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调率测试出来已经夜了，汉特找了个借口就匆匆离去，走的时候对慕羽挤眉弄眼，又暧昧看了看苏离。大约也是因为汉特的揶揄，又或者是那一晚的回忆还不忍消散，两人在幽暗的照明灯下低首并行，谁也不说话。
慕羽觉得这样尴尬下去不是办法，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打破沉默道：“最近，还经常熬夜么？”
兴许是突然的说话声让苏离始料不及，怔了一下，落落大方笑道：“还好，最近的事没那么多。”
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种带着凛然英挺的气质混杂着柔和，总是能让慕羽心生惊艳。
“咖啡还是少喝点，特别是空腹喝对身体不好。”慕羽忍不住叮嘱道，不知觉语气就像个关心妻子的丈夫。
苏离看了他一会，噗哧一笑，展颜笑道：“知道啦。”
慕羽第一次看见她这样乖巧地、略带撒娇的娇柔，心中流过一丝暖意，那一瞬间，有一种念头，只希望苏离能永远这样，那样的世界大概也会变得很美吧。
他忍住将念头说出的冲动，生怕一出口打破这样幸福的氛围，终是闭嘴，微笑着默默与苏离走着。氛围再度沉默，但仿佛有一股暖意暗暗流转在两人心间。
将苏离送到门口，告别苏离还不忘叮嘱她早点休息后，慕羽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门，停止了准备开灯的动作，黑暗中伊洁娅熟睡的模样分外可爱，只是这丫头睡相实在不好看，一边将被子踢开，嘴角还流着长长的口水。
慕羽莞尔，摇摇头，轻柔地将被子重新为伊洁娅拉上。坐在床沿边，思虑了一会，还尚无睡意，于是又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拟真训练室门口，灯还透着光，慕羽打开门，并不意外地看见凌帝**着上身坐在长椅上，浑身是汗。他走了过去，凌帝抬头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一会，凌帝才低沉地道：“身体好了？”
“嗯，没什么大碍了。那个……谢谢。”
第一次，他从凌帝脸上看到笑容，那笑容不带傲气、不带蔑视，虽然淡然，但却柔和：“你明白就好，战斗的时候不要再抱有仁慈之心了。”
“嗯。”慕羽颔首，犹豫片刻，才支支吾吾道：“那个……”
凌帝诧异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和华尔修的事我听说了，华尔修也是因为我才和你对上的，请别介意……”
凌帝目光一沉，道：“你以为我会以为我输给了他而找他麻烦？”
“不，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华尔修最终还是在机甲比武上输给了你。”
“是我输了。”凌帝站起身，扯下肩膀的毛巾，堂堂正正地道：“你以为像我这样高傲的人接受不了失败的打击？但你却不知，如果连失败都不敢直面的人，只是懦夫，更没有资格骄傲。”
慕羽看着他从来都锋芒毕露的狂态，心中涌起深深的敬佩。他即便是傲，也是顶天立地的傲，他的确是世间无双的伟汉子，成也不羁，败也坦然。
这样的人，谁又能说他没有资本傲呢？
“愿意成为我的朋友么？”凌帝忽然道，剑眉之下的目光凝视着慕羽。他是这样的高傲，连心里的意图都不屑委婉的表达。
“我？”慕羽怔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道：“是的，当然愿意！”
他突然明白，连凌帝这样优秀的人也有着孤寂，大概便是因为他太过优秀，留给人都是强横的印象，虽然获得无数人的敬佩，却也得到了无数的畏惧与黯然，人们面对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产生自卑与害怕，他高高在上，与凡间总是隔着距离。
“你不应该是个军人，没有杀戮与战死的觉悟。但你也不会背叛朋友，所以值得信赖。不值得信赖的朋友，我没有兴趣结交。”凌帝道：“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慕羽正要说些什么，门忽然滴滴响起，凌帝目光一凝，华尔修修长的身躯竟然出现在门口。
华尔修大概也是打算来此加练的，却没想到凌帝和慕羽也在，他微微一怔，旋即微笑，从容迈步而来。
他在凌帝面前站定，精致的面容上琥珀色瞳孔看着凌帝，道：“原来你也在。”
凌帝沉默片刻，道：“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但我不认为我们是对手。”华尔修伸出手，淡淡笑道：“重新介绍一下，华尔修?莱因哈特，黑色狱隼小队成员。”
他没有说来自哪里，刻意忽略了他的国家与雷若帝国世仇的事。
凌帝眯起眼，手仍然垂落，低沉地道：“我们未来会是死敌。”
“但现在可以是密友。”
华尔修从容地笑，感到伸出的手传来温热的触感，笑容更加阳光。
“好，够坦荡！既然是慕羽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凌帝哈哈大笑，他笑得如此豪爽，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连慕羽都热血沸腾。
“对，我们三个都是朋友！”
许多年后，当历史学者研究到这一夜晚的时候，都禁不住轻然一叹，叹那命运弄人。争霸时代最杰出的三大机师在这一晚将各自命运相交，他们曾一同作战，立下不世威名，也曾违逆意愿各自悲伤。
史称这一平静的夜为“命运之夜”。
三个刚刚结成朋友的年轻人，深夜长谈，聊着各自的理想、信仰。
“慕羽，你的天赋很高，但走错了路。”
慕羽正感叹凌帝的机战技术的时候，凌帝忽然开口道：“虽然有着惊人的直觉与射击准度，但是操控技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慕羽脸一红，一直以来，他都驾驶属于远距离作战的“弓骑兵”机甲，总是被安排再队伍最后掩护，是以并不需要太高超的驾驶能力，并且由于精神力锁定的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也掩盖了他这部分的缺陷。
他正想辩解，却听凌帝又道：“而且，驾驶那种远距离作战的娘们机甲，根本就不应该是你的作战方式。”
凌帝这一说，也引起了华尔修的同感，若有所思道：“驾驶弓骑兵的话，确实浪费了羽的天赋。”
“可是，我根本就不会近战格斗啊，驾驶百夫长的话，近身作战的优势也体现不了吧？”慕羽一脸无奈地辩解道。
华尔修咧嘴一笑：“这不是有个最好的近战老师么？”
“呃？”
慕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帝一把拉起，往场地中央走去。
“等等，凌帝……”
“接着。”
慕羽下意识地接过凌帝抛来的木刀，呆呆看着，莫名其妙道：“这是，干嘛？”
“和我对打。”
凌帝的话差点没让慕羽吓趴下，冷汗涔涔而下。
和凌帝……对打？
那不是找死吗！
他刚想拒绝，精神感知忽然震荡不安，本能的侧身，眼帘恰好贴着凌帝挥来的木刀，堪堪躲过。
“哼，躲的不错。”凌帝冷笑一声，后撤一步，木刀陡然变向，一下扫到慕羽的腰。剧痛从腰部传来，慕羽痛叫一声，连手中的木刀都抓不稳而掉落在地。
“这一次我可不帮你了。”慕霜幸灾乐祸地传讯过来，笑嘻嘻道：“而且，这对你也有帮助。”
“捡起你的武器。”凌帝冷冷地道。
慕羽这才知道他是玩真的，只好捡起木刀，双手紧握，凝神指着凌帝。
“光是闪避是无法躲开我的攻击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凌帝盯着慕羽，如猛虎伺机的眼神看得慕羽莫名的发慌：“不用想着用什么样的招式进攻，感受身体的气，在气的指引下攻击，一气呵成就可以了。”
“气？”慕羽闭上眼，开始试图感受着凌帝所说的气，但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耳边，木刀划破空气的呼啸轰然而来。
慕羽侧身一跃，脑海中倏然似有一道灵光划过，身体自然舒展，木刀下沉，然后肌肉猛然一凝，刀斜撩而上。
砰！
他睁眼，凌帝单手持刀，轻易就格挡下了他全力一击，并且居然震得他虎口发麻。
凌帝眸中闪过一丝满意，道：“不错，虽然无法感受地到气的存在，但已经可以顺着意识进攻了。嘿，这样的天赋不练近身技巧，真是作孽。”
“不过，对力道还不能完全分配，再来！”
一刀瞌开慕羽，凌帝一步紧逼而来，举刀斩下。
砰！砰！砰！
木刀相撞的声音密集如雨，不绝于耳，伴随着凌帝低声沉喝。
“脚步移动要保持节奏，要快！”
“攻击挡下的时候，要时刻注意反击的时机！”
“距离五步的时候，不要轻易跳跃！”
“喂，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慕羽悲惨的哀叫着，身体已经被凌帝击中了无数次，手臂更是发麻到几乎没了知觉。
“笨蛋，战斗的时候集中精神！我说停的时候就可以停。”
凌帝骂道，慕羽老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却不知当一个人在重压之下如果知道结束时间，在快结束的时候最是容易松懈，所以他压根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打到他不行为止！
半个小时后，慕羽瘫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一般，连动一下都酸痛得让他龇牙咧嘴。
“不错，居然能坚持半小时。”华尔修靠着墙，笑道。慕羽躺在地上白了他一眼，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型是全人类都应该鄙视的行为。
凌帝站在慕羽身边，居高临下看着慕羽，皱着眉头道：“这就不行了？”
“放过我吧，真的不行了。”
“那好，格斗的练习今晚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练习机甲操作技术。”
“啊？还要练习？”
慕羽惊得一下子坐起，忽然觉得这一晚选择来拟真训练室的选择是那么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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