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冰炭同化 > 4

?    一切都很顺利,就这么过了四个礼拜。

    所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对于此时的张泽尘看来,根本是个乐观的倒霉蛋得出的人生经验,无法通用于现实社会,起码跟此刻的他产生不了共鸣。如不如意都得靠自己,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自己努力不就换来了一个班长和副主席的职位?而且又尽职尽责,班里大小事务都打点的井井有条。虽然有时管的严了点,和同学之间也免不了一些摩擦,但或许这就是代价吧!他们有一天会明白自己苦心的。寝室方面更不用说,自己的带头作用和对他们的督促,让自己所在的寝室成了模范寝室。宿管员更是对自己赞不绝口,说自己有领导才能。很不错的这小伙子——说这句话的宿管员是一个很有领导才能和领导相貌的人,可惜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偏偏怀才不遇,只得埋没才华。张泽尘尊敬他,一直称他华老师。华老师常和张泽尘交流,说相信泽尘学习也肯定很好,以后可以考个好大学的。管寝的还有一个老头,大家背地里骂他老甲鱼,因为此人无论长相还是能力都差得只配做领导——因为许多领导不用做事。现在做了宿管员,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对学生不闻不问。实在学生闹得有些太过分了,就跑来破口大骂,然后直接报告班主任。有时偶尔心情舒畅,又对学生嬉皮笑脸。人心就是这样,要么你严于律几,别人才听命于你;自己平时情绪化没修养,就休想别人对你服帖,只会让人反感和看不起。被挂上老甲鱼的牌子后,老甲鱼从此被定下人品低下的形象,仿佛菜市场上标了价格的商品,断无升价可言,只有让人继续杀价下去。

    张泽尘想到开心处,兴奋地要马上起床,虽然还是有些留恋自己已经几天没睡的大床。洗刷完毕来到楼下,母亲正在门外洗衣服,见泽尘一大早就起来了,笑道:“怎么起的这么早?刷牙洗脸了没?”张泽尘说牙刷了,脸也洗了,然后顿顿说是在学校习惯了。张母叫他去吃早饭。张泽尘看母亲一大早要如此操劳,有些感慨,觉得应该要下定决心在高中这三年里发奋努力,以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星期天临走,张母塞给泽尘五十元钱,叮嘱好好学习。张泽尘踏着母亲的期盼,渐渐消失在母亲的视线中。

    山灰中学晚自修从六点开始。校方充分相信学生的自觉性,没有安排值日老师。其实是充分相信班干部和学生会的能力,因为全部这些都由班干部代理,另外是学生会组织的调查工作,一个晚上检查两次。张泽尘和另外一位学生会成员分配在星期三。星期天晚上大家玩心未定,个个话多得可以和唐僧媲美。张泽尘职责在身,自己忍住不说话,还不时提醒大家要安静些。第一组几个学生围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笑声此起彼伏,延绵不断。张泽尘提醒的口干舌燥,实在看不过去了,终于生气道:“第一组注意点。”

    “**,你说什么?讲话清楚点!”副班长冲张泽尘吼道。原来副班长也在第一组,虽然没说话,但被张泽尘的一句“第一组的”一并概括了进去。按照张春桥姚文元的思维:族非我类,一概扫除。副班长觉得和那些说话族同组不同族,不能忍受班长错误的语言表达和对自己的诬蔑,所以也很生气。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又没说你。”

    副班长对咬文嚼字最有研究,反问道:“你说‘第一组的’什么意思,我不也是第一组的?”

    “你烦哇!我又没说你。”

    “你说归说,别扯上我。”

    “我是没说你,我在说其他人,你不明白吗?”

    “明不明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己先管好你的嘴巴,别说的不清不楚好不好。”

    “我哪里说的不清楚了?”

    “你语文没学好吗?要我告诉你。”

    “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个没完。学生中几个被张泽尘点过名的见缝插针,一个个云起龙骧,拥护副班长。

    “朱文栋,算了,别跟他吵了。”

    “就是就是,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还说要我们别说话,自己倒说个不停。”

    冷言冷语化作一根根冰锥准确无误地刺向张泽尘,他没料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得人心,倒成了救蛇的农夫,心里委屈的隐隐作痛。又恨朱文栋故意跟自己作对,加上最后一句话还在耳边回荡,羞愧难过地不能说话。张晓风曾说过:在生命**的波峰,享受它;在生命低潮的波谷,忍受它。这句话不对,既然能享受**,也就应该能享受低潮,而不是忍受。张泽尘享受不了从波峰到波谷的落差,好不容易积聚的自信和自豪已经被震碎于地,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只求coupdegrace(慈悲的一枪)。

    冰锥刺了一阵,那些人终于良心发现,醒悟面前的是班长,该给他留点面子。于是收拾起幸灾乐祸,居然认真地看起书来。原先说话的人也知趣,一个个闭嘴养神,或看书或睡觉不一。班里一片寂静。张泽尘突然之间觉得恨死了,发誓再也不管,省得惹他们烦,自己也轻松。没心思写作业,发了一阵呆,脑袋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施落,于是便很想给她写信,可是一时找不到信纸,又固执地不愿向同学借。没有办法,只得拿出张餐巾纸来代替写这封信。

    落:

    寂寞了一个暑假,我以为从此会忘了你,但我不能。空白了许久的你,依然存留在我的记忆中,时时跳出来让我不能忘怀。

    你还好吗?新的环境还习惯吧!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着我,会不会想我。但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好想你,想念我们的同窗生活,想念你的笑容,想念一切的一切。

    孤单的时候,想你想的厉害时,我都会一个人偷偷唱歌,一遍又一遍,在空旷的操场上,面向南方,向你的方向唱去,期望你可以听得到。

    写下这些,我不知道你会如何对待,但我真的很想很希望我们可以因为这封信重新连接我们之间的一段空白。

    iwillwaitforyouuntilyoueback!

    这段话虽然简短,但写在餐巾纸上已是绰绰有余。最后一句英文是他初中时候学的最完整的一句句子,看来昨天的学习总算没有为今天荒废。写完信,张泽尘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象施落收到信的样子。她会回信吗?或许根本就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又或者她也很在乎自己,会给自己回信。一时间,内心充溢了各种各样的味道,难以言喻,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地放映着内心的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

    这样一直延续到晚自修结束,期间倒是没人再说话。随后回寝室,一路上大家照例有说有笑追逐打闹。张泽尘依然沉浸在想象中,身心早已脱离尘世,洗刷完毕后匆匆上床,希望用梦来延长这一时刻的心境。这一晚很安静,老乌龟心疑,几次三番从窗外探寻里面的动静,实在觉得没什么发现,才回转身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这帮臭小子想干什么。”

    明天托肖浪将信寄出去,整个人仿佛也被一块邮寄了去,理想中是希望自己让施落见到而不是信。这样魂不守舍地一天天度日,以为如果回信快,这星期五就该能收到。尽管如此,他还是从星期三开始便往办公室跑,看有没有给自己的信。信是没收到,倒成了免费邮差,帮许多同学拿了信,所以同学和他的关系也因此稍有好转。一直到星期五回家,那封该来的信依旧迟迟没来,张泽尘痛斥中国邮局毫无效率,心里有股要去投诉的冲动。回家路上,考虑着该打个电话给施落,问一下有没有收到信,讲时不能太直接,要轻描淡写的那种。傍晚回到家,晚饭吃到一半,电话铃响。张泽尘脚快跑到楼上去接:“喂。”

    对方沉默了一会,一个女声开口道:“喂,是我。”

    这声音熟悉得很,但又似乎因为许久未曾听到而被隔了一层膜。张泽尘极力思索,幡然醒悟:一定是施落!激动得差点透不过气来,结巴地问道:“你?你是。。。施落?”

    “恩。”

    “我。。。哦不,你有什么。。。还是。。。?”张泽尘结巴得厉害,还语无伦次。

    “你的信我收到了——”张泽尘虽然很希望信能被施落收到,但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半会说不出半个字——“我回了信,星期四回的,想可能你还没收到,所以先打个电话告诉你。”

    “哦。”

    “其他也没什么了,呃,那么我挂了,再见。”

    “哦,啊?别。。。别挂!”张泽尘补救不及,只听到对方挂电话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嘟嘟”声。他想打过去,又不知讲什么好,人在电话机旁踌躇。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问是谁来的电话。张泽尘走下楼,说是个同学,问作业。

    施落挂了电话,并没打算离开,以为张泽尘会打来,闲着无聊,顺手拿出自己给他的信的草稿。

    泽尘:

    自从进入这个学校以后,我也怀着同样的心情,我试图切断过去,可谁知在我耳边不时传来关于你的消息,例如你与王的关系。应该为你们高兴却还有着另一种复杂的心情。

    你知道吗?在我们班有一个人和你十分相象,连最细微的动作,口头禅之类的近乎相同。我才发现我其实也挺想你的。

    今天收到你的信我实在很意外。说实话,我和你之间在初三第二学期都发生了什么,我们讲的话最多不超过十句。好像即将面临的分离非但没有使我们依恋对方,反而使我们疏远。不知是何种动力驱使你提笔写这封信,总之它戳破了笼罩在你我之间那张无形的网。

    听到我班那帮五音不全只会耍酷的丑男们唱着周杰伦的歌,真的是让我作呕。想起你,你那歌声又似乎萦绕在我耳边,我才明白什么是音乐。

    最后,请搞清楚我是高一()班的,下次不要写错哦!

    念完一遍,脸有些微热,一圈淡淡的红色在脸上四散开,电话还没来。施落猜他是不会打来了,可心思散得聚不起来,随便翻了几页书,想多背几个单词,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好睡下了。其实也并非真的能睡着,往往到了很晚才能进入梦乡。这样已是第三次,第一次是看完泽尘写来的信时,第二次是写完那封信后。

    躺在床上,张泽尘揣摩着施落这个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打电话来,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写信给她后才打来的。难道她真的在乎自己?越想越觉得是,迫切地希望能马上看到那封信,只恨长夜漫漫,居然和施落心灵相通,也是很晚才睡着。

    有了信的诱惑,学校变得格外美好。星期天张泽尘很早到了学校,可惜老师和泽尘灵犀不通,没来的那么早。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窗,张泽尘恨不能化身警察可以破门而入而不必追究责任,或者化身一流盗贼撬门而入而不担心被抓到。狂想之下,见四下无人,踹了门几脚,抒发一点情绪。然而破门是不可能了,只得回班级看书,顺便将没做完的作业做了。可见恋爱或许会使人变笨,但在初期阶段是可以给人创造时间来学习的。好比酒能乱性伤身,但适度地饮用却可以强身健体,活络神经一样。张泽尘难得一次没有将作业留在晚自修时做,得意之下想以后和施落在一起了,一定要将此告诉她。

    班主任来的很晚,到班级时也没有将信一并拿来。张泽尘问信来了没有,要去拿。刚跑出门口被苗野叫住,“你这几天怎么了,老是拿信?”

    张泽尘支吾着不说话。苗野继续道:“上星期开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班级寝室都不管,被扣了好几分。上课也不用心听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张泽尘忙说没有,本想转移苗野的思维定向把和副班长争吵的事告诉苗野,转念一想,觉得这样自己岂不是太小心眼?况且如果说了,苗野难保不会将副班长找来询问。事情一闹大,自己和同学的距离就更远了,于是将挂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料苗野接过张泽尘咽下的话说道:“你和朱文栋怎么回事?”

    本来想隐瞒的事,一旦被动交代,不论错在谁,被问者总认为是理亏的一方,不然你为什么不交代?别说你宽容待人,此时所谓的宽容在施问者的思想里早已荡然无存。这就是人性。人性的黑暗使很多人在分析他人行为举止时,总是千方百计地加入自己的自私和低下。张泽尘不了解人性的特色,所以继续隐瞒道:“没什么呀,怎么了?”

    “张泽尘,你别瞒老师了,老师都知道了。”

    “可是,真没什么呀!”张泽尘一边说一边装作思索回忆的样子。

    “上个星期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朱文栋斗气了?”

    张泽尘知道已不能再瞒下去,大腿一拍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事,我早忘了。”然后极力淡化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并添油加醋地表现自己的宽容精神,说这种小事不值得让老师劳神,自己会解决,希望老师放心。

    苗野很迷惑,两人的叙述截然相反,但按照先入为主的思想,还是觉得错在张泽尘。不过张泽尘的一番演讲煞是动人心魄,老师长老师短听得苗野有些飘飘然。不好意思再追究,只是叮嘱张泽尘以后注意点,要学会和同学搞好关系。

    待苗野离开,即将晚自修。张泽尘走向刚才一直注意自己和苗野谈话的朱文栋,从他身边经过时故意放慢脚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人”。

    “小人说谁呢?”朱文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可惜张泽尘并不记得《九品芝麻官》里周星驰对此句的回答,“谁搭腔我说谁!”,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直接回答,“哼哼”一阵冷笑,把逗留在朱文栋脸上的笑意给冻僵了。朱文栋的小伎俩不幸流产,反倒对号入座承认了张泽尘说的小人就是自己,不禁恼羞成怒,指着张泽尘威胁道:“你给我小心点。”

    张泽尘本想说这么关心我啊?算了吧!转念记起苗野临走时的叮嘱,觉得这话一说两人难免又要争吵下去,何况自己已在语言上占了优势,不如忍让他一点,以显自己这位胜利者的大度。不去理他,慢慢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朱文栋恨恨的对着泽尘的背影咬牙切齿做禽兽状。

    好事总是成双的,正如祸不单行。晚自修快结束时,苗野过来交给张泽尘一封信:“我看你很想收到这封信,所以先给你拿来,不过我希望你从明天起,能够重新投入到学习和班级的管理中去。老师相信你。”

    张泽尘接过信,信封上并没有注明写信人是谁,字迹看着似乎不像是施落的,也不愿多想。礼貌性地谢过苗野,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迅速将信封撕开一个口子,从中取出信纸。然而却是王琼燕写来的,张泽尘有些失望。

    王琼燕其实就是施落在给张泽尘信中写到的王。以前初中时,王琼燕喜欢张泽尘,女生中基本上都知道;而张泽尘喜欢施落,却只局限于几个男生知道。后来那些女生总会嘲笑王和张。这次王琼燕写信来,讲了一些进新学校后的状况,也问张泽尘最近过的如何。张泽尘看得索然无味,不愿再看,忽然瞥见最后一段有施落的名字,心里一动,赶忙读下去:

    前几天我在镇上遇到了施落她们,她们一个劲地嘲我和你。不过我注意到施落她似乎并不高兴。我知道你很喜欢她,所以想告诉你,或许有希望。你给她写过信没有?如果没有,就写封信过去。祝愿你能追到她,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要给我吃糖的。

    短短几行字,张泽尘看了一遍又一遍,对王琼燕感激涕零,却丝毫觉察不到她写此信时淡淡的哀伤。世上能有几个女生会如此慷慨,帮喜欢的男生追其他女孩子,自己甘愿冷落。王琼燕写这最后一段时,是考虑再三的。因为无论张泽尘是否能追到施落,都意味着她已放弃,从此没有可能和他成为恋人。最后一句更是勉强的快乐,仿佛骑车时摔了一跤后表现出来的笑容,绝无笑的真正含义,只是在掩饰身心的痛苦而已。然而泪还是不听话地潸然落下,来不及将信挪开,恰好落了几滴在那个“高兴”上面,“高兴”渐渐向四周延展,变得模糊肿胀起来。早已没有重写一遍的勇气,王琼燕只得用餐巾纸小心翼翼地吸净泪水,黑墨汁拌着泪水被餐巾纸一并吸去,只在信上留下了一块黑点。王琼燕想到了张泽尘那张黑黑的脸。

    黑点被白色的液体覆盖,凝固以后她重新写上“不高兴”。是的,她真的是不高兴,所以在涂修正液时,把那个“不”字也涂了。虽然是说施落不高兴,但在写的时候,完完全全是自己的感情。不争气的眼泪又摇摇欲坠,王琼燕别转头去,双眼一合,两滴泪水相继落下。她不愿再睁开眼,这样静坐着,似乎还有与张泽尘发展下去的想象余地,一旦睁开了眼,那就只有面对现实,将信寄出去。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从紧闭的双眼里钻涌出来,王琼燕自我安慰道:“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得到他,只要看到他幸福,就够了。”这话本该是男女分手时,用来安慰自己或开导对方的话,现在王琼燕说了,好比人没长青春痘就已成年了,心里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空虚得很。闭了一会眼,王琼燕擦干挂在脸上的泪水,深深吸口气,拿起笔继续写下去。

    张泽尘给王琼燕回了封信,那是在他兴奋了一长段时间,直到寝室熄灯以后才忽然想起,礼貌上应该给王琼燕写一封回信。因为是在床上打着手电筒写,字有些歪歪斜斜。兴奋之下,他用半古不白的方式简略描述了自己几个星期来的故事,当然全是风光面。比如把做班长,担任学生会副主席等好事全都写上,抒发了自己在这学校的感慨和对未来的期望,全然忘了上星期的不快。最后写了些感谢祝愿的话,草草写完,意犹未尽,张泽尘从被窝里钻出来想哼歌助兴。这时朱文栋和其他一些男生正在大谈足球,什么小罗肥罗还有小小罗从他们嘴里跑出来搅动着空气。张泽尘本想借机说朱文栋几句,杀杀他的锐气,好替自己出口气,不过借这个吵闹的背景唱几首歌的诱惑力似乎比前者更强有力。于是抱着与民同乐的心态,开始哼唱起来。张泽尘越唱越起劲,声音不时穿透朱文栋等人保持的分贝。朱文栋耳尖,听出是张泽尘的声音,晚自修前的仇恨隐隐浮上来,嘴巴像沾了醋一样作酸道:“谁在鬼叫?还唱周杰伦这种垃圾的歌。”

    说话声很大,好让张泽尘能听清楚。几个刚入睡的同学硬是被拉回了现实,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细听动静。

    张泽尘后悔一开始没有制止朱文栋讲话,现在反倒让他说自己是鬼,更平白无故将自己的偶像骂作是垃圾,气愤地说道:“周杰伦怎么了?你才是垃圾!”

    朱文栋从床上一跃而起——居然没撞上天花板——大叫道:“妈的,你再说一遍,我骂周杰伦关你屁事?”

    张泽尘一时语塞。是啊,他骂的又不是自己,骂周杰伦的也不止朱文栋一个人,好多人都骂他。他一直不明白,一个歌手,最主要的就是唱的歌节奏要好,为什么偏偏还要加上风格有没有变啊,吐字清不清楚啊之类的。特别是别人以听不懂杰伦在唱什么为由而讨厌他的,张泽尘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从来都不听外国歌曲?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外国歌手外国歌曲,难道他们个个都英语过了八级,韩语说的比韩国人还好?乐观一点的解释是,好比对于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那么对她的穿着,行为举止也要进行严厉要求;而悲观一点的解释是,比如肯德鸡,除了好吃外,毫无营养价值可言。张泽尘顿了一会,记起朱文栋的话里也有骂自己,他不是说我鬼叫吗?于是又说道:“你不也骂了我?”

    朱文栋本以为张泽尘无话可说了,早已钻回被窝,没想到忽然又冒出一句,仿佛半夜里老鼠磨牙齿——屡禁不止,又从床上跳起——居然再度没撞上天花板——骂道:“你他妈的烦不烦?你唱了没有?”

    张泽尘不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不也说话了,凭什么说我?”

    朱文栋道:“我说的总比你唱的好听吧!”说完觉得这话不是滋味,怎么好像是在贬低自己。于是转移张泽尘对这话的分析,又加了句:“烦死了,我要睡觉,别说了。”为证明这话的真实性,打了个虚假的哈欠,表示我真要睡觉了。

    张泽尘本来就不愿多吵,一来自己是班长,职责在身;其次是因为今晚高兴,不想搞得太不顺心。可是唱歌的兴致还没散尽,难受地只好借咳嗽来发泄。

    没有施落的信,张泽尘心上总有些遗憾。不过王琼燕的来信仿佛是皇帝出行时前面开路的侍卫太监,让张泽尘自信了许多,相信施落肯定对自己是在乎的,信也肯定是会收到的,而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这一夜美的连梦都不要做,脑子里浮想联翩,三更半夜还是翻来覆去不能睡着,把第二天的精力都透支了,倒也为明天的白日做梦做了准备。

    第二天居然是醒过来的。张泽尘打个哈欠,回想起昨晚的快乐,又将王琼燕的信拿出来念了一遍,好为这回想的快乐注入新的气息。昨晚没笑完的笑又被调到脸上,尽情抒发。张泽尘拿出昨晚写给王琼燕的信,继续歪歪斜斜地加上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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