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中，少爷派于小瑀来探我。
“是少爷要走了罢？”我便问于小瑀。
于小瑀答：“是。少爷说让无殷等他高中回来，少爷说到时他定要带你上京医好脸上的疤。”
我摸了摸右脸的疤道：“少爷有心，无殷心领了。”
“无殷岂能说这等丧气话，这疤……”于小瑀顿道，“少爷言出必行，无殷不要有怀疑。”
“无殷不敢。”
“你何必这样讽刺，对着少爷，你就不能温柔些么？”
我低了头，也不应他，我对少爷就是这样尖刻的么？
“好了，我不与你多说，这是少爷让我给你捎来的，无殷务必收好了。”于小瑀拿出一个小来，抓了我的手，塞在我的掌心里，我攥好了，他才放下心来。
“是什么？”我问。
“你看了便知道了，何必问我，少爷也不曾让我看的。”于小瑀答道。
“少爷何时启程？”我收起道。
“明早便走。”
“这么急……”我沉吟。
“上了京还有些事情需要打点。”
“无殷明白。”
“少爷让你不必记挂。”
“少爷都不曾想见我一面么？”我涎下脸来问。
“少爷的心，无殷还要去猜么？科举在即，少爷即使有心见你，也不得空啊！无殷莫要多心，好生保重，静候少爷佳音罢。”
“你替他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他的心不知在哪里呢！指不定哪一日，在京里有了新欢，便不记得有我这个人了呢！”
“无殷不信少爷，又何必一颗心都系着少爷，何况是你自己说不便叨扰的，现在又来说谁的不是呢！我还有些事要先走，这是我娘新绣的花色，我带来给你，无殷珍重。”
“连你也这么急，无殷送小瑀。”
“不劳无殷，小瑀告辞。”
“不送。”我改口道，兀自将仓库整顿好些。
于小瑀前脚刚走，彭小乙后脚便进了仓来。
“小乙哥哥有事么？”
“少爷和你说什么？”
“没什么，让小瑀带了个给我。”
“噢，里头装了什么呢？”
“无殷还来不及看呢！”
“那么无殷，你还看么？”彭小乙眉间隐忧。
我一怔，道：“小乙哥哥是怕无殷改变主意么？”
“无殷不要误会，小乙绝无此意。”彭小乙忙摇头。
“小乙哥哥不放心，无殷明白的。”我一思忖，道，“无殷把交予小乙哥哥保管，等哪日得了闲再看不迟。”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无殷不必这么做。”
“小乙哥哥你便拿着罢。”我从腰间将取下，塞给彭小乙，“小乙哥哥你忙去罢，不必管我。”平无殷，你是不是傻啊，人彭小乙都说不要了，你就不会就坡下驴，非得把少爷的东西白白给了人家？这一给，摆明了再不好要回来了！
“无殷……”彭小乙的手停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道：“小乙哥哥，无殷决不赖帐，不然就是赖皮狗，小乙哥哥想让无殷当赖皮狗么？小乙哥哥不想娶只赖皮狗回家吧？”平无殷，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彭小乙这才笑道，将收了起来，而后抬手与我说：“无殷不是赖皮狗。”
彭小乙说完便转了身离去，余下我后悔不迭。我走到仓门，看见彭小乙背着我将什么东西取了出来，我猜想大约是那只吧。彭小乙不放心，这我明白的。可我也是不会反悔的，只是彭小乙不明白罢。他要看便随他去，少爷与我还能说些什么话呢！
第二日一早，我便去了城楼，这里，我想再看少爷一眼，兴许，以后再见不着了。守卫兵不让进，我便伸手掏了些银两，说了实情，那人倒也通情，放了我去。我在城楼伫立，不多时便见少爷的人马浩荡而来，这少爷哪里是进京赶考的阵仗！
我见少爷微微仰脖便退了后去，隐下身来，少爷见城楼里均是守卫兵，遂又低下头去，忽又对于小瑀耳语一番。于小瑀便夹了夹马腹，往前走了走，我瞧不确切，不多时他又折了回来，同少爷说了一句。少爷遂又望了一眼城楼这才出了城去。
少爷走后，我便下了楼来，一抬眼便见彭小乙站在城门边上，见我下来便迎上来。
“是你向少爷泄漏了我的行迹罢？”我瞪眼问道，“彭小乙！”
“无殷不要生气，即便不是我提醒，少爷也是能感应到的。”彭小乙辩驳道。
“彭小乙，你想说明什么？”
“无殷，小乙没有别的意思，小乙就是想让无殷知道，少爷心里是有无殷的。”彭小乙绞了绞手指又比划道，“小乙是希望无殷没有遗憾，不会后悔！”
“彭小乙不信无殷？”我回过身欲走，“不信便就此作罢，无殷不怕外人闲话，彭小乙请便。”
“难道无殷还能回头么？”彭小乙拉住我，跑到我面前道。
“此话何意？”
“无殷心里明白，何必再问。”
的确，平无殷已无法回头了。三日后，我与彭小乙成婚。
完婚第二日傍晚，彭小乙将还予我。
“还是留在小乙你那里罢，无殷看了只会徒增烦恼。”我拒道。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不是小乙的东西，小乙迟早留不住的，不如早些还予无殷。”
我接过道：“小乙已看过里面的东西了？”
“看过了。”彭小乙倒也诚实。
“是么？那里面是何物件？”
“无殷自己打开看看。”彭小乙有些兴奋。
我暗自一纳闷，便解了，取出香料来，竟是龙涎香，我心一转便将香料拨开来，赫然便是一对金珰。怎么会？少爷怎会予我金珰？我抬头看着彭小乙，倏地醒悟过来，便道：“谢谢你，小乙。”
“你谢我做什么？这东西是少爷送你的，你该谢少爷才是。”
“是，我知道。”
“明日你便戴上它出去吧，一定很好看。”彭小乙笑起来。
“无殷听小乙的。”少爷究竟送了我何物？彭小乙为何要将它换掉？我自是知道这对珰是彭小乙送我之物，自是知道他将少爷赠我的东西瞒下来。他不想让我看见那件东西，自然是不想让我反悔，可是我没有回头路可走，彭小乙明白，又何苦……
彭小乙是想糊弄过去，他既是有心，我也不便揭穿他，正如他所言，不是他的东西，迟早留不住的，彭小乙对我好，我明白。平无殷愧对彭小乙，彭小乙也明白。
只是那件东西……平无殷便不想了罢，不知便不知，彭小乙好意，平无殷明白。
“小乙你不要担心，无殷不会反悔的，即便是你要休我，无殷也会赖着不走的。”我笑。
“小乙怎会休了无殷呢！小乙是这般喜欢无殷！”彭小乙很激动。
“无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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