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玩**都不挨扁，手里还有了一块棒棒糖，每天拿出来显扬。
四弟去抢孔那块棒棒糖，惹得他妈跟我妈吵架，吵着闹着打了起来，互相抓扯着头发扭在一起，倒在楼外空地上滚来滚去。我妈念过书，又是职工，人家还都说她长得模样好，天生就不是跟人打架的料。而孔他妈是家属，挑抬背扛样样行，一副好身板正好打架。面对大人打架的场面，刚才还在空地上斗鸡的人们和一些跑出来的邻居都站在附近不敢靠近，有的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人可能还想看看我妈当场衣裳被撕开，裤子被扒掉。眼看两人翻爬起来又抓到了一起，二哥突然间从什么地方冲过去，对准孔他妈的屁股沟跳起来就是一脚，转眼逃之夭夭。孔他妈翻倒在地，晕头转向爬起来连谁踢的都不知道，我妈因而转危为安。
尽管二哥那么厉害，但一坐在我爸的理发推子下面照样缩着脖子，紧张得像在等死，发出来的鬼哭狼嚎声让楼下的孔一家人出够了气。我妈打架虽没怎么吃亏，但她有一天在窗前探头看楼下孔他妈追打时，一抬头发现对面那栋房子二楼，正好是窗户对着窗户那家人，有一个抄过我们家的女红卫兵。我和几个弟弟一听，躲到窗边看对面，那家人除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大女孩，的确有一个胸部鼓出来的大姑娘，正是抄我们家时作记录的红卫兵主将，只比那个最高的女红卫兵稍矮一点。大哥到窗边看清楚后，坐到桌边告诉我妈，对面那个女红卫兵是铁中有名的操妹，在学校宣传队演过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吴清华，外号就叫吴清华。还说他打听了几次，抄家时个子最高的那个女红卫兵是铁中最大的操妹，演过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的喜儿，外号叫白毛女。雷巴是铁中出了名的操哥，演过《红色娘子军》里面的洪常青，外号还是叫雷巴。
他们串联到北京，刚回成都不久。大哥最后说。
红卫兵全国大串联，成都前一阵明显少了红卫兵，这个我们知道。但我们家可能没谁看过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只是听说过，知道吴清华和白毛女最恨地主，洪常青也恨。四弟说，二哥一早出门跟什么人练拳去了，要是知道家对面就住着一个抄过家的操妹，没准会马上朝那家窗户里扔砖头。我妈担心又惹事，说抄家时那个吴清华是挺坏，但后半夜等白毛女那伙最凶的红卫兵一走，她还发了点慈悲。我也想起那天半夜是有两个女红卫兵后来叫我弄六弟睡觉，还解开了捆绑我妈的绳子。
有我妈帮对面说好话，大哥消了不少气。但大哥二哥抄家时逃回了老家，不像我见过我妈我爸受了那么多罪。当我再一望见那个吴清华，特别是她还长了两个早已鼓出来的奶奶，就气得中指头疼。我溜进厨房，把捅蜂窝煤炉子的两根火筷子抽走一根短的，然后到楼外面去找人帮忙做弹枪。一根火筷子本来就是一根粗铁丝，做弹枪正合适，只是得用钳子来做，特别得用贼劲才能拧出两个耳朵眼，这个我没办法，拿了一会还满手黑。等来等去，只有几个小孩在泥土地上弹玻璃球，另有几个小姑娘在三合土路上跳房、跳橡筋。那种黑橡皮筋每天被踩来踩去，要是做弹枪一拉肯定断，弄不好还反弹了自己的眼睛。小校花的橡筋就是这种样子，那天她找来就算是想给我一点，也没多大用处。
好一阵，等来了一个大人，骑着车慢悠悠地由远而近，想不到是雷巴。
他目不斜视洋洋得意，连我看也没看一眼，就是看见也未必还认得。而我倒认得他，人已经变了样，梳个油光水亮的菊花头，骑的是一辆崭新的全链盒凤凰自行车。买一辆那种车要花一百多块，还要几十张工业券，街上跑的自行车一般都是半链盒的，链子最喜欢绞骑车人的裤腿，凤凰牌的新车做梦才能见到。在吴清华住的楼门洞前停车下来后，雷巴闭着嘴巴从嘴的一角吹出一口气，好像吐气也要跟别人不一样，然后推车进了门洞。我回家一说雷巴来了，又引起一家人朝对面窗口张望，很快看见雷巴出现在吴清华的屋子里。我爸下班回来朝对面望了几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窗户使劲一关。
一个吴清华一个洪常青，正好一对。
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可我的弹枪还八字没一撇。第二天，我拿着那根火筷子又去外面找人，不出十分钟，望见跟我们斗过鸡的老古逛过来。他好像没事就到处跟人斗鸡玩，开口就问我怎么没人出来斗鸡，我说要等一会才会有人出来玩，人一多才会斗鸡。他叫我先跟他斗，把场子先扯起来，楼里的人就会早点出来。没见过他那么大的人还跟我这么小的人斗鸡，我扭头跑进门洞，离他远点。
楼外空地上只剩下了老古，还有窗户下的孔。两个人都不好玩，小的一个才玩自己的**，大的一个才想找人斗鸡。说来也怪，老古是铁中快毕业的人了，比我大哥还大，以前在别处跟我们斗鸡时就有人说他鹤立鸡群，现在又找到这里来斗鸡，还想跟我干，莫名其妙。直等老古懒洋洋地要走了，我才钻出门洞，但他又不走了。
你们家住在哪里？他问我。
我指了指窗户。
真的呀？他说，看看我家窗户，又朝对面吴清华家的窗口看。
我想他看完两个窗户就该走，但他更想跟我斗鸡了。他先说只斗一会，但听我说只想做弹枪不想斗鸡，又改成只斗三盘，斗完就帮我做。我一听还有这种好事，把铁丝放到孔身边地上叫他帮我看好，然后朝老古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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