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爱又轮回 > 诈死

?    等到替二娘做了法事,行了道场,亲戚朋友吊唁完毕,便为二娘粗粗盖了棺,挑了日子准备起坟与吴父合葬。结果天公不作美,而娘的棺才抬到半路,天却突然变了色,下起雨来。跟着办事的道士怕棺木着了雨使尸体受潮起尸,便命人抬了棺材到就近的庙里歇下。直到夜间,那雨方才歇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主事的老道便敲了我的房门道:“昨日之雨想必是老太太有所指示,老道特来请示老爷,现将老太太的灵柩停这一停,我让人做口新棺木来,老爷且派人把老太爷的棺木请了这来,再做场法事,请几个和尚、尼姑超度一番,再在这庙里把老太爷与老太太的尸身合了,如此这般,才无大碍。”

    “非得在这里么?”

    “这庙,能镇得住邪气。”

    于是,我点头应她,让于小瑀支了些银两给他。我也是没想到呢,我虽是不大喜欢于小瑀,可他竟跟了我这么多年。若非二娘如今去了,只怕他现在都随我回了平安镇了。

    于是我便带了人去起坟,约是半日功夫,才将我父亲的棺木抬了回来。抬棺木的人说这棺木不似别家的重,似是空的一般。

    我一笑:“几十年了,肉化了骨,骨尽了髓,还能有多少份量,不过剩些空脆脆的骨头罢了。”

    这样,两具棺木停在庙里又过了一夜,这一夜,木鱼声格外响亮,我听在耳里,辗转反侧,心里只怕出了什么岔子。

    第三日,那老道便抬了口大棺来,上等金丝楠木,贴了符。

    他一见我便对我说:“老太太好福气,老爷想必也知道,这做新棺,即便是日以继夜的赶工,也得等上三两日,何况这么好的木料,是极难得的。听说这口棺木是经天师下了符的,老爷,您看这儿。”他说着便指了那符予我看,“老爷,昨儿我一个徒儿游历回来,说是得了这么一口椁来孝敬我,我一想到老太爷、老太太尸骨未寒,着急用便送了来。”接着,他又问我法事可做了?经可念了?我都点头答应下来。

    他又说:“老爷,那边尽早合了罢,免得夜长梦多,我这就差人准备去。剩下的是老爷交给我便是,不必担心。”

    及至未正,我才匆匆垫巴了些斋饭,叫齐了人去起棺去。先起的是我父亲的棺木,看着棺钉一枚一枚落了地,我心里竟又不踏实起来。

    “吱呀——”棺盖开了。

    “老爷!”起棺人惊呼。

    “什么?”我问,心里咯噔一下。

    “老爷,棺木是空的!”

    我奔至棺木旁,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我一下便懵了。

    “老爷,怎么办?”

    我怎知怎么办,我连父亲的尸骨都未守住,我这儿子是怎么做的?我不肖啊!

    “你们全都出去。”我的妻走进堂里来,支开了人,走过来扯了扯我的衣袖,道,“老爷,爹,兴许还活着。”

    “你说什么?”我回过神来问,心里却渐渐有所期盼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爹,兴许没死。”

    “当年可是我们亲眼见父亲咽了气的……”

    我那妻却打断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老爷,你想想失踪了这么多年的小觞吧!”

    我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们兴许在一起,父亲当年只是炸死?我们都被骗了!”

    我的妻笑着点了点头:“有一个地方反正迟早都得回去的,莫不如尽早起了程,回去看看究竟去。”

    “极是了!”我喜道。接着便连日料理了二娘的后事,收拾停当,交待了于小瑀几句,让他留在洛阳,看着我那些不听话的儿孙们,之后便携了吾妻往平安镇去了,捎上了小觞的手札。

    这一路,往事历历在目。

    我的父亲自打将庄里的事全权交付予我后,本应是无甚好忙得了,却见他日日早出晚归,问他做什么去了,他也不生气,不责怪我们管他了,反而很和气地答应我们说是出去散心,说年纪大了,该享受享受了。正如二娘所说,我的父亲那些日子异常和顺,温柔的都不似往日的他了。而我仍旧在夜里醒来,期盼再听见那一首《长相思》,明媚的词,温婉的调,凄凉的声线,像惊艳的女鬼坐在屋顶哼唱的夜歌,倾诉前世今生连绵不绝的爱恋。

    可是,我的妻告诉我说,那个声音似乎是小觞的。

    我坐在那里只说:“不可能,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听见小觞唱歌,小觞不会唱歌。”

    “妹妹不是不会唱,她是不愿唱,因为她怕,她怕一张口就泄漏了满腔的心事,她只是不愿让你们看到她的痛苦,她的挣扎。”

    我的妻,一针,见血。

    “这么晚了,她在方家好好的歇着。”我仍开口辩解。

    “这倒是了。”我的妻闭口,不与我争,我心里也明白的,小觞这么倔强的一个人,这么偏执的一个人,连洞房都可以烧,她想做的事情,有谁拦得住呢?

    忽的有一日,我那妻见了我说:“我刚从二娘那里过来,听小萍说有下人看见爹携了一个姑娘匆匆走在街上,很亲密的样子。”

    “你也跟着他们瞎起哄,什么是‘三人成虎’?便是你们这样讹出来的。”我堵她道。

    “你凶我做什么?不说便是了。”我那妻话是这么说,却变了法引我去想,“你可知爹暗地在城郊置了田地,兴了房子?”

    “那又有何相干?”

    “无缘无故的……”我的妻说了一半便止了。

    “二娘,可知道此事?”她不说,我倒先上心了。

    “那是自然的,话便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可看清那姑娘的模样了?”

    “嗯?”我那妻反应过来,笑道,“那姑娘裹了面纱,看不出模样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传了。还有,”我停顿一下,“二娘那里,你澄清一下。”

    我那妻听我如此说便站起身出门唤了个丫头来,嘱咐了几句,传言方才住了。只是这件事却并未完结。

    二娘胸中不平,一个人偷偷去了我父亲新置办的房子。等二娘到了那里,才不过一间小院,简陋得很。及入院内,便闻得一声“平安——”,这一声,**蚀骨。二娘心中恼怒,顺声寻去,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怒气冲冲撞开了门:“平安!你对得起我么?你要吃果子,大可弄进府来,何必这般偷偷摸摸,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音一落,二娘便傻在那里。

    与我父亲赤身缱绻的不是别人,却是二娘的亲生骨肉,我的亲妹妹——平无觞。

    我的二娘愣了神,跌坐在门槛上,想着便兀自流下泪来。

    可是,我的父亲和小觞似乎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只是见面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他们看见二娘只是说一声对不起,我问小觞为什么,她只说,我不能因为害怕不幸就拒绝幸福。她说,因为我是平无殷,平无殷生来就是倔脾气。

    我便问她:“那首《长相思》确是你唱的吧?”

    她只点头,不说话。

    “因为这个爹才答应与你在一起的吧?”

    她又点头,不说话。

    “你给个交待。”我最后说。

    她突然笑起来,说:“因为我先来的,先来后到,折儿,你站在你娘的立场想一想,何必总帮着她说话。”

    “子欲养而亲不待,平无觞这句话可是你说与我听的,你将来可休要后悔。”

    可是小觞并不悔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也经常会想起前世的父母来,我时常想起自己的不孝来,待到他们因我而卒后才后悔不迭。这个前世的教训,让如今的我苦不堪言。因为无论我怎么做,我的父母总有一方要受到伤害,而我要做的,只是选择父亲还是母亲。当我一旦决定,那么我便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做了就做了,错了就错了,过了就过了,人生是条不归路,走上去就不回不了头,你也只有不怨不悔不回头。(语出刘墉。)”小觞如实写。

    后来,再后来,我跟我的小觞说,小觞,你在唱一次长相思给我听罢,可是小觞说,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她说,哥哥,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哥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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