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康尼斯达将皮球放在草地上,预备开出角球。“时间余下一分钟多点,在这种气势之下我们强要抢攻只会给对手有机可乘。”打定主意,康尼斯达把球交给了後卫。
修罗、卡西亚两名中锋立即上前进行前场紧逼。身高达一米九四的卡西亚固然是以体型上的优势意图冲散对方防线,修罗亦能压制身材稍逊的一众乌拉圭後卫,再加上不肯放弃的早达、朗哲尼,使比拉等後卫迟迟未能将球传上前场。
“你们真是认为舒桦的蛮劲可以次次都成功吗?”谭普站在一旁看着,不屑的说。这时见到连希维斯也攻了上来:“呆子!你也走了上来,我的身後就空无一人了。”谭普望着队友以修罗为首一起压逼对手,而原本是自己的位置却由希维斯来填补,突然觉得被孤立了的人再不是舒桦,反而是自己。谭普抬头看了看时间显示器,时间显示已经消失,亦是意味着比赛进入了补时阶段。
“哼!再没有下次吗?”谭普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就姑且来嚐试一次吧!”心里想着,谭普向禁区跑过去。
维奥拿斯以脚法扭过了希维斯,正在想应该可以解围了吧,却突然有一个人影在面前闪过,还未清楚发生了甚麽事,脚下球已被抢去。
“谭普,干得好!”修罗在远处叫道,并立即走位预备接应。
“盯着他!”域多连劳仍是拦着舒桦,对他的队友叫道。
卡西亚也在移动,乌拉圭後防当然不敢怠慢,立时有四个球员给牵引了开去。谭普和朗哲尼一个单挡,皮球到了朗哲尼的脚下,朗哲尼将球吊入禁区,因为被修罗及卡西亚这个双中锋组合拉开了防线,而且刚才的单挡也骗过了比拉,禁区立时成为真空状态。
康尼斯达抢出想没收来球,但两个人影却以更快的速度杀入禁区。
“域多连劳!”“舒桦!”所有的人的不自觉叫了起来,看着这两人一决高下。“岂有此理!这个小子真是令人意外!接受过特训的我怎会给他比下去?”域多连劳咬牙说道,而舒桦一边用肩头抢位,心里一边也在想:“这个人经过九十分钟的奔跑,竟然还有余力和我争持,再加上其秀丽的脚法,这就是所谓的世界级了吗?”
域多连劳、舒桦及康尼斯达三人几乎同时跃起并且相撞,康尼斯达被其余两人碰得直飞开去,而舒桦和域多连劳依然是争持不下,同时稳稳站住。域多连劳巧妙地用脚面控住皮球,但刚刚费尽力气才不致给舒桦在空中摈开的他被舒桦以肩头一撞,再也保持不了平衡,皮球到了舒桦脚下。
舒桦正要起脚,哨子声响了起来。“侵犯守门员!”球证这样示意。舒桦一脚踢在草地之上而掘起了一片草皮,心中实在不甘,虽然他的射术只是非常的一般,但刚才几乎空门的状态是没理由射不入的。
“可恶!”和达咬牙说道:“这战术行的通!只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艾美臣只有苦笑:“面对个人技术精湛的乌拉圭,我一直只是想着如何去缩短技术之间的差距而忽略以力量去冲破对手防线的方法,这一点我承认是作为领队的我的过失。真是悔恨啊!巴西的後防虽然也是比较偏柔,只是级数截然不同,即使明白这一点仍是於事无补。”
乌拉圭守门员康尼斯达是松了一口气,料想时间也该完了,尽管刚才惊险万分,但这三分还是属於乌拉圭的。他慢慢地拾起了皮球,将草地用力踏了又踏,心里计算着补时应该超过三分钟了吧?就在这时笛声再响,康尼斯达满以为是完场的哨子声,但立即发现声音十分短促。
球证奔到康尼斯达的面前,拔出黄牌警告他,说他在浪费时间。比拉等走过来要辩护,球证挥手驱赶他们不容争论。康尼斯达心想无端领了一记黄牌实在是倒楣,但为了胜利这也是无可厚非,只好立即开出罚球。
场内场外无不认为乌拉圭将胜出这场赛事,就连艾美臣也是这麽想着,但佛拉拿一众年青球员明显没有感到气馁。舒桦再一次用肩头撞开了仍在纠缠不休的乌拉圭队长域多连劳,回身向皮球的落点中圈附近奔过去,但毕竟是距离太远而难以如愿。域多连劳对队友大喝:“别放松!比赛还未完结!”乌拉圭球员本来已在等待完场了,听到队长这麽大叫,虽觉太大惊小怪但仍是去争球。
朗哲尼的心不禁沉了下去。简和希维斯也已攻了上来,在中圈附近根本没有佛拉拿球员,只得舒桦一个正全速移动毕竟也是太远了。岂料就在乌拉圭捡到球之际,一个身穿白色球衣的人抢先跳起控下了皮球,当朗哲尼看清那背号16时,讶然道:“谭普?”
“既然做到这地步,就不要轻言放弃!”谭普大声说道。这个时候舒桦赶至,而域多连劳亦凭其速度追了上来。谭普假装传球舒桦,引域多连劳继续盯着他,自己却向对方後场推进。
卡西亚和修罗再度向龙门两条门柱散开去,随时预备接应施展头鎚。而朗哲尼和早达也在禁区内外游走等待传球。
“还未完场吗?”康尼斯达忍不住吼叫:“补时好长啊!”域多连劳心中懊恼大声吩咐着队友:“别站着等完场!对方在进攻了!”正想再次回防,这次反给舒桦拦着:“就让十人对十人,我相信缺少了域多连劳的乌拉圭队,其他球员不会是现在的佛拉拿的对手!”
“没可能!我的队友无论在脚法和技术都凌驾在你们之上!”此时仍强自口硬的域多连劳已不能和舒桦匹敌了。舒桦仍是不肯放松:“当你来盯着我时,即是告诉我们乌拉圭队的不足之处,而现在我的队友都已看通了这点,缺少你的乌拉圭队根本不外如是!”
域多连劳想要摆脱舒桦,却不并成功。场边的艾美臣对此一目了然:“舒桦的进攻方法克制了乌拉圭,域多连劳看穿了这一点而紧盯着舒桦,但那不再重要。因为其他球员都已明白了进攻的方法,而唯一可以阻止的域多连劳却反过来给舒桦牵制住,这真是棋差一着了,域多连劳。”
球场之中球证认可了佛拉拿这一次进攻,并没有吹响哨子。谭普一边盘球推进一边留意队友的走位,乌拉圭球员知道这是佛拉拿的最後一击,都是不敢大意和怠慢,严密看管着修罗等人。因为这样,谭普迟迟未能将球交出,转眼间已到了峨眉月顶。
“蠢材!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传球!”域多连劳看穿了谭普的意图,但苦於被舒桦所压制,只有在远处乾着急的份儿。
康尼斯达也看出了危机,因为在他面前竟是中门大开。虽然在禁区内外共有七个乌拉圭守将,但他的队友都给引了开去,结果出现了谭普和康尼斯达单对单的尴尬情形,令到场内场外两队的职球员齐感愕然。
谭普突然加速直闯入禁区,形成了在人群之中单刀的奇妙场面,比拉、维奥拿斯等人都只有站在一旁看着而无能为力。康尼斯达咬牙直扑向谭普,但一切都已是太迟,以他的射术轻易在康尼斯达的身旁射入。
球证这才鸣笛完场。九十分钟赛事完结,佛拉拿在完场前的一刻追成二比二平手,得到宝贵的一分,保持了小组出线机会。
对於谭普来说,他实在是十二分的不甘心。对自己的技术和足球意识非常自豪,甚至自认比朗哲尼和早达更加出色,一向看不起好像舒桦那种一股蛮劲的打法。只是今天之所以能在比赛末段逼和乌拉圭队,表面看来好像是全靠他,实情却是谭普屈服在舒桦的打法之下。
当时球证吹起完场哨子,本以为输定的佛拉拿领队艾美臣和一众职球员立时涌入球场欢喜若狂的庆祝。艾美臣用力拥抱谭普盛赞他处理埋门机会非常冷静时,谭普只感到一阵面红耳热,内心十分羞愧,尤其当他看见域多连劳和舒桦交换球衣的时候就更是无奈。在这一天,他的技术输了给域多连劳,而域多连劳却被舒桦所牵制,这是否意味着甚麽呢?到最後自己抱着嚐试一次的心态模仿舒桦打法去压逼乌拉圭,竟然一举成功,撕破了之前九十分钟都攻不入的乌拉圭龙门,可真是一大讽刺。
谭普一拳用力击在墙上,愤然自责叫道:“可恶!”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未嚐不是一好事:“只花一场比赛我就看穿了自己的不足,虽然令人不爽,但不承认这个事实的话自己不过是在永远踢着无法取胜的足球。”是的,现在明白总比不明白要好,谭普毕竟不是凡人。
舒桦後备入场的表现备受艾美臣赞赏,但在传媒面前却并不便多说话,害怕会刺激到卡西亚和谭普等有心病的人。艾美臣只是在记者会上说:“在比赛前我是以胜利为球队目标,但在赛事中途曾经以为会输掉这场比赛,因此能够夺得一分实在令我和我的球员感到振奋。舒桦所产生的效果正如我所期望,此外卡西亚也打得很好,半场的调动实在正确。谭普在最後那一脚射门可圈可点,整支球队表现也算是出色。下一场对着中国,我们不清楚对手的实力,只不过我认为我们会赢,因为佛拉拿已不能再输。”
倒是域多连劳在赛後对记者说道:“开赛後不久我们一度小看了对手,以为佛拉拿不过是欧洲三流球队而已。那个7号球员让我们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进场带起了整支球队,让我们见识了欧洲足球的机动力。如果佛拉拿能维持今场比赛下半场的水准,到底谁能在这一组出线仍难以预料。不过下一场我们乌拉圭一定可以击败巴西。”
巴西在第一场比赛对着中国,赛果竟然令在场的人都诧异万分。艾美臣对记者说话时显然未知道赛果,否则就不会轻言胜利了。
这是一场大比数交易的比赛,但最後巴西只能小胜中国一球。实力强横的巴西能够攻入中国队四球并不出奇,中国可以追至三比四却令人始料不及。
守门员1号沙里拿斯(salinas),左後卫16号撒拉度(salado),右後卫3号佐鲁治(joruce),两名中坚是队长2号阿尔拔图(Alberto)以及4号古兰迪(gulande),四名中场分别是5号史柏(spar)、6号布兰哥(Brango)、8号杜高(dogo)和15号的马斯奥(macio),而前锋则是7号里奥(leo)和11号辛坦拿(santana),可说是强阵出击,务求旗开得胜全取三分,岂料即使如此,对着亚洲二线球队中国竟也要战至四比三,巴西队一向的毛病──後防再一次受到批评。
不过如果有看比赛的话,就知道巴西并非踢得不好,相反是对手比想像中要厉害得多。
“大家看看,虽然在这阶段巴西拉开了距离,但中国队并有放弃,结果在数分钟後射入了第三球。”艾美臣一边放映录影带一边对他的球员讲解。事实上中国队在一开赛就采取主动,结果巴西在大意的情况之下先失一球。但巴西毕竟是技高一筹,在上半场就接连攻破中国队的大门三次,但其中一次被指越位在先,结果巴西仍可以带着二比一的比数进入更衣室。
下半场巴西继续压逼,很快便再增添纪录,辛坦拿射入了今仗个人第二个入球。中国队在不久之後由後卫兼队长吴俊仁助攻入球,而辛坦拿在完场前八分钟大演帽子戏法,再度拉开了比数。後备入替的高大中锋飞翔在临完场前的一刻顶成三比四,但亦无补於事,结果全失三分。
“我们下一仗的对手是中国,”艾美臣说道:“巴西固然厉害,我们能否与之一战实在很难说,但当前的难题是中国队攻力比我们预计要强横得多,虽说巴西的防线也有出错,但那已是我们和乌拉圭所不能比拟的。因此我们要尽量入球,要和中国队斗攻。”
和达说:“如果只想着要死守的话,面对中国的突击未必能如愿,因此各位要有心理准备失球,并将之追回来。”
“文尼路、列卡度、舒桦,防守方面就要靠你们了。”艾美臣由衷的说:“你们的能力比起A队的人不惶多让,只是能否在世界占一席位就看今战了。”
对於佛拉拿的球员来说,面前的敌人是中国队,但他们的眼中都已被巴西所占据,他们看到了世界冠军的实力和典范。“这就是现时巴西队的模式了。”早达心里这样想:“放弃翼锋而以两闸主动出击,是翼卫的战术,因此中场球员能集中火力在中路进攻又不影响两翼的威胁。为了防止後防空虚而设置两名防守中场,令巴西队全队都是进可攻退可守。”
现时效力葡萄牙甲组球会士砵亭(sporting)的沙里拿斯被喻为是泰法路的接班人,同样擅救十二码兼胆色过人。效力巴西球会甘美奥(gemio)的撒拉度和华斯高(vascodegama)的佐鲁治,都是速度甚高体力充沛的翼卫,攻守变换很快捷。队长阿尔拔图在巴西劲旅哥连泰斯(corinthians)踢球,他的防守技术堪称一流,脚法也是阵中数一数二,再加上高大的身躯踢法刚柔并重,有传闻他在短期内就会去到欧洲踢球与及成为国家A队的成员。保地花高(Botafogo)的古兰迪脚法欠捧,速度不高,唯独其高大的身型和硬朗的踢法弥补了偏柔的巴西後防的不足。
两名防守中场扫荡能力极强,助攻助守而技术甚佳,杜高在彭美拉斯(palmeiras)比赛,而马斯奥则是西班牙甲组球会皇家苏斯达(realsociedad)的主力,经验都是十分丰富。攻击中场史柏及布兰哥同是效力华斯高,二人均能传能射,助攻更是到家。劲旅法林明高(flamengo)的中锋辛坦拿技术全面可刚可柔,射术精湛,是世界顶级前锋,才十九岁已有四顶国家队喼;帽与及两个入球。里奥和辛坦拿同队,在球会算是攻击中场,现在则是辅锋,他的脚法秀丽传球准绳,和辛坦拿非常合拍,经常给他供球,在巴西被称为辛坦拿的仆人。
除了最强巴西之外,其余各队都不乏世界级球员。乌拉圭队的“黑豹”域多连劳固然是其中之一,阿根廷有天才芬奴.迪亚斯(fanodiaz);墨西哥的主力则是“神奇门将”艾斯派特(Aspard)与及有“太阳五战士”之称的艾比斯(Apez)、劳比斯(lopez)、史亚利斯(siariz)、撒拉哥沙(zalagosa)和卡西亚(B。cia)。
非洲雄狮喀麦隆也是一支充满天才的球队,好像後卫桑治(song)、中场科尔(foe)、前锋祖比(job)皆是既年轻技术又好的天才球员,尤其阵中主力,有“黑色闪电”之称的攻击中场雷文.赞度拿(ramonjadora),就更是令人生愄。
意大利也有新一代钢门希林迪(helindi)、清道夫赞迪尼(jardini)和前锋托迪(totti);荷兰由“新告鲁夫”加尔富特领军,再加上前锋加沙(gasa)、布力高(Burico)、中场古利斯(gulice)、云杜查、辛顿及守门员杜洛文(doloman),实力非同小可;西班牙则有在本土劲旅比赛的前锋鲁尔(raul)、艾斯巴维亚(etxeberria)、斯拿迪斯(celades);瑞典队被称为“白夜四骑士”的利云(s。levin)、莱逊(laysen)、费迪里斯(ferdriz)及布连(Brolin),再加上两名高大中锋拿比利和龙高(lungo)、後卫汤马皆不可忽视。
此外日本、美国、加纳等国也有不少出色的球员。这些都是世界球坛的明日之星,带给修罗、早达等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因为大家年纪相若,在技术和经验上的差距就更明显了。
但舒桦并没有想关於巴西队的事,甚至对其他球队都是漠不关心,虽然他一向也是盼望参加激烈的比赛。因为在他面前是一支有着另一种意义的对手──中国国家队。
“这一日终於来了,”艾美臣也早已预料到:“当一个球员要决定代表其他国家参与国际赛事时,就会有机会和祖国碰头,只是对於舒桦来说,这一场注定的比赛来得太快了吧?”
染了一头金白色头发的舒桦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对方不知道他是中国人会不会好过一点?舒桦并没有迷茫,他清楚知道自己还是一定要赢,正因如此心里才觉得有点不舒服。
终於到了比赛当日。
中国队阵容包括守门员1号范桥;左後卫5号张五飞,中坚4号李军、18号姜平,右後卫3号孙因;左翼7号李涛,中场10号吴俊仁、16号肖俊光,右翼11号黄忠明;前锋8号高天及9号飞翔。
佛拉拿今次派出了大致一样的阵容,因为上一仗对乌拉圭时球员没有伤和黄牌在身,可以继续以完整阵容落场比赛。守门员照旧是1号梅斯;左後卫仍是唯一的选择2号希维斯,右闸由7号舒桦取代简,两名中坚是3号列卡度及5号文尼路;中场由左至右分别是14号安拿斯达斯、10号朗哲尼、11号早达及8号尼奥;前锋还是上仗有入球的16号谭普夥拍9号修罗。
当中国队和佛拉拿在法斯基球场的通道相遇时,中国队的黄忠明以纯正的普通话问舒桦:“你应该是中国人吧?”舒桦侧头想了一想,只是说:“我来自香港,入境时国籍一栏大多会填写英国或者佛拉拿……”
“是吗?”黄忠明不屑的冷笑:“看你那头发算是甚麽?你也不配做中国人吧!只是如果因为你而令到中国队不能出线,你怎样面对自己的民族?”
舒桦正不知如何回答,中国队的队长吴俊仁却打断黄忠明的说话:“够了,我们不用耍这种手段。”又对舒桦说:“对不起,见笑了。”“没甚麽。”舒桦苦笑。吴俊仁说:“我们当然不会视你为中国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很尊重,待会儿一起尽力踢好这场比赛吧。”
在球场上奏起了两国的国歌,两国球员排成一排肃立以示敬意。
当舒桦听见中国国歌响起了来──也就是《义勇军进行曲》时,站在他身旁的列卡度不禁问道:“有甚麽感觉?”然後又好像自觉失言的说道:“我没甚麽特别意思……只是好奇而矣。”
舒桦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来自香港,一直是在英国殖民管治之下,对中国的一切并不是体会太深。”
国歌演奏过後,交换旗帜、掷银、握手等繁文缛节都做过了,双方球员各自就位。中国队身穿白衫白裤,而佛拉拿穿上作客球衣──国家队的主场球衣也是白衫白裤,两袖有海蓝色幼线;而作客球衣则换上紫色球衣。这三十多年来无论款式如何变化,主场是铁定了白色,作客的颜色则由蓝色改为紫色,近十年大致没有甚麽大转变。
他们的左臂上仍是缠着黑纱,一众年青人对自己说过,要带着这代表流浪在车祸丧生的球员,尤其八年前第一次带领佛拉拿打进世青杯的艾朗西亚,打入次阶段的八强赛事。而且他们亦想信,艾朗西亚会寄住在这黑纱之中守护着佛拉拿青年军的。
这也是身在意大利的他们对同日举行葬礼的流浪球队唯一的致敬。
第二场分组赛正式展开,由佛拉拿首先开球。令人意外的是佛拉拿在组织第一次攻势就由安拿斯达斯斜传给担任前锋的谭普,谭普跑落底线出波,修罗冲至跳起摇头一顶,顶向後柱,早达杀至以大腿撞入球门打开纪录。及後修罗个人梅开二度,一顶一射轰破由范桥把关的大门,使佛拉拿赢至三比零。
艾美臣想不到在首场赛事曾一度力逼巴西的中国队会给己队这麽轻易就先取三球,感到大惑不解。在中国,全职业的甲A联赛虽是刚刚组成,但规模一点也不小。以甲组劲旅上海申花的後备门将范桥为首,加上有万里长城之称,隶属北京国安预备组的一条防线张五飞、李军、姜平、孙因,在亚洲备受好评,竟然挡不住佛拉拿的攻击阵型,实在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中场兼队长,效力联赛冠军大连万达的吴俊仁和四川全兴的主力肖俊光,似乎不及上仗活跃。两翼的李涛和黄忠明被表现出色的舒桦及希维斯所牵制,令到中场输送被切断,使得身高两米的中锋飞翔无用武之地。
三比零的比数一直维持到完上半场。
“真是想不到!在对巴西时显出的惊人攻力只是偶然的吗?”尼奥一边喝水一边说。修罗笑道:“他们的防线竟然只失四球,也是侥幸吧!以我们刚才所见,简直是不堪一击。”
朗哲尼隐隐觉得有点不妥,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早达却说:“面对任何对手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是世青杯啊!”
舒桦在休息室门外的走廊遇上了中国队的前锋高天,此子无论身型和打法都和修罗甚似,刚才中国队零星的反击就是由他和中场主力肖俊光做出来。
“在欧洲踢球真是那麽光荣吗?”高天和舒桦打了一个招呼,然後问。
“我可没这样说过……”舒桦有点无所适从。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回来中国踢球啊!”高天说道:“祖国的职业足球联赛经已非常完善,足球并不是只有欧洲的好!”舒桦无话可说,只得道:“这只可说是缘。我是在欧洲学会足球的,现在的一切都是佛拉拿给我。”
“对,是缘。无论现在说甚麽,你也不能再代表中国的了。”高天有点可惜的可道:“听闻你还是佛拉拿的国家A队成员。如果你在中国队,发挥一定更加好吧。”
“怎麽说呢?”舒桦摇头道:“我本来就是英国人,在香港还有很多像我一样身份的人呢。”
“是吗?果然是殖民地的想法……你令我感到极度失望。”
舒桦摇了摇头,却望见高天爽朗地笑了起来:“被你们领先了吗?但我们一定可以追回来的。”说话间充满了自信,令到舒桦大感奇怪:“是三球啊?你们真是对自己的攻力这麽有信心?”高天点了点头:“我们还有最後杀着,本想在八强之後才派上场,现在被你们逼了出来。”不等舒桦追问,迳自走了开去。
下半场,中国队换出了有点大而无当的中锋飞翔,入替的是身型单薄的15号高际。
高际的容貌和高天有八分相似,很自然令人联想到他们是两兄弟来着,而在舒桦的求证之下高天直认不讳:“他和我完全不同,具有南美式一流的球技,是我国派到巴西受训的少年精英队主力之一。你知道他的背号15的意思吗?”舒桦摇头表示不知,高天说:“那是他的岁数。”
舒桦将打听到的消息趁还未开始比赛前告诉了领队艾美臣及队长早达,艾美臣说:“现在立即就要比赛了,我们只好见步行步。”早达也说:“即使知道高际很厉害,不懂如何应付,必要时就由舒桦你来对付他吧!连你也做不到的话就无能为力了。”
艾美臣与和达对中国队的调动作出讨论:“面对巴西也收起的秘密武器,看来是押上所有了。”和达不知何解,艾美臣继续说:“中国队从没想过要赢巴西,只是想拉近得失球差而矣。他们的目标看来只是我们和乌拉圭,这和我的打算一样,所以今仗一定要赢。”
和达把从记者处得到有关中国队的资料交给艾美臣看,令这位领队大感意外:“左翼李涛竟是德国甲组球会史特加(stuttgart)的球员?而效力中国甲组球会辽宁队的高天将会在稍後加盟英格兰球会新特兰(sunderland)?中场肖俊光在二月才拒绝了德国另一间甲组球会利华古逊(leverkusen)的邀请?他们都具备了在欧洲踢球的水准了!”
因为中国队比较陌生,所以到现在才稍稍知道他们的资料。和达说:“幸好我们在上半场能够拑制右翼黄忠明。虽然飞翔脚法和速度都很差,但有了黄忠明的传中球,他的弹跳力和头鎚在中国甲A联赛为泰山将军取得不少入球。”
场中比赛已重新开始,佛拉拿众球员还未进入状态,便听到一声高亮的吼叫:“一定要赢啊!大家!”舒桦回头一望,却是身型和自己差不多,而且一脸沉实的中国队队长吴俊仁。舒桦一直以为这位队长是比较温和,即使会在他的脸上看见十足的自信,岂料也有如此激昂的一面。不过想深一层,也只有这样才算是出色的队长。
中国队就像一头沉睡中的雄狮,似乎因为这一声高叫而苏醒过来,所有球员的双眼都闪着奇异的火花。
“可恶!”黄忠明大声叫道:“本来在上半场就应该由飞翔取得入球,是我不好!”他和飞翔是自幼的好友,现在一同在球会泰山将军效力,并以在世青杯决赛周取得五个入球与及夺得神射手奖为目标,只是黄忠明未能在上半场制造机会给他,因此耿耿於怀。
高天也是充满了自信:“际!你就随心所欲吧!现在的中国队是打10+1战术,我们全队都会支援你的!”
高际点头表示知道,跑了上前待机。朗哲尼心想即使是实力凌驾於其他人,一定也需要别人的支援。那究竟会是谁人负责供球给他?和舒桦打了一个眼色,率先去盯着中国队的队长吴俊仁。另一方面舒桦亦会意,转而看管高天。
早达知道这场比赛存在着暗涌,对修罗说道:“我们要继续进攻,尽快将比数拉开!”
修罗第一时间球不着地将安拿斯达斯的传球驳给谭普,谭普立即入楔起脚,眼看中国队又要失手,上半场失了三球的范桥拗腰伸尽右手将皮球用力打出,孙因冲前在冲门的尼奥面前大脚解围。
皮球在中圈附近落下,列卡度和吴俊仁跳起争顶,竟是输了身材的吴俊仁顶赢,高天冲至将皮球一弹弹给黄忠明,黄忠明立即快放,虽然相比域多连劳来说他在速度和技术上都有所不及,但也甚有看头,尤其他的传中球更是准绳。
禁区内有高际和切入中路的左翼李涛,但高际在身型上被文尼路完全压制,而李涛想以头鎚攻门之前梅斯奋力跃起单拳将球打出。
高天赶至禁区顶,刚好迎向皮球起脚劲射,文尼路见梅斯失位,横身飞跃以右脚挡下了射球,可是高际却第一时间将球补射入网窝里头。
李涛立即冲前拥抱这个入球功臣,其余球员也冲至将二人扑倒地上。高天跑入球门拾起皮球,回身走向中圈,当然了,他们还需要追回两球。
“岂有此理!”列卡度大声叫道。梅斯说:“没有办法,太近了。但我不清楚那个後备的实力,刚才可能只是幸运而矣。”
“你们小心点,刚才那一球完全是他的反应,拥有这种触觉的球员可不容易应付。”早达说道。
“我明白了。”梅斯耸了耸肩:“我们不会再给机会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亚洲球队而已!”
“别小看亚洲人!”一把声音响了起来,竟然是谭普,他望了站在远处的舒桦两眼,说:“亚洲人也有他们可怕之处,我和你们都清楚知道。”
球赛再度开始,这一次大家都不敢怠慢,分别盯着高天、吴俊仁及高际。
“我问过人了,知道你是一名出色的後卫,但你看着我是没有用的。”高天望着紧缠自己的舒桦说道。舒桦哼了一声:“我只是不让你传球给高际罢了。因为我明白他的而且确是你们中国队的秘密武器。”
“是吗?你是告诉我你已经知道际的弱点?”高天问。舒桦说:“高际的身型太单薄了,力量不足速度又不快,因此即管技术如何好亦难以凭个人之力突破去防线──我们的後防虽不是很硬净,对於亚洲人来说已经足够。”
“嗯,说得好,不过还是没用,因为负责供球给际的不是我。”
中国队的高际一直在佛拉拿後方等待机会,他的技术的确很高,只是被列卡度以体力紧盯着,即使保住脚下球亦难有所作为。早达、朗哲尼及谭普也明白,要发挥他的技术必须有人支援,否则被人力逼下是甚麽也做不到。
高际再一次盘球前进,虽然用了不少假身骗得列卡度头晕转向,但每一次总给列卡度回身截住,并且撞得脚步不稳,长此下去体力的急速虚秏将令高际自动崩溃。
李涛接住了高际穿过列卡度胯下的传球,列卡度虽是满腔怒火,却仍顾全大局,只以合法的方式消秏对方的体力。李涛将球交後,由左闸张五飞控定,张五飞便要交给中间的吴俊仁。
早达已经跟住这位中国队队长了,而尼奥亦封住他的传球路线。岂料这传球只是假象,张五飞自己引球出击。
尼奥的误算,再加上舒桦盯着高天,佛拉拿右路显得十分空旷。众人望着张五飞运球,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当看到他推过了半场,就知道这个身高和舒桦相约而比舒桦更瘦的左後卫是打算攻上前线的了。
舒桦记起高天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慌乱:“难道他才是支援高际的人?”但又害怕这是高天的诡计,不敢离开这位中国队的中锋。稍一犹豫,张五飞又再逼近,舒桦连忙示意回防的修罗看着高天,转去追赶张五飞了。
佛拉拿众人不知就里,都觉得舒桦太过大惊小怪,但张五飞却趁舒桦赶到前和李涛撞墙一举摆脱了他。舒桦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回身追截,眼看他就要杀入禁区,一阵危机感令到舒桦生出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的念头来,遂从後出脚拦截。
这一铲截看上去十分凶狠,好像要踢对方的脚一样,看得艾美臣也以为就要吹罚。张五飞也是微感震惊,右脚一弹,左脚凌空传出皮球,显示了精湛的技术,但传球毕竟太急,高际加速摆脱了列卡度,却只能稍稍触到皮球改变方向,未能再添纪录。
“舒桦,不用心急。”修罗走到舒桦的身边,说:“如果太难看而被赶出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五飞不是普通球员,我们看漏了。”
“对,张……他的技术看来不弱於那後备,但也不用太着意,好好看住高天。”修罗还是不清楚。
“如果能够阻止张五飞的话,被赶出场也是值得的。”舒桦对修罗嘀咕了一句,并没有依言跟着高天,而只是死守着右路,令到早达和艾美臣都是很奇怪。
不出舒桦所料,张五飞又再攻上来了。
尼奥上前想抢截,只见张五飞左脚一剔,剔过了尼奥,舒桦已然赶到,张五飞球不着地再用脚面剔球,连舒桦也摆脱了。尼奥转身想要追他,却见张五飞身体一晃,把球控下一拖完全拐过了尼奥,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令到佛拉拿两名球员无所适从,可说是技惊四座。
“究竟谁人才是中国队的秘密武器!”早达心中诧异不已,终於也放弃了吴俊仁回防。
张五飞扭过了尼奥後,再向前推进,眼见舒桦从身後追了上来,便将球交入中间,肖俊光右脚一控,骗过了朗哲尼,企图推过安拿斯达斯。安拿斯达斯出脚拦截,肖俊光却以肩头将之撞开,回传给张五飞。舒桦当然不会让他轻易拿下皮球,正要封住球路,岂料这球竟会转弯,弯过了舒桦落到张五飞的脚下:“我也太小看肖俊光了,他的实力还在高天和吴俊仁之上。”事实上就第一场赛事所见,虽然他没有入球,但却有两次助攻,而且身型技术俱佳的他还是中国国家A队的正选球员,艾美臣手上的资料便显示,肖俊光的射术很好,即使只有十九岁,在A级国际赛事里头上阵八场,竟也有七球进账,入球能力尚在高天、飞翔之上,只是在青年军以中场身份出现才令入球数字减少。
张五飞拿到了球,但舒桦已封住了他的去路。张五飞作了两个假身,舒桦却紧守着前面没有动摇,张五飞唯有嚐试突破。他先向左拐,引得舒桦出脚拦截才闪身向右,但舒桦即使面对卡尔轩斯亦不会被轻易扭过,更何况是接受过雷素的特训?凭其惊人体力仍可以回身封住空位。“不过,我早知道你可以做到的了。”张五飞嘴角泛起了微笑:“左边才是真的!”再一次从舒桦的右边突围。
“可恶!”舒桦大喝一声,扯着张五飞的球衣,左脚一弹竟从不可能劣势身位尽失之下再一次拦住了他,张五飞开始发怒:“我不会再和你耗下去!”左脚拉弓用力斩球。
舒桦咬牙出脚拦截:“我最喜欢这样!”嘭;的一下巨响,皮球直飞上高空,两人的较量可说是不相伯仲。球场上的球员都万料不到两个身型只是一般甚至可以说是矮细的球员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舒桦知道自己的长处,亦不会妄自菲薄,对於特训之後连欧洲体型高大的球员也不能与之相比的力量,令他可以参加青年军甚至是A队的友谊赛,如今却给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一般瘦削的人比下去。二人都给撞倒地上,但张五飞出奇地立即跃起用头将皮球点了给後上的李军,李军第一时间踢向佛拉拿後半场,高际在高天掩护之下心口控定,转身在列卡度和文尼路之间穿了过去,射门却给梅斯一抱入怀。
舒桦站了起身,以他惊人的条件反射也不能立即起来,相反张五飞却可以轻易做到。在二人较劲之後舒桦的右脚一阵麻痹,虽然短暂但在消失之时张五飞已顶走了皮球,这实在令舒桦感到气馁。
张五飞心下也是大惊。他自己受过一连串严格的训练,论脚力相信在亚洲是无人能及。这次来到欧洲本想和世界各地的球员比试,不料能力拒他的竟也是中国人。自己本打算给对方一点苦头因而未用尽全力,但他亦深明舒桦以刚才勉强回身出脚的情况之下力量发挥也许没有五成,因此对舒桦不免有所顾虑。
在刻意避开舒桦的情况之下,张五飞移入了中路,姜平被调离火线,入替的是左後卫21号的魏彬。
及後张五飞在一次助攻之中拐过了朗哲尼传交给高际,高际推顺正要起脚,却见列卡度杀到,连忙从射球动作之中转变为传球,轻轻弹向左边,张五飞从後赶至射门给梅斯扑出,李涛在舒桦的压逼下仍传出了皮球,虽然角度不好,高际仍然能够跑至皮球落点预备窝利抽射。文尼路跃前不惜以身体硬挡,高际左脚看似射门却把足球黏下,顺势一扣,推入中路取得大位用右脚狂轰,梅斯虽然出迎却被射穿大小龙门,佛拉拿比追至二比三的局面。
高际大叫着冲入球门拾球争取时间预备重新开赛,梅斯抢先一步执起皮球并一把将高际推开,高天走过来加入抢球,双方推撞起来。球证一边鸣笛一边跑至分开二人,不让其他球员插手,分别对梅斯及高天说话,然後拔出黄牌警告二人。
“我们本末倒置了!”早达大叫道:“对方势大不断向我们施压,我们只想着如何守好,怎不嚐试以攻为守呢?”尼奥也点头称是:“现在只差一球,对足球稍有认识的人都知道现在想以防守去保住这一球优势只会弄巧反拙!”
“这次我不认同你的说话。”舒桦却突然说:“我明白尼奥所说的事亦不赞成守至完场,只是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认真想清楚应付高际及张五飞的对策大有可能会再失球。”
“我明白了,”朗哲尼说:“我们负责进攻,你则全力对付他们。”
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中国差不多全军退守,连黄忠明、李涛都回防了,只余下高天高际两兄弟及肖俊光在前线,再上张五飞的突击,四人就让佛拉拿後防风声鹤唳。修罗、谭普、朗哲尼、早达及安拿斯达斯组织不了完整攻势,双方形成了拉锯战,反而是领先一球的佛拉拿摆脱不了劣势。
张五飞移入中间後,舒桦不能任性地跟着他,因此艾美臣派简上阵换出尼奥,由简出任右闸舒桦成为自由人,接着微微有伤的文尼路由拜亚入替。
高际再次在禁区顶拿到张五飞的传球,一下假脚拐过了希维斯,作势射门却扣过拜亚,再顺势推过列卡度及舒桦闯入禁区至十二码点,表现了完美的技术。就在他想要起脚的一刹那,简却从後出脚将之踢跌。球证站在附近直指十二码点,并再次拿出黄牌向简展示。
一众球员包围着球证求情,但已是无补於事,早达是队长而负起抗议的责任,更因为行为太过激烈再吃一记黄牌。到这个时间佛拉拿的球员已有四面黄牌在身,朗哲尼想起在这种赛事之中累积够黄牌就要立即停赛,连忙拉开自己的队友。
简虽是後卫,但踢法一向斯文乾净,犯规次数十分之少,被罚牌是几乎没有,更不用说十二码了。但为了阻止脚法出神入化的高际,竟然作出如此难看的拦截,艾美臣并没有不满。
球场上也是一样,舒桦努力安慰难过的简,谭普少有的说:“十二码还有机会,否则就一定失球。”“我没有後悔,”简抬头说:“只是为逼不得以而难过。”梅斯拍手振奋士气:“我一定会救到的!你放心吧,简!”
但十二码是不进比进难,肖俊光轻易射入了,取得了这名射手在今次赛事的第一个入球之余,中国队亦终於在下半场卅二分钟追成了平手。
优势更加倾向中国,张五飞的助攻越来越具威胁性,而高际好让进入状态一般,每每将佛拉拿众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虽然不甘心但这名十五岁的小子技术真是比朗哲尼还要好,只怕已达域多连劳的水平了。
安拿安达斯截住了黄忠明的传球,见到张五飞已然赶至,一瞬间他选择强行突破,与比他矮上一截的张五飞撞在一起,安拿斯达斯应声倒地。
“小心那个人!除了技术之外他的脚力非同小可!”舒桦禁不住高声叫起来。修罗霍然一惊:“舒桦的确在和这个小个子的较量中落了下风,更何况其他人?这种赛事我们不能随便受伤!”
张五飞抢得了皮球,在和肖俊光三角短传之後已到禁区,列卡度、拜亚及舒桦等已然给高天两兄弟引开了,张五飞毫不犹豫的推入禁区准备起脚劲射。紧守冈位的左闸希维斯奋不顾身上前拦截,张五飞却没丝毫收脚的迹象打算强行射门。在佛拉拿青年军阵中正式的左後卫就只有希维斯一个,但之後还有对巴西一场比赛,更不用说进级之後的赛事,所以所有队友都看着二人,深恐希维斯有甚麽闪失。
“眼前一定要打赢这场波!”希维斯并不惧怕张五飞:“输了的话就等同出局,即使断脚也要阻止他取分!”
千钧一发之际,在希维斯和张五飞之间有一人打横杀入,竟然是安拿斯达斯:“还是让我来!”张五飞极之诧异,他满以为刚才的抢截应该已把安拿斯达斯踢伤,不料他还是跟了上来。就在那一瞬间,三人出脚撞在一起,合希维斯与安拿斯达斯之力终於拦下了这一球,张五飞力足千钧的射门无功而还,给梅斯走出小禁区一脚解围。
孙因在中圈控下了皮球,交给吴俊仁,吴俊仁却将之踢出界外,因为安拿斯达斯倒在禁区之内爬不起来。
球证走上前视察,围在一起的列卡度及希维斯都是手足无措,球证立即示意医护人员抬担架床出来。
舒桦、梅斯、朗哲尼及谭普都跑过来看看队友,军医也在这时赶到,稍稍检查不禁脸色大变:“他的左腿好像断了!”早达等人为之一惊:“怎可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继续比赛下去了。”军医说:“我现在就要抬走他。”
“为甚麽要踢到这个地步?”拜亚无奈的说:“连脚也赔上了……”列卡度一把扯住他的上衣:“你在说甚麽?安拿是在守着佛拉拿的大门啊!如果我有能力紧守自己的冈位的话就不用……”
“我曾经想过,即使断脚也要拦下这球,而安拿却真是这样做了!这是为了国家!”希维斯咬牙说:“为了我们的佛拉拿!”
早达拉开了扯住拜亚衣领的列卡度的手,说:“我们终於能够参加世青杯了,前辈们也都试过,但就未能再进一步。领队说过为了不幸在车祸丧生的艾朗西亚先生我们需要好好努力,其他人也对我们有所期待。为了所有支持我们和信任我们的人,一定要突破分组赛,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即使战死也愿意。”
谭普转身走了开去,但走了两步,却说:“如果不能做到早达所说的话,那就离场好了。”
舒桦看着谭普、早达的眼神起了变化,对胜利的执着竟是如此强大。舒桦自己每一场比赛都是全力以赴,争取所有可以得到的胜利,因此才能踢出无悔的足球,而最後结果反而变得没那麽重要。但是在这里,国际赛场之上,他发现除了无悔的比赛之外,原来胜负真的是那麽的绝对,为求胜利即使不择手段亦可以,而输了的话就算自己踢得如何好都是绝望,这一点在球会没那麽容易发觉。
不,早在之前一段日子,尤其对上一场比赛已经若有所感,但现在更是强烈而已。眼见平日在球场上没自己那麽执着的谭普等人眼神亦开始变化就明白到国际赛事的与别不同。
“没错,一定要赢的。”舒桦紧握着拳头道:“这一次不单只全力以赴,二百巴仙不能的话就一千巴仙的踢吧。”
入替安拿斯达斯的是米拿,而佛拉拿亦全力抢攻希望领前,只可惜赛事发展下去再也没有入球,结果双方打成三比三平手。
看台上爆起了阵阵不同的声音,因为不少意国球迷都倾向支持佛拉拿,所以还是失望的居多。修罗跪倒地上双拳重击草地,忿忿的道:“可恶!我们应该可赢的!”旁边中国队的李涛也踢起了一大片草皮,说:“只差一球而矣!”
舒桦看见所有的人都为了这场球赛而疯狂,当中和球会的争斗是不同的。再抬头望向看台,舒桦竟发现还有红色的中国五星国旗在飘扬,而那为数不少的拥护者是之前舒桦未有发觉的……细心去看他们赫然都在饮泣。
“为了别人的比赛而哭,这值得吗?”舒桦感到茫然了。他一向认为面对甚麽比赛,即使是街头的还是国际的都应该抱着争胜的决心全力以赴,这样才会踢出自己满意和无悔的足球,只要尽力过後,真正的胜负却只在其次。但今日不同,甚至比起对乌拉圭时更加想胜利。这是非常奇怪的事,因为舒桦以为自己想要胜利的心情已经是达到最顶点,岂料还能更想要……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打和这场球赛,舒桦竟也有点想哭了。
在这一刻,舒桦衷心的明白到自己是为了谁而哭,那就是佛拉拿:“我是佛拉拿人,”舒桦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虽然民族的心情上我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但在足球的层面上我却是属於佛拉拿的,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得到这里的人协助而且是从这里开始,现在我正是踢着报答他们的足球,那和民族无关。”
修顿啦、艾尼尔啦、卡尔轩斯啦、连度啦等等,还有所有对他信任和期望的球迷们。
“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就是甚麽事情都能够和民族扯上关系。不过足球应该是独立的吧,”舒桦不禁脱口而出:“我身体内流着中国人的血,因此为了民族的说话我当然会挺身而出;但我踢的是佛拉拿的足球,在比赛场地我却要代表她出战。”
“你这样演译爱国论调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与舒桦交换球衣的李涛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听众。“足球的国度和民族的国度毕竟不同,正如在球场上的国界就只有那一条中场线而矣。”舒桦笑着说。队长吴俊仁、高天和肖俊光一起走了过来,吴俊仁说:“我们其实无意攻击你代表佛拉拿出赛,我也知道你在佛拉拿生活和学习足球,是不应该背叛为你付出的人。”高天朗声笑道:“赛前黄忠明的说话不过是心理战,现在我为此向你道歉。”
“你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後卫,不能代表我国参赛真是可惜,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大家成为了对手可能更好,因为能够互相竞争吧。”肖俊光说。
高天想起了甚麽,拉着舒桦的手道:“替我向那个受伤的球员说句对不起,五飞并不是有意的,一切也只为了争胜而矣。”舒桦啊的一声说道:“他真的很厉害,脚力即使在欧洲也可算是数一数二。”高天苦笑道:“我会警诫他小心一些,事实上我和际都觉得他做得太过分了。”
“虽然我要对你们致意及对那位14号道歉,但出线的球队还会是我们。”吴俊仁充满自信的说道:“在下一场比赛我们一定会打赢乌拉圭队,但你们应该会输。”
舒桦叹了口气:“巴西吗?”顿了一顿,咬牙说道:“对不起,我们还是要赢。”
另一边厢,巴西队以两球轻取乌拉圭,两仗全取六分稳夺小组首名出线资格。佛拉拿队则两战俱和得二分排在第二位,而乌拉圭及中国一和一负只得一分,令到次名出线形势大乱。仅以一分压倒其余两队的佛拉拿将要面对最强巴西,出线机会反而最微。相反乌拉圭及中国队相斗,谁胜出就可趁佛拉拿输给巴西时从後赶上,如果打和则甚有机会三队同得两分,到时只能计算得失球差,这样一来佛拉拿难言优势。
因此,为求出线,即使机会非常渺茫,佛拉拿亦只有打败巴西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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