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是……”
“同步联调系统？想不到你们已经开发出了这种东西。”
慕羽还不清楚凌帝拿出的黑色球体是什么东西，一旁站立的华尔修已大致知道了，皱着眉头道：“这样好吗？我毕竟是莱茵联邦的人……”
“既然是朋友，就不应该猜疑，何况藏着掖着的东西，我最是厌烦。”
凌帝淡淡道，一边将球体装接上拟真舱，扭头对慕羽道：“来试试吧。”
他也一面坐进了另一台拟真舱，慕羽纳闷地强打精神坐上了进去。一开启系统，通讯就传来了凌帝的头像。
“机甲驾驶技术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手速与反应，手速越快，就意味着你在相同时间内能比对手更多做一个甚至多个动作。羽，你的同调率和反应是你天赋上的优势，但是手速还欠缺的很。”
凌帝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套系统是雷若帝国新开发的，我所操纵的动作将会呈现给你，你只需要跟上我的手速。”
“那么，开始吧。”
光屏一闪，真实的3D驾驶舱场景呈现出，慕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上面的指令瀑布般流动，被按下的指令闪动着红光，那光飞跃地此起彼伏，让人眼花缭乱。
好、好快……
即使在平常的幻想中，慕羽也不敢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快的手速。他总以为一个人的手速无论怎么快，总有个先后顺序，但是凌帝的展示中，许多指令的输入几乎是同时完成的，即使知道驾驶舱只有凌帝一人，但慕羽还是忍不住怀疑那应该是好几双手在操控。
太夸张了。
凌帝几乎将所有关于机甲的操作指令全都输入一遍，然后数据源源不断传入慕羽的拟真舱系统。
“好了，系统会随机抽取几套动作指令，根据系统要求操控。”
慕羽哦了一声，看见屏幕上跳跃出几组的数据，深吸一口气，开始进入状态。
他手指按下第一个指令输入，才刚刚挪动手指按下第二个按钮时，蓦然传来的电流刺得他痛叫一声。
“太慢了，如果你跟不上我的手速，会遭到相应的惩罚的，电流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让人感觉到疼痛。”
凌帝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慕羽张大嘴巴，被吓到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手速，谁会跟得上！
这简直就是要求一个小学生去完成大学的高数题一样强人所难嘛！
似乎是看穿了慕羽的怨气，凌帝轻声却带着浓烈的嘲讽道：“怎么？这就退缩了？如果没有力量却还心存柔软的话，那你就指望我和华尔修甚至整个特战队的人为你擦屁股吧。我们不介意，谁叫你是我们队友。”
哧……慕羽眉尖凝起，咬着牙。虽然知道凌帝是在激将，但是他说得却是事实。没有力量，又无法做到军人冷酷的觉悟，必然会连累同伴，甚至引发别人的死亡而束手无力。
一直以来，都是大家保护着他，容忍着他的任性，慕羽突然又想起了李烁的模样，如果那个时候，他还足够强，为什么不能救出李烁？
那个时候的痛苦再度降临在他身上，他一直没忘，一直身怀内疚，但也只有内疚，除了内疚，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猛一咬牙，没有反驳凌帝，而是摁下重新训练的按钮，手指再一次被电击，然后再重新开始……
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大家都为我受连累了。
我也想，保护大家啊！
手指已经被电的麻木，连带着手臂也开始不听使唤，但慕羽像是进入了狂化状态一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重复练习，身上的痛，又如何比得过心中的执念？
执念生，则万物皆灭。
凌帝已经走出拟真舱，和华尔修都一言不发，默默听着那台拟真舱隐约传来的机械声如野兽嘶吼，仿佛看到了一只凤凰在不远的将来涅槃。
“差不多了……”华尔修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在这样下去慕羽的手指只怕会被电流击废。
凌帝点点头，忽然一笑：“嘿，我在想，以后世人会如何惊叹我培养出了一个怎样的魔鬼。”
华尔修眸子明亮，望着拟真舱，仿佛透过了冰冷的钢铁看到了那个被痛苦和愧疚包围的少年，摇摇头，道：“魔鬼若有天使之心，他就不是魔鬼。”
“他会变得很强。”
“但我永远是最强的。”凌帝说着，一边走到拟真舱前，强制打开了舱门。
光亮突如其来的如同潮水，一下涌尽，这光虽然没有温度，却带着令人安宁的柔和，让心中的疯狂如风消云退。
慕羽停止了动作，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喘着粗气，内心第一次充满了踏实。
“可以连续第二步了，不错。”凌帝瞄了一眼系统记录，心中微微讶异，这么短的时间，慕羽竟然能获得突破第一步，看来不仅精神和反应的天赋惊人，就连**上的潜力也不容小视：“不过，现在我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
他没有询问慕羽的意思，一把拉起慕羽，感觉手中传来的僵硬感，又是一惊。手指都成这样了，居然还……
意志、天赋，眼前的这个少年全都具备了，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的未来呢？
凌帝一笑，慕羽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暖地气流从凌帝手中传了过来，手指的麻木感瞬间被缓解了不少。他讶然抬头看向凌帝，却听凌帝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修炼了帝国皇族传下的古武真气而已。只是……在机甲盛行的年代，这些**的力量都太过渺小了。”
慕羽第一次看见凌帝的眼神露出了惋惜，忽然有些明白这个高傲男子的机甲为什么只选择近战而完全抛弃了枪械了。
基地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设施都已关闭了，就连酒吧都也打烊了，好在凌帝居然还有酒吧的钥匙，三人才得以进去。
“常常晚上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打烊了，所以要了一把钥匙。”
面对两人的惊异目光，凌帝如是解释着。空荡荡的酒吧失却了营业的热闹，冷清得像是一座鬼屋。凌帝开了灯，随手从酒柜里拿出几瓶酒和小菜，在柜台上刷了自己的卡。
三人坐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华尔修和凌帝都是坦荡的君子，由于国家的关系，之前总是隐隐对立，只是在酒精作用之下，两人渐渐开了话闸，这一交谈之下，均都发现对方都具备自己欣赏的品质，凌帝惊叹于华尔修的才华，而华尔修则佩服凌帝的勇武。
两人越是了解对方，越有相见恨晚之感，交谈之欢，有时连慕羽都忽略了。而慕羽这时候插不上话，下意识地看看四周。
他忽然看到表演台边安静地立着一台钢琴，脸色一动，微微不自然。
华尔修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动，道：“羽，你会钢琴？”
凌帝也诧异看了过来，慕羽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以前学过。”
“那么，来一曲吧。”
华尔修道，慕羽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往钢琴走去，安然坐下，深吸一口气。
在没有踏入争斗之路时，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钢琴家，报考大学也是选择了音乐系。而钢琴，也是他与江芷馨初识的开始……
“你的钢琴弹得不错啊，真厉害……”
“呃，哪里……是吗？”
“呵呵，你是我们学校的吧？认识一下吧，一年级三班，江芷馨。”
轻灵带着淡淡伤感的旋律在手指飞动将缓缓流淌着，这回忆，一点一滴融化在琴声中，她的笑、她的认真、她可怜兮兮望着他撒娇的样子……
所有的美好，都在最后她决绝又平静的转身被碾成粉碎，命运在那一刻彻底拐弯，延伸像永无止尽的明天。
琴声骤然猛烈急促，宣泄着他的情绪。他不憎恨江芷馨，甚至已经将她淡忘，但是如果没有她，没有这份回忆，他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生活？
他会不会不加入佣兵团，会不会不再认识莉兰，不再认识那个阳光温柔的女孩，而莉兰，是不是也不会死……
而他，会不会应该在校园间上课，苦恼着即将到临的考试，而不是在这没有阳光、没有风景的地方进行不知何时结束的杀戮，进行着每一次内心道德的挣扎。
悠扬的小提琴声舒缓响起，像一团火，融进了他的琴声，他讶异回头，华尔修闭着眼，小提琴架在他的肩上，但慕羽分明看到了他在对着自己笑。
心中的忧悒被驱逐了不少，他失去了很多，有些永远也要不回来，但他也得到了很多。现在，他对着这旋律发誓，他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他们失去！
凌帝品着酒，欣赏着两个朋友的合奏，心生自豪，他一生只结交了这个两个朋友，而他们都是这样的富有才华。他忽然起了兴致，心想这独独缺了他怎么能行？只是他一生沉迷武道，并不会半点乐器。眼珠一转，凌帝抓起吧台的铁棍，跳上表演台，以棍为剑，舞起断月削雪的清冷光影。
钢琴空灵，提琴悠扬而剑舞清寒，恰是相得益彰。
这大概是他们三人最美好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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