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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变成一只蝙蝠从窗口蹁跹飞出,背离光明向暗无尽头的黑夜飞去。“飞吧,飞吧……”
罗永他们看着我,尤丽娜轻声问:“你没事吧?”
我回到桌前,把刚才关于蝙蝠的奇特想法告诉他们。
殷其雷嚼着花生米,嘲弄地说:“得了吧!还想着飞了。你也最多是只瞎眼的蝙蝠,扑腾那么几下,嗨,没准往哪臭水沟里一头扎了下去。”
“胡说,蝙蝠飞行是靠嘴巴和耳朵辨别方向的,一点常识都没有。不过那东西怪模怪样,看着挺碜人的。”尤丽娜说。
我不去理会他们,继续说:“飞翔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我不用再看到光明里的虚假伪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看着,我要在夜间飞行,在夜色中看辽阔蓝黑的大海,看无垠青黑的草原,看连绵褐黄的沙丘。无边的空旷让我心驰神往。累了我栖息在东正大教堂的圆顶上,我驻足在高加索山的悬崖边,我悬挂在荷兰牧场的风车翼上。小河叮咚,小河叮咚。我倒着看世界,草覆盖着天,黑色让她们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边界。远方的情人啊,夜知道我对你的思念,用暗的颜色柔柔地轻抚你的脸……”
“打住,打住,”殷其雷忙做了个停的手势,说,“你刚才所说的情人是谁?是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呢,还是岩洞里的母蝙蝠?”
“去你妈的!”
“讨厌!”尤丽娜用筷柄去戳他的嘴。
殷其雷一边躲一边负隅顽抗:“我刚才越听越觉得我们程子扬了不起,这个、这个一腔景仰如绵绵之春江水滔滔不绝,尤其最后一句‘去你妈的’收尾简直是神来之笔。”
“尤丽娜,别闹了!”我喝住她。
殷其雷狼狈地坐好,低着头搓溅在工作服上的油汁,说:“就是,这孩子,真不像话!”
“尤丽娜,听见没有,把筷子给我。”我站起来,说,“看我来收拾他!”
“我靠!”殷其雷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
罗永微笑着靠在椅背上看我们闹腾,等我们闹够了,说:“好了,也吃得差不多了,其雷我们帮收拾一下。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放着吧,我们慢慢收拾。现在几点了?”我问尤丽娜。她看了看表,说:“九点多。”
“我不留你们了,明天都要上班。送你们下楼。”
2
楼下。我们走在静谧的长巷子里。罗永突然说:“你在逃避。”
“什么?”
“听了你刚才的描述,我觉得你对现实,对曾经经历的一些事不满,可是你不敢去面对,而是一味地躲避。”
“也许是吧!”
他停下了脚步,像是在谆谆教导:“可是你逃不了的。你无论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总会有不顺心的事。到时你又将逃向哪里?你将永远走在逃亡的路上。”
“说得有道理。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谁都有这种逃避的想法,你难道就没有过吗?”
“有过,可有时还是需要挺着胸膛往前走。好了,就送到这里,再见。”
“是啊,我也觉得你这样成天闷在家里不好,好自为之吧!”殷其雷什么时候也学会教训人了。好自为之,这话听着他妈的别扭。
3
握手告别后,我在巷子里站了一会,上楼。
“他们走啦?”尤丽娜在水池边刷洗锅碗。我“嗯”了一声,做到沙发上点了根烟,突然嗓子口一酸,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翻,连忙奔到卫生间,“哗哗”吐了一大气。吐痛快了,漱了下口,回头尤丽娜站在身后拿着毛巾。
“没事吧?”
“没事。可能刚才真有点喝高了。”
“不能喝就少喝点,看你现在这样子!”她把毛巾递给我。我凑到水池边洗了把脸,随手把毛巾往池边一搁,摇摇晃晃出去往沙发上一躺再也怕动弹了。
尤丽娜搓着毛巾说:“我觉得刚才你朋友说得没错,你是应该出去找点事做了。我在说话,你在听吗?”
“我有的时候真觉得你像个老太婆罗罗嗦嗦的。我蹲在家又没惹着你碍着你。再说了,这是我的地盘。这个屋子现在的主人有个好的提议:你该回家了,天大的矛盾隔这么多天也算有个完了,毕竟是一家人,谁心里不惦挂着谁?回去好好道个歉,乖乖听话,做个好孩子。”
“说到底你是烦我了,是不是?”
“怎么说呢?从一开始你就很招我烦,实话!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是小偷我是受害者,现在倒成我欠了你似的。”
“我才不是小偷!”
“那你顺我的钱包?”
“我、我是想问你借点钱。”
“嗬,借?说白了不还是偷?”
“你原来一直是这么想我的,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走!让你眼不见为净!”
“那倒不必,我还不至于那么没良心。明天?”
“好啊,你说怎样就怎样!客随主便,我无所谓!”说着,她到厨房继续收拾。我合着眼睛打了会盹。
哗——“哎哟!”
我吓了一跳,趿拉着鞋跑到厨房,她蹲在地上。
“碎了两只盘子,手刮伤了。”
“别动!”我扑腾扑腾冲到房间找出棉纱和创口贴。我细心地用药棉拭着伤口的血。
“痛!”
“痛也忍着。谁让你笨手笨脚?放心,死不掉的。”
伤口在中指侧面,竖着的一道口子,挺长。我用了三张创口贴才勉勉强强包好。她忘了疼,“扑哧”一声笑了:“不知道谁笨手笨脚?把我手指包得像个萝卜。”
“将就吧,不流血就成!”
她眯起眼睛,皱起眉头,说:“我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摔了盘子,故意让手指划破。”
“哦。”
“哦什么?”
“没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紧张。”
“算了吧你!好了,歇去吧,这里先放着,明天我来收拾。”
她突然靠到我耳边,吐气如兰,轻笑着说:“你刚才让我走,是不是怕喜欢上了我?”
“随你怎么想吧。”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什么?”
“感情游戏。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的男女,或真或假微妙得难以捉摸的爱情,看看到最后会不会有谁真爱上谁!”
“无聊。”
“我觉得很有趣呀,你不敢?”
“你玩不起的,谁输谁赢必然是双方都受伤。”
“你就不会往好的方面想啊?”
“对不起,没兴趣。我或许是色狼,但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你太小了。”
“不就比你小五岁,拽得你!我知道肯定与尤丽娅有关,对了,你和她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做梦!她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成功得不行的男人,你和她的标准差着老远呢!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她,我爸和她爸关系不好,所以也很少和她接触。”
“好了,不想听你唠咕。我去睡觉了。”我向沙发走去。
“我还没说完呢!”尤丽娜在身后跺脚。
“明天再说吧,晚安。当心你的手,别再磕着碰着。”话刚出口我就知道晚了,她的手已经拍在门上了。疼吧?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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