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冰炭同化 > 6

?    莱辛寓言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杨柳问荆棘:“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过路人的衣服那样贪婪呢?你要它们什么用?它们对你有什么益处?”“什么用处也没有,”荆棘说,“我也不想夺掉他们的衣服,我只是要把它撕破而已。”

    这便是当下社会中一些混混流氓们的心态。他们打人,理由有时只是因为看了不爽,或者如秦桧整岳飞所用的罪名“莫须有”一样。这在古今中外都有前例,如《左传》记晋国大夫里克的名言“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西方的谚语是“giveadogabadnameandhanghim”。如果非要给他们寻个目的性,也可以说是在树立一种威信。诚如许多大流氓在进校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犯点不大不小的校规,吃个处分,从此以后别人对他便会刮目相看,其在众人中的地位也因此升高,仿佛那张处分便是一张优秀流氓证书。

    朱文栋原本只想在车站时吓唬张泽尘,因为他的身份不同。他是在外打着警长老爸旗号做流氓的,许久来所犯过的事不敢让他父亲知道。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父亲,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子承父业。这在如今的演艺界里非常流行。尽管在朱文栋看来警察与流氓只是称呼不同,其性质还是一样。不过前者毕竟还披了层羊皮,而且待遇、名分方面也是有目共睹。一不小心,或许还能弄个先进个人什么的,来光宗耀祖。流氓能有这待遇吗?

    那天朱文栋回家晚了——唬完张泽尘,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吃了回火锅,带喝了几杯酒——回家后身上有些酒气,被早回的朱父闻了出来。恰巧这天该着朱文栋倒霉,偏偏拿去修理的手机被他老爸取回家了,那帮早走的流氓发短信来说下个星期再来教训那个小子。朱父大发雷霆,物尽其用将所学虐待犯人的手法打了一折用在朱文栋身上。朱文栋这新时代的流氓毕竟不如老早的流氓,以前做流氓,先得通过三刀六眼扎自己大腿,扎出个三刀六眼,就证明你小子是好汉。现在呢,染个发亦或剃个光头,或者抽了烟便自以为是流氓,而且人人争做流氓,搞得流氓里也是鱼龙混杂,没多少讲义气真兄弟的。没几下,朱文栋老老实实把许久以来的坏事说了些。这不说倒好,一说,可惹火了他老子,威胁他以后再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打断他的狗腿。校方那边也通了电话,教早晚注意着他,一有事打电话告诉。晚饭也不让吃,亏得之前吃了火锅,并不觉得饿。朱母看着心疼,刚劝几句,朱父就把矛头指向她,怪她平日里总是护着,埋怨道:“我平时很少有空,没时间教导这畜生,你倒好,不帮我管教,还越发纵容。现在跟那帮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也不知道长进。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衣服流里流气,发梢上染了黄颜色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畜生——”说时兴起,又要去打。直吓得朱文栋往后退,朱母赶忙夹到中间,一边拦住朱父,一边回头骂道:“还不快给我滚回房里去!”

    朱文栋在房里气得要死,深恨没有打张泽尘一顿,现在倒好,什么事都被知道了,还不是那个姓张的害的。越想越气,又不能再叫人打张泽尘,因为和他约定好单挑的,何况他有肖浪撑腰,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吃亏。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咽下这口恶气,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星期天,朱父亲自开车送朱文栋到学校,见了领导和班主任,叮嘱一番,才开车回去。

    朱文栋进班级时晚自修已经开始。张泽尘因为没等到朱文栋前来单挑,以为他怕了自己,心上对他鄙视一阵,看他的目光中也带了几份蔑视和挑衅。朱文栋低头颓废地坐倒在自己座位上,马上围过来几个人问长问短。朱文栋余怒未熄,被几个人围着无疑是在聚热,导致死灰复燃,生气地喝道:“烦死了,你们给我走远点。”几个人迷惑地回到自己座位上,看向张泽尘。张泽尘把头埋在书堆里假装打盹,心中暗自高兴,想这朱文栋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如今两人成了仇敌,对方的不幸便是自己的大幸,心情随之舒畅。拿出新买的信纸,借着这份快乐,给施落写起信来。

    两日无事。星期三收到施落的来信,里面有一封信是上次写的,在后面注了解。另一封简短得很,只说了点在学校的状况,最后她写道:“让我们一起努力,向着同一个目标勇敢向前。因为我们拥有梦想,所以生活会如此美好。我们是彼此的精神支柱,所以彼此信赖。”张泽尘把这一段看了好几遍,就差没贯彻**读书的习惯,用笔把它划下来再作点批注。两天前已经寄了封信过去,现在又想写,可是这几周来通信的人很多,邮票很是问题。权衡之下,决定从此断绝一切信件,只和施落通信。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给他们去几封信表示要好好学习,大家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写信上。

    这天晚上照理应该会快乐得睡不着,然后借着清醒去享受这快乐。不过据王小波同志的个人统计,一个小时的睡眠可以做二十个小时的梦,所以那晚张泽尘差不多一共做了一百六十多个小时的梦,折合成睡眠即八个小时。这对于一名中学生来说,可是很奢侈的享受。

    这几日朱文栋的气焰小了许多,不过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像朱文栋这种情况只能算是禁食的骆驼,所以张泽尘还是不敢和他正面冲突,在生活上少了点争执。两人也新学会了过去美国和苏联之间的冷战策略,彼此互不侵扰,倒也相安无事。当然凡事总需防人一手,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的朱文栋好比二战时期苏联的“战时**”,是战时也是暂时,他的晦气跟**一样不可能长存。——李敖先生说了,**是人类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根本不可能实现,只能无限趋近于它而已。张泽尘居安思危,知道预防工作的重要性,记起肖浪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不觉一动——当初亚当夏娃偷吃禁果时就是这样的心境——思来想去,觉得加入这样的“社团”也没什么,至于保护费,那些入团入党的不也一样要交钱?而且至少前者还比后者较现实,交了钱可保一时的安全。这样比较着,对加入“社团”的想法更加坚定不移了。下午跟肖浪说想加入,肖浪高兴得忘乎所以,逢人便讲“我班的班长跟我了。”张泽尘心里怪他不该如此张扬,自己毕竟还是一班之长,面子上挂不住。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如此被重视。他告诉肖浪那天汽车站的事,肖浪听了哈哈大笑,讥讽朱文栋窝囊废一个。张泽尘迎合着笑,继而问肖浪万一以后朱文栋再找他怎么办。肖浪一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没事,有我在,他敢?”仿佛那胸脯便是最现成的证明。张泽尘不敢也不愿怀疑,只试探性地问道:“你要不要去跟他讲明,叫他别再烦我了。”自从张泽尘知道肖浪真正身份后,对他的态度由无话不说转而变成敬而远之的亲近。这是极普遍的现象,电视剧里常播有和皇帝称兄道弟的人,一旦知道皇帝的真实身份,就会突然拘束起来的故事。肖浪看了看张泽尘,笑道:“怎么,你怕他啊!”张泽尘强笑道:“怎么会?怕他我在汽车站也不会跟他顶撞了,我是懒得理他。再说我是班长,不想招惹这种事。”他说这话跟美国攻打伊拉克所举的理由一样冠冕堂皇没人肯信。不过肖浪似乎是个亲美主义者,对张泽尘的话很是相信,或者如中国之类的国家对此的态度:虽然不信但言语举止上表示相信。他答应会帮张泽尘去跟朱文栋说清楚。

    星期五放学后,肖浪约上**个社会上的混混在校门外等朱文栋。张泽尘有些担心地问肖浪:“不会出什么事吧?”肖浪答道:“没什么,吓唬吓唬他而已。”待朱文栋出校门离开有一段距离后,四五个人纷拥而上围住了他。平日里都是朱文栋带帮人围别人,今天自己被一帮人围住,仿佛炸惯了别人房子的美国突然被撞掉了自己的五角大楼一样又恨又恼。他看向同在旁的张泽尘,眼里全是仇恨。肖浪向前走近一步,挡住他的视线,冷眼看着他,减弱不少朱文栋眼里的热火,添了恐惧。他慌乱中故作镇定,问道:“你们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拜托你件事。”肖浪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冷的,可见七窍相通乃是真道理。

    “什么事,要劳你大驾?”

    “也没什么,就是请你以后少惹张泽尘而已,应该不难吧?”说时搭上张泽尘的肩,换成调皮的口气,“你也知道,我跟他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听说你上个星期打他又没打成,说好了单挑你又不来。我看这事到此为止算完了,当是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你说算了就算了,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朱文栋上下审视着肖浪说道。

    人群中马上有一个人冲上前揪住朱文栋的领口咆哮道:“你他妈的,找死啊!”另几个人趁势架住朱文栋的身体。

    眼见要打起来,肖浪制止道:“全都给我住手,”一手指向朱文栋,“你说,你他妈的到底准备怎么样才肯罢休?”

    朱文栋挣开那些人的手,缓缓道:“有种拉场子,就明天,松江汽车站。他妈的谁不来谁是孬种。”说完整整被弄皱的领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肖浪原是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平日虽看不惯朱文栋,但两人也未曾有过冲突。今天朱文栋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让他进退不得,正应了那句自古华山一条路的说法,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他的挑战。

    “好,我答应你,明天下午四点,我们在汽车站见。你走吧!”

    “就这样放他走了?”一旁的人不肯善罢甘休,觉得该先打他一顿再说。

    “让他走,明天再好好收拾他。”肖浪拦住他们。

    朱文栋走得趾高气扬,还回头打招呼道:“明天早点来啊!”直看得那帮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这一次他可赚足了面子,肖浪一行人没敢打他,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拉场子!看我不把你肖浪整死,他想。

    等朱文栋走远,张泽尘担心地问道:“肖浪,不会有什么事吧?都怪我,才搞成这样。”

    肖浪大度地挥挥手道:“我早看不惯他了,就是没找到机会修理他,这次是他自找的,与你无关。你看他刚才多嚣张,我没打他是不想让他说我以众欺寡,等到明天,再打他个半死不活的,让他心服口服。”

    张泽尘不愿再多说什么,反正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只得礼貌性地谢了肖浪,跑向不远处等着的韩潇,一同回家去了。

    路上张泽尘将整件事讲给韩潇听,说完还心有余悸。韩潇听完却兴奋不已,毕竟与自己无关,难免有些幸灾乐祸,见泽尘一脸担忧,忙安慰道:“你怕什么,有肖浪在还用得着你操心?再说他也声明了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看不惯。”

    “可是,这毕竟是因我而起的,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来,我脱不了干系啊!”张泽尘愁眉不展,一个劲地往坏处想。

    韩潇继续安慰道:“那不一定,我看肖浪挺讲义气,不会把你抖出来。”

    张泽尘点点头,又犯难道:“万一肖浪被朱文栋打了怎么办?那我真的是难辞其咎。”

    韩潇听了也觉得是,但为了安慰张泽尘,只好骗他道:“怎么会?肖浪势力这么大。我倒是担心朱文栋那个家伙会不会残废掉。”

    这么说着,总算起了些效果。张泽尘“呵呵”笑出声来,可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好比被热水烫伤了的舌头,再怎么搁在凉处,也无法彻底掩盖那丝麻意。

    韩潇突发奇想,提议明天一起到松江车站看热闹。张泽尘反对,可心里却有那种冲动。他是因为明天的那场斗殴是自己这根导火线引起的,更害怕打输的是肖浪,所以很犹豫。

    韩潇看出了张泽尘的心思,解释道:“我们不一定要露面嘛,只要躲在人群里看就行了。”

    泽尘莫不做声,过了好久才点头答应。

    晚上睡觉,张泽尘想着明天打架的事。这架在现实中还未打,倒在他的梦里先打开了,扰得他要半夜醒过来让自己明白还没真打。第二天醒来很晚,起床时已接近中午,早上韩潇来过一次电话,这让他又莫名其妙地担忧起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回了电话,约好吃完午饭后出来。

    下午对母亲撒了个小谎,离开家门。半路上迎来韩潇,两人一阵激动。看表上的时间才一点多,现在直接到车站未免有些早,于是两人在岳庙街下了车。

    自从电脑在中国普及以后,上网玩游戏便成了学生朋友特别是男生们打发时间、聚众玩乐的最有效方式。所以,多余的两个小时,他们俩跑到网吧消磨着。距离四点还有一段时间,收拢起玩游戏的兴致,走上10分钟的路程来到汽车站。站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征兆。张泽尘尽力找寻熟悉的面孔,可是又不知道找到了要怎样,还好没碰到半个熟悉的人,只看到有个卖糖葫芦的在叫卖,花去两块钱一人一串坐到长椅上打发时间。

    两人小声说着话,韩潇忽然发现朱文栋带些人朝他们走来,没来得及通知泽尘,他们已冲到了跟前。张泽尘吓了一跳,想到自己今天忘带了那把匕首,真是该死。凭着上次的经历,倒也没怎么害怕,壮壮胆继续吃那剩下的糖葫芦,装作视而不见。

    朱文栋向旁人介绍道:“这小子就是上次我叫你们来打的那个。今天还敢来这?是不是上次没打你,这次想和肖浪一起挨打啊?挺讲义气的嘛!哈哈哈。。。”旁人也一起跟着笑。等大家笑完,他继续说道:“他妈的,这次老子花一千块钱叫了一百个人,看不把肖浪弄死,还有你,你妈个B。”

    张泽尘原本算是平稳的心跳,被朱文栋这么一说,慢慢开始加速了,虽然他并不真信会有一百个人那么多。心想真是该死,冤家路窄,偏偏又遇到这个朱文栋。现在只希望肖浪能马上出现,全然忘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朱文栋向二人命令道:“给我出来。”也不指望他俩答应,转身走出候车室,来到上次“约会”的地方。身后有几个人没来,估计是以防张韩二人逃跑。果然,不一会那几个人赶着他俩慢慢走来,张泽尘一脸愤恨加担忧,韩潇则一脸无辜和茫然。朱文栋算准了自己这次一定会搞垮肖浪,所以对于张泽尘,他准备像古时两军交战之际时的杀头祭旗一样,先让身边的弟兄们拿张泽尘练练手,再好好揍一顿肖浪。他跟张泽尘说的那一百人并非虚张声势,的确是拜托他所跟的老大搞来的。当时老大说,你是我兄弟,你要求的我当然替你张罗。我也不要你钱,只是那帮兄弟过去汽车站要车费吧,当然还要抽烟。你又叫了那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多要你,你就给个整数,一千吧。朱文栋听老大说那么一通以为要很多钱,原来才一千,不过一双篮球鞋的价钱,便满口答应。搞得老大后悔不已,又不好意思再多要。

    朱文栋走到张泽尘面前,问道:“还记得这里哇?”张泽尘嘴硬道:“当然记得,上次你在这里带着几个人都不敢打我嘛,怎么会不记得?”朱文栋劈头就是一巴掌,说道:“现在被打了,很爽吧?”张泽尘奋起想反抗,却被身后的人束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嘴里刚念出“操”字,理智战胜冲动,硬是把“你妈”即“朱文栋的妈”咽进肚里。毕竟形势对自己太不利,得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朱文栋叫那些人放开张泽尘,说看他敢不敢还手。待那些人松了手,张泽尘那原本握紧成拳的手早已没了甩向朱文栋的勇气,只安慰自己,若是他再打一巴掌,非还手不可。这想法还未成型,朱文栋又是一巴掌甩过来,打在他另半边脸上。这一次张泽尘也没敢还上手,只是举起手挡在了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上。那句本用来安慰自己的话,也刹时成了一种讽刺,刺痛得自己的眼眶里注满了泪水,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被打疼的缘故。一旁的韩潇看得心慌,顾不上张泽尘的安危,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泽尘身上,揪准机会撒腿便跑。几个反应快的立马跑过去追,朱文栋喊道:“不用追了,让那小子跑吧,他也没惹过我——”转回头对张泽尘摆出一副讥笑的嘴脸——“好朋友跑了,你可真会交朋友啊!还叫肖浪帮你,我看他跟刚才那个差不多,也不敢来了。”这话虽从朱文栋嘴里说出来,张泽尘听了也深有感触,可是对于肖浪的信任依然很坚固。主要是韩潇的逃跑给自己带来不少影响,所以现在的心情还是趋于失落。

    另一边,韩潇刚跑出汽车站,迎面碰上了肖浪一帮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帮人,总共有四、五十个。在肖浪旁边的是一个剃了平头,左脸颊有一条刀疤的高个,初给人一副很霸气的感觉。不过他的眼睛隔得很开,让韩潇看着别扭。其实他不知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眼睛隔得远,能提高立体感,所以能更好地估计距离,这在流氓之间打架是非常实用的。因此也可以分析断定,此人打架大大的厉害。肖浪今天除了平日里的一贯装束,额外在头上戴了一顶牛仔帽,也是很有风度。韩潇见到肖浪惊喜万分,忙上前求救。肖浪及旁人撒腿便往张泽尘出事的地方跑去。四、五十人一路小跑,场面壮观。韩潇作为导游,跑在最前面。

    接下来的故事只能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因为突然出现的肖浪众人,朱文栋及他的一班弟兄四下逃窜,但没有一个能跑掉的。

    朱文栋被人架着时还嘴硬道:“肖浪,今天我叫了一百个人过来,你识相的现在把我放了,今天的事咱们算完了,不然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肖浪和那刀疤相视而笑,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讥笑道:“我好怕怕哦,你的一百个人在哪?叫他来打我啊!——”看到一边的张泽尘还捂着个脸,怒上心头,直接上去一脚把朱文栋踹了个人仰马翻。然后众人带着朱文栋等人到汽车站附近的体育馆。在一块空旷的足球场地上,朱文栋被刀疤一个人又踢又踹,拣起块砖头就往他头上砸,也不知道朱文栋的头是怎么练的,那砖块竟被砸成两半。血从朱文栋的头上潸潸流出来,人也早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其他朱文栋的兄弟也是被肖浪带来的一帮人又踢又踹。张泽尘看得差点和朱文栋一块晕过去,担心地问肖浪:“这么打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不是还叫了一百个人吗?万一那帮人来了怎么办?”肖浪拍着张泽尘的肩膀道:“你知道他叫的一百个人是哪里来的吗?全是我表哥朋友的兄弟,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来。”张泽尘会意,转身看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朱文栋,心头掠过一丝怜悯,替他求情道:“肖浪,叫那些人不要打了,我看朱文栋都快不行了,这次就算了吧。”“算了?你开什么玩笑,老子今天正打得顺手,要我放过那混蛋,门都没有。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了,之前还被他打,现在倒替他求起情来了,你是不是被他打傻了?”肖浪答道。

    张泽尘无言,想想也是,若不是肖浪及时赶到,自己恐怕被打的还要惨。

    韩潇走上前慰问道:“泽尘,你没事吧?”

    张泽尘本来还有点气,不过要不是他,肖浪他们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于是笑笑回答道:“没什么,就是脸好像被打肿了些。”

    星期天到学校,朱文栋被打的事在学校里已被传得沸沸扬扬。昨天的事张泽尘还记忆犹新,朱文栋被打到最后满脸是血,要不是有警察来,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他打听到后来朱文栋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头上缝了十多针,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一个月。他爸知道后暴跳如雷,说不会放过打他儿子的人。张泽尘浑身燥热,打人伤人的事他见得多了,也都见怪不怪,只当是看了场电影。现在突然在身边发生,还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这就很麻烦了。幸好班里那帮朱文栋的走狗并没把这件事和上个星期打张泽尘的事联系到一起,只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张泽尘没心思去管,一个人呆呆地趴在桌上不知道想些什么。教室里有些乱。

    第二天,肖浪若无其事地来学校上课。刚坐下没几分钟,班主任走进来把他叫了去。张泽尘满怀歉意地目送肖浪,看到朱文栋空着的位子,他默默许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肖浪不要受太大的处分,另一个是希望朱文栋的伤没什么大碍,这样肖浪也好减轻点罪责。虽然这天不是张泽尘生日,难得蓝一次的天空中也没有流星划过。

    这个星期的星期五,校方通过广播将事件经过部分隐瞒和修饰后公布于众,然后给予肖浪记大过处分并留校查看,另外也给了朱文栋口头警告,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是拉场子输了被打而已。校方是这么说的,朱文栋同学虽然被打受伤进医院,但他本人的行为也属于黑社会性质。学校对所有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朱文栋同学受了伤就偏袒他,该处分的照样处分。学校也希望同学们以此为鉴,不要沾染社会上的恶习,做学生就该以学习为重,争强好斗可以,但应该放在学习上。

    然而事实是这样的,肖浪对张泽尘说,他妈的这破学校,我爸塞了他们一万块钱和两瓶人头马他们才肯不开除我。不过还好,背的处分一个月后他们也会给我偷偷撤消。朱文栋他爸还说什么不会放过我,看到钱连儿子是谁都不知道了。不就是个副局长嘛,我爸跟他局长一说,副局长还顶个屁用。原来肖浪他爸是个商人,因为有钱,所以认识的人也多。平时肖浪都是跟他妈住,他爸很少回家,一年四季到处在外奔波。这次为了肖浪的事,他爸很是生气,本来想让肖浪转校,结果朱文栋他爸开着警车找上门来威胁算帐,这倒好,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碰巧他爸又认识朱文栋老爸所在局的局长,一个电话过去,然后丢给朱父一万块钱,叫朱文栋转学。于是肖浪就这么留了下来。张泽尘问他:“你爸跟那局长很熟吗?”肖浪道:“当然,算得上是朋友吧。”张泽尘欲言又止,他记起美国黑社会的一句谚语:千万别同警察交朋友,因为你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公事公办。可是转念一想,认为这种事应该在中国会不太一样,因为我们毕竟是社会主义,人家可是资本主义。

    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张泽尘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少不得许多担惊受怕,给施落的去信里也少了往日的轻快。如今这场不小的风波过去了,朱文栋像所有中国电影电视剧里的坏蛋一样,罪有应得受到了惩罚,虽不是法律的制裁,以暴制暴在现今的社会也不能不算是种合理的手段。

    肖浪告诉张泽尘,以后要安静一段时间了。张泽尘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是该安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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