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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应该上中班的杨秀嫣却一早就不辞而别了。
杨秀嫣悄悄离家的时候，萧翊还沉浸在睡梦中。他出差了近二十天，回来时坐火车坐了十几个小时，回到家里又碰上了这样的窝火事，折腾得他一夜没睡好觉，累得他筋疲力尽。按厂里的规定，他可以在家里休息两天。他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把一路的劳累和烦恼消除掉。
谁知九点刚过，萧老太就把萧翊从梦中叫醒过来：“小翊，你起来，你单位的领导来了。”
萧翊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来的是厂部工会张主席和党总支付书记林彩霞。他纳闷地看看他们，心想这两位和自己平时素无来往的“大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光临萧家？他叫母亲先泡茶款待他们，自己起床到厨房间去洗脸刷牙。
在厨房里忙着，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林彩霞询问萧老太和杨秀嫣的婆媳关系以及其他的家务事。萧老太流着泪，把萧翊出差去后，杨秀嫣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萧翊一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位“大人”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正疑惑着，门外又来了两个人。自称是杨秀嫣单位的领导。萧翊这才明白，原来杨秀嫣在外面到处告自己的刁状。要不，怎么双方的领导会不请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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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苦笑了一下，早饭也不吃，就把杨秀嫣单位的工会林主席和保护女工生活的党支部副书记钟毓秀请进大房间的沙发上入坐。
萧翊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端进去，谁知还没放到茶几上，那位叫钟毓秀的女人就扳着脸冲着他斥开了：“小萧同志，你怎么能这样的虐待小杨？打得她浑身是伤，臀部和腿部没有一块好肉。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尊敬的女士，你是在给我读判决书吗？”萧翊吊起三角眼阴沉着脸问。他向来最讨厌偏听偏信的人，冲着这个女人没好气地斜了一眼，叼上一支烟吸了起来。“你好象不是法官吧？”
这个反问，竟把对方给噎住了。气得钟毓秀直会对他翻白眼。
“小萧，我们是来了解一点情况的。”很了解他脾气的林彩霞在一边接上了话。她和颜悦色地说道，“是这么回事。刚才你的爱人杨秀嫣到我们厂里来过了，还给我看了她的伤。伤得确实相当厉害……”
“作为一名党员，你怎么能这样地摧残你爱人？”那位姓林的工会主席迫不急待地打断了林彩霞的话。也许他认为这位姓林的付书记对萧翊的态度太好了，所以萧翊才会这么的无法无天。他斜起眼睛瞪着萧翊嚷道，“你爱人她走起路来一腐一拐的，半个脸也肿着。你们萧家怎么这样的野蛮？婆婆、姑娘、丈夫三个人联合起来欺侮她，你说你们萧家像话吗？我倒要问问你了，如果你妹妹被你妹夫打得这样，你怎么想？”
“对最后这个提问，我可以先回答你。”萧翊搭拉着眼皮，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说道，“如果我妹妹像我老婆一样，在她婆家有这样恶劣的行为，我还要六亲不认、帮着我妹夫一起把她揍个半死！主席先生，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这个……”林主席也变得哑口无言了。
“第二，你怎么知道我萧家三个人一齐欺负杨秀嫣了？你有证据吗？”萧翊冷冷一笑，狠狠地吸了口烟，憋着气说道，“连我这个最普通的工人都知道结论应该是在调查的后面而不是在前面这最起码的基本道理，可你听了杨秀嫣的一面之辞就对我横眉怒目指责连篇。我说大主席哎，哼哼，你的领导水平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你平时是不是应该多加学习，提高一点当领导的能力？”
这一席不卑不亢、却又带着明显讽刺的话，说得那位林主席满脸通红。一边的林彩霞和张主席则在暗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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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萧，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其实都可以商量解决的。”钟毓秀接上了话。这一下她学乖了，觉得萧翊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再说萧翊的话里有言外之音，作为一个时常处理员工家庭矛盾的主要负责人，她也不是听不懂那些话。因此她小心谨慎地说道，“我这么认为：如果杨秀嫣有什么不对，你可以做她的思想工作，可以对她进行帮助教育。动手动粗，总是不文明的行为吧？”
“您这个话我要听。”萧翊立刻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神情和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嘿嘿一笑，侃侃而谈道，“问题是：如果思想工作是一贴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那么社会上就没有人去犯罪了。我这个人才疏学浅，遇良师不肯失之交臂。所以我诚恳地向您请教，我们国家为什么一方面有思想教育工作的这一手段存在，同时另一方面又有着对坏人实行制裁的《刑法》存在？”
“那杨秀嫣是罪犯吗？”总算认为是钻到一个空子的钟毓秀反问。
“在我出差期间，她在语言上辱骂我母亲，在精神上折磨我母亲。请问，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犯罪？”萧翊浅浅一笑，吐了口烟虚心求教道，“我是不是应该及时制止她可能会从量变到质变的具体行为？”
“假如她真的犯了你所说的虐待罪，我想法律是不会放过她的。”钟毓秀聪明地回答道，“但你这样的打她我想无论如何是不对的。你不是说重在证据吗？那我也要问一声了，你说杨秀嫣辱骂你母亲，你有证据吗？”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实是不是证据？”萧翊吞云吐雾，香烟一支连着一支地抽着，看着几位领导缓缓地说道，“很好，双方单位的领导都在，我把我昨天回来发生的事向你们如实地叙述一下。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们担保，假如我在陈述中有半点假话，我萧翊一年之内得病而死！”
接着，他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只是故意漏掉了把那些内容都完整地录入在磁带的经过。他知道，杨秀嫣这时候还没回来，那肯定还在外面搬救兵。他要等她回来，看她还要把哪路的天兵神将搬来对付自己，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对策。
“最后，你们是不是可以听我妈讲一讲我在外出差时杨秀嫣在家里有着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萧翊吸着烟，想了一想道，“对不起，暂时失陪一下。我到楼下去打个电话，把杨家的人也叫来听一听，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为什么会打杨秀嫣的原因，免得以后她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上门对我兴师问罪。”说罢，他下楼打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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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自然是不会有人来的。
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杨老太还不知道？搁下电话，萧翊知道杨秀嫣这次是故意把事情搞大，好找这次他打她的借口和自己离婚。对这样绝情绝义的老婆，他已经心寒意冷，所以不在乎地苦笑了一下。经过居委会的门口，他被居委会的调解主任黄大妈叫住了。
“小萧，你回来了？”黄大妈气咻咻地指责道，“你娶了个好媳妇啊！对你妈动辄就骂，只差一点就要动手了。你这个孝子怎么娶了这么一个泼妇老婆？你妹妹已经到我们这里来诉说过好几次了。我和支部书记正等着你出差回来找你谈话呐。你不好好管住你老婆的话，我们居委会可要出面保护你妈了。”
“黄大妈，谢谢你了。”萧翊对她一躬到底，不失时机地说道，“我们家里现在唇枪舌剑正闹得人仰马翻呢。你最好叫一个脾气火爆些的人到我家里去把我好好训斥一顿。另外，小杨单位的领导也在，你们把我家最近的事情对他们如实反映一下。拜托了。”
“是吗？那我们马上就来。”黄大妈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匆匆地回居委会了。
萧翊回到家里，正看见母亲哭的泣不成声，林彩霞坐在身边安慰到：“萧妈妈，你别难过了，我想小萧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啊。在我的印象中，他在厂里从来不和别人红脸的，更不要说吵嘴打人了。在家里怎么就这样毒打小杨？应该是事出有因吧？现在我们和小杨的领导都知道了她的行为，我想她的领导会教育她的。你身体不好，不要这么难过了。不管怎么说，儿子还是很孝顺你的，你应该满足。”
萧翊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看杨秀嫣的两位领导，他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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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黄大妈和居委会治保主任齐老头匆匆地来了。
齐老头是个嗓子粗、喉咙大、说话不客气的山东人。他进了门，连坐也不坐，见了萧翊就抬眼落睛扯大嗓子哇啦哇啦地斥到：“小萧，你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的老婆，整天在家里兴风作浪！我们来劝劝她，她还要把我们撵出去，说这是家务事，用不着我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们是耗子吗？她奶奶的，我们是耗子她是啥？一个没教养没德性的女人！这叫是在浦江，要在俺们山东老家，哼，像她这样目无尊长、胡作非为的女人，早就被别人活活地骂死喽。一人吐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给活活淹死！”
“齐老伯，是我不对，你息怒。”萧翊陪着笑脸连连打躬作揖。
“少对我装你这小花脸！”齐老头瞪着他继续呵斥道，“你这个男人是咋当的？连个老婆也管不好？时常把你娘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告诉你，我们居委会是要保护老年人的合法权益和晚年安康生活的。特别是要保护像你娘这种没有劳保、靠子女赡养的老年人。你是个孝子俺表扬你，你是个逆子俺骂你，甚至叫我几个儿子一齐来揍你！告诉你，对你那不孝的老婆也一样。你对你那婆娘说，她以后再敢对你娘胡作非为，俺叫俺家几个媳妇来揍她！俺可不怕你们小夫妻到法院里去告状！我们这里是文明小区，容不得她这种德性的婆娘无法无天。俺对你说了，你那婆娘再敢对你妈无礼，你又管不住她，只要有一个字眼落进俺的耳朵，俺可要叫户籍警来请她进派出所问话了。简直不像话！”说完，他抹了一下嘴边浓浓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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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老伯，我都听进了。”萧翊点点头，冲着杨秀嫣的两位领导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位齐伯伯是居委会的治保主任，这位黄大妈是居委会的调解主任。我为什么要打杨秀嫣，想来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嗯，大伯和大妈，他们两位是小杨单位里的领导。”
黄老太看看钟毓秀和张主席，摇了一下头到：“你们该好好教育教育杨秀嫣才是。她简直是个无法无天的泼妇。再这样下去，萧妈妈的命就要葬送在她的手里了。”
钟毓秀和张主席再一次四目对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今天怎么这样巧？”黄老太有点奇怪，“小萧，怎么你们两人单位的领导都来了？小杨呢，怎么没看到她？”
“大妈，她告状去了。”萧翊苦涩地一笑，“昨天回来后我拿皮带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她就到处告状去了，唯独没到居委会去告状。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大概还在搬救兵吧？”
“她还好意思讨救兵？”黄大妈撇了一下嘴，轻声嘀咕道，“该打，这样的女人不打打谁？都像她一样为所欲为，以后我们老年人的日子怎么过？”
“小萧，打人是不对的。”刚刚还说要叫媳妇来揍杨秀嫣的齐老头听说萧翊用皮带抽了杨秀嫣，不由看着他乐滋滋地笑出声道，“嗯，嚯嚯，很好，重在思想教育嘛！嚯嚯嚯，好，很好！以后可要注意教育的方式方法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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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告完状又去派出所开验伤单后到医院去看病的杨秀嫣回来了。看见两位里弄干部也在，她的脸色不由一变，朝他们斜了一眼后，她看着钟毓秀和张主席就呲牙咧嘴地哭开了：“两位领导，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我现在痛得都没法坐。”
钟毓秀看着她，叹了口气到：“小杨，小萧打人是不对的。我们已经批评过他了。但我们也听了这两位里弄干部和隔壁邻居的反映，没一个人说你是有理的。至于小萧为什么打你，我想你的心里最明白。依我说，你们毕竟是小夫妻，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情过去就算了。也算是个教训吧。关键的是你们以后怎样过日子？现在我们三方领导都在，你们都表个态。”
杨秀嫣蹙了一下眉头，没回答。
“小萧，你说吧。”林彩霞看了萧翊一眼。
“好吧，我来说。”萧翊微微一笑，吸着烟道，“打人是不对的，我承认这一点。但这也有个前因后果。当着各位领导的面我只能这样说：只要以后杨秀嫣不虐待我妈，我保证不打她。但如果她还是以为我妈可以随便欺负，嗬嗬，那么我只能这样说：我只能以暴制暴，照样要用皮带教训她。就是公安局和法院的人在这里，我也照样说这一言既出、四马难追的话。我所希望的是，假如她们婆媳之间真有什么矛盾，也理应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来解决。我是我妈的儿子，同时又是杨秀嫣的丈夫。她俩对其中一个有意见，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来做另一方的思想工作。这样，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杨秀嫣一定要尊重长辈，我妈也会爱护小辈的。因此我要求我妈和我的妻子都要相信我有解决家庭矛盾的能力，不要有直接的冲突。六位领导，我这些话你们可不可以接受？”
六位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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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冤枉我，昨天我根本没有骂你妈！”站在一边的杨秀嫣哭着嚷到：“你纯属是在造谣！你不过是听了你妈和你妹妹的话而打我的。”
“小杨，昨天的事就算了吧。”钟毓秀赶紧劝说。
“他打得我遍体鳞伤，我能这么算了吗？”杨秀嫣一眨眼睛，流水滚滚而下，一付委曲不堪的神态，让人看了，觉得她好不可怜，值得同情。她泣不成声地哭道，“他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以后我怎么在这里过日子？我就这么好欺侮吗？你们就这样相信他的话？他什么都听他妈的，谁不知道他是个大名鼎鼎的孝子？”
“你还要抵赖什么呀？”萧翊皱了皱眉头，火气又憋不住地上来了，“实话对你说：当时我就躲在这大房间里，只不过你没看见我而已。你进来后的一举一动，我看得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你要还抵赖什么？你就不觉得你太无赖了一点？”
“不是我抵赖，确实是你造谣！”杨秀嫣哭得气也喘不过来，就象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她根本不相信萧翊当时会在大房间里，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这么一个大活人能躲在哪儿？“你是个孝子，你妈放个屁你都会当神旨一样听进去。她说我骂她，你还会不信？你是在帮你妈，为了替她推卸责任，所以你就说你躲在这个房间里。各位领导，你们自己看，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他能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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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会狡辩啊！”萧翊气得嘴唇都有点儿发抖了，“杨秀嫣，你就不为你这种行径感到可耻？昨天晚上你都承认了！怎么一转眼你就耍无赖了？”
“你放屁！我耍什么无赖？”杨秀嫣抹了一下哭红的眼睛，一声怒吼道，“我没骂，我有什么好承认的？你为了帮你妈出气，等我上床睡觉后，掀开被子就是一顿毒打。用皮带抽得我浑身是伤，用手掌打得我脸都肿了……”说到这里，她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杨秀嫣，你真会演戏啊！”萧翊气得浑身发抖，瞪着她一声嘿嘿的冷笑，“好，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我们罚誓赌咒。苍天在上，假如我萧翊在造杨秀嫣的谣，那么让我在一个月内得病而死！”
听他这么的赌咒，众人不由全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秀嫣，轮到你赌咒罚誓了。苍天在上，如果你在抵赖，你怎么说？”
“我、我不信神，所、所以没必要赌咒罚誓。”杨秀嫣一下子变得口吃了。
“怎么，你不敢？你害怕？是不是心虚的缘故？”萧翊两眼炯炯有神地盯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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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杨秀嫣不由打了个寒噤。她心想：这个咒不赌，那么显然是自己默认了刚才都是在说假话。哼，赌咒就赌咒，谁怕谁？如果头顶上真有神灵，那活在世界上的人岂不是没有一个坏了？于是她一咬牙，毅然说到：“好，苍天在上，如果我杨秀嫣在说不实之词，就让我不得好死，身首异处！”
“都别说了。”林彩霞铁青着脸说道，“这样做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
“不，林书记，这很能说明问题。”萧翊打断她的话，摇摇头苦笑一下，眼神暗淡地说道，“各位领导，我和她的赌咒罚誓，你们大家都听见了。为了证明到底是谁在说假话，我请大家听录音。”他从房间里拿出一盒录音带，放进收录机里说道，“各位，我早就领教过杨秀嫣这种恶劣的行为了。为了怕她抵赖，我特意把昨天的事情偷录了下来，目的就是要在大庭广众面前揭穿她的伪装。现在请大家听录音，谁是谁非，请你们作个明断。”说着，他按下了放音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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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录机里，传出杨秀嫣清晰的声音来。
“老畜生。”
“对不起，我要洗手了，你给我让开！”
“卫生间不是有龙头吗？你可以到里面去洗嘛！”
“杨秀嫣，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下面是饭锅你没看见？”
“再淘几遍不就没事了？要干净，回你的婆家去，你整天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家。”
…………
“嫣儿，你就这么睡了？你下班回来平白无辜开口就骂我妈，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们说我骂人，你就信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和你明说吧，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了。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里。你用不着再抵赖了。不错，我确实是盯了你的稍。我不在家里的话，怎么会一路尾随着你一直跟着你来到那个宋莺莺的家？所以我要求你诚实些，不要再抵赖了。”
“那你打算怎么样？哼？”
“很简单，首先你去向我妈赔礼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有类似的行为。”
“别做你的梦。骂了又怎么样？赔礼道歉？告诉你，本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赔礼道歉！”
“这么说来，你是不肯我的良言相劝了？作为晚辈，我们理应尊重长辈。尽管你妈敲诈了我五百块钱，但她生病后，我还不是去看她了吗？扪心自问，你做得怎么样？我妈对你这么的好，你不但不满足，反而还要这样的对待她，你有天良道德吗？咱们好商好量的了结此事吧，你向我妈去赔个礼道个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做就行了。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下不为例。”
“我懒得理你！”
“如果你一定不肯听我的好言相劝而执意孤行的话，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告诉你，你不改正错误的话，别怪我用武力教训你。”
“怎么，你想打我？你有这个胆量吗？”
“我再最后说一遍，希望你能去向我妈认错，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不去就是不去！你敢打我，要不要我去借个豹子胆给你？”
“你去不去？你有错误还不改正？”
“我就要骂，你妈就是个老畜生！”
“好，我让你骂！”
…………
“哥，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啊。哥，开门啊。”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你别多管，滚，睡你的觉去！”
“哥，你开门啊！秀嫣姐，你开门啊！”
“你这个犯七出之条的小贱人！以前我就警告过你了，不得对我妈无礼，否则就对你不客气！你倒是厉害啊，竟这样的没有教养。看我明天怎么把你休回娘家去！哼，看在小翎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否则不把你打个半死才怪！你以后再敢骂我妈一句脏话，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萧！——小翎，你睡觉吧，我不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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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萧翊关上收录机，抽出那盒录音带，放进口袋里，免得被杨秀嫣抢去，“我实在是佩服杨秀嫣说谎的才能，她竟有昧着良心敢赌咒的魄力！现在大家都听到了，究竟是我在造她的谣还是她刚才在百般抵赖，我想再也不要我来说了吧？”
站在一边的杨秀嫣，这时早已面无人色。没法坐下的她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额头。
钟毓秀看看呆若木鸡的杨秀嫣，叹口气到：“小杨啊，看来你的道德品质确实有问题。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小萧不肯承认错误，我还要陪你到区妇联去鸣冤呢！你这不是在捉弄我们当领导的吗？以后再发生小萧打你的事，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们已经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有余悸了。你认为小萧虐待了你，你直接去法院告他就是了。好了，就这么办吧，我们还有事，要回单位去了。萧妈妈，打搅你了。你老人家请多保重。”说完，她和工会的老林告辞走了。
居委会的黄大妈恨恨地瞪了杨秀嫣一眼，对萧老太说到：“萧妈妈，以后受了什么气，你就来告诉我，千万不要委曲求全。这样的女人，你越是谦让，她就越是得寸进尺。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今天下午，我就到派出所户籍警小王那里给你保个险。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我们也走了。”
齐老头看看萧翊，满意地点点头，对他在暗中翘了一下大拇指，朝杨秀嫣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后，和黄大妈也告辞走了。萧老太哆嗦着双手，千恩万谢地把他们送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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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中午，林彩霞和张主席也起身告辞。萧翊把他们送到了楼下、林彩霞直摇头到：“小萧，没有你那盒录音带，我真不敢相信你的小杨是这么一个人。她当时把裤子脱给我看伤时，那一道道一条条带血的伤痕，我看了都心疼。觉得你太野蛮了些。我都替她抱不平，心想这么漂亮的老婆，你怎么舍得这样的毒打？唉，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后你们怎么办？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看她是不肯罢休的。你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
“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萧翊深思熟虑地应道，“不瞒你们说，她觉得我是个没出息的人，已经有了和我离婚的打算。我现在是这么想的：第一，她要是和我继续过下去，那我就搬到我家老房子里去住。第二，她不愿意住到那里去，我们就搬到她娘家去住。反正这里我是不让她住了，免得她整天找我妈的麻烦。第三，如果她要离婚，我就顺了她的心意，免得日后酿出更大的悲剧。”
“好，你要搬家，我想办法联系厂里的车子叫人一起帮你忙。”工会张主席在一边点头接上了话，他拍了一下萧翊的肩膀道，“小萧，真看不出你还会打人啊，而且打得这么厉害。”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翊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道，“这么漂亮的老婆，你以为我舍得打？老张，我决定下个休息天搬家。到时候请你帮个忙，帮我把车子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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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领导，萧翊顺便在商店里买了一些熟菜回家。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萧翊知道，他不在家，杨秀嫣这个懒婆娘绝对不会做饭做菜给婆婆吃。母亲又生病卧床，家里肯定没有什么吃的。那就买点熟菜下酒吧。心里不舒服，喝点酒也许会好些。
回到家里时，杨秀嫣已经走了。她留了一张字条放在了小房间的写字台上。
萧翊，我们离婚吧。我走了，请你不要来找我。我既不住在娘家，也不住在宋莺莺的家里。你把我们的财产分割一下，清单寄到我家里去。如果分得明白，我们就到民政局去办理自愿离婚手续。分不清，就到法院去诉讼离婚。
杨秀嫣
即日
“既然要离婚，我还会有空来找你？”萧翊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字条扔进废纸篓。想了一想，他又把这张纸条捡回来夹在一本书中，接着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似的来到厨房弄午饭。饭菜弄好后，他来到大房间，先给靠在床上的母亲吃个饱，然后自己倒了一杯黄酒慢吞吞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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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搬到老房子里去住，省得那个女人三不罢四不休地找你麻烦。这里就叫小翎带着小虎搬回来陪你住。你看怎么样？”
萧老太唏嘘着点点头。虽然她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但现在这么个现实情况摆在面前，她也不能太为难儿子。看着儿子消瘦的脸庞，她不由流着伤心的泪水到：“好吧，你搬过去吧，不过要时常回来看看我。嗨，我真不知道自己前世作了什么孽哟！”随着话音，她控制不住地落下了伤心的眼泪。
“妈，你别难过。自行车很方便，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先来看你的。”话是这么说，但萧翊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原以为杨秀嫣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一定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娶这么一个外貌美好，又有着善良心地的姑娘回来，保证母亲乐得嘴也闭不拢。谁知道她竟是这么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也算是他萧翊有眼无珠、额角头碰到了天花板。
见母亲老泪纵横，萧翊不禁也流下了伤心的泪。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抹着眼睛说到：“妈，你别哭了。你这样，我更难过。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也不是到外地去长住，你这么难过干什么？这里到老房子不就几站路吗？我随时随地会来看你的。”
“我知道你会来看我的。”萧老太哽咽着说道，“只是她那么的凶狠，我担心你会吃她的苦头。”
“嗨，你替我担什么心受什么惊？”萧翊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点上香烟吸着道，“妈，你以为你儿子是三岁的小孩？我都快三十岁了。你还担心我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老婆欺侮？你以前一直教育我说：软的不能欺，硬的不要怕。你见我欺过软的怕过硬的了吗？我还要责备你呢，杨秀嫣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忍气吞声？”
“我老了，还不是求这个家的太平吗？”萧老太擦着泪水，叹息一声道，“搬过去后，你别再打她了。作为男人，该忍的你就忍一些，该让的也要谦让一些。小夫妻之间要相亲相爱相互尊重。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忍让她的。”萧翊收拾着桌子道，“你身体不好，睡一会吧。我洗好碗后也要睡一会。”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却凄楚地叹息道：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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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碗筷，萧翊走进小房间。关上房门后他并没有睡觉，而是给杨秀嫣写起信来。
杨秀嫣：
你好！我看到了你给我的留言，并同意你的离婚要求。这个休息天我要搬到老房子里去住，正好同时清点你的陪嫁，到时候我会把清单寄给你的。请你记住，既然你要离婚，我们就好聚好散。希望你理智点，不要再到我妈妈的家里来找我，有事你到我住的老房子来见我。为了怕你给我妈找麻烦，我已经换了门锁并叫小翎和我妈住在一起了。你再敢来胡闹，我将用以牙还牙的方式来回报你。希望你不要逼我再一次盯你的稍，更希望你好自为之。
萧翊
即日
信写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后，这才懒洋洋地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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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萧家，杨秀嫣来到大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来到宋莺莺的家。
看见杨秀嫣呲牙咧嘴地出现在门口，宋莺莺不由吓了一跳，惊讶地问到：“怎么啦嫣儿？脸这么肿，是谁打你了？”
“除了萧翊这个浑蛋，还有谁敢打我？”杨秀嫣蹙着眉头苦笑了一下，恨恨地说道，“妈的，他哪里把我当老婆了？简直把我当成了贼！不过也值得，这一顿毒打换来了我以后的自由，我还是合算的。莺莺，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几天？”
“万一他来这里找你，说我破坏你们的婚姻，我怎么回答他？”宋莺莺面露难色。
“他不会再来这里了。”杨秀嫣一拐一腐地走进房间，卧在沙发上说道，“我已经把要和他离婚的话对他挑明了。昨天晚上他就说了，捆绑不成夫妻，如果我要离婚，他不会反对的。啊唷，痛得很哎！”
“你哪里痛啊？”宋莺莺打量着她不解地问。她的心里很高兴，杨秀嫣和萧翊离了婚，这就意味着她宋莺莺有了和萧翊接近的机会。
“咝——”杨秀嫣嘴里倒抽着冷气，“我屁股上的肉都被这个流氓抽烂了。你帮我把裤子脱下看看，大概是短裤又贴在受伤的皮肤上了。”
宋莺莺替她脱下裤子检查伤势，看了不由吓得脸都了白：“哎呀我的妈，怎么打得这么厉害？有些地方皮肤都翻开了。我再替你抹点消炎粉和红药水。你到底惹他什么了？他会这样的打你？”说着，找出云南白药替她小心翼翼敷在伤口上。
杨秀嫣叹息了一声没回答，只是关心地问到：“秦怀玉有没有电话？”
宋莺莺看看她，嫣然一笑：“他回上海去了。怎么，你真看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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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之中失了口。她迟疑了一下，料想这件事也瞒不住宋莺莺，于是就点头道，“是的。莺莺，不瞒你说，我背着你和他见过几次面。我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他的年龄比我大了好多，但在爱情上，我认为年龄并不是障碍。天下老夫少妻多得是，怕什么流言蜚语？别人怎么说，我向来是不闻不问的。因为我体会到，做人第一要考虑自己活的是不是很实在？否则就会觉得空虚。和萧翊在一起过那种单调寂寞的日子，我觉得越来越没有意思。除了他徒有的虚名之外，我还捞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宋莺莺瞟了她一眼，心中暗暗想到：是啊，像你这么一个漂亮动人、又自认为才华横溢的年轻女人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美好的青春在这种碌碌无为的生活中一天天流逝。只可惜那个萧翊光图了你的外貌而没有看清你的本质。
看着一声不响的宋莺莺，杨秀嫣接着又毫不掩饰地对她披露自己的内心思想说到：“仔细想来，人生真的很短，我看那个秦怀玉对我很有意思。既然如此，我就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不抓紧时间去争取，别的女人就会迫不急待地乘虚而入，这对我来说显然是错过了一次改变生活的契机。莺莺，机遇往往是稍纵即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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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相信你的萧翊会出名？”宋莺莺看着她静静地问。
杨秀嫣点点头，一针见血地说到：“萧翊想成名成家，我看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的。我看过他的小说，写的全部都是有关工人的内容。这年头谁去花钱阅读这种内容的小说？所以建功立业对他来说，永远是水中月镜中花。”
“可他毕竟是真心爱你的。”宋莺莺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有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男人你难道还不满足？”
“我天生就是被男人爱的女人。”大言不惭的杨秀嫣眉毛一扬，脸上浮起一个不可一世的微笑来，“现在秦怀玉也很爱我，所以我不想把短暂的青春浪费在萧翊的身上。有这么一个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的绝佳机会，我怎么能不背水一战？为此我无论如何要抓紧时间，抢在别的女人面前把秦怀玉抓住。”
宋莺莺点点头，收拾起药瓶，看着她微微一笑：“才女到底是才女啊，好深沉的思想和好长远的目光，想的做的就是和我们这种没有读好书的人不一样。假如没猜错，我想你这一顿毒打肯定是自找的，目的就是为离婚找借口。”
“你说我聪明，你几时笨过了？”杨秀嫣浅笑道，“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动机和目的。嗯，莺莺，你不会干涉我和秦怀玉的事情吧？”
“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不会多嘴的。”宋莺莺笑盈盈地摇着头回答道，“你是个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大小姐，读的书比我多，懂的理当然也比我深。你刚才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了你的的内心想法，又已经和秦怀玉暗中多次来往，我就是想干涉又有什么用？反正一切随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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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杨秀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皱了一下眉头，忍着臀部的疼痛，哼啊哈呀地问到：“莺莺，昨天晚上秦怀玉有没有电话？”
“没有。”看着她那呲牙咧嘴的模样，宋莺莺忍不住在心中暗笑，“既然你们有了来往，那你应该知道他的行踪，怎么来问我？”
“不是怕被萧翊知道吗？”杨秀嫣坦率地说道，“我叫他把电话打到这里来。莺莺，这段时间我想住在你家里，和他联系起来方便些。你不会怪我招呼也不打就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呢？”宋莺莺笑道，“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对他有了托付终身的意思，我该恭喜你才是。”说到这里，她也不知道羞耻，看着杨秀嫣的下体忍不住笑着问道，“嫣儿，说实话，你和秦怀玉有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
“能轻易给他进出吗？”杨秀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岂不有损于我端庄自重的气质和高贵贞节的形象？对秦怀玉这样的男人，我绝不会对他采取开放的态度。再骚也要忍着点，要不，被他玩了说不定还会被他在心里看不起，这不是赔本的买卖？是主动勾引还是闭门谢客，要因人而异。”
“你这方面的经验还真不少。”宋莺莺笑着，收拾起药品道，“好了，明天再替你换药。你今天上什么班？”
“病假一个星期。伤不好的话再继续去开病假。”杨秀嫣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应道，“伤得这么厉害，我还能上班吗？莺莺，这几天要请你照顾我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这个话不是见外了？”宋莺莺盈盈一笑，洗了手后道，“空调开得再热些怎么样？我看你裤子也不好穿，怕继续磨损你那细白的皮肤。你午饭吃了没有？我还没吃呢。”
杨秀嫣摇摇头到：“我也没吃。随便弄一点吧，痛都痛得受不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妈的，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我原打算装扮成一个受害者的，所以到处去告状，想要他的好看，离婚起来也好方便点。谁知萧翊这赤佬麻子比鬼还精，竟事先做了录音手脚，弄得我在众人面前狼狈不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就是自己再亲的人也要防一脚啊！”
“是吗？”宋莺莺笑了起来，心想你还是蠢得很，怎么就不知道防我一脚呢？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会详详细细记在日记中，就等着机会给你那个萧翊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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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草草地吃了些面条，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干什么呢？”宋莺莺无精打采地喃喃自语，“你行动不方便，否则就到外面去看电影或者逛公园去。整天呆在家里其实也很无聊的。”
“看录像吧。”杨秀嫣低声笑道，“反正没事，就看那种录像打发时间吧。那个王八蛋，一个标准的太监。分手十几天也不知道这方面的饥饿。就是要打也先和我玩个够后再动手啊，哼，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宋莺莺撇了她一眼，笑着摇头道，“怎么说你呢？被打得这么厉害，竟还在想着这件事。你呀，真是个死不悔改的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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