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帝影忆 > 第三百二十九章 顾臣

?    “就只这些?”他坐起身,感觉屁股下边的床触感冰凉坚硬,坐着着实不太舒服。

    “就只这些,”仪脱下白色的工作外套放到一边,“没什么大事情嘛,身体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反正在医院是静养,在这里也是静养,不如选择条件好的,你说呢?”

    “嗯,那看来我得回医院了,”顾臣撇撇嘴。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的设备还比上医院?”仪一挑眉,眼带挑衅,嘴角含着笑意。

    顾臣对上她的眼神,不置可否地一笑。

    “当然不是,”他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仪,她身段玲珑,个子高挑,面目清丽,尤其是曲线圆润的胸部,更是有股成熟的女人味,“是医院的护士小姐姐们啊,一个个都长得笑若桃花,如芙蓉出水的,人家哪里是硬件设施差,是软件设施比这里强上百倍了,”他说着,扭头掩嘴低笑,看了眼窗外等待着的风儿一眼,抬手招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又是瞥了瞥风儿身边的洁,随即收回视线,看向被自己嘲讽了一道的仪。

    “小心我告诉风儿去,你这个小采花贼!”

    “那听你这样的说的意思是不会告诉风儿了,”顾臣嘿嘿笑了几声,仪皱起眉头注视顾臣,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真不知道风儿是看上你哪里了,吊儿郎当的,哪里比得上那个单琪!”

    顾臣脸色一变,笑容凝固在脸上,讪讪地撇撇嘴,扭头看向它处。

    单琪,切,还不是被我的手下败将,他腹诽了一句,但对这论断,到底心里还存着些许芥蒂,他如果真的使出全力,也许就是我输了,顾臣隐约有这种念头,但是听到仪挑衅似的话,倔强起来。

    顾臣想起当天晚上的事情,单琪和风儿,还有一城安,苏倩倩,他们和风儿一起长大,得天独厚地就占有了解风儿的先机,这让他心里升腾着莫名的复杂情绪,他嫉妒那些人,他们与风儿之间有了经年累月积存下来的牢固纽带,让他颇感渺小自卑,心里满是怅然若失的感觉。我该以怎样的方式去了解风儿,她的心里的光景,我什么时候可以遍历?躁动不息的情绪牵扯着顾臣的心,带他回到那天夜里,冷月高悬,圆润如玉,夜风清凉,泌人心胸,人事繁复,乱人心神,他脑海里骤然翻腾起和单琪打斗的场面,光阴斑驳,呼吸急促,强烈的心跳在耳边反复回响传荡。

    他忽地想到当天晚上,那个人的反应,宁权,风儿的父亲,我明明看见风儿急急地拉扯着他的衣袖,在恳求他能说句话婉拒单琪的请求,但那个男人,他却,他却说了好像是同意单琪请求的话,难道他心里已经认可了单琪?顾臣一阵恍惚,茫然不知所措,当初未曾细想的事情,现在反复回忆起来,却是那样牵动心神,撼动魂魄。

    我是喜欢风儿的,真心喜欢的,他心中喃喃地说。

    “喂,傻了?”仪摇了摇顾臣的身体,声音惊醒兀自沉思着的少年。

    “呃?”顾臣迷茫地起身,未有回应,他低垂着头,感到头痛,转身一步步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腿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逼迫神经,强行将他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他感到身体摇摇晃晃不能自制,想找个什么扶一下,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坚定柔软的力量,他偏头看了眼,是仪是前扶住了自己,少年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谢谢了,”

    “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风儿都在拍窗了,”

    顾臣抬头,正看到风儿担忧地望进来,双手按在玻璃上,眼神专注地注视着自己,他撇嘴一笑,抬手招呼了一下。

    “丫头心急什么呢!”他笑起来,心里阳光一闪而过,由仪扶着快步走向门口。

    顾臣二人走出空荡荡的实验室,仪反手关上门,清脆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前边扑面迎来急促的询问。

    “仪姐,臣他怎么样了?”

    “以后一段时间就让他在这里静养好了,”仪说着暗掐了下顾臣,他吃痛看向扶着自己的人,却见她一脸古怪的笑容,顾臣回头讪讪一笑,不理会仪,伸手搭到风儿的肩头。

    “这辈子看来要看你了,风儿,为夫我只能身残志坚了啊,”顾臣笑嘻嘻地说,风儿白了他一眼,轻捶了几拳顾臣的胸膛。少年满面春风地笑着,抬眼看了看一旁沉默如水的洁,正对她的眼睛,抿嘴笑了笑。

    还有小姑娘的事情呢,真是烦心啊。

    “我们扶他去房间休息,很快就能到百苍大,这家伙个头大,但胖子的强项不在百米跑道上,还得再等个几分钟才能到达,”

    “还是用接我们上来那样引人注目的方式嘛?”

    “当然,有何不可?星座研究所的座机全世界都知道啊,”仪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顾臣挠了挠头,不置可否。

    一路上,仪走在前头,几乎不见有其它人的身影,整个飞行器里,空荡荡的,似乎只有他们一行人。

    “哦对了,风儿,这小子以后一段时间在这里静养的话,让他在学校和这里来回跑太麻烦了,索性主动停课几天,学校那边你替不替他解决都无所谓啊,反正看他样子似乎也不是来求学的,”

    “你怎么说话的呢,”顾臣反驳一句,脸上有怒容。

    “那就让顾臣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了,我也给自己放个小假,一并陪他,”

    “风儿,你——”顾臣哑然。

    “反正在医院也是躺着陪着,在这里也一样嘛,都出院了,你还想再进去?”风儿轻声在他耳畔低语。

    顾臣摇摇头,“但是你不去上课——”

    “我的那些老师啊一个个都自恋得很,每次都会把上课的全过程录制下来传到校网上去,想看可以随时看,”

    “我那些门课的老师怎么脸皮就不做厚实一些呢,”顾臣叹息一声,摇摇头。

    “怎么,商量好了?还是考虑到老公的身子要紧?”仪在前头玩味地调侃,风儿抬头瞪了她一眼,低垂下头,嘴角笑着。顾臣得意洋洋地对上仪的目光,笑了笑,他偏头看到沉默地走在身边洁,表情一滞。

    洁应该怎么办是好?我要怎样安置她呢?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太想回柳梢那里,但如果让她一个人在外边胡乱走动又太危险,万一遇上情人专门找她的人……

    “洁,你,你想要回月上柳梢吗?还是你想去其它地方?或者,”顾臣压低声音,“要住到我那里去?”

    洁抬头凝视顾臣,摇摇头,沉默了几步,说:“我跟着你,”

    顾臣勉强挤出微笑,别过头不再去看这个清冷如霜的女孩,把她留在身边,未必不可以,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洁,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那好吧,”顾臣轻声对着洁说,“你就跟我一起待在这里,也一起离开,但是,你不能动刀子,”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唯恐给风儿和仪听去,不然解释起来又是麻烦至极。

    洁点点头,注视着空气中某一个特定的点。

    顾臣回头,看了眼仪的背影,他正要说话,她带着他们三人转过一个弯,走上楼梯。

    “嗯,那个仪姐,”

    “喔?”仪听到顾臣叫自己,疑惑地回头,“这么快认姐了,真是乖呢!”

    好个登鼻子就上脸的人啊,就让一下你好了。

    “那是,嗯,有件事情,还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仪回过头,认真带路,似乎不觉得顾臣会说出什么值得思考的事情来。

    “我的妹妹对这飞行器颇感好奇,很想跟着我一起在这里打扰几天,一来可以照顾我,二来也是想长点见识,如果可以的话,不必多设一个房间给她,就让她和风儿住一起好了,风儿,可以的吧?”顾臣说着偏头向宁风儿确认一下。风儿惊疑地抬起头,看了眼兀自低头沉默尽管走着的洁。

    “没关系啊,洁能留下来我也很开心呢,”

    “嗯,”顾臣对着她一笑,看向前边仪的背影,小心地问,“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以为这里是酒店还是旅馆啊?”仪随口说道。顾臣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嗫嚅着说不了话,不知所措。

    “你们三个都睡一个房间,哪有多余的房间啊,”仪回头,嫣然一笑。顾臣心头一跳,撇了撇嘴,表情松弛下来。

    “真的?”

    “真的,”

    “臣你高兴个什么劲啊,告诉你别不规矩啊,”

    “当然当然,哪会呢,”

    七分钟之后他们赶到百苍,仪告诉他们岁千秋就在顾臣的寝室等他们,让他们过去找他,顾臣一边抱怨着他们又得多走一趟,那个谁谁私闯民宅什么的,一边由风儿扶着下了青鸟。他们三人下来之后,青鸟重新升空隐没于云层之中,当巨大的飞行器消失不见时,顾臣三人向着西边寝室楼方向走去。

    时近黄昏,寒风阵阵,夕阳将大地与树林铺上一层淡金色光辉,那轮光球浮在树梢之上,显得缥缈非常。顾臣由宁风儿扶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看到落日的光景,偏头看到洁侧脸的娇好曲线,正蒙着一层淡淡的金辉,心里没来由得生起一股倦意,这苍茫的天地,仿佛只有他们三人在踽踽前行,周围无一人影,待快要走走到寝室楼下时才看到百苍大学员三三两两的身影。

    在宿管阿姨那里像上次洁那样子登记之后,三人一并走上楼,途中遇上人,多少被投以好奇的目光,这里是男生寝室,不少目光都有在风儿和洁的脸上打量几下。顾臣有些不好意思被人看到由人扶着上楼,他叫风儿放开手,让他抓着扶手走上去,风儿拗不过他,不得和洁跟在他身后慢慢上楼,一路上遇到同斑同楼层的同学,都和顾臣打起招呼起,但看他的样子颇为奇怪,都问了不少,顾臣一一敷衍过去,但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孩子,他们却都似笑非笑地一带而过。

    “臣,他们又不是没见到过我们,怎么都笑得那么猥琐,”

    “男生嘛,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说出来你会脸红的,不用去提的啦,贾宝玉怎么说来着的,男人都是浊臭无比的污泥制成的,而女孩子们都是清水幻化成的。”

    “浊臭无比,当真是浊臭无比啊!”顾臣笑着说完话,楼梯上边却是突然传来应和似的笑语,他惊奇地抬头看向,见一个中年男子倚在扶手上正低头笑看注视自己一行人。

    “唉,岁叔叔,”风儿在身后高兴地叫了一声,他们三人停下了脚步。

    “唉,风丫头真还记得我呢,几年不见,竟然都长到能进男生寝室的年纪了啊,呵呵呵呵,”中年男子走下来来到宁风儿身边,两人似是旧识,模样上看去接近父女,两人彼此打量了一下对方,都是笑了起来。

    “岁叔叔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自然是好,这不没死嘛,没死即好喽,你呢,看来是找了个像是男朋友模样的男朋友啊,”

    “什么叫男朋友模样的男朋友啊,”顾臣撇撇嘴,仪果然是这人的助手?那可当真是臭味相投了,说话的语气都这么接近。

    “嗯——那就姑且当成是男朋友好了!”中年男子爽朗一笑,以似是大笔一挥一掷千金的口吻说道。

    顾臣惊疑地注视中年男子皱了皱眉。

    “臣,这位就是岁千秋岁教授,”风儿介绍道。

    “哦,原来这位就是我女朋友找来的私人医生啊,久仰久仰,久仰大名,”顾臣打着哈哈,一脸玩味地说道。

    岁千秋皱眉注视顾臣,转而偏头看向宁风儿。

    “脾气不小啊!”他似是很惊讶,表情夸张,风儿拉了拉顾臣的衣服。

    “臣,对长辈说话要客气一些,”顾臣撇撇嘴,看了眼宁风儿,微微一笑。他回头,对着岁千秋歉然一笑:“岁老师,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照顾了,”

    “嗯,没事没事,以前我还是个普通兽医的时候,那些小狗小猫什么的都有不老实的,见多了,没事没事,”

    顾臣一怔,正要说些什么,岁千秋却是一招手,向着他身后的两个女孩说“那我们先上去,进房间里再说好了,”岁千秋说着,目光在洁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转身先上了楼。风儿上来扶住顾臣,他这时不再拒绝,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快到寝室门口的时候,顾臣忽地想起一件事情来,电光石火间意识到,心头猛一跳。

    闲月和娜还在我房间里,岁千秋遇见他们了嘛?顾臣回忆岁千秋刚才的表情举动,猜不到事情真相如何,他回头看了眼洁,有心要问些什么,但转眼间人已经到了寝室门口。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好了,但愿他们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啊,吃了我那么多零食,怎么也得好好报答我一下吧!

    顾臣满心惴惴地走到寝室门口,岁千秋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而房间深处,暗沉沉的似乎再无其它人影。

    他们走了?顾臣心想,闲月的酒醒了?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吧,顾臣想着,回头看了眼洁,当初那个女孩百般想要带走洁,这会儿却是放弃了不成?顾臣未弄明白事实真相如何,此刻尚理不出头绪。

    “进来啊,地方小,别客气,脏乱了一些,也别介意,”岁千秋招呼他们,顾臣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古怪至极的光芒。

    这可是我的地方,我住的地方,我的房间啊,怎么说得好像是你住在这里一般,难不成什么时候这房间认你当主人了不成?顾臣忍不住笑起来,风儿扶着他走进房间,身后洁跟着一并进入,门口走廊三三两两经过几人,看了几眼过来,岁千秋不理会他们,关上了门。

    进了房间,顾臣便不再要风儿相扶,他自己虽然行动缓慢些,但坚持要自己走。先是带了一个料理台,一个厕所浴室一体的狭小客厅,里边隔了道门是卧室,顾臣来到中央地板上,感觉不出除己四人之后再有什么其它人存在。

    “他们,好像走了啊,”顾臣回头看了眼洁说。洁环顾四周,径自走向卧室。顾臣见着她的动作也是跟了上去。

    开门站在卧室入口的门框里,顾臣望进房间,浑身却是呆愣在了原地。

    吃了我的东西,吃了我的东西,吃了我的东西,顾臣看着两床之间地板上一片狼藉的纸壳空罐,满地都是,凌乱不堪,眉毛不禁跳了跳,怎么就不会顾便清理一下自己的杰作!

    “臣,怎么了?”风儿在身后走上来。

    “啊,没事没事,我们还是外边房间坐着吧,”顾臣转身,自然而然地环上风儿的腰肢,轻轻抚摸,带着她的身子就往回走去,过了片刻,洁从内室出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依旧平静如水。他瞥了眼洁的面容,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说不出的倦意涌上心间。

    “坐啊,怎么不坐?”岁千秋走进来,完全一副主人的身份在问候他们,口气之中倒像在怪自己招待不周。只是就算他这样子说,顾臣是不打算坐了,他看了眼洁,这丫头天生似乎与安坐无缘,就这么往一边一站,却已经像是在静静休息。岁千秋见无一人落坐,脸上倒是一丝未变,也不显得尴尬。

    “岁老师,你是有事情,要问我的吧,”顾臣先声提醒,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眼前掠过楚影的身影。

    他对影又有什么事情要问啦?他恍惚间记起以前刚刚入学时候,影是说他有跟着那位赛华佗赛进治疗过身体一段时间,岁千秋是赛进的学生,也许有那么些因果关系,便就是不知道岁千秋知不知道赛进和情人之间的关系,顾臣还记得当日在地宫之中遇见赛进的事情,也是他,又对影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影他出了什么事情,顾臣悚然一惊,前尘往事一一回想,却被他串连成条细线,不会错了,一定是地宫那里赛进好言好语骗影躺进那口棺材后出的事情,他心里肯定起来,那次百苍大的事件里,影他才会突然发狂,才做错了让他终生后悔的事情。

    他皱着眉,额头的阴影越来越深,盯着岁千秋的目光,也古怪认真许多。

    “嗯,是有些事情,”岁千秋认真地注视顾臣,片刻后看了眼风儿和一边的洁。

    “我们里边谈,怎样?”

    岁千秋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听到啊!”风儿嘟了嘟嘴,好奇地问。

    “放心,晩上我一定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可好?”顾臣贴近风儿的耳畔吹气,甜甜笑着,女孩缩首瞪了他一眼,嘴角微笑着。

    “那我和洁在这里等着,”

    “这边,那边,都有书,吃的就是没了,饿的话得要你们自己下去买,”顾臣左右指了指,说到最后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眼洁。

    “知道了,还不饿,”

    顾臣从风儿身上收回视线,当先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内室,他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片刻后又是传来一声关门声。

    “看来还真是潇洒得紧啊,你的大学宅寝日子,”顾臣听岁千秋的意思里有些讽刺,他看了眼地板上杂乱成一堆的垃圾,不理会他的话,兀自坐到右侧近门的床上,楚影一走,里侧的床位便空了下来,也未有人搬进来住,晚上他一人睡着的时候竟有些寂寞的感觉,当真少了楚影那死狗般的睡容之后,一人独居的日子是大大无趣起来。

    “嗯,还好还好吧,”顾臣敷衍了一句。

    “看来打架被伤的不轻啊,看你萎靡的样子,真的是元气大伤了呢,仪怎么安排你?”

    “说是可以让我在那,那叫青鸟的飞行器里休养一段日子,另外风儿也陪着我一起,”

    “另外那个女孩呢?”

    “嗯?”顾臣飞快地反应过来,“她也一起,”他以为岁千秋是发现了什么,正在他兀自担心的时候,岁千秋却是说,“难怪我看宁权不是很中意你,小子,年轻时候潇洒些不是坏事情,不过心可要真切专注啊,你是不是和其它女孩有什么搞不灵清的关系才被打成这个样子的啦?我听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好像叫单琪,他可是很出色的年轻人呢,”

    “你怎么知道我和谁打架事情?”顾臣从床坐起来,面色阴晴不定,满是疑惑。

    “这次有行动过来的那一帮人里传得可凶了,毕竟是军部部长的闺女,至于是什么行动嘛,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岁千秋自己给自己寻了个位置,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惬意地靠上椅背,打起二郎腿,面对低垂着头的顾臣。

    “你不是有黄金轻身匕嘛?怎么也会受这么重的伤,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小孩子打打架什么的,闹得这么凶?”

    “是我不小心而已,老师,我刚才听你说风儿的父亲宁,宁权部长对我似乎有些意见,是什么意思?”

    “老师?从刚才改变态度之后叫得这么亲切了呢,平日里被人教授教授得都叫得腻烦死了,这会听你叫我老师,倒是让我想起以前我的确是想当个老师的,还真的当了一段日子呢,不过现在,都已经空不出时间去学校了,挂个名,然后终日在研究所里,真是好不负责啊,”

    顾臣听他说起自己的事情,扯来绕去,却硬是不擦着自己所问问题的边,他有心想要再着重问一遍,心里却突然升腾起害怕。

    如果他说风儿他父亲讨厌我,反对我和风儿在一起,我该如何?他回忆着刚才岁千秋的话,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准确,竟有些为自己刚才冒昧地发此一问而感到一阵后怕,如果,如果岁千秋当场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答案,我该如何接受面对?顾臣越是这样子想,越想就此摒弃这个问题,他看了眼岁千秋,害怕他看出自己此刻的心思来刻意地给自己一击,遂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黄昏的天空沉暗暗的,天已经慢慢黑下来,弄得整个房间,也甚是阴暗,他心中充满倦惫,又是好笑自己刚才那是什么心态,岁千秋一个大叔年纪的人,怎么还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扯些无聊之举。

    看来我,是不太符合那军部部长诉心意啊。他有些无奈地想,眉头紧皱,切不管这些,反正将来也是风儿要跟我一生一世,又是他要跟我一生一世。

    “顾臣,”他第一听到岁千秋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不免好奇地抬头望去,这个今日初识的中年大叔正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目光深沉有力,“我们以前可有见过面?”

    “没有,本来是有机会的,先前有报道上说星座研究所里有一颗雕工精致的钻石,本想去拿来的,后来肚子痛,没去成,怎么了?”

    顾臣看到岁千秋的脸色变得古怪,盯着自己半晌不语,过会才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倒是挺喜欢你这性格的,我也听说过你的事情,影臣二道,嘿嘿,年轻人,你才二十岁出头——”

    “我今年才十九岁,”

    “那你可别以为二十岁永远不会来了,”岁千秋脸色一沉,似乎有些生气自己的话被他打断,随后他放缓脸色,脸上又是露出同刚才一样的认真表情,“如此年轻的季节,有什么会没可能抓住呢?刚才的话,我也是故意说出来打击你的,你其实不用在意。”

    顾臣面色古怪地注视岁千秋,末了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了,”

    尔后的空气里,被两人之间陷入的短暂沉默所充斥,但却没有一丝不妥尴尬的味道,顾臣想着自己的心事,而他看岁千秋的面容,似乎也有思索的事情萦绕心头。

    待天色明显暗下来一些之后,岁千秋骤然惊醒,对顾臣说道:“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仪既然安排你们去青鸟上静养一段时间,那便现在动身好了,关于楚影的事情,其实不急,可以慢慢问你,”

    我也许可以求求他,顾臣心想。

    “嗯,岁老师,那个,你和风儿的父亲,熟么?”顾臣忽地问道,脸色惴惴,隐约带着希冀。他看到岁千秋怔了怔,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知道,年轻人,做事圆滑些不算什么不好的事情,孙子不也说兵者诡道也了嘛,只不过呢,这个忙,我大概是帮不上了,我和那位军部部长只在公事方面熟悉,私人方面我们仅仅是点头之交,”

    顾臣点了点头,借着房间里的阴暗掩去脸上的讪意与尴尬,唉呀,那既然你和风儿的老子不太熟,怎么和风儿看来那么熟悉的样子,看来你这个大叔当得也不规矩,顾臣暗中腹诽不已,终究只能无奈。

    “那,我们就走吧,那边,亮堂一些呢,”顾臣起身,他最后看了眼窗外,天色,当真是沉得有些坚硬。

    晚饭是青鸟上享用的,味道却是出乎意料地好。

    “嘿,小子,说说你是怎么威武地把那叫单琪的小伙子打趴下并且风风光光抱得风儿小美人归的,”仪一边吃着饭,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顾臣,只是她的声音有些大,都被领座吃饭的那些穿白衣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让顾臣有些不适。

    他们先前来的时候可以一个人都没看见呢,一到吃饭的季节,嚯,大群大群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食堂里的座位满满地都被占用了,看大概的情况,似乎这飞行器上有百来个人的模样。

    顾臣三人,仪,还有岁千秋,五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仪这般问,岁千秋却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不仅是他,旁边一些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中断了自己桌上的交谈。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男生之间的打架呗,怎么,遗憾,还是羡慕?”顾臣抬头,侃笑道。

    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些什么,视线却是越过顾臣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眉头紧皱起来,顾臣疑惑起来,似乎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向斜对面的岁千秋,却见他也是沉着脸对着自己,视线同样看着自己身后。

    “黄金轻身匕是不是在你身上?”顾臣正要回过头,旁边的座位上忽地飘进一个人影,他未坐稳,提口便问,声音属于一个久居室内不惯于大声激动说话的中年男子,顾臣惊奇地偏头看去,果然是个中年男子的面容,脸上干净整洁,未有一丝多余的肉,额头眼角已有皱纹,鬓边发丝斑白,头顶发丝精悍粗短,黑白相间,两只眼睛,带着逼迫人心似的锐利光芒,深蕴浓厚无比的审问考察之意,他未坐稳,已先提问,未打一声招呼,便毫不客气地用尖刀般的视线紧紧盯住顾臣。

    “我,我——”

    “哟,金教授,好久未见到你了呢,近来可好啊,”岁千秋在一边打招呼。

    喂,小叔,有人在跟你说话呢,别老盯着我嘛,顾臣一动不动地对视金教授的眼睛,感觉额头的汗水快要流下来,他满心希望眼前的男人哪怕移开视线片刻时间也好——

    但他何曾有移开的心思!

    “呃,是,是在我身上,”

    空气之中的肃杀与压迫感,顿时如长鲸吸水一般尽数倒涌回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跟我来,关于黄金的事情,我有话要对你说,”金教授起身,对着岁千秋与仪点点头,正如其风风火火突如其来得出现,这话说完他也风风火火地起身离去,一眼都未曾再多看其它人,末了看了顾臣的那一眼,却仅是在提醒他刚才突然而至的事情并非梦幻一般。

    顾臣回头惊疑不定地看向岁千秋。

    “研制出黄金轻身匕的三个怪才之一,”岁千秋极其简短地说了一句,对着顾臣点点头,低头自顾自地吃起剩下的饭菜。顾臣恍然醒悟,转身看了眼离去的男人一眼,回头对着一脸讶异担忧之色的风儿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你和洁就先回去了,”

    “那你剩下的饭不吃了?”

    “差不多饱了,可以了,”顾臣微微一笑,转头确定男人还在视线范围内,他连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赶上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风儿,脸色平静的洁,和眉头紧皱的仪。

    顾臣追不上那个金教授,走得右腿愈渐发疼却依旧和他差了十几米距离,终于在拐过几个弯之后他看到金教授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未随手关上,他知道那男人是在等着自己。

    走到房门口,顾臣好歹可以停下擦擦额头的汗,歇歇腿脚。

    “动作快点!”里面传来命令,是金教授,口气跟刚才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一样不容人违抗,顾臣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去。

    “随便找张桌子坐下,”进了房间,金教授头也不回地说道,顾臣识趣地寻了一条冷板凳坐下,料想他大概会是长篇大论,站着听讲估计得腿脚酸疼。房间纯白,墙壁上镶嵌有连成一片的漆黑屏幕,墙角摆着一台打印机,一块竖立着的黑板,黑板上写满方程式,几台并排着的高大仪器安静沉睡墙角。

    “你让黄金轻身匕受了自它降生便从未受到过的莫大屈辱,”金教授头也未回,双手在他坐着的桌子表面打击着,屏幕一个个亮起来,房间本就明亮,如此屏幕一个接一个亮起来之后更是明亮刺眼至极,顾臣听着他说的话,男人的口气丝毫未变,似乎未像言语那般透着愠怒生气的味道,他心里惴惴不适起来,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这个看起来像极了下马威的开头让他略感不安难受,猜测不到接下来还会发生自己预料不到的事情。

    “黄金轻身匕它,是与众不同的,”男人停下了一切动作,敛尽散发出的一切冰冷气息,回过头,眼神认真地看向顾臣,沉静如苍穹一般地说。

    顾臣浑身一颤,扑面而来,却是一股他一时之间怎么也理解接受不了的撼人心神的力量。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什么感觉?他默默地,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一股由衷的赞同与喜悦,淹没身心。

    房间里的灯光刹那间熄灭,顾臣一惊,抬头环顾四周,他正要站起来,金教授的声音传来。

    “坐着,安静看,不必紧张,这是早就应该上的一门课了,”

    空气亮起来,无数的光点飘荡于房间之中,万千光点,像是万千萤火虫,空间足小,气象却是磅礴撼人。

    一大团光点在一双于漆黑之中探出的手中凝聚起来,变幻作一根细小的光棒,那双手沿着棒身从头到脚切下,棒身一分为二,黑手扶正棒身,光点涌聚,棒身瞬间放大几倍,里面的构造顾臣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影,一块块独立的处理芯片,错踪复杂的电路面板……黑手将里面其中一个元件取下,光点如之前动作,涌聚其上,细小的元件瞬间放大十几倍,黑手指着元件,一旁的空气中光点凝聚成一块光幕,指头大的文字浮现其上:平衡感应器。

    如此,一个一个的元件被黑手取下,相应的解说一一浮现在旁边的光幕,如此过程,反复接连,接续了许久。

    反重力引擎,记忆芯片,定位系统,导航系统,医疗系统……

    顾臣某时惊醒,这时轻身匕的五腑内脏,那个男人,在给自己一一介绍轻身匕内的情况。

    从下往下,黑手一共列举了一百五十六个元件,如此完毕之后,黑手在空中一划,所有影像,恍若幻梦一般被撕得粉碎,万千光点,又是星辰一般静静飘荡于空中,恢复原状。

    尔后,经过漫长的一段平静呼吸之后,整个房间的光点开始向中央汇聚起来,眨眼间万千星辰凝成一片宽有五步,高有三四米的光幕,其上影像由模糊愈渐向着清晰变化而去,最终让人看清,是一片下有漫无边际的云海的天空。

    两个身影从左右突入画面之中,相撞在一起,随即分离,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

    是战斗,依凭轻身匕的战斗,顾臣醒悟过来,光幕之上,两人的身影合合分分,酣战许久,对峙之时,其中一人指着对方昂首挺胸地说着什么,面有激愤,因为看得是默片,房间里自始至终便没有任何声音,这时候看到对话无声,却也不觉得有何不适突兀的感觉。说话那人把话撩下,旋即浑身上下冒出金黄与漆黑两道刺眼的光芒,笔直通天,耀眼的光芒之后,男人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修长甲衣,手中多出了一把金黄的长剑。

    解封,黄金轻身匕的解封,那是解封!顾臣心里兴奋激动起来,光幕之上男人扬手挥舞金黄光剑,顿时天地变色,影像翻飞模糊起来,绵延千里的金黄色雷涛陡然从九天涌下来,下方密集不散的云气轰然溃散殆尽,那般气象,落在顾臣眼里,不知比自己在天宫解封轻身匕时场景要壮丽上千百倍,甚至于比他亲眼见证闲月那如使棍棒般胡乱舞动黄金轻身匕发动出的威力还要磅礴了老多老多,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闲月,将黄金轻身匕发挥出来的力量竟都是不到光幕之中那人发挥出来十之一二的程度。

    他满心骇然,心绪激昂动荡,难以自持。

    看吧看吧,轻身匕便是以这样子的构造承载如此巨大的爆发力的。这一系列的动作与画面,似乎在如此低语。

    陡然间,画面于此模糊起来,片刻间光幕一散,却又是化成万千光点飘散整个房间,那只黑手,再次从漆黑一片的虚空中探出,双掌水平地重叠在一起,过了一会,顾臣平复下躁动不息的情绪,那黑手的双掌随即分开,一掌往上一掌往下,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光点在掌间汇聚,形成十三个平面,平面与平面之间相容一个指头的距离。顾臣凑近看去,放缓呼吸,房间里自始至终便是沉寂一片,他此刻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颇觉不适,仿佛这房间里久存的宁静,是不该被他所打破的。

    十三道平面旁边,一条一条的柱子一根紧挨着一根立起,粗约手指,长短不一,但每一根,必与旁边一个平面等高对齐,柱有十根,而平面却有十三,顾臣看到最后三个平面已经没有光柱与之对应,心里疑惑。黑手拉开这番景象之后,一手抽出最低一层的平面,另一只手刚取过与之等高对齐的光柱,像是玩具一般把玩在手中,似是考虑了一会,沉默静静蔓延遍整个房间,黑手才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一合掌,将手中的平面与光柱撞在一起,顿时,一副图景出现在顾臣眼前:

    一个人形影子,小腿上佩戴有轻身匕,正慢慢地从地面升起,摇摇晃晃,毫不平衡。

    顾臣凝视图景里的画面,慢慢地皱起眉,这时黑手在眼前一挥,图景随即散溃成光点,融入室内万千光点之中,尔后,它重复先前的动作,取出下边的平面和与之对应的光柱揉合在一起,光芒复又闪起,一幅图景浮现出来:

    一个人形影子,小腿上佩戴着轻身匕,但此刻他已经能平衡身体,转而在控制身体前后左右的小范围移动与三百六十度旋转。

    黑手又是一挥,图景默默地破灭,光点散回空中,黑手重复先前的动作,图景又重复先前的程序一一浮现散灭,只是画面之中的情况,顾臣看得仔细,那佩戴着轻身匕的人,对于轻身匕的掌控正在一步一步地抬升,精进明显,无论是在大尺度还是小尺度上,都掌握得越来越深入精妙,到了最后第十层平面的图景上,顾臣看到让他心驰摇曳的画面:

    静立着的人形小腿上,轻身匕散发出越来越明亮刺眼的光芒,最终包裹了整个人形,光芒退去之后,人形左右,似乎多了什么,而他于光辉之中重生所爆发出来的气势与力量,已经远远超出先前九层。

    解封,轻身匕的解封,他心里喃喃地自语。

    如开天辟地后的第一束光芒,房间里,万千光点瞬间散尽,刺眼的光亮,从头泻下,刹那间灯火大亮,房间恢复如初,沉静依旧,唯有轻微的呼吸声。

    “没睡着?”金教授的声音传来,口气全然没有嬉戏嘲讽之意,倒像是真真正正地在询问情况如何。

    “呃,嗯,还醒着,”顾臣竭力平复下激荡的心绪,抬头看向坐在前边桌旁的男人。

    他让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关于黄金轻身匕?顾臣以前从闲风那里得知轻身匕的事情,所有关于轻身匕的知识也都是来源于闲叔,他自己并未主动翻阅过相关的书籍,一来是自己对于轻身匕都可以掌控得得心应手,二来是那些书无不诘屈聱牙,难以卒读,他生不起丁点兴趣,倒是影那家伙,对这些教科式的书却读过一段时间,但事后听他说也是不知所云,翻过一页忘一页。

    “嗯,金教授,你让我看这些,是有什么意思嘛?还是和你要告诉我关于黄金轻身匕的事情有关?”

    教授未理会他的话,背对着他继续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动作着,屏幕上一幅一幅的图框被他调出来。

    “把你的黄金轻身匕拿过来,”

    顾臣一怔,未想到这男人是个干脆简洁至此的人,性格直爽急躁,他愣了片刻,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一根浑身金黄的细长棍棒。他抬头,打算起身递过去,却不想教授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正一动不动地面对自己,目光认真得近乎于有些紧张感,视线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顾臣对上他的目光,本打算递过去,却被教授灼灼的目光压下了一切动作与心思,呆坐在原位上,不知所措。

    “请,请拿给我吧,”男人的声音憔悴颤抖,已经完全不同于之前决断有力,毫无犹豫的作风与说话方式。

    顾臣起身,拖沓着右腿慢慢走近,双手托着黄金轻身匕递到金教授面前。教授沉默地注视着一会顾臣手中的黄金轻身匕,却是不动手取过,顾臣心里疑惑地注视教授。

    他不会是想它想傻了吧,顾臣暗忖,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教授激动的心绪如何在身体里嘶吼咆哮着,隐约间他甚至看到教授的身体在微微抖动,不免有些担忧面前的男人会不会突然出什么事情。

    但愿终日宅在实验室里作研究的人身子板不像看上去那般柔弱。

    “你,你把它放到那台仪器里面吧,打开盖子就可以看到摆放的位置了,”教授到最后都没有抬手接过,似是犹豫良久之后,他还是让顾臣动手安置轻身匕,如此说完,教授便转过身似是疲倦地坐回桌边。

    “我半生的心血呢,它是,”

    轻喃细语,飘进少年耳中,顾臣浑身一滞,一股说不明白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顺着教授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台跟洗衣机差不多大小的银白外表仪器,上边可以看出是合上的盖子,他拖着腿慢慢走过去,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但有两只托手现出,正好可以安放轻身匕。

    顾臣将黄金轻身匕放上去,合上盖子,退后一步,看着面前的仪器。

    墙壁上的屏幕,瞬间全部亮起来,他抬头看去,黄金轻身匕以各种形式和不同角度的视野出现在屏幕上,一张一张的剖面图与构造图飞快地弹出,瞬间挤满个屏幕。密密麻麻的小字纷纷出现,如注释一般旁立一边。

    “我听说了,黄金轻身匕,休眠了,”

    “呃,嗯,金教授,你是听谁说的?”

    “你以前,都是怎么使用黄金轻身匕的?”

    这男人看来是个工作狂,倒是个相当地道值得女人依赖的男人,很努力,肯奋斗,做事干脆利落,嗯嗯,但你怎么也得听听别人说的话,不要总是这样独断专行嘛!顾臣对金教授不理会自己的话而自顾自地问出下一个问题颇感无奈反感,但对方是长辈,又是黄金轻身匕研制者之一,他自己也有些事情要请教他,况且又不似岁千秋那般见面就开始损人,纯粹是个工作至上的男人形象,想必对于人情世故之类的事情知之甚少,他纵然心里无奈不适,却也不想斤斤计较,那样倒显得自己没气度了。

    “借它飞行,驰骋四宇,睨视苍生,”顾臣忍不住说得夸张些,想看看金教授怎么反应。

    “仅是这些?”教授头也未回,双手在桌面上操作着,屏幕上一行行的数据如昙花一般浮现散灭。

    “不然呢?我又不是在部伍之中,除了借它飞行之外,也用不到它的其它潜能力量。”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尴尬静静降临,顾臣感到自己说的话轻薄了些,也不知道金教授听了的反应,但却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话不以为然,相当然地,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

    “我可不管闲风说你怎样怎样地好,你再抱着这般狭隘的心志走下去,徒污黄金之名,还不如把它还给军部,让它继续尘封下去,”

    顾臣浑身一颤,除了心跳与呼吸之外的表情动作尽数散去,整个人滞在原地,微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瞪着教授的背影。

    “金,金教授,你,你认识闲叔?”

    师父,你说朋友遍布四宇,看来真不是吹的。

    “你知道轻身匕是因何而诞生的嘛?”

    顾臣见他又是不理会自己的话独自问下去,表情一滞,心里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是因为一个计划,一个足够被载入历史青垂万代的历史的庞大计划,你知道超人的吧?”

    顾臣点点头,心里隐约一动,超人嘛?

    “轻身匕,就是为了让人能成为超人,”金教授简短地说,“如果你想详细了解这个计划,可以攻入军部内网搜一搜‘超人计划’四个关键字,我毕竟,不是历史老师,也不是那个计划的制定推动者。”

    顾臣听了哑然,那男人好像在说一件轻松易举的事情。

    “而你竟然这般作践黄金轻身匕,你想让它跟着你平庸的人生一路都是如此嘛!”金教授突然激动起来,只是头依旧未回,身体却隐约可见颤抖感,顾臣皱了皱眉,他开口,正要说些什么,教授却是又说起来。

    “休眠休眠,那只是以轻身匕为武器的战士故意说的暗语,而像我这样专门研究轻身匕的人,是不会样子文绉绉模糊不清地称呼这种情况的。你以前一直借它的力量飞行驰骋于苍穹之下,但却突然改变使用方式让它投入战斗,我问了宁权部长,你也跟着一起去情人的据点了,是不是?有没有借轻身匕与情人里的人发生冲突?”

    “是的,冲突,也的确有,有过几场战斗,”顾臣心里惊讶,脸上也忍不住流露些许心绪。

    “你这样子突然改变使用轻身匕的方式,工作频率与输出量会发生变化,匕身里的记忆芯片未能及时反应过来,所以才会导致它休眠,但是,就算是急遽地改变使用方式,以黄金轻身匕内的系统应该也会轻松改变地过来的,你到底,对它做了些什么啊?”金教授说到最后,几近喃喃自语。顾臣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起来。

    急遽的改变?什么才算是急遽的改变?

    “教授,轻身匕突然解封,会导致它休眠嘛?”

    “解封?”金教授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只是依旧未回头看向顾臣,“大多数情况下休眠都是发生在初次解封后的,难道你想说你让黄金轻身匕解封了?”听金教授的意思,分明是不信。

    “我,我的确是解封了黄金轻身——”

    “开什么玩笑呢!”教授大声说道,声音之大,吓了顾臣一跳,“像你这样只借着轻身匕作些小偷小摸的经历,怎么可能让黄金轻身匕解封,我来让你看一看,你到底得了轻身匕内几道程序的认可!”金教授说着,手指在桌面上飞速地打击起来,片刻后他连人带椅地转过身,指着一侧的一块屏幕,“看好了,你通过了几道程序的认可,”

    屏幕之上现出十三层平面,从一至上,旁边有由一标到十三的数字,平面平行如楼房剖面图中的楼层。顾臣从最底下的第一层向上看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这十层的平面中央都有一个碧绿的光点,而再往上的三层,中央都是刺眼的红点。

    “怎,怎么会呢……”顾臣听到金教授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他看向教授,教授正瞪着屏幕上的十三层平面,缓缓站起了身子,“居然,居然解封了,十道程序,竟然都认可了啊……”

    推开门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看到洁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一动不动,而风儿正在房间里踱着步,面色焦急。

    “臣,你回来了,”顾臣微笑地看向宁风儿,偏头对着转向看过来的洁点点头。

    “我回来了,没什么事情嘛,根本就,你在担心我?”

    “当然,根本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情,让我怎么放得下心,”风儿仰着凝视顾臣,苦笑着说。

    他点点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啦,只是说了些关于黄金轻身匕的事情,”

    “你的轻身匕怎样了嘛?他是想要回去?”

    “不,那到没有,”顾臣环上风儿腰,带着她走向窗边,一边环顾房间,空间不能算小,摆下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柜子等等家具之后还有颇多的空间,墙壁纯白,地板洁净,灯光明亮。

    “只有一张床,仪她不会真的安排我们住一个房间吧?”

    风儿脸色一红,撇了撇嘴,他疑惑地注视风儿,等着她的答案。

    “哪有那样的事情啊,空房间当然是有的了,本来是为我爸爸那一行人准备的,但没用上,”

    “嗯,对了,你爸爸有对你说他们这样声势浩大地南下是为何事嘛?”

    “什么叫你爸爸你爸爸爸的,你怎么也该叫一声‘宁叔叔’嘛。他的事情呢,从来都不跟我说的,”

    顾臣脸色一滞,片刻后环笑道:“以后怕是该改叫岳父了,变来变去地多麻烦,索性等一切落定之后再统一口径好了嘛!”

    他看到风儿瞪了自己一眼,女孩摇头轻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甚是好看。

    他们走到窗边,洁慢慢走近,他看了眼洁,微微一笑。

    “怎么样,我们三个人是要聊点什么嘛?”

    “算了,臣,你就早点休息好了,我还想跟洁好好说会话呢,我们的房间就在隔壁,一个人可别怕寂寞喔,”风儿说着,小跑到洁身边,挽起洁的手臂,笑嘻嘻地看着顾臣,对洁说:“怎样,洁,我们去你的房间,好好说会话?”

    洁偏头向顾臣看来,他一笑,对着风儿和洁说:“那我只能一个人睡了,真是遗憾呢遗憾,本以为……”他笑嘻嘻地,转身走到床边,仰面躺下。

    应该不是会有什么事情的吧,他闭上眼睛,感受黑暗,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那我们先出去了,灯要关掉嘛?”

    “不必了,容朕亲自动手好了,”顾臣微抬起头看着走到门口的两人,笑着抬手招呼道,他看到风儿朝自己抿了抿嘴唇,笑着和洁一起开门走出去,门关上之后,她们俩的身影便消失了。

    房间剩下他一人,顾臣闭着眼睛,安静地仰躺着,静静休息。

    解封啊,解封,他喃喃地念叨着,意识慢慢地模糊起来。

    “事到如今,我同意闲风的说法了,”

    他向金教授问了休眠的解决办法,教授告诉他将黄金轻身匕暂时交由他观察一下,过段时间再来取的时候,这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顾臣回来的一簬上,脑海里想着光幕之上那个男人解封黄金轻身匕时发挥出来的惊天动地的力量,他心中疑惑少了一个,明晰不少,但紧接着而生的,却是复杂激昂的情绪。

    超人的力量啊,他反复思量着这个词。

    坠落,你还不知道何为坠落,你还不知道怎样去享受坠落,不知是何人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如果我真正地坠落了,能否将轻身匕发挥出那般的威力?他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虚弱,这感觉一经与单琪对比便加重了千百倍,仿佛要一点点啮噬尽他的灵魂。

    他是象州军校大有前途的人物,年纪轻轻便获得了教席,对轻身匕的掌控精湛独到,得到军部部长的青眯,又和风儿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我呢,我要怎样呢?顾臣心里黯然,我要好好地完成学业,然后出去寻一份稳定的工作,再接风儿。

    是这样的人生了吧?

    怎么想,都想不出有何意外发生呢。

    意识模糊地,顾臣陷入浅梦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醒来,睁开眼睛,白晃晃的天壁在头顶晃荡,他用手遮了遮眼睛,起身深深呼吸。

    睡了多久了?灯亮着,挂在头顶,顾臣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眼窗外,夜色黑沉。他也不认为自己睡了一夜,心里总悬挂着什么事情,让他不敢陷入沉睡之中,但此刻醒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又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未有何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此念一到,全身上下的力气瞬间散尽,心里惶惑无度,茫然不知所措。

    顾臣坐回到床上,刚刚睡醒,存了精力,不想立即再睡,但醒着却又不知能做什么,如此呆坐的一段时间里,他看到书桌之上放着一个大袋子。

    是洁的那个衣袋,他注视着衣袋,静默片刻,她们到底给洁买了什么呢?他起身走到书桌边,取过衣袋,看了看里边,零零总总的衣服五颜六色,看不出有哪些衣服,他拿着衣袋加到床上,整个儿地放到床上。

    几件上衣,颜色一不而足,花样最多的,却是一条条的内裤,他移开衣衣袋低头看去,不禁哑然。

    他大概地看了几眼,内裤的式样繁多,有几条新奇地足够让他遐想翩翩,造型大胆,有几条他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内裤,但又不像是其它衣物。

    “臣?”门突然打开,低低的试探声传进来。

    “嗯?风儿,”顾臣回头看向门口,风儿蹑手蹑脚地猫在门外,听到顾臣的声音却是恢复了正常,推门走了进来。

    “这么晚都没睡啊,在干什么呢?”

    “我——”他忽地想起床上一堆女孩子的内衣裤,话语一滞,整个人呆呆地立站竟是动弹不得,脸上尴尬起来。

    “啊!”风儿走近看到床上景象,失声叫道,转而生气地看向顾臣,“臣,你在偷看什么呢!真是色!”

    顾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一世英名,一世英名啊!

    风儿走上前,脸色微红地瞪地顾臣,“喂,小色狼,干什么呢,偷看女孩子的衣袋?”

    “不不不不不不不,只是想看看你们给洁买了什么衣物而已,”顾臣慌乱地解释起来,连连摇头,表情大是尴尬。

    宁风儿瞪着顾臣,瞪了许久,他被风儿眼神慑在原地,目光笔直地回视,极力想要借此证明自己心中无鬼的事实,过了一会,风儿忽地一笑,双手捶上顾臣的肩头。

    “笨蛋,还不收起来,要是让洁看到了,你不羞我还羞得无地自容呢!”

    我看她大概是什么也不会介意的,顾臣咧嘴笑起来,一手搭上风儿的肩头。他听风儿的话,将衣服收拢在一起放进衣袋之中。

    “唉?风儿,你看这条,”顾臣挑起一条边缘蕾丝的半透明内裤,看了眼风儿说,“这样的款式,我看一定是苏倩倩挑的,对不对?”

    风儿看了眼顾臣指尖的内裤,撇撇嘴,一把夺过放进衣袋。

    “才不是呢,是,其实是我挑的,”

    “唉!”顾臣心头震惊,“风儿,我,我一直不知道,你,你——”

    “你什么你啊,小色狼,”风儿一扭顾臣的腰,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不敢再问下去,继续收拾。都快放进去的时候,顾臣捡起一条粉红的布带,长有一臂,宽有一指,厚不过钥匙片的厚度,布带两端各有一个环,他打量了一下这根布带,好奇地看向宁风儿。

    “风儿,这是什么?”

    他问,看着风儿瞥了眼自己指尖挑起的布带,脸唰地红起来,又是一把夺过布带丢进衣袋里。

    “这,这条才是苏倩倩挑的呢,”

    “唉?”这也是内裤?顾臣哑然无语,稍稍想像了一下,却是无果,接着把剩下来的衣物放进衣袋里。

    “风儿,过来是找我有事情嘛?”

    “没事!”风儿一把夺过衣袋,笑着嗔了一眼顾臣,抱着衣袋快步走出门去,“早点睡吧!”她说着,未待顾臣回答,当即关上了灯,一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黑暗毫不客气地突然降临,顾臣呆呆地立在原地,片刻之后笑起来。

    这算是什么事情嘛,还是睡吧,明天,又有看不清的一段长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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