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钟书眯着眼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开始担心:“那些鸟雀被热死的数量一多,随处堆积的尸体很容易引发鸟瘟,会不会殃及到我们的鸭和鹅?”万事开头难,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牧场一开始就来个没顶之灾。看小说最快更新)
沈治平曾听他父亲说过这种事件的应对措施,此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倒不消担心,只要派人时常巡视湖面和草地,及时把掉下来的鸟雀尸体清理填埋,保持湖水不被污染,好生看管着鹅鸭,应该问题不大。”
“唉!只盼望着老天爷赶紧降场大雨,救救即将收割的庄稼,也让天气能凉爽几分!”崔伯感叹了句,跟着羊群走了。
莫钟书不怕热,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史书上有多次“旱极而蝗”的记载,严重的旱灾往往导致严重的蝗灾。而蝗灾的后果是很恐怖的,黑压压的蝗虫飞到哪里,哪里的庄稼树木就被啃食精光。白居易的《捕蝗》诗中,描绘了蝗虫大肆爆发时的景象:“始自两河及三辅,荐食如蚕飞似雨。雨飞蚕食千里间,不见青苗空赤土。”
莫钟书对于蝗虫的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是2010年澳大利亚东南部的蝗灾。当时他们的船正好到了昆士兰,新闻报道当地百万亩小麦和牧草等植物已经被蝗虫啃食一空,甚至连人们身上穿着的纯棉衣物都不放过。
应对的措施,莫钟书只知道一丁点儿,那还是当年中学英语课本里的一篇课文--盐湖城的海鸥吃掉蝗虫拯救了庄稼,海鸥如此,想来所有的鸟类都会是蝗虫的克星吧?不知道这几千只鹅鸭能帮他保住多少牧草?
大旱一直持续到下去,天气依然酷热,更是连一滴雨都没有落下。莫钟书每天看着蓝天,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天空出现乌云,更希望能来一场倾盆大雨。书上说多雨和阴湿环境对蝗虫的繁衍有许多不利影响,下雨了就不用担心蝗虫成灾了。
可惜老天爷没听到他虔诚的祷告,蓝天上依旧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这天,方睿带着齐箫齐笛,拿着几只胡萝卜逗引着一头驴子转圈圈,齐笛忽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爬起来后顾不上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巴,两手捂在一起,似乎里面有什么宝贝东西。齐箫见了不依,非要他给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兄弟俩拉扯了好一会儿,齐笛才张开了手掌,只见一只绿色的飞虫躺在他手心里一动不动,可能是已经被他刚才太过用力不小心捏死了。(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牛茂福撇了撇嘴:“原来是只蚂蚱,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每次齐箫齐笛到来,莫钟书都让牧场的三个小童跟在他们兄弟身边伺候,他想着三个孩子年龄还小应该和齐家兄弟能玩得来,不想这三个小童竟也嫌弃齐家兄弟愚笨,尤其是这个牛茂福表现得最明显。
莫钟书听了这话却心头大震,他知道蚂蚱就是蝗虫的另一个名字。他蹲下来,低头在脚下的草丛中寻找,果然看到断断续续有蝗虫飞出来,四下飞蹿。
莫钟书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他不知道这为数不多的蝗虫会不会就演化成蝗灾,如果一旦成灾,后果就极其严重。
莫钟书站起来,吩咐牛茂福赶快去把沈治平和大富找来,又让另两个小童去找养鸭的柳叔,赶些鸭子过来。
沈治平看到这些小蝗虫也是眉头紧蹙:“我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蝗虫一般情况下是喜欢独居的,如果它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飞,那很可能是将要发生蝗灾的前兆!”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大富着急了。
沈治平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得不多:“鸟类和蛙类是蝗虫的天敌,它们可以吃掉许多蝗虫。”
这时候柳叔赶来的鸭子已经在追扑啄食蝗虫了。
莫钟书点头,即便是上辈子那个科技昌明的世界,多种农药大量使用,也不能完全断绝蝗灾。他转过身来,对后面那三个小童道:“现在知道我不许你们捕杀青蛙和鸟雀的缘故了吧?”
但如果大规模的蝗灾真的要降临了,再寄希望于蛙鸟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莫钟书略作思考,就对大富道:“你赶快去通知佃户,紧急收割田里的稻谷。”连沈治平都不能断定蝗灾将于何时发生,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收割田地里的稻谷,免得到时会颗粒无收。
大富犹豫着道:..稻谷还没成熟,现在收割最多只能收五成早熟的稻子,剩下那五成较晚熟的稻子就要损失掉了,恐怕佃户们不会答应的。”沈治平也不敢完全肯定说蝗灾一定会发生,就算他的推测是正确的,真的会有蝗灾降临,谁知道那是在明天还是在稻谷完全成熟收割之后才发生?他总不能用一个含糊其辞的“可能”就叫佃户白白损失了五成收成。
占城稻的生长期短,成熟期也短,即便只是提前三两天收割都会减少许多收入。莫钟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认为能收回一半总胜于颗粒无收。只是要怎么说服那些佃户呢?现在看到的三几只蝗虫对作物的破坏力还没有一只小鸟的大,蝗虫大军团还是没影儿的事,跟他们解释历史规律?恐怕磨破嘴皮也难让人相信。
莫钟书思忖许久都没想出什么好说辞,正在苦恼之间,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他就笑了起来,有什么好苦恼的?自己是地主,他们是佃户,就应该是他们听自己的。他决定了,就当一回野蛮地主,于是他挺起腰板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管那么多,三天后不交租子的,明年就不要种我的地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一次情况特殊,只收四成租子算了。”
大富愕然,租子减到四成,这么一来,佃户获得的收益与正常收割时相差无几,五少爷是打算把损失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你快去吧。我还得赶回书院去找苏直。”莫钟书打发大富走了,自己也招呼方睿他们准备回书院。
苏大山不接受莫钟书额外给予的财物,莫钟书便于两年前在老太太的庄子旁边买了十亩上等田,交给苏大山耕种,但从不过问他种什么如何种,也从没收过租,甚至连那田契也叫苏直保管着。这个时候,他还得去提醒一下苏家提前收割作物才好。
李长义一直站在旁边听莫钟书他们说话,这时候便开口道:“你回书院帮我向夫子告个假吧。我要回家去一趟。”他舅舅家里也有百多亩田,得把这个消息送回去,让他们能及早准备避过这次蝗灾。
莫钟书让人安排马车送走李长义,二柱也准备好小船等着送他们回书院了。一路上,方睿还是心情很好地逗弄齐箫齐笛作乐。
莫钟书问方睿:“你不要告诉侯府一声?”他才不信方睿会没听到他和牧场管事们的交谈。
方睿懒懒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就算被蝗虫吃光了也饿不着。”
莫钟书真想给他一个拳头:“侯府家大业大,自然饿不着你这个尊贵的小侯爷。但是如果田地失收,侯府会给佃户发钱粮过冬吗?”这小子竟然还不晓得没有土地的佃户就指望着这些收成过日子吗?
“这个嘛?”方睿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一指身后给他打扇子扇凉的小厮道:“等会儿你回侯府去一趟,告诉管家,就说我让他们提前收割田里的东西。”
莫钟书无语,人和人果然不同,方小侯爷下令提前收割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连原因也不用提一下。
回到书院,苏直还在教室里用功,他看书很专心,莫钟书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发觉。
莫钟书无奈地摇头,想不通这么努力读书的人怎么每次考试只能勉强过关。他敲敲苏直的桌子,苏直这才吃惊地抬起头来。
莫钟书想了想,提高了声音道:“你去跟先生告个假,回家去一趟。”苏直顺从地应了一声,他给莫钟书当了一年多书童,服从已经是习惯。
“我听说很快就会有蝗灾来袭,你回家去说一声,最好把地里的庄稼提前收割了吧。可别耽误了时间,到头来颗粒无收!”这时候教室里还有几个学子,听到这话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苏直又干脆地应了一声,站起来收拾东西。那块地本来就是莫钟书的,他说要怎么着他们自然就怎么着。再者他也曾听父亲说起过,那蝗虫过境有多可怕,所以他一刻也不耽搁。
旁边的谢一鸣却发出一声嗤笑:“哼,道听途说的事情,可真害人不浅。”
莫钟书懒得理睬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他刚才特意提高了声音,旁边长了耳朵的人应该都听见了,至于他们爱信不信的,他管不着。
莫钟书走到门边,看到王夫子就站在门外,想来也听到了他的话。王夫子的语气很严肃:“钟书,这闹蝗灾可不是件小事,你是怎么得知的?还是只是听了别人胡说,你就轻信了,然后以讹传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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