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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时口干舌燥，我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在房间了兜了一圈，却忘记了要干什么。好容易想起要喝水，可怎么也找不着杯子，于是凑到饮水机水喉上灌了几口，很不幸被呛着了。唉，喝口凉水都塞牙缝。
我一边刷牙一边嚷嚷：“尤丽娜，起床了！”没动静。“再不起我掀被子了。”我推开卧室门，她不在。难道真回家了？没点义气，也不跟我说一声。回头看到阳台上她那天刚买的一身换洗衣服还晾在那。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从冰箱里取了一袋牛奶到厨房热，发现昨天狼藉的杯盘都顺好了，鬼知道她一只手怎么折腾的。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开电脑上网打了几局cs，很不幸地被对方狙死了好几次，索性关掉游戏看着屏幕发呆。阳光透过窗户好奇地审视着房里的一切。房间里整洁得单调。我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在这一日之计的早晨。窗外拖着很长而有韵味的声音：“有废品垃圾卖哦！”这些走街串巷的仁兄们做起生意来很不厚道，但卖唱似乎很有天赋。
我在声声益远的外乡俚语里想，其实尤丽娜在也挺好，我昨天确实对她太过分了。该死的，上哪去也不跟我说声。算，我是她什么人？我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阳光把窗格的阴影映在我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周围很安静。
2
那天和尤丽娅分手后，我也这样躺在北上求学的列车上。我慵懒，午后的阳光比我更慵懒。白桦树的影子一格一格从脸上身上掠过，我看到时间在流逝。我脑中空空荡荡，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听着车轮摩擦铁轨的的单调声音，我知道这是一生中最悲哀最绝望的时刻。
那种六神无主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清醒的过程像一次蜕变，我仿佛做了一场梦。蜕变后的我依旧年少却收敛了许多轻狂，对很多事漠不关心，当别人说我缺乏同情心没有进取心，我在心里说：谁来同情我？孜孜不倦地进取又将得到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可是人世不如意事十之**，挫折让人学坏堕落。人需要有一个可以追寻的目标，当目标失去永不可实现，谁都会陷入迷惘，像黑夜中扑扑飞行的鸟。鸟的羽毛凌乱，不知道巢在何方。
很多事情过去了被我遗忘，可依然记得曾经多么坚定地憧憬着把一生的爱交付给一个人，也许不止曾经。我现在好难受。我深深吸了口气，呼出的过程漫长带着痉挛，像被一根钢丝牵引着，从胸口到小腹冰凉疼痛。
3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恍惚中惊醒，尤丽娜？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男人，我首先看清的是后面的那位：四十多岁很精明的中年人，他身体略略发福，正透过金丝眼镜审视着我。前面的这位，嗬，正是那天跟踪我们的家伙。上门寻仇来了？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中年人笑容可掬。
我把门一让，说：“请吧！”
坐到客厅里，我开门见山问：“很抱歉，一大早没什么招呼的，连茶都没有。有什么事，说吧！”
中年人干咳了一声，轻轻挥下手，身边的家伙掏出张名片给我。我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启华物业公司总经理尤敬平
“尤总经理？”我心里吃了一惊，但面上平静随手把名片丢在桌上，说：“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如果为了上次我和这位仁兄的梁子，详情你可以再问一下他。”
尤敬平微微笑着，说：“如果为了那件事，那什么都好说。如果不是因为丽娜在场，你动不了他一根指头。我是专程为了丽娜找你谈谈。”
“尤丽娜？你是她什么人？父亲？”我实在无法把尤丽娜和面前这位成功的商人联系起来。
“不错，我是她父亲。这孩子就是脾气倔了点，不久前为了件小事耿耿于怀和我翻了脸，学也不上了，闹什么离家出走。我让小高带了两个人一直跟着她。值得庆幸的是你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否则……”
我点了根烟，冷冷地说：“我有点后悔了。”
“哦？后悔什么？”
“后悔没做出什么事。如果做了，你今天拿我怎么办？”
“嗯，你这性格和丽娜一样，也难怪了。好了，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和你斗嘴，只想和你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从进门到现在我发现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你没有经济实力让丽娜过幸福的生活，至少现在没有；第二，你也许根本不喜欢丽娜，那么更请你能为我、为丽娜着想一下，让她早点离开你。复旦大学不去就不去了，我送她去法国留学，我就她这么个女儿。”
“伯父，我该叫你一声伯父吧？我很佩服你的眼光，你说我不喜欢她，何以见得？”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你就会全心全力让她过得幸福，而不是像这样得过且过。丽娜毕竟太小，心思少了点。”
“不错，我自己过得不如意，那么我更应该让尤丽娜回到你身边了。我相信你是位好父亲。”
“我也相信你会做到的。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谢谢，如果以后需要的话。”我起身送他们到门口。
4
如果你深爱她的话，你会全心全力让她幸福。如果在我身边的是尤丽娅的话，我还是现在的我吗？我真的是太笨了，我怎么这么笨的？我坠入无法自控的混乱之中。
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时，尤丽娜坐在面前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我。
“你去哪了？”
“出去买了点东西，你刚才怎么了，像发了痴一样？”
“我不清楚，头很疼。刚才你当经理的爸爸来了，让你回去。”
“我会回去的，但要过两天。我还有件事情要做，你不会这么着急赶我走吧？”
“随你吧！不过，我没想到你有个当总经理的父亲，而你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还有上次跟踪我们的那个家伙……”
“他姓高，公司助理，其实就是保镖。”
“你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却让我做了傻瓜。”
“我真不想有意骗你。”
“算了，没什么，我越来越发现自己笨得可以。好了，不要和你爸怄气了，毕竟是父女，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有的事情你不会知道。我很难去原谅他。”
“哦。”
“你怎么不问我因为什么事？”
“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你要不想说，我再问也是白搭。”
“那不一定，也许你一问我就告诉你了。”
“好啊，那就当我问了。”
“什么叫当你问了？我现在不想说了。”
“那也随你。”
“我要让他生气，让他心里愧疚不安，所以我学着做坏事。”
“可惜你没做坏事的天赋。”
“做坏事也要天赋？”
“那当然！其实你爸爸还是挺关心你的。”
“他哪里关心我了？”
“他担心我们在一起，耽误了你的理想前程。”
尤丽娜笑了下，说：“不会的，我们是兄妹，不是吗？不说这些了，好吗？还剩两天，我们好好玩一玩？”
“玩什么呢？”
“去海边？”
“好主意，你怎么这么聪明？到海边少说要坐半天的车。”
“现在就走，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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