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说十八岁的姑娘是朵花,那三十岁的女人,恐怕就是刚成熟的果了。三十岁的女人不如青春少女的清纯娇丽,却最具女人的成熟风韵。她们走过花季雨季,穿越风雨沧桑,历经人情世故,看多了人间聚散,终于从一朵娇艳的花,蜕变成成熟的果,也从此变得成熟内敛,沉稳周到,善解人意。
方采菱今天刚满三十岁了,身子发育得如同圆润饱满的红苹果,以至于公司的男同事见了都戏噱她“苹果熟了”,然而她丝毫感觉不到做成熟女人的喜悦,也自认没有做到内敛沉稳,善解人意。这不奇怪,毕竟她还是个未婚青年嘛,难免有点我行我素的。反过来说也行的,如果不是我行我素,怎么能坚持到三十岁还不结婚,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凭自己的姿色和学识,方采菱自认找个爱人是不难的。然而是找个男人爱你容易,找个愿意娶你的男人却很难。年轻时她也谈过几次恋爱,可那时向她求婚的,都是三十以上的男人;跟她年纪相仿的,尽管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就是不愿意结婚。如今一晃眼自己也三十了,那些三十岁以上的魅力男士,都想去找个二十左右的妙龄女子结婚,而那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偏偏对自己颇有兴趣。好在她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那些毛头小子找上她是一时头脑发热,自己都可以做她姑姑了,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小老公?
少女是红玫瑰,那少妇就是红苹果了。成熟男人偏爱红玫瑰,只想挽住青春的美丽;毛头小子钟情红苹果,只是眼馋成熟的芳泽,看似境界不同,其实都是各取所需,都是一副自私的嘴脸。经过红尘浮沉,方采菱觉得男人几乎没有爱情,他们大多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看到胳膊就想到大腿,看到大腿就想到脐下三寸”,对女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其荷尔蒙激素,跟女人刚见面就想拉手,再见面就要亲吻,第三次就要变着法把你往床上引了。如果你不上他的道,他就认为你不喜欢他,大多悻悻而退;如果你欣然接受,或者半推半就,他就上床美下床悔,一则觉得你有些轻浮,这么快就上手了,有点兴味索然,二则最怕你说“从此奴家便是你的人,天涯海角,永世不离分”。
方采菱认为,男人都像鲁迅小说中的阿q,阿q摸了小尼姑的脸,觉得手指滑滑的,还颇有余香,便觉得自己该有个女人了。从此觉得那破旧的土谷祠也温暖如春了,觉得女人们也不那么讨厌了,就连吴妈一个羞涩的笑脸一个嗔怪的眼神,都看作是对自己芳心暗许了。事实证明全都是他自作多情,吴妈羞愤得要自杀,阿q还骂她假正经。男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就是这样,冲动时,可以拜倒在女人脚下,冷静时,便鄙弃打骂。说白了,男人的爱情就是一场冲动,那结婚,便是冲动的惩罚罢了。
方采菱不愿因为男人的冲动而一同接受婚姻的惩罚,她只是希望简单地生活,渴望纯粹的爱情。但这对她来说有点奢望。因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会给男人很多遐想,却很难让一个男人纯粹地爱你。所以不论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公司里,也不管是一本正经的脸,还是堆满笑容的脸,但眼神都是充满了暧昧,甚至**。方采菱感觉自己在男人的眼中,仿佛就是一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每个人都恨不得来舔一口。
对于男人们火辣辣的眼神,方采菱向来不太在意,男人爱往女人胸脯看,那是正常的冲动,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就可以了。男人爱怎么想随他想去,所谓“强奸易躲,意淫难防”嘛。而且男人爱盯着自己看,至少证明自己还很有吸引力,还能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所以平时爱怎么穿,她还是怎么穿,紧身t恤,低腰牛仔裤,性感高跟鞋,她总是将自己装扮得凹凸有致,丰韵天成。
有肥羊在前,自然少不了贪吃的狼。有一个漂亮成熟的女子在公司,自然少不了种种风流传说。先是传出了一个刚毕业来公司二十出头的男同事暗恋她,接着又是营销部总监对她暧昧有加,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她市场部主管的职务,全是仰仗了总监对她的爱慕,甚至有的人言之凿凿说她跟总监已经有一腿了。一个是胡子还没长硬的小男生,一个是头上已谢顶的中年汉,方采菱一个也没兴趣。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小男生总是自作主张地对她关心照顾,比如给她带便当,给她买水果,她迟到了,还偷偷帮她打卡。昨天,她生日的前一天,小男生竟然还神秘兮兮地说要今晚给她过一个特别的生日!天哪,一个小男生要给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过浪漫的生日,这算什么嘛?她坚决的婉拒了,小男生还是不死心地今天匿名送了一束花。
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了,刚上班没多久,送花公司的就送来了两束一样的火红火红的鲜花。同事们都一脸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纷纷在猜测,谁这么没有创意,人家过生日竟然送两束一样的鲜花?
方采菱同样疑惑,便不经意地问:“噫,怎么是两束一样的花啊?是一个人送的吗?”
送花的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大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神情言语也显得憨头憨脑的,“不是的,是两个人。”
“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不让说,你自己猜。”
“两个人怎么送一样的花呢?”方采菱想不明白。
大男孩说:“第一个来我们店里的说,‘如果还有人送花给你,那送的花不能比他送的好’;后来果然又来了一个人,他说‘我送的花不能比前面那个人的差’。一个说别人不能比他的好,一个说他的不能比别人的差,于是我们老板娘便对我们说‘那就给他们弄两份一样的好了’,所以就是两个一样的了,嘿嘿…”说完就傻笑。
同事们实在忍不住都大笑了,也心照不宣地都猜到了鲜花是小男生和总监送的,便不由自主地往总监和小男生的瞥视,总监的办公室紧闭,看不出他是如何的神情;小男生就在他们当中,尽管故作镇定,但还是让同事瞧出了端倪。方采菱自然也猜到了是他们两个送的,只是猜不出哪束是谁的。因为都是同样的花,同样都是匿名了,同样也都是些暧昧的祝福。
本来女人过三十岁生日就很难为情的了,尤其是还没结婚的女人。原本打算这一天就一个人平平静静的过去,现在有两个男人大张旗鼓的同时送花,无异于向所有的人宣告,她已经三十岁了。更难堪的是,鲜花店还弄出了一个乌龙笑话,这个三十岁的生日,肯定让人印象深刻了,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成为公司里的饭后笑谈。
然而事情还没算完,这个时候那位绯闻总监进来了,先是故作若无其事地跟众人打招呼,“什么事情你们这么开心啊?”自然没人理会他的,一个个只是偷笑着看他走近方采菱。
“小方,今天有什么喜事啊?”总监满面春风仍然掩饰不住那一丝尴尬的神色,两束鲜花如同两堆火焰,映得他脸红面燥。“收到两束鲜花,哦,还是一样的,看来你男朋友很爱你哦。”明明有一束是自己送的,还说是别人男友送的,不就是明白地以别人男友自居嘛,众人实在被逗得不行,但苦于不能笑出来。
别看方采菱出落得如同熟透的柿子,但却不是谁都可以捏的,对于总监直露的表白,自然不能随意的默认,便说道:“不是,只是两个普通朋友送的。”
总监的脸顿时像被蜜蜂蛰了一般,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回复了平静。最后故作轻松地说:“小方,来我办公室一下。”
“杨总,叫我有什么吩咐吗?”方采菱问道。
杨总监轻轻的将办公室的门推上,示意她坐下,“没什么事情,找你随便聊聊。”
方采菱轻描淡写地,“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工作呢。”
杨总监嬉笑着反问:“难道除了工作,我就不能找你谈点别的?”
方采菱不为所动,平静地说:“当然可以啊,随时欢迎杨总的指导。”
杨总监很满意,转而柔声问道:“今天是你生日,晚上怎么安排?如果你没安排,我来帮你安排一下。”
方采菱早有准备,连说谢谢,并说有很多同学朋友已经安排好了。
杨总监并不死心,道:“那我有荣幸参加吗?”
方采菱道:“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请领导给我过生日。再说我那帮朋友疯得很,杨总去了也会不习惯的。”
杨总监故作生气的说道:“你是说我老了,跟年轻人玩不到一起了?尽管年龄比你们大一点点,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未婚青年嘛。”事实上他并非未婚,而是离异,儿子都已经有10岁了。但在他看来,自己事业有成,收入稳定,怎么算都是个大城市的中产阶级,找一个年方二十的小姑娘,那也是“财子佳人”,天生一对啊,如今看上三十岁的方采菱,那简直就是屈就了。
方采菱笑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呢,女人过三十岁的生日本来就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度过,今晚我不约任何人。”
杨总监尽管有些失望,但对方采菱的智慧与淡定还是相当欣赏,便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好,你一直忙于工作,也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私事了。今天下午就准你半天假,回去放松一下。”
方采菱刚好也不想呆在公司,便欣然接受:“谢谢杨总,没什么事,我先去做事了。”
杨总监连忙叫住她。“急什么?来,我送样东西给你。”说着从抽屉拿出了一个赭红色的精致小盒子。
方采菱自然不敢接受,可是杨总监硬是往她手里塞。方采菱接过来,然后又将其放在桌上,“杨总,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你送我花,我已经很高兴了。”
杨总监对花的事情不置可否,只是柔声道:“你先打开看看。”
方采菱不情愿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钻石戒指。
方采菱愣了,杨总监拿起戒指,柔声的说:“来,我帮你戴上。”说着就拉住她的手。
方采菱急了,连说:“杨总,别这样,被人看了不好。”
杨总监得寸进尺,一手拉住,另一只手便去拦方采菱的腰。方采菱被男人拦住腰身,又气又急,竟然使不出力,很轻易地跌坐在杨总监的腿上。紧接着杨总监的闲猪手就袭向她那因气愤还起伏不定的胸脯……
方采菱终于火了,沉声呵斥:“放开我,否则我叫人了!”
杨总监无奈地放开方采菱,但还是抓住她的一只手,“小方,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喜欢上一个人。”
方采菱气氛交加地盯着他,“喜欢一个人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杨总监有些尴尬,“是的,我是有点冲动,但确实是因为太喜欢你,……是性情所致。”
“放开!”方采菱甩开他的手,她最讨厌男人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于是冷冷地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我找男友的标准很高,你不符合!”
杨总监的脸瞬间转为了猪肝色,不过他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怎会甘心受一个小女子的羞辱,于是冷笑道:“你很有个性,这本来是我所喜欢的,但是你也不要因此而太抬举自己。你自己是什么条件你应该很清楚,我平时是如何关照你你也应该很清楚。”
方采菱平静的说:“我很清楚,我觉得不清楚的是杨总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说完转身而去,只留下杨总监一人愣在那里,片刻才回过神来,一肚子忿忿不平,“妈的,这德性,我本将心向明月,她却明月照沟渠。都是三十岁的女人了,还以为自己是一朵花,真是……”
方采菱知道得罪了杨总监,就意味着离开公司的时间不远了。回到坐位上,看到那两束火红的玫瑰,恨不得将其扔出窗外,但她不是那种神经兮兮的女人。下午想定下心来上班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她收拾了一下,故作平静的说,要出去办点事情。同事们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没人那么八卦地去问。临走时,方采菱将那两束玫瑰也抱上了,然后微笑着跟同事们告别。
一出写字楼,方采菱便将两束鲜花,送给了路边卖花的小姑娘。然后进了附近的银行,她要给正在上大学的弟弟寄去生活费。
弟弟是全家人的希望,上个大学,父母还把他当成状元一样,最好的都是留给他。以前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100元还有剩,现在弟弟一个月500元生活费还不够,他说他一个月手机费就得200多。什么大学生嘛,业务这么繁忙?方采菱猜想弟弟一定在谈女朋友,想着自己三十岁了,还没有一个自己能托付终身的男友,并已经沦落到被一个已婚的四十岁男人欺负的田地了,想到这些,方采菱郁忿得几乎想哭。
银行里人很多,排起了长龙,方采菱填好汇款单,已经是排到20人开外了。银行营业厅很大,但能坐的地方很少,办事的窗口更少,金卡贵宾区窗口根本没几个人,但有两个窗口,其他外汇等有两个窗口,而真正办理普通金融业务的却只有两个,其中又一个还动不动挂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四十分钟后,终于轮到方采菱了,她将单据递进窗口。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脸蛋长得很不错,却没有表情,只是自个儿地熟练又机械地敲着键盘。对于窗口槽里的单据视若无睹。
方采菱提示一句,“小姐,我要汇款。”
那营业员机械地拿过来一看,眼皮也没抬,便将单据丢了出来,说了两个字:“错了!”
错了!方采菱一脸疑惑,“哪里错了。”
营业员没好气地说:“你自己睇啊,%×¥#全错着了。”说的全是叽里咕噜的广东话。方采菱很生气,当年她来深圳,曾经很满意这里是全国唯一没有方言的城市,大家大都是外地人,不会像广州上海那样有排外的眼光,但在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人自以为耀地跟别人说广东话,比如去买服装,卖衣服的小姑娘总是先有广东话跟你打招呼;比如在地铁,常常可以看到两个广东人在旁若无人眉飞色舞地用广东话嬉笑打骂;再比如一群广东人在餐厅,那里面吵吵闹闹简直就像个农贸市场。如今一个银行职员,跟客户说方言,不是典型的地域歧视么。
方采菱生气了,“你好好地说句话不行么?说普通话!”
营业员脸上泛出一层尴尬的红晕,“我跟你说填错了,现在汇款不是这种单。”接着就拿出另一种单,扔出来,“填这个,只要填双方账号、汇款金额即可。”
“怎么回事嘛,换来换去,耽误我时间。”方采菱很恼火。
“这是银行规定,为了简约单据。”女营业员说,“你到旁边填,下一个!”另一个客户兴冲冲地上来了。
方采菱无法,只得匆匆将新的单据填好,然后等在一旁,然而这一等又是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前面的客户办理完业务,将新单据递进窗口。那女营业员照例眼皮也不抬,噼里啪啦地输入起来。输入到一半,将单据丢出来,又是冷冷的两个字:“错了!”
“又错了?”方采菱迷惑了,“哪里错了?”
“账号不存在。”
“不会啊,这是我弟弟的账号,每个月都有往里面存钱啊?”方采菱检查了一下,找不出问题,便说,“你再检查一下,看看你输入时有没有错。”
女营业员不高兴了,“我已经帮你连输两次了,账号不存在!”
“那哪里错了啊?”
“你的账号,我怎么知道哪里错了,你自己去核对。”
方采菱哭笑不得,还是耐着性子,“是哪个账号错了?我的还是对方的?”
“拿来!”女营业员将单据拿来,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对方的账号错了,少了一个数字。”说完将单据丢出来。
方采菱将单据对照了一遍,果然自己心急少写了一个数字,“你早点告诉我少写了一个数字不就完了,非得像猜哑谜似的,把人都转糊涂了。”
女营业员像受了很大委屈,“你自己单子填错了,怎么还怪别人啊?”
“你明明知道少了一个数字,早告诉我不就清楚了吗?还让我查来查去的。”
“你讲不讲理啊,电脑只是提示我‘帐户不存在’,我怎么知道少了一个数字?”
方采菱冷笑一声,“你每天起码输入几百个账号,少了一个数字还半天发现不了,你的业务素质真让人怀疑。”
女营业员听得几乎跳将起来,“这位太太,你真的很莫名其妙呃,自己错了还怪别人。”
方采菱回敬道:“你的眼光也有问题,我还未婚,你竟然叫我太太?!”
女营业员一脸鄙夷打量了她一下,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仲未结婚,似个姑婆甘长气。”
方采菱尽管不是广东人,但广东话还是基本能懂,听见营业员骂她“像个老姑婆一样罗里罗嗦”,让她如何不生气?便质问:“你什么态度啊?还骂人?”
女营业员也不甘示弱,站起来胸部一挺,“谁骂你了?你问问大家,我刚才骂你了吗?”后面等着的客户早已不耐烦了,纷纷要求息事宁人,快点办事。
方采菱不愿与她罗嗦,当下记下窗口上营业员的编号,拿出手机,说:“我现在就投诉你!”
女营业员此前面无表情的脸,现在写满了各种表情,此前眼皮都不抬,此刻双眼圆睁地盯着方采菱。
电话通了,方采菱说:“我现在要投诉你们的营业员,编号是0415,我投诉她三点,一是业务素质差,二是服务态度差,三是对人不尊重……”不待方采菱说完,女营业员已经嚷了起来,大堂经理也过来了,保安也过来了,客户都群情大动,议论纷纷……
两个女人吵架,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方采菱看似占了上风,银行热线客服不断地向她道歉,那个女营业员最后也很不情愿地表示了歉意,但自己耽误两个小时,还弄得不欢而散,一肚子怨气;女营业员自然觉得倒霉透顶了,明明是对方填错了单,还被投诉了三条罪名。申诉辩解?是没有用处的,领导自然都是相信客户的,事后还得给领导一个书面汇报,说白了其实是书面检讨。
方采菱出了银行,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按理这正是下午晴好的时候,可深圳自过了国庆后,就难得见到太阳,但也不下雨,天空老是灰沉沉的。这种阴沉不像老家成都,成都平原是盆地,周围高山林立,空中云雾连月不开,一月难得见到几回太阳,但成都的天气阴沉并不让人沉闷,因为几乎每个夜里,成都都会来场夜雨,一到早上雨就停了,于是道路湿漉漉的,空气凉丝丝的,虽是入秋,也能感觉到“沾衣欲湿杏花雨,春面不寒杨柳风”春意情怀。深圳秋后的阴沉就大不相同,是纯粹的阴沉,没有妩媚的阳光,没有湿润的空气,没有清爽的秋风,整个儿的压抑、干燥、沉闷,在深圳的盛夏吃火锅或许没问题,但秋后多吃点烧烤,都会有点上火。电视上的气象专家说,这种天气叫“灰霾”,建议大家多喝水。看来以后的《天气预报》得改改了,说到深圳,就得说:“深圳20~26度,灰霾三级,午后有短时阳光,空气干燥,出行多带饮用水,保持身体水分”。
方采菱没有过多的关注天气,反正这天气就她的生活一样,日复一日,没有变化,如果偶尔来点变化,自己还会不适应,就像今天这样,杨总监跟她一表白,就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让她方寸大乱,以至于刚才在银行,有点太过敏感,做得过分了。她感觉到自己最近变得越来越烦躁,容易无端地生气,莫非这就是女人三十岁的综合症?或者是“早更——更年期早到”?可是自己还没结婚呢!如果没结婚就到了更年期,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如同那无花的果,尚未度过灿烂的花期,便已瓜熟蒂落。
“嘀嘀……”一声汽笛声将她惊醒,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街道中央,而此时绿灯已过,身旁的车道因为她而排起了长龙,而前后的车道川流不息,她被困在街道中央了。她感到一阵晕眩,阴沉的天空下,都市的森林里,车流人群熙来攘往,她如同沧海一粟,迷失在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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