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冰炭同化 > 19

?    打人是有瘾的,好比抽烟吸毒。后者在生理上给你提供愉悦,而前者是在心理上让你得到充分的满足。张泽尘初尝打人的快乐,开始对打人有了依赖性,所以当王君生请他帮忙打吴籁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下个星期二吃完晚饭,班里的男住宿生相约来到操场,围在一起讨论怎么对付吴籁。其实讨论是毫无必要的,因为无论怎样讨论,最后得出的结果肯定是把吴籁叫出来然后再打他一顿。但这过程又不可避免,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开个会讨论一下会比较好。一帮人在一起吵吵嚷嚷了十多分钟,几番争执之后,大家派出一人去教室把吴籁叫过来。去不多久,那小子又一个人跑回来,说吴籁坐在班里,怎么叫他都不肯出来。一帮人又议论纷纷,小黑问道:“现在怎么办?”泽尘道:“我和你过去——你们等在这。”

    两人走到班级,班里空无一人,也不见有吴籁在。两人相视会意,赶忙跑出来。半路上忽然看到罗灵从不远处的初中部那里走过来,看他俩的眼神里高傲中带着鄙视。两人不去理她,走到一半,泽尘忽然醒悟道:“不对,吴籁肯定是躲起来了,快点叫大家四处搜查一遍。”

    众人马上分散开来去各处搜寻,泽尘记得罗灵开始是从初中部那边走来的,于是叫上几个人一起往初中部那边跑去。到了楼下,他把人分成两组,分别从两个楼梯口往上找,每个楼梯口还留守一人,以防吴籁偷跑下来。他带头从底楼一直跑到顶楼,一间间班级的找,可是等他把初中部的教学楼整个搜了遍,也没找到吴籁。跑下楼,正要往别处去找,却见罗灵一个人偷偷摸摸跑进了综合楼。张泽尘心细,待罗灵进了综合楼,立刻叫上几个人往综合楼里冲去。没想到刚跑进去,罗灵又折了回来,和泽尘等人打了个照面。泽尘有点尴尬地看她一眼,绕过她朝里面跑去。又是一番辛苦地搜寻,结果还是没看到吴籁的半个人影,只好悻悻而回。在班里坐了几分钟,等所有人回到教室,都说找不到吴籁那厮。

    看众人有点沮丧,泽尘胸有成竹道:“没关系,让他躲着,就要晚自修了,我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等晚自修后再说。”

    结果晚自修开始了大半节课,也不见吴籁回教室。小黑等几个人坐不住,纷纷坐到泽尘旁边,才说几句话,熊春香突然大踏步走进教室,一见泽尘等人围在一起,面露不快之色,说道:“班里的男同学都给我出来。”

    走到外面,众人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原来那吴籁正站在教室外面。熊春香叫他先回教室,又让众人走到离教室更远的地方,才开口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同学之间应该友好相处,你们这算什么?十几个人要打一个新同学,吓得吴籁翻过学校的围墙一路跑到我家来找我。”

    泽尘忙否认说:“我们没有。”

    熊春香瞪一眼泽尘,说:“没有?张泽尘你想骗谁,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不是想打吴籁,为什么叫他到操场上去?——这操场不是你们专门用来打人的地方吗?”

    泽尘心虚道:“这,我们只是有话要和他说。”

    熊春香道:“有话要说?什么话这么难讲不能在教室里说,非要去操场?”

    泽尘极口辩解道:“我们是有话跟他说。”

    熊春香白他一眼,不去听他胡诌,问道:“王君生,你是不是跟罗灵说过你要打吴籁?”

    王君生的脸霎时通红,眼不敢望前面,低着头回答道:“是。”张泽尘叹气。

    熊春香把她那张肥脸转向泽尘,胜利地说道:“张泽尘,你还要不要抵赖?不是我说你们,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用武力?你们知不知道这等同于犯罪。当然,吴籁这个人也不怎么样,这么几天里居然就会引起公愤——”众人都忍不住要点头认可——“可是再怎样,你们也不该用打来解决问题。”熊春香也略知吴籁的一些事,对他的印象同样的不好。

    没有人接口说话。泽尘也不敢再说,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始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辩解,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他觉得有点不值。

    熊春香顿一顿,说:“这件事,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校方了——别‘啊’,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把这事通知校方,你们要是闹出事来,我没办法负责。——你们先回教室上晚自习,其他事明天再说。还有,不要再想着今晚怎么打吴籁了,不然明天我看你们怎么跟学校说。”众人无奈,悻悻地回了教室,看到吴籁若无其事地坐在罗灵旁边谈笑风声,个个都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前踹他几脚,不踹死也残废。

    第二天下午,所有人都被叫到了教导处。教导主任精心准备了一篇腹稿,讲给他们听。话讲到一半,还要问他们她讲的对不对,等泽尘他们点了头说了“对”,她才咽口唾沫继续表演口才。泽尘听得乏味,抬头看其他的人,也都是一副受苦受难的表情,他和小黑会心苦笑,耳边隐隐传来一句话:“你们这件事,我们学校已经报告了派出所,他们那边也备了案。假如以后吴籁出了什么事,最先找的就是你们这十六个人。”

    泽尘忍不住脱口而出:“用不着这样吧,我们以后不打他就是了,凭什么他出了事就要找我们负责。万一他偷东西被人打死打残了,也要赖到我们头上么?”周围总算有了几句“恩”、“是啊!”的拥护声。

    “这个当然不会,你们也大可放心,派出所是个讲证据的地方,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们的。”教导主任这一番安慰的话反倒令泽尘他们听了心惊肉跳。

    教导主任把剩下的腹稿说完,就让他们把整个过程“老老实实详详细细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写出来”,一人一张纸;笔不够,只让一个人回教室去把各人的笔拿过来,以免对口供。小黑第一个写完,教导主任拿来看,没看几句,皱眉道:“写的不够详细,重写一份。”小黑一脸的不高兴。张泽尘聪明,洋洋洒洒写了三四百字,里面只字不提是谁提议打吴籁的,只说“不记得是谁提议要打吴籁,于是大家都赞成。”他写完后,没有马上交给教导主任,等陆续有人写完了,才和他们一起交上去。

    其实教导主任的这些小技俩泽尘他们早已料到,昨天晚上商量已定坚决不说出谁是主谋,只推说不记得了,所以今天交上去的坦白稿只有文笔的差异而无实质的区别。小黑太急躁,写得少而又交得早,自然被要求重写一份。这时所有人都交了上去,他才刚刚写完。教导主任看每份交代材料都写得一样,不免有些生气,但她自以为聪明,便说:“你们当中有些人写得很详细,交代得很清楚,但有些有写得模棱两可似有隐瞒。现在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想修改增添的过来拿回自己的那份。”她意在分化众人,让他们互相猜疑。

    果然,泽尘走上前去,从一叠纸中翻出自己的那一份——教导主任很满意地看着他——泽尘在那上面添了几个字,又放了回去。教导主任拿过来粗略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添加修改的地方,不免疑惑道:“怎么没见你修改的内容?”

    泽尘认真道:“老师,我之前忘了写我的名字,刚才补上去了。”大家忍住笑。

    教导主任的脸变得有些难看,背过身假装看窗外,忍住发怒,调整好表情又转过身来,笑笑让他们先回教室去。

    大家一窝峰逃离了教导处,小黑和几个人跑去了足球场,想打篮球的去了篮球场,其他几个回了寝室。泽尘陪王君生一路走,惋惜道:“看来,以后再也没机会打吴籁了。不过你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把这事跟罗灵说。我猜肯定是她告诉吴籁的,然后吴籁跟那姓熊的说了。昨天她还故意引我们跑东跑西,我自以为聪明,结果被她耍了,我现在想想就火大,靠。”

    王君生不说话,只是无奈地笑笑。

    泽尘恨道:“你就是这样。”

    说着,两人到了教室门口。教室的门关着,推一下,居然被关上了。王君生掏出一大把钥匙,从里面找出这门的钥匙,把门开了。两人走进去,突然都顿住了脚,王君生手中的一大串钥匙随即掉落在地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这样一副景象:罗灵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上仰着头,而吴籁站在她身后,俯身和她接吻,另外一双手还不规矩地游离在罗灵的胸口。泽尘从地上捡起钥匙,拉住一脸木讷悲戚的王君生的手臂,大踏步走了出去,临时不忘把门重重地摔了一下。

    王君生这一次伤的不轻,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句话都没说,除了课上老师提问。张泽尘为他不平,本来想把这事跟其他人说起,王君生却求着他不要说出去,他气得踢了王君生一脚,骂他不争气,继而又为自己可怜,因为王君生的事钩起了他内心深藏的痛,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同情更了解王君生。晚上站在阳台上,他把这些事都告诉给韩潇,韩潇听完后问他:“你现在还想施落吗?”

    泽尘道:“以前倒不怎么想,这几天因为王君生的事,一直想到她,很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顿一顿——“昨晚我梦到她了。”

    韩潇忽然道:“她和谢天赐分手了。”

    泽尘一楞,过了许久才醒悟过来,心理说不出的喜悦还是心酸,问:“你怎么知道?”

    韩潇道:“我上次就想和你说了,他们暑假分的,说明白点,是谢天赐甩了施落。”

    泽尘忽然有一股快意的满足,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结果么,期望谢天赐背叛施落,甩了施落,让施落后悔一辈子,可是这满足的背后,却又像被针扎似地刺痛。他又问一遍:“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韩潇微微叹口气,趴在栏杆上说:“她告诉我的。”

    泽尘不解。

    韩潇解释道:“她以前初中时和谢天赐是同学,现在都还像条狗一样跟着他转。”看来,韩潇受了很大伤害。

    “然后呢?”泽尘有些麻木地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上学期有一次你在汽车站碰到过谢天赐?其实,那天我也在,还有谢娜。是我告诉谢天赐你应该会在我们后一班车上的。对不起,我那时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更没想到他会把你送给施落的项链还给你。”韩潇有点不敢说下去。

    泽尘惨淡地笑笑,说:“你说下去吧,我不会生你气。”

    韩潇犹豫着看泽尘,继续说道:“那天我看你坐车走了以后,我才上了后一班车。还有件事,那天谢天踢告诉我说,他已经和施落,已经上过床了——”泽尘的心在抽搐,可是面无表情,这些事他不是没想到过,只是没有人向他证实过而已。今天他从韩潇的嘴里听到,总比从谢天赐或者是施落嘴里听到要好受的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件事,我当时猜他是想借我的口告诉你这些话,好让你死心,于是我就没告诉你,何况我也不敢跟你说。”

    张泽尘在一旁冷笑,声音却像是在哭泣:“你还知道些什么,全告诉我。”有时候痛到了极点,感觉也就麻木了,就像用手挤脸上的脓包,只有狠下心一下子用力挤压,才会有最小的伤痛。这是麻木唯一的好处。

    韩潇不敢再看泽尘的脸,看向远方的点点灯光,回忆道:“那天谢天赐还告诉我,他是在施落生日那天跟她,跟她上床的——他说那天你见过施落,他看到了很不爽,于是晚上在给施落过生日的时候,他在她的饮料里下了药——是春药,然后就。。。就是那晚他把施落脖子里的项链取走了。”泽尘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天谢天赐骗了自己,而自己居然还不记得施落那天到底有没有戴着他送的项链。

    泽尘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他是笑着哭,站在阳台上仰天笑着哭,一张笑脸上早已满是泪水。韩潇不敢再说下去,忙安慰道:“泽尘,你没事吧。”他有些懊恼不该把这些事说出来,本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只不过因为和谢娜分了手。分手那天,这贱女人说她已经和谢天赐上了床,现在是谢天赐公认的女朋友。草,还公认的女朋友!她还告诉他“那个什么叫施落的女人,你那好朋友以前的女朋友,早被谢天赐甩了。”然后把施落的那些事像说书一样幸灾乐祸地都说了出来。他听了气不过,所以一天晚上他跑去探泽尘的口气,结果泽尘不愿听到关于施落的消息,就忍住没说。今天他把这些全说了,心里倒有点怅然若失,觉得不该把这些事告诉泽尘。“对不起。”韩潇只剩这一句可说了。

    泽尘没回答,但止住了哭声,抬头吸一下鼻子,胸口有点憋气。他用袖口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释然地呼口气,径直往寝室里走去。

    韩潇叫住他,问:“你准备怎么办?”

    泽尘停步回头看一眼韩潇,转回头后才冷冷地说道:“你借我点钱,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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