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府这个年过得有些诡异,到处喜气洋洋,热闹更胜往年。可是里头的几个主子却是各怀心思。
罗姨娘被除掉了,太太王氏表面上不动声色,言谈举止却无不宣泄着她心中的快意,操办起年货来也十分用心,怎么热闹喜庆怎么来。
莫荣添失了爱妾,整日有些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这可苦了莫府里的奴仆们,既要顺着太太王氏的心意,又不能招惹老爷发火。大家都谨言慎行,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要轻上了几分。
莫钟书已经结交了许多朋友,每天一睁眼就往外跑,除了蹴鞠,还跟着朋友们逛遍了澄州城里好吃好玩的去处。
大年初一那天,照例是大家都要给老太太拜年请安的。
莫钟书坐在炕上,一边听着一屋子的女人闲聊,一边拿起炕桌上的一本经书胡乱翻看。听到太太王氏爽朗明快的笑声,他不由得扼腕叹息,原以为罗姨娘有几把刷子的,不想却也是不堪一击。
去年的这个时候,罗姨娘正踌躇满志地在这儿巴结老太太,想要找机会替代自己。如果她不是太过心术不正,他是很愿意帮助她多亲近老太太的,毕竟他总有一日要离开,希望能有个人陪着这个寂寞的老太太。
坐在他旁边的莫钟宝却突然跳下地去,说要回去温书了。
莫钟书好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莫钟宝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听说女子大年初一做女红,就一整年都会心灵手巧的。我就在想,要是我年初一读一天书,会不会今年的学业都很出色?”
莫钟书一愣,继而爆笑。
“你笑什么,你不就是前几年的年初一都在看书的吗?现在也还在看!”莫钟宝被他笑得有些恼。
莫钟书望了一眼手中的佛经,笑得倒在炕上,肚子都疼起来了:“有道理,很有道理。”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莫钟银,“你们俩都赶快回去好好用功吧!”
莫钟银眼睛一横:“把我们都支开了,留你一个在老太太面前独献殷勤吗?”
呃,又说错了吗?莫钟书马上改口:“那你要不要在这儿看书?”说着把手中的经书递过去。
胡老太医过来给莫荣添复诊的时候,身后带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莫钟书认出她就是胡美媛。听说她跟着胡老太医学了一年的医术,进展神速,把她几个兄长都比下去了,让老太医很是快慰,今天带她来莫府,是让她去给老太太送药的。
胡老太医说老太太身上有些小毛病,问题不大,但是如果不注意调理,放任下去就会很严重。
胡老太医让胡美媛来给老太太送药,大概是想让她在老太太跟前混个脸熟,然后再拉近与胡家的关系..一年过去了,那老头儿竟然还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想到这一层,莫钟书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这时代的人也真够目光长远,他过了年才八岁呢,这就忙着给他拉皮条了。真的要塞给他一个老婆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大事,他是一定要走的,说不定人还没娶回来他就已经远走高飞了。只不过耽误一个女子的青春到底不是什么有光彩的好事。
莫钟书看过胡老太医开的药方,见是杜仲、夏枯草、葛根、石决明等。这些东西都是降脂降压用的,估计老太太的问题也就是老年人常见的小毛病。老太太还不到六十岁,身上并没有大病痛,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合理饮食,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适量运动,就算没有胡老太医,她也一定能健康长寿。
老太太对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很在乎的,一丝不苟地遵从胡老太医的嘱咐喝药。
这天莫钟书进去的时候,她又正在捧着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喝。旁边还摆着几碟子的蜜饯果脯。莫钟书知道,老太太喜爱甜食,讨厌一切苦口的东西,喝完苦药后一定要吃上些甜的零食才会舒服。其实用上辈子的经验来说,这样服药的效果是最不好的。
他斟酌着开口劝道:“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就少喝一些药吧,是药三分毒呢。”
这话老太太爱听,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愿意当药罐子。只是胡老太医嘱咐一定要按时服药。”
莫钟书心里暗道,瞧不出您老人家一大把年纪倒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医生还真是个好职业,上辈子他就没少听说无良医生诱哄着让人把小病治成大病的,哄的不行就来吓的,反正得让他们宰上一刀。
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以前看过的书上说,坚持适量的室外活动,效果比吃药更好。”
老太太听说有不用吃药的法子,大感兴趣:“怎么个活动法啊?”边说边挑了颗蜜饯吃了,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莫钟书笑道:“趁着天气晴好的时候,去花园里走走就行了。”散步应该是最适宜老人的运动了吧?简单易行的。
“你说的对,我以前也爱出去走走的,只是就那么一个园子,天天就那么看,看了几十年早就看腻了。再说我一个老婆子,自己在那走来走去有干什么意思。”老太太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
莫钟书却蓦然就有了主意。
大富来送帐本的时候,莫钟书交代了几句。现在他手中有钱有地,想要干什么事太容易了。
假期结束,回书院之前,莫钟书去见老太太,说自己已经在牧场给她新建了一个院子,要是她喜欢,随时可以过去住。
老太太对于莫钟书的礼物从来就是爱不释手,就连他当年刚学写字时给她抄的佛经都被精心保存起来,何况莫钟书现在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书院就是在牧场,要是她住到牧场去,祖孙俩见面的时候可比在莫府里多多了。于是老太太马上就吩咐丫鬟收拾行李。
到了牧场一看,房屋的格局和她在莫府里的翠柏院一模一样,陈设布置却又和她的庄子风格相似,简朴舒适。
莫钟书手中虽有了些钱,但他还要留着继续买田呢,舍不得花费在那些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奢侈品上。
不过老太太看着墙上他亲手画的水墨荷花,倒是更加满意了,从此就在牧场安顿下来。
莫钟书又交代三个小童经常采摘些蒲公英、车前草、马齿苋和荠菜等野菜,交给老太太带来的厨子,炒肉煮汤或者煎茶,老太太食用一段时间后果然觉得身轻体健,大夸莫钟书有本事。
莫钟书心里好笑,这关他什么事了?现在老太太早晚都下山去湖边走上半个时辰,身体不好才有古怪呢。
他把老太太拐到了牧场,看胡老太医和王氏姐妹还能怎么奈何他?他心里想得高兴,不料书院里的谢一鸣却向他发难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反正谢一鸣就来找莫钟书下战书,要和他打擂台。
莫钟书不想理睬他,招呼了李长义就要走。不料谢一鸣竟跨上前一步拦着,缠着不放了。
莫钟书很无奈:“你要比什么?”谢一鸣的外壳比他的大了好几岁,这算不算以大欺小啊?
“算学。不过不比商人拨算盘算帐。”莫钟书生于商人之家,手中又有产业,谢一鸣以为他一定是精于算帐勤打算盘的。
莫钟书愕然,这是自己送上门来哭着喊着求被欺负的?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拨算盘算帐,至于别的算学问题,上辈子就学了,所以课堂上常常竖起书本躲在后头打瞌睡,却因此让谢一鸣误会,以为抓到他的软肋了。
书院里不光教四书五经,还教君子六艺。他们现在正在学“九数”。
九数即九九乘法表,古代的数学课,也算是一门基础课,主要目的是解决日常的丈量土地算账收税等实际问题。
不过,莫钟书他们现在学的还只是加减乘除,悲摧的是,还要练习打算盘。一直顺风顺水的莫钟书这下算是遇到拦路虎了。上辈子的珠算他就没学好,这辈子也还是没兴趣,勉强把珠算口诀背下来了,也只能慢腾腾地拨弄一下珠子,那速度不但比心算慢,稍为复杂一点的,他用笔算都比算盘快一倍。
莫钟书看了看站在几步之外的苏直,又看了看踌躇满志的谢一鸣。好吧,打狗须得用重典,为了今后的安宁,今天就给你一记狠的。他嘴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既是比赛,就要分输赢,彩头是什么?”
“输了的人要听从赢了的人吩咐去做一件事。怎么样?敢不敢比?”
莫钟书撇了撇嘴,道:“具体呢?先说来听听。”
谢一鸣道:“要是我赢了,你得学三声小狗叫。”
莫钟书就笑,还是小孩子心性啊,以为学几声狗叫就能羞辱别人了。
“你也可以先说你的要求。”
“要赌就赌大一点的。我说,咱们也不必分谁的要求了吧,谁输了就得脱光了衣服从四福街跑到平安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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