干的事你如何敢违抗,只是对不住,却留不住你的老命。”话音一落,抡刀砍下。

    只听得“哎哟”一声,却是黑脸汉子扔刀扑倒在地,双手捂住臀部,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韩若兰从地上跳起,一剑刺翻黑脸大汉,笑嘻嘻道:“二哥,别装蒜了,快起来。”

    又听得“哇”一声惨叫,那个壮汉却被韩彦质一剑削去了一条右臂。

    余下的两个汉子大惊失色,顾不得细看同伴伤势,慌忙拔刀便迎上韩氏兄妹。战不多时,矮汉又被韩若兰刺中左肩,痛得“哇哇”直叫,眼睛余光扫处,却见受伤的那两个汉子连滚带爬地翻出酒铺,竟然逃命去了,于是心念一转,虚晃一刀,趁韩若兰招架之际,转身便走。四名汉子逃了三个,这长瘦汉子本就敌不过韩彦质,这下更是心神大乱,疏忽间被韩彦质一剑刺中胁部,长瘦汉子倒也忍痛,底下飞起一脚,手上斜出一刀逼得韩彦质回剑封堵,抽个空档回身便往门口跃去。韩若兰正丢了对手,见状叱道:“来得正好。”手起一剑疾刺对方胸口。长瘦汉子身在空中无法躲避,眼看便要死在剑下,忽然韩彦质喊声:“留下活口。”韩若兰一怔,剑势缓了一缓,长瘦汉子怎肯放过这个逃命机会,吸足了丹田真气,将身体硬生生挪开几分,韩若兰的利剑在他的胸口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长瘦汉子身形落地,哪里还敢停留,忍住疼痛落荒而走。

    韩若兰正要追赶,却被韩彦质阻住,道:“四妹,穷寇莫追。”韩若兰嗔道:“都是你不好,否则我已一剑结果了那恶人的性命。”韩彦质道:“我本想留下活口问个明白,不过现在不问也清楚了。”韩若兰道:“二哥的意思是……”韩彦质道:“刚才听这四人说话,只道是谷飞扬的手下,不曾想这四人竟是秦桧那奸贼的部属。”说话间,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腰牌,原来是那长瘦汉子慌乱中失落的。

    韩若兰凑上去仔细一瞧,见这腰牌上果然刻着“秦相府”三个字。南宋高宗皇帝只设秦桧一个宰相,这块腰牌自是秦桧府中之物无疑。韩若兰骂道:“这个奸贼真不是个东西。”韩彦质道:“谷飞扬与秦桧本是一党,怪不得那四人说是奉了他的命令。在谷飞扬的密室中我只怕暴露了身份,不曾想这姓谷的果然老奸巨猾,终究还是被他识破,只是他们来的这么快倒出乎我的意料。”

    韩若兰道:“二哥,你是如何识破那壶酒里被人做了手脚?”韩彦质笑道:“刚才那个矮汉粗声向老伯唤酒,可是我发现他们桌上并未缺酒,而老伯端来的这壶酒不给他们却拿到了我们桌上,我便有些奇怪,后来便要多亏你与那位老伯的谈话,试想你好端端的一句话那老伯为何怕成这样,其中定然有蹊跷,所以我便阻止你喝酒。”韩若兰笑道:“没想到二哥如此精明。”韩彦质道:“其实我哪有这般阅历,说起来这些都是师父平常调教的好。”韩若兰忽然“咦”了一声,道:“哪位老伯怎的不见了?”韩彦质往四处寻找,哪里还有老者与那小厮的踪影,想必是趁刚才打斗时逃走了。韩若兰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摸了一绽银子放在桌上,道:“二哥,我们快些赶路吧。“韩彦质点头道:“我想来想去总觉得秦桧奸党有什么大阴谋,好在已离秀州不远了,待见了宗伯伯再向他请教。”韩若兰道:“是爹让我们去找宗伯伯么?”韩彦质摇头道:“爹虽然没说,但我们既然到了这里,总该去探望一下宗伯伯。”

    两人出了酒铺,上马往秀州府赶去。

    宗泽的府邸座落于秀州西城,两年前韩氏兄妹曾经随韩世忠来过一次,因此进得秀州府没费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宗府宅院的胡同口。

    这路口有一株参天大树,韩氏兄妹两年没来,这大树竟又长高了数尺。在树荫底下此时却围了许多百姓,均是伸长了脖颈往胡同里观看,不时用手指指点点,面上神色惊疑不定。

    韩氏兄妹心中诧异,赶紧跃下马来,牵着坐骑径直来到宗府门前。却见宗府大门紧闭,侧耳细听,从府内隐约传来男女的饮泣之声。

    韩氏兄妹吃了一惊,心道:难道宗府出了什么大事?韩彦质上前疾拍门环,高声叫道:“宗伯伯,侄儿韩彦质求见。”

    府内的哭声稍歇,不多时有人从里边打开了府门,韩氏兄妹定睛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开门的正是宗泽的长子宗晔,他一身孝衣,双眼哭得红肿,满脸悲愤之色。韩彦质惊问道:“宗大哥,你…你这是何故?”宗晔哽咽道:“原来是韩兄弟与韩妹妹,我爹他…他老人家已…已过世了。”韩氏兄妹心中剧震,举目往府内看去,府人众人均是满身缟素痛哭流涕。韩彦质吃吃道:“宗伯伯过世了?他…他好端端的如何故去?”

    宗晔领着二人进入府内,正厅设了灵堂,堂内左右两排跪满了宗泽的眷属。韩氏兄妹也顾不得一一招呼,见挽帘中间果然放了一口棺木,棺盖未合,高香环绕。

    宗晔恨声道:“一个时辰之前我家突然来了一个少年男子,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大事要拜见我爹,我见这少年甚是古怪,便回绝于他,可是我爹从内堂听得动静非要见他,却不曾想这狗贼趁我爹不备,突然拔剑…拔剑……”说到此处泪如泉涌,竟无法再续下去。

    韩彦质大为震惊,道:“啊,你是说宗伯伯是被这少年刺杀的?”

    宗晔点头,道:“当时我已有所提防,一直按剑在我爹身侧保护,可是这狗贼拔剑之快世所罕见,未等我反应过来,我爹他便已中了一剑。”

    要知这宗泽也是南宋的一位著名将领,身历何止千百战,虽说善于行军打仗战场冲锋,不同于江湖武人的刀剑拳脚,但必竟还是具备武功根基的,那少年竟然一剑便将他刺杀,其剑术之精果然是非同小可。

    韩彦质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道:“听起来这少年似乎并非一般的刺客。”忽然心中想起一事,问道:“这个少年长得如何模样?”

    宗晔“呸”了一声,道:“这狗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长得就跟那死人差不多。”

    韩彦质心中又是一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辆马车上坐着的那名冷冰冰的少年,暗自道:果然是他。

    却听宗晔接着说道:“好在那个狗贼也受了重伤,我已经命骁骑营四处搜查,务必要将这狗贼千刀万剐。”

    韩若兰早已泪水盈盈,此时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韩氏兄妹强忍心中痛楚,上前瞻仰宗泽的遗容,只见致宗泽于死命的那个伤口竟然刺在双眉之间,与在谷飞扬密室里看到的柳开河的死状是一模一样。

    韩氏兄妹相互递了个眼色,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七星教主柳开河也是被这个少年所刺死。不禁更加担心,这少年的剑术简直是登峰造极鬼神俱惊。当下心中均有了去意,匆匆拜祭完宗泽后便向宗府众人告辞。

    宗晔挽留道:“歇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韩彦质道:“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想火速回苏州报知我爹,宗伯伯既已亡故,我大宋又折损了一位大将,金人可能会趁机进犯江南。”

    宗晔点头道:“这样也好,早些让韩叔叔做好应战的准备。请恕我孝衣在身,就不远送了。”

    两人辞别众人出得府来,却见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这宗泽为官清正爱民如子,老百姓想来已经知道了他的死讯,均面有戚容。

    韩彦质眉头紧皱,心道:宗大哥办事甚是不妥,宗伯伯非一般的官僚,他乃是统军大将,他的死讯若这么快便传出去让金人知道了,只怕对我大宋大大的不利。

    这样一想更是万般焦急,恨不能胁生双翅一步便赶到苏州家中,见了爹爹将一切情况禀明,请爹爹加强提防,一方面要防备朝廷奸党的阴谋毒计,另一面也要防备金兵趁势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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