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边天气明媚,正午的阳光也正好,云消雨霁后的空气湿漉漉的,在光照下闪烁着七彩的颜色,飘浮于空中,很好看,也很虚幻。看小说最快更新)两边的窗帘按各自的喜好拉到一半左右的位置后,放偷偷摸摸的阳光进了房间,光线斜照在铺着灰白格子棉被的大床一角,拉扯着床单与被子,却无力移动一丝一毫,房间里,除了阳光的律动,风的脚步声之外,再没有非人的声息存在,静悄悄地像是空旷的墓地,就算是外边雨后露出炽热身躯的太阳也无能改变这个小天地里的低沉气氛。
安逸的呼吸声,在宽敞温暖的大床上飘出,隔着厚实的被子,闷闷的不甚清楚。
安静的黑暗,不阴沉,不沉窒,似乎有自然的风,从身体上流过,没穿衣服,Vermoon低头,可以清楚地看到完美的Ru房下边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成长得有些快了啊,她心里欣喜而又些疑惑地想道,隐约间带上些不安,Vermoon伸出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抚摸,这时,黑暗之中缓缓地伸过一只大手,按上了她的双手——是约?Vermoon飞快地抬起头,嘴角忍不住浮现出微笑,只是她抬眼顺着那只大手看去,却不见任何人影,只有这一只手突兀而又令人恐怖地从黑暗里伸出,黑暗隐没了手臂之后是什么样子,Vermoon心头一惊,为这看不透的黑暗,那双大手突然曲成鹰爪死死地抓住了她的纤臂,Vermoon心悸不已,她猛地甩甩手臂,那只大手却比意料中的要容易甩开,Vermoon不敢再看,转头拔腿就跑了走来,向着不知道前方是何处,不知道前方在哪里的无尽黑暗跑去,她跑得气喘了,便回头看去,那只手却没有追赶的意思,依旧还在原地,像是从某个时空突兀长出来的枯藤,本应该腐烂却依旧存在尘世,守着残躯不放,那带着死的气息与影子的身体,令人不安。
Vermoon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她侧着身,望着那如同死去了的藤蔓的手臂,心呯呯的跳动声充斥整个空间。
“是你……传承……孩子?”无尽的黑暗之中,像是潮水一样向她涌来,隔绝了她与那条手臂的视线,无尽的黑暗之中,传来微弱隐约的女声。
“什么?”Vermoon低声问着,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个声音。
“试炼……神的试炼……降临……”声音微弱下去,几个呼吸后再没有听闻第三次传来。
Vermoon站立在原地,温暖的气流包裹着**着的身体,这黑暗,不阴沉,不沉窒,她抬头,“嗯?”喉咙深处,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她仰望着头顶的黑暗,这才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独自面对着这个不知名的世界,无尽的惶惑,陡然袭向她的心头,一股阴冷,顺着双腿经过**裹上了全身。
“承受……试炼……否则……死……”
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传来,一阵吹灭人间烟火的阴风,呼啸滚滚而来。
Vermoon一惊,瞪大了眼睛,面前,是徐徐散开的黑暗,夹杂着,崩坍殆尽的时空,一道深渊,在她面前展开,慑人心神。
“啊!”Vermoon从睡梦中惊醒,被子下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湿,黏黏的很是难受,她睁大眼睛,瞪着陌生的天花板,折嫩嫩像是少女的肌肤,纹着方格式的刺青,规规矩矩。
只是个梦,Vermoon回过神来,全身再度放松下来,头无力地落回枕头里,深深地陷了下去后又是被它吐出来,“呼!”Vermoon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平静下紊乱的心律,被子里边,双手抚上微隆起的小腹——奇怪,之前有这么高了嘛?Vermoon慢慢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一层睡衣,也能感应到小家伙的气息——他好安静啊,Vermoon想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心底慢慢升腾起浓郁得不得了的安慰与平静。
算什么呢,我还有他。
Vermoon感到自己的呼吸已近平缓,什么梦啊刚才,Vermoon叹了口气,好奇怪,她一回想起刚才的梦,身上沾满汗水黏黏的感觉又是跟着贴了上来,Vermoon苦恼地皱了皱眉头,苦笑了一下,终是勉勉强强似地坐起身,推开身上盖着的棉被,她好歹让自己睁开眼睛,对上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之河的对岸之墙,洁白得夸张了些,空洞洞得了无一物。
约,我们有孩子了唉,你小子知道不知道啊!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怎么培养我们的孩子呢?
她心里甜蜜地想着,嘴角浮现微笑,只是片刻后,悲伤像是阴云一般爬上了她的脸庞,阳光在外边温柔地偷偷进来,没有打扰到Vermoon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她的脸庞,因为空洞的目光与深沉的阴郁显得有些憔悴,只是谁也看不见,谁也没能力对她说一声“注意身体啊”,就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多差。
发呆发了一会,身上的汗水竟然已经干得差不多,风吹过,冷意爬过Vermoon的身体时她才陡然惊醒。掀开被子,Vermoon显得有些疲倦地下床,脚指在地板上搜索了许久才触到拖鞋的位置,她穿上鞋子,起身有一步没一步地走向浴室,打开浴室的门,开灯,她走进宽敞浴室,暗黄色格子的地板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温暖,Vermoon转身带了一把门,却是没有关上,只虚掩了一半浴室里的风光。Vermoon脱下拖鞋,光着脚踩上光滑的地板,未感到特别的冷意,凉凉的,却是很舒服,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狭长高大的镜子面前,伸出手缓缓解开汗湿的睡衣,随手丢在衣篓里,褪尽衣衫后,动人的娇躯尽数展露出来,她里面再没有任务束缚本质的人造物,在Vermoon自己的目光之下,她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含了些羞涩。
待会洗澡的水温不能过高,Vermoon默默地想时间也不能太长。她来到央国后首先就和新的私人医生聊了一会儿,也是个刚刚才成为母亲的漂亮女人,电话里对方很是热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医患之间事务性质的对话,要吃什么,穿得怎么样,洗澡要以哪个方式的好,洗多长时间,化装品之类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感觉像是没完没了了,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Vermoon也很惊奇——自己何以能和一个隔着屏幕初次见面的人聊自己身体里如同——不,是比心脏还要重要的这个小生命聊得如此深入细致,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女人啊,生了孩子就算是半生过去了,以后就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怀孕这样的大事情,可不能马虎,无论是对孩子还是自己,可是都非常重要的喔,行百里者半九十,造人运动到了这最后的一步,尤其关键,这可是像古时神圣的祭祀一样的伟大仪式,一个人独自完成承接一个生命的到来这样的事情可是很辛苦的,一定要让孩子的爸爸在身边帮衬着。”
她说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时候,Vermoon还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因为她不是用央语说的,而是用半生不熟的华语说的,虽然歪歪斜斜,但其中的情意,却真真切切。
“那,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Vermoon一想起这个问题,心里就满是甜蜜。我的孩子,将带着我给他的印记降临人世,并从他的名字里得到我的力量,坚强地走完人生,Vermoon想着约会说什么,约肯定什么也说不了的吧,那小子,她含着笑,对着镜子里赤身**的自己,她忽地记起忘了给浴缸放水,转身拧开浴缸水的开关,“哗哗”的流水声慢慢响起,丝丝的热气从水龙头里不断涌出,她回过身,再度注视起自己呈现在镜子里的**,白嫩嫩的,她看着自己胸部的Ru房,好像比以前大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什么的,不过下边的小腹,确是明显地隆起了,里面的律动,还很强烈呢,她微微笑着,带了点苦涩,抚上小腹。
“抱歉啊,就只有妈妈一个人陪你了。”Vermoon说着,放松心情。是不是长大得太快了些啊,才一个月,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嘛?Vermoon心里依旧忍不住疑惑,只是却不甚在意,也许,Vermoon带着隐隐的期待想,注定是与众不同的孩子呢,身体还没有雏形的时候就已经竭尽全力在母亲身体里奋斗着了。会不会是那个男人的缘故?Vermoon想着,意识到还有那当子事情在,传承,她低声吟咏道。
四宇之主,冥冥之力,尘蒙吾体,望昭示释。
到底是怎样的文明里的生命呢?Vermoon皱起秀眉,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身体,约是那样深深迷恋着它,夜里总舍不得放开,思绪穿过屈指可数的几缕时光,约的温存似乎还在身体上每个地方游走,想着想着,不由心神恍惚,全身上下渐渐发热,Vermoon突然记起浴缸的水还放着,睁开眼偏头看去时,见已经放了半缸的水,热气腾腾地从水面飘起,像是积雨云雾一般缥缈自在,她连忙关掉热水,移手又是将冷水打开,再度回到镜子前时,忍不住叹了口气。
约,你到底怎样了?没死的话就快些来找我吧,我们的孩子,我们,我们的,Vermoon闭上眼睛,低垂地脑袋,两边的乌黑发丝垂落下来,遮蔽了容颜,额头抵上满盛着凉意的镜面,Vermoon微睁开眼睛,看见镜面上呼出的气凝聚起来,白花花看不清自己的倒影。
看不见了,看不见了,Vermoon低吟着,脸上升起黯然与失落。
约是在‘摇篮’里了嘛,伤得很重啊。
明亮的灯光,模糊的刀光,约的惨叫,从他身体流出的鲜血,无力的身影,像是恶梦,再次侵袭Vermoon的心。
约,她喃喃着,晶莹的液体从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一丝。
“他在摇篮里,带他出来的话,疗伤也会中断,可能会没命的。”
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约,我要信他嘛?
耳边,哗哗的水声依旧浅唱着独属于它自己的欢歌,是独属于自己的寂寞与小心思,不能与外人道。Vermoon抬起头,睁开眼睛,双手环紧了自己的身体,一个人,约,我一个人,也会努力照顾好孩子的,你放心。她想着,没有意识到浴缸里的水已经满溢出来,浸没了半只脚丫,过了许久,那冷水的凉意才通过身体传入意识里,Vermoon偏头,看了眼已经无奈满溢之水的浴缸,俯身拧紧水龙头。她抬起腿,一的扶着墙面,慢慢踩入浴缸的水中,温温的,很舒服,走进浴缸之中后,Vermoon慢慢坐下,又是一波一波的水被挤出浴缸,她看着水中的双腿,洁白无瑕,实在找不出哪里存在污秽需要清洗,身上的疲倦呢?大概也洗不尽的吧,Vermoon小心地慢慢躺下,整个人浸没于水中,她睁着眼睛,从水底看天花板,是扭曲的布片,像是幻景一般,Vermoon曲手抚上小腹,温柔地轻抚着。
孩子啊孩子,妈妈和你一样,被温暖包裹着,我追求到的平静,你能感受到嘛?这,够不够了?
吸的一口气还很充裕,在水闭了一会儿后Vermoon就坐起身体,长长地吐出一口,晶莹的水珠从湿透了贴在肌肤上的发丝上流落下来,一颗一颗,在锁骨高高隆起的地方汇聚成一细流,绕过Ru房圆润的曲线,像是山间峡谷的小溪,透明纯净,Vermoon仰起头,手拔开脸颊上贴着的发丝,甩到身后,水滴淌过突起的两片肩胛骨顺着光滑的背脊归入池水之中。
我逃出情手了嘛?Vermoon闭上眼睛,双手捂着脸庞,曲起双腿,她俯下身,下巴抵上膝头,久久地,未有动作,像是水中的石像,绝美宁静。我逃出情手了嘛?
没逃出吧,约,可还在那边。
微弱缥缈的铃声从卧室里悠扬地飘进门半掩着的浴室里,Vermoon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耳朵里响起的轻音乐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下,铃声却是断了,再不复现,Vermoon借着这个回过神的机会,开始正常擦拭身体,只是动作一多起来,心思也随着远去,用毛巾抹着双肩,手臂,慢慢洗去**之间的汗渍,这些动作似乎不必借住意识就能完成,空下来的精力就散漫进了无边的时空里。
会是谁呢?这个号码,想起来,还没留出去地呢,不,好像顾臣那个小子那边留过一个,会是他?算了算了,不管他,不知道女人洗澡的时候只能偷窥不能打断的嘛,Vermoon苦笑一声,手上擦拭身体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情人的事情,一直让她放心不下。
Vermoon对于这个相处——大致可以说成是寄生于——了十几年的组织,接触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在她看来,Vermoon还不至于盲目自大到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摸清身后这个庞然大物的脉络。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于自己效命多年的组织——情人,还远未达到了解的程度。
她知道这点,她清楚地理解自己的无知,所以,恐惧与后怕更甚。
Vermoon在组织里的地位,大多来自父亲的功劳,都亏得那个男人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诸多祸害世间的利器才得以尽情地成长,为情人所用,在与机密部队的战斗之中才始终都能在关键时有出其不意的一手。而她,大多是借着父亲的余荫,得到提拔晋升,她一直都未有过疑惑,自己接到的任务,都不是需要赌上性命才能完成的那一类,从小被父亲像赠品一样遗留在组织里的她,得到了近乎于成长于温室之中花朵的命运。
她进入组织没有像其它情徒那样,是要抛弃某段永远不想再想去面对,再想去回忆的过去,将之彻底抹杀后才有资格立下情结,她好像生来就已经是主人,无需再用一般的待客之道。组织虽然庞大,但在自己的领地里,她活得俨然已经像是一个女皇,双耳声魅,一意花爵,地位在情人这棵大树之上,已经不算下游。
只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感到,自己好像永远都在追寻着把握不住的东西,不是要抛弃某段过去,是连得到都尚且还是有待完成的事,根本不必再言什么失去。
Vermoon也一直理解不了,组织里冠于她螓首之上的称号——毒蛇,从何而来,有什么意思?确实,约是知道她喜欢软体无足类的动物,但其它人,那些在组织里有着相同身份的花爵,偶尔碰到时总会带着让Vermoon不理解的微笑相互私语一句:哟,蛇来了。这种事情在组织里其实不算什么,比起某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得到一个不明不白的称号也许划算一些。
另外,约似乎也很在意这件事情。
他在组织里未有正面露脸的机会,任务之后功劳什么的都划归Vermoon名下,他的身影在一些花爵眼里,不过是Vermoon的跟班而已。
是最不容小觑的跟班,花爵身份的跟班,可是很少见到的。
约虽然低调,行为拘谨,但不算是心狠手辣的人,在组织里以残忍之名令人畏惧的,除却ing——断了臂之后,似乎收敛了许多,已经身死的月,寥寥可数,情人之人,多得是对于任务固执狂热的人,像是一条条的疯狗,周围的人看不出它们到底在追寻着什么。
而约是孤狼,守候在蛇身边的狼,长夜之中的呼啸,就连蛇也未曾听见过。
组织里的事,庞大冗杂,Vermoon清楚自己所处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想理出身边的头绪自然容易,但一旦深入进去,不知会遇上怎样的沼泽与荒漠,总有眼睛和看不见的手,牢牢控制着深处的情结,拉扯着千百层的羽衣遮蔽外界的视线,将秘密永远尘封。
我算是叛离组织了嘛?哼,竟然还有种不舍的感觉啊,虽然总是在不安与彷徨中渡过,但我到底,在那里得到了许多,Vermoon扶着毛巾擦拭身体的动作有所慢下来,目光空洞地游移在浴室四面空荡荡的墙壁上,头顶的灯光温和安逸,不去打扰Vermoon的沉思,她也曾想过,就算是自己已经成了负情者,以前多多少少也为组织做过不少事情,未必就没有周旋的余地,在下一次舞会之前,组织未必就会过早地决定下来自己的事情——决定对于这个奇怪庞大的组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单指表层的因素,然而一旦下了决定,它的贯彻之心,却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总还有机会,Vermoon暗自想,觉得自己也有了些侥幸的意思,父亲,他不会让我陷入险境的,Vermoon一念至些,心头又是不由地黯然。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这些愚蠢的想法,适合那个世界?
情事不疑,若疑必乱,乱复乱者,决计立斩。情规都说这么明白了,我还有什么好希望,我要走的路,不是这里,接下来我的走的路,只能一步一步自己摸索了。
不过现在,还是要小心。
Vermoon暗暗叹了口气,刚才的电话搅得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思绪越跑越远,越想越乱,要知道,在隳都之都时,她是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离开申国之境,要多大的力量才忍受得了眼睁睁看着约的所在渐渐离自己远去,好不容易漂流到了这里,Vermoon想着就是怎样安安静静先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但怎么,怎么会——
还有人知道,还有人顺着连Vermoon自己都看不见的细线嗅到了这里。微机这个‘链圈’可真是套住了整个世界啊。
那么狗链的另一头,是谁在牵着,并且嘴角还挂着那样自以为是神秘的笑容。
还有谁,在紧紧抓着我的脚跟不放?
我还没有彻底安全,要小心,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样,表面上的平静都已经不可能存在了,头顶的阴云,将笼罩我一辈子也说不定,Vermoon越想越急躁,心神回到浴池里时又是醒悟自己不知泡了多久,是不是已经远远超出自己预定的时间,她加快速度将剩下的步骤一一完成,从浴缸里走出来,浑身上下还湿嗒嗒地滴着水,Vermoon小心地踏上滑溜溜凉丝丝的地板,一手扶着浴室的墙壁,指尖触到坚硬与带着水汽的潮湿感觉时,突然从身体里涌出一股浓郁的恶心感,Vermoon停下所有动作,安安静静地呆立在原地,忍受着这美妙的恶心感。
不至于会吐出东西吧,她心里想着,慢慢移到盥洗台边,俯下身子,两边的发丝像是瀑布边的老藤结在一起垂落下来,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碎在洁白的水槽壁上,如裂成数瓣的花。
Vermoon抬起头,刚才的恶心感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她看到镜子里,自己满是狼狈的样子。
真得只是我一个人了,奇怪啊,怎么现在才感觉到约不在身边时的别扭,她苦笑一声,Vermoon嘲笑过自己的懦弱与无奈,以前还身在组织时,总觉得身后有个庞然大物存在,无论去哪里都随心所欲,大概是从十岁左右起吧,约就跟她形影不离了,如果他现在在身边,面对组织的心未必会胆怯至如此地步,现在想来,当初感到能够依靠的,大概又不是背后那个不知甚详的组织,反而是身边一直默默无闻,安安静静如同害羞的小女孩一样的约吧。
我会去找你的,约,Vermoon心里喃喃地说道,却是多少感到无奈与彷徨,话语里的空洞与无力,连她自己都感到悲哀。
Vermoon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气,门虚掩着,包裹不了热气,初冬时节的冷意却未见一丝,光着身子,只感到淡淡的凉意。静伫了片刻,Vermoon清醒过来,身体里的不适感退去不见踪影,飞快地用干毛巾擦干净全身和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的衣橱里取出一件浴衣罩上身体,松松地打了个结,仅露出一对光洁的小腿,还有发丝簇拥着的细嫩脖颈。Vermoon对着镜子拢了拢发丝,转身走出浴室,随手关上灯。
一走出浴室的门,想着要把头发再吹吹干的念头就抛了云霄之外,一路走到床边,Vermoon就是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微机。
未知号码。
Vermoon微皱起头,脖颈上传来被发丝挠着痒痒的感觉,她随手一拔,将长发甩到颈后去,抬起头,她的视线正好进入斜进入室内的阳光里,无意识地,Vermoon迈开步子,慢慢走到窗边。
向下看去,林林总总的水泥森林,满是岁月痕迹的沧桑感,一座座高大的建筑物脚下,是街衢商埠,交错纵横,人来人往渺小如蝼蚁的熙攘尘世,高空之中,飞驰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车子,迅如电光,在头顶飞驰而过。
Vermoon能想像得出,外边是何等热闹喧嚣的样子,只是这个房间里,却只有她自己一人的呼吸,无能再制造出更多的声响。
央国,仑文,国际大都市。
会是谁?Vermoo皱着眉头,苦思无解。
叹了口气,她转身,从阳光里退出身子,最后一抹温暖从肩头滑落的时候,她忽地想起,那个被顾臣带走的少女,会怎么样应对这浮沉不定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呢?
想着的时候,Vermoon犹豫起来,抬起手,托着微机木然发愣,目光定在光溜溜的屏幕上,空洞无神。
迟疑了一会,Vermoon终是调出号码薄,拔出刚刚分别的那张脸庞的号码。
“……入景随风……”铃声慢悠悠地响起,Vermoon不由地想起顾臣还挂着些少年稚气的嘴角酒窝,撇了撇嘴,轻笑一声。
“顾臣,”那边的线路一接通,Vermoon就是叫道另一头人的名字。
“呃,嗯?”
“顺利到达百苍了?”
“呃,嗯,”Vermoon听对方的口气,三分疑惑七分呆滞,她皱了皱眉,正要说些什么,顾臣的声音却又是急促而有力地传来——这才像他本人说出来的话——“已经安排好了,百苍最好的房间,最好的服务,最好的地段,最好的饭菜供应,最好的最好的,总之一切都是最好的。”
他一连串的‘最好’,更是令Vermoon倍感困惑,是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顾臣自己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说话怎么这冲,像是在发脾气,尽是敷衍的味道。Vermoon安静地沉默了会,开口正要说话,那边却是传来相当微弱的呼喊声,模模糊糊说着什么的样子,听不甚清楚,不过最后‘大事’两个字,倒是听见了。
“大姐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回来。”顾臣的话丢过来,随意而又沉重,让Vermoon疑惑不清。她皱着眉,慢慢放下微机,目光看向屏幕,那个空洞的系统头像暗淡着,了无神气,Vermoon撇了撇嘴,正考虑着要不要挂机,突然屏幕上跳出来又是一通电话打进来的信息。
和刚才那个一样的未知号码。
Vermoon静静地看着明亮发着光的屏幕,木然未有动作,等待画面上的波浪一股一股从左向右逝去,像是这个电话未知的另一头耐心等待接通之人的呼吸——Vermoon忽地假想起来,那一头打过来的人此刻正平静地等待着电话接通的安逸模样,呼吸平静,心律正常,胸口起伏有力,毫不急促——就像微机屏幕画面上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似是无穷尽一般,耐心至极地,偷偷窥伺着Vermoon的意图与动作。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Vermoon挂下顾臣的电话,打开这一通未知的门。
“哟,美女,现在还好?”
Vermoon一怔,陌生的声音,熟悉的口气,她睁开了眼睛,定在地板上的某处。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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