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b)”独自面对卧室里那面高大的和他身高不成比例的竖镜时,木睿一想起那帮办事拖沓的幕僚还是忍不住低骂出口,这次带着圣者会特别指定的任务离开故土万里,不辞辛劳赶到这个文明所属的星系,若是拖拖拉拉像是前几次的远征队那样无功而返,怕是连历史教科书都写不进去。
更别说是,那个目标了。
木睿面对着镜子,将纯白战甲的领子竖起,护住下颌,他的视线向下移去,定在镜子里自己乌黑刚被精心擦拭过的战靴上,这战靴是父辈一族一直保留下来让一代代的继承者在执行和共国下达的艰巨任务时戴上以令其铭记家族的荣耀不允许失败,看得出即使经过了这一代使用者耐心仔细的擦拭,岁月在其表面留下的伤痕依旧骄傲地摆着长辈式的架子,它也曾辉煌过,与主人一同,在和共国几经覆灭之际虽罹经风尘艰辛,但不减其“追风刹影”的威名,它也曾被世人唾弃过,主人那破碎不堪的身体已经无能再穿上它时,生死相依的一人一物也未曾抛弃彼此,波折之后,家族的繁盛把它像是老一辈一样供奉起来,它远不及“月皇掌印”那样负有人所共知的盛名,也没有“钟煞”那样的诡异破坏力,但在家族力量的影响下,木睿穿进去时,感到的却是从未感受到过的异样沉重之感,好像有许多双厚重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想要把过去几千年的人生之重都托负给他。
这是属于我,属于我家族的力量,它有着同我一样的尊严与骄傲,它将领着我走上辉煌的成功。
木睿穿好战服后又是偏侧过身,上下慢慢打量自己的着装。
“那些小事,也值得你亲自动手?”慵懒而带着迷一样诱惑的女子声音幽幽地从卧室深处传来,清脆悦耳,话音的突然传入,不禁让人心神摇曳,深感如此特殊的噪音该配怎样的一副仪容才算是完美。
龙珂琪从床上坐起,纯白的薄被从她光洁的肩头无奈滑落,失去了遮掩的上半身露出迷人的**曲线,白皙柔嫩,身后,那一头血红繁茂的及足长发最令人迷狂痴醉,木睿曾多少次把呼吸深埋进她那堆秀发丛中,紧紧地拥抱住她,好像要把龙珂琪整个人都纳入自己的身体,好像非如此不能进入她激荡难息的内心。
木睿听到话,顿下手上的动作,微转过身向床上看去,正接住龙珂琪抛过来的一抹妩媚至极的微笑,木睿转身,看着美艳动人的女子赤身下床,血红色的长发还拖在床第之上,走离几步,发丝才全部垂落下来,身后的一抹血红,更衬得龙珂琪的肌肤光洁动人,她微笑着,知道木睿欣赏着自己的动作,似是有意地慢慢俯身从地板上拾起一件宽大的披风披上被他自己细心抚摸过的身体。龙珂琪一步一步悠闲地走近,来到木睿的身侧,伸出手环上他的脖颈。
木睿微微一笑,转身看镜子里两人,龙珂琪的下巴正扣在他的肩头,血红色的长发露出披风的领子,如茂密的云朵,她的脸庞像朵柔弱的山花,表情不止唇畔的地方都微微笑着,嘴角不必存特别的心思就自有一抹惊心动魄的妩媚,木睿看着镜子里的龙珂琪,也对她微笑,伸出手攀上她环在自己脖颈处的光滑纤臂,轻轻抚摸。
“虽然是小事,可是交给废物们做,就都成了大事。”
“呵呵,你不是还有我么?”
“哼,是当然是。我还有你,呵呵,是啊,我还有你。”木睿从鼻腔里吐出一口气,笑着说。
“影丹之子影芷忆,如何呢?难道不能用他?”龙珂琪环在他脖颈上的纤手撩拔着木睿耳边的发丝,一边在他耳边吹气。
“当然能用,不过,不是为我所用呢,他的心,向着别的地方,可没有怎么把我这个督使放在眼里。”
龙珂琪沉静地听着木睿的话,手指卷着一缕木睿耳边的发丝,片刻后又是不舍地松开,过了会复有卷起,她垂着双眉,微眯着眼睛,不知目光里透出怎样的心思,忽地,她轻声欢快地笑了出来,“有我把你放在心里,你还不心满意足?”
“呵哈,我怎么没满足?不过我怕的是你啊,昨晚,还可以?”木睿笑了一声,弧度里带着一抹邪意,他偏头,吻了一口龙珂琪的脸颊。
“还说啊,你!”龙珂琪笑着捶打起他的肩膀,手上却是有气无力。
“呵,”木睿微微一笑,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龙珂琪的手臂与上身的白色战甲颜色相近,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他眯起眼睛,看向抱在自己身后的龙珂琪,她的眼睛眯缝着,似睡似醒的样子,捶打了几下,又是安静下来,恢复成刚才一般的模样静听起他将要说的话,一边慢慢地用脸庞蹭着木睿的下巴侧边,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惹人喜爱。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露出认真的表情过,她有的只是这样温顺美艳的诱惑之态,木睿很喜欢她的这种样子,虽然他心里很急切地也想知道龙珂琪那如传闻中般的另一面性格,但现在这个样子,也很令他深深迷醉,不能自己,每次见到龙珂琪的微笑,他就忘却了心中对她的疑惑与不解,想着能够一直看她这个样子也很愉悦,对着她另一面的秘密,留待时机到来的时候,她会主动地展示给自己看。
“这面镜子,是我从远古冰霜大洋深处寻找到捞出来的,据说能看到照的人的未来呢。”木睿迷恋地看着龙珂琪,视线看着她在镜中的花容月貌,他忽地想起镜子的事,随口说了出来。
“喔,真得是这样么?我怎么一直就没看到什么异样的事情。”龙珂琪睁开眼,露出感兴趣的目光。她的表情让木睿很高兴,为自己的话吸引起她的注意而心生愉悦,他看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微笑里带着一丝坏坏的邪意。
“真的是这样啊,我就每天都看到如预料中的我这张越来越英俊的脸,怎么不是呢?”木睿的嘴角一撇,偏头给了龙珂琪一个轻吻。
“呵呵……”龙珂琪欢快地笑出声,笑靥如花。
“嘿……”木睿看着镜子里龙珂琪的笑,拍了拍她的手臂,又是说,“好了好了,去整理一下,马上总会议就要开始了,你的伤装了也很久,也该好了。”
“谁说我是在装的呢?”龙珂琪的眼睛里某朵光闪了闪,嘴上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木睿抓住了那一个躲闪的瞬间,她的目光在镜子里的焦点头一次出现颤抖与闪避,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企图作出的挣扎,只是片刻后,那抹让木睿感到心惊的目光就是再度恢复成满是神秘的媚笑。
龙珂琪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笑着,笑着,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和别人笑,在笑给这个世界看,但是她到底是笑给谁看的呢,是笑给自己看的么?
“这个文明的武器的确能够击落我们的飞船,飞船爆炸的冲击也的确能令能量体生命受到重创,但是,珂琪,我知道你不同于其它任何能量体,我们这一族停滞在这个生命阶段太长时间了,你是最有可能突破这个次元的个体。珂琪,你知道的,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一切。”木睿转过身,低下头与龙珂琪对视,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小心嗅探着她身上还飘乎着的床第之上的气味,像是在要寻找什么宝贵的东西,“什么时候,你才能把你的另一面也对我敞开,就像,”木睿温婉地说着,话到这里他的脸上忽地出现一抹玩味的坏笑,“就像你在床上像我敞开双腿一样呢?”
木睿看入龙珂琪的眼睛里,俯下头,不顾她的意思径自吻上她的香唇。
“唔唔——”龙珂琪似拒还迎地回就着,双手环着他的双肩慢慢由抵触开始束紧,嘴唇也一启一合地迎接着木睿的侵袭。
长吻了多时,木睿才放开束缚。
龙珂琪微微退回嘴唇,双手还环在木睿的脖颈上,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粗壮的木桩,她急促地喘息着,能量体可以选择呼吸方式,但心绪紧张混乱的时候,大多数能量体依旧会循着千古遗传下来的本能不由自主地喘气不止或是屏气凝神。龙珂琪微睁开眼睛,目色中含着隐笑,那笑是力图包容下一切的笑,她看着木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木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龙珂琪时,她由木枫岚牵着手,走进家族那间传承了千年的议事大厅,嘴角也挂着这样的笑,视线带着追寻的光漫无目的地扫视整个大厅,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从弯曲如过往时光一样中央大楼梯走下来的自己,那时对视上的瞬间,木睿就感到心的律动与往常陡然变化了许多,要接受每次见到龙珂琪都难以平静的心绪虽然从困难慢慢容易下来,但灵魂中多出来的,却是连他自己也不曾理解过的东西。那时她的身边,伴着的是木枫岚,令木睿感到惊奇地是,往日他从不过问,避之不及——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谨慎与厌恶态度面对的三弟,与龙珂琪站在一起时,竟然没有让他生起以前经常感到的刺眼与突兀感,那一对少年少女在一起的样子,竟很是协调和谐。他从来没有对木枫岚这个亲生弟弟生出过一丝真感情,这时却在龙珂琪的身上找到了一点近乎于温暖的亲近感,由其是当木枫岚喊着自己的名字,叫了一声“哥哥”的时候,他分明感到心灵突兀地震颤起来,那是从未生起过的,面对木枫岚的时候。
“我需要对你遮掩什么嘛?我的一切,你不都已经知道了?”龙珂琪的脸庞带着两片绯红,小嘴一启一合,送出一缕缕淡淡的香味。
木睿看着她,辩解什么的他已经不去在意,只顾贪恋地呼吸着龙珂琪身上的气息,“你没有打扮过,可还是很迷人。”他俯下头,轻轻地吻住龙珂琪的额头。
龙珂琪闭上眼睛,微微笑着,享受木睿的亲吻,口中呢喃地说道,“超脱这个次元,说得好容易啊,不是还有一个人也有这个可能么?嗯?齐琳闵,他的能量程,出发前似乎已经达到七了啊,你可要——唔——”木睿的唇慢慢在龙珂琪的脸上下移,这时不等她说完,已经封住了龙珂琪的小嘴,消了她的话语。
他松开口,抬起头,目光里精光闪烁,看向龙珂琪。
“也许没等到十他就已经不存在嗯,那个怪物,本来就不应该在族国里存在的。但是你,珂琪,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相信的人,我选择了你。”
龙珂琪抬着头注视木睿的黑眼睛,怔怔地未有言语,只是嘴角的微笑依旧存在,像是暂时的疑兵计一般。但她没有打算就这样沉默着,龙珂琪认真地观察这张与她夜夜日日纠缠在一起的英俊脸庞,她知道这张脸庞后面隐藏的力量、地位、目的、势力,她知道这张脸庞后面有着自己想要追寻的答案,她现在也知道,这张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真诚恳切。
“你真得非将他消灭掉才安心么?”
“不是我,是整个族国,是整个圣者会的人,要不是有影丹护着他,齐琳闵早已经不存在了,三年前的异变,他让族国损失多大,你也知道的吧。”
“知道,当然知道。”龙珂琪笑了笑,右边的肩头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三年前肩上的伤,还有隐痛?”木睿偏头,目光落在她的右肩上,仿佛是抚摸,但那种压力,龙珂琪感到,分明又需要打起精神来才接得住,才不至于冒犯了他。但龙珂琪的脸上又没有露出欣喜以迎合他的表情,她不想强迫自己露出这种表情,这种表情给木枫岚那样的小鬼看看也许能相信,但眼前这位木氏家族新任少主的锐利眼光里,是不会相信这样肤浅的感情流露,若是把这样的虚假与造作掺杂进他的视线里,也许会失了在他面前的自尊。
这个跟着能量体族国枯荣与共的姓氏要求家族里的每个子女都要在成年后远游其它星系追寻自身存在的意义,并且要在其它星系上与各种异族生命一起生存很长一段时间,向它们学习,与它们竞争,跟着它们吃,跟着它们睡,拯救它们,毁灭它们,得到它们的认可后带着独属于自我的荣耀选择回归故土或是继续游历,木氏家族,相继出现过许多如新星般耀眼的人物,他们的足迹几乎可以代表整个能量体族国涉猎过的范围。家族式的自尊感让它的后代不断进步突破,追求个体的极致,在十三圣者会中一直都有木家的席位存在。在他们眼里,不存在自卑,只有懦弱,他们要求朋友做到的,也是不屈自强的坚持与尊严。
盛夏未尽,不屈者坚。龙珂琪接触这个家族的时候,曾听到他们的族训,这个号称能量体族国最古老的一个支脉,谨记这个不知是哪一任族长定下的誓言已经有千年的历史,当初大概也是跟着这样的精神,才有那时的辉煌,不过随着能量体族国整体愈渐繁盛,往日盛名威扬的木家已经趋于没落平庸,再不复初时的风光。
木睿的心,就放在这上面吧。
“有些,一想起时,那个场景,就有些痛啊。”龙珂琪说着果真缩回一手按住右肩肩头,口中的话语凌乱不堪,“那样的力量,果真不是普通能量体能够拥有的,大概齐琳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陷入迷失自我之中。”
“那个怪物啊!”木睿苦涩地笑了笑,吻了一下龙珂琪的额头,“要不是影丹护着他,齐琳闵早已经被驱逐出境,现在大概流浪在异星系继续迷失吧。”
“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事情了,太无聊了,”龙珂琪抬头,对着木睿露出一抹浅笑。
“我知道,你和齐琳闵一起长大,你们,还一起从深渊里走出来。”木睿不依不挠地说着,轻声细语,似乎是不想把怀里的女子吓着。
“的确,”龙珂琪应了声。
聪明的男人总喜欢刨根问底啊。
“你还对他抱着,嗯,怎样的感情,”木睿是在问,龙珂琪能读得清这其中的口气,但他以平静的陈述表示出来,又像不急于听到她回答。
“怎么会呢,我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深渊那回事,迫不得已而已。”
“迫不得已?”木睿盯住龙珂琪的俏脸,久久未再言语,空气因为他的沉默也变得死寂萧条下来,龙珂琪无言地与他对视,似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飘荡在呼吸之间的尴尬与异样,她就那样直视木睿,好像要以这样的姿态来面对木睿的问题并且打算以这种姿态后的决心说服他。木睿看进龙珂琪的眼睛里,许久过后忽地一笑,“你该是背负着多少‘迫不得已’存在着啊。”他怅然一叹,只是嘴角露出的却是自嘲似的笑。
“你的伤,算是好了吧,好了的话,打理一下,外边的人,大概已经等得快睡着了,”木睿说着放开龙珂琪,微笑地转过身继续照自己的镜子,“喔,”木睿忽地像是想起某件无所谓紧要但对身边之人还是说一声为好的事情,他突然吐出的话语,像是改变了的心意,龙珂琪顿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木睿,目光里透出疑问与微笑。
“枫岚死了,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消逝于许久都未在族国里出现过的传承之中,这下也就真得不必再寻找他的下落了。”
龙珂琪的脸色,陡然大变,还未听完木睿的话,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所幸他是转过身背对着龙珂琪,从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视线也被他自己的肩膀挡了住,所以没有看到突然降临在龙珂琪脸上的惊惧表情。
“什么?”嘴唇颤抖着,看上去费了很大劲才忍回一些去,龙珂琪转回头,目光落到地板上,散漫地搜寻着什么根本没有存在意义的东西。“能量体的传承,他进行了传承?”
他竟然没有死!
“你知道的,能量体若是在临死之际未正常地融入这整个宇宙里,他自身的能量就不会自然消散,可能是战斗中丧生,可能是其它种种情况,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让自身的能量剧烈到形成唯有思维体才能拥有的执念之力,珂琪,能量体消逝之前的执念,你知道的吧,唯有进行传承仪式时的能量体,才能发出那一抹超越时空的执念啊,我,前几天,就收到了他的执念,那是爆发出传承之力的执念,都快让我承受不了啊。”
“他说了什么?”龙珂琪悠然回头,目光紧盯着木睿的肩头,整个人,已经脱出刚才慵懒平静的气质,转而附于她身上的,是像是野兽一般的蓄势之态。
“他说‘我走了’。”木睿平静地说着,面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衣服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刚才从容与悠闲丝毫未有改变。
完整地来说,是“哥,我走了”,可木睿就是难以在龙珂琪面前说是木枫岚叫自己的那个字眼,他理得清这份情绪,但理解不了。当这个小了木睿三岁的亲弟弟诞生在家族中后,很多事情就变了——母亲无故发疯,整个人陷入思维凌乱毁减状态,磅礴巨大的精神力没日没夜地从她身上激射而出,父亲拼上半条命才制止住母亲,好不容易让歌者进行救治,却是发现她的精神世界里记忆片断正在逐渐凋零,因为母亲已经分不清身边的人谁是谁,紊乱强烈的精神力从她身上时不时会爆发伤害到旁人,最后不得不让母亲居住到无生命的暗星球,可偏偏父亲不肯,不肯让她一个去,不相信她一个人能那里活过一天,所以家族的族长之位提前七年就降落在木睿头顶。他不知道,从小就不明白,有些从小就不明白的问题就一直拖到现在,他企图以年龄来获取理解的能力,但直至今日,他还是不明白,生下木枫岚的时候,母亲为什么要在他身上降下如此悲伤恶毒的诅咒——弑父渎母——那其实是预言,可怕的预言,但听在木睿耳里,分明就是诅咒,对未成现实的事情和人的诅咒,不过母亲不是思维里族国里那些专门预言的思维体,她的预言从来就没有准过,就比方说小时候猜父亲下次回来的时候会带着几星勋章,木睿不信母亲说的父亲会将爷爷遗憾终生的流月星辰勋章带回来,但她总是笑眯眯地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对木睿说:“会的,绝对会的,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让人失望过。”他不知道,那时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族国之乱平息之后父亲带着一身骂名回到家族,那遭到整个族国上下之人不耻的某种印记伴着父亲归来就未再离去过的疲倦成了家族的阴影,虽然冤名平反后家族的名声有所恢复,但明显已经大不如前,而父亲也始终未脱去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疲惫模样,但那时的母亲还很快乐,快乐得还对着木睿说起:“你想再有个弟弟呢还是妹妹?”木睿想不起那时自己的回答,大概是妹妹吧,后来莽撞却总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木刚哇哇落地,父亲抱着初生的婴儿时首次露出唯有家族才能让他露出的温暖微笑。再后来,木枫岚出世,仿佛是末日,家族那座传承了千年几乎成了摆设的宏伟居所头顶上空骤然积聚起望不穿的阴云,母亲一夜之间失去理智,整个星球上存在呼吸的生命被散乱而又强大的精神力折磨数日才得到仿佛是救世之手降下的平静,平息下来的那一刻,整个宇宙似乎都沉浸在绝对的平静之中,绝对而又无能为力的平静之中。木枫岚被正常抚养成人,但母亲失去了理智与意识,木枫岚初生下来后那必须由亲生母亲亲自着手操办的新生能量体‘灵魂温养’仪式就交给了母亲的姐姐。木睿实在没法想像,一个没有得到生身母亲灵魂温养的能量体,初生下来该有着怎样的迷茫彷徨与孤独恐惧,这个重要的仪式不仅仅是母亲赐给自己的幼儿一个基本的精神世界,为他接下来的身体成长铺下坚实的基础那么简单,这个仪式本身最终极的目的,是要母亲把对孩子那令人窒息的爱传递过去,这个仪式,是要母亲用倾尽心血的爱温养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细嫩而又纯净的灵魂,这个什么也把握不住的世界,让他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忘却生命里最初的温暖。木睿根本难以想像。他想像不出的,已经尽力让自己放弃关注,从小时候起,他养成了主动避免与这个亲生弟弟正面碰头的机会,似乎是在那一天的那个黄昏,他从母亲惊恐欲绝的脸上看到了只有他才能看到的东西,他不自觉地开始慢慢躲避木枫岚,像是永远不会碰头的天与地,远远地观望这个人也已经令他倍感不适,木刚想要亲近一下这位小他一岁的弟弟时,木睿也惟恐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借着自顾自的理由支开木刚。他从未与小他三岁的亲生弟弟发生过争吵、打架,就像普通兄弟一样做的事情他们从未一起动手做过,自然,两人之间,怕是只对于木睿一方来说,存在永远都无法完成的和解,连争吵的机会都不会有的生活,一直延续到木睿成年,能量体的成年期其很长很长,五百年,不算是个小数目,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十三岁后,他决意带着成年人的荣耀离家远行,从一个星系流浪到另一个星系,追寻独属于自身存在的意义。是父亲与母亲的双双离去,让他失了一半踏上人生征途的雄心壮志,这个噩耗传来的时候,他正打算在远离最星球四光年还是初生还未有给它取名字的生命出现的星系定居一段时间,当思维体族国的圣君以她强大到足以触及到大半个已经探知明白了的宇宙的精神力搜寻木睿时,他正为这个决定好了的星球未有高等生命涉足而感到欣喜。圣君对他说的话很简短,但听在木睿耳朵里,不啻于惊雷,他急忙奔回家乡,那是真正的追星赶月,光速行进,那段焦急与悲伤布满心头的时间进而,他竟忘了家族里还有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人存在。回到家,父母的事情办得很好,族里还有长辈在,知道能量体与思维体死后化归宇宙的仪式,他当然不熟悉,小时候,身边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某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的事情。在家里,他第一次无意识地正脸面对木枫岚,奇怪心里那种排斥与厌恶感竟然虚弱了许多,那时还小他三岁的弟弟还说了句:“哥,你终于回来了。”可为什么现在还记得,他却不甚清楚,他想将木枫岚从自己的生活里隐去,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很少,一只手可以数过来,都久久地萦绕在脑海,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生命,最读不懂的,还是自己。现在,当木枫岚确确实实地从这个世界上消逝后,木睿还觉得这个梦魇未曾离去,还在身边,但他确切地确认过,那个遭到母亲不知为何诅咒的弟弟,气息确实已经化归宇宙之中,再没有出现过,他没有为木枫岚的死去感到悲伤或是愤怒,起初的惊讶只是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心绪平静下来后,他又十分希望这事情不是梦,这样的想着,心中却没有罪恶感。
没有同情伤心,没有惊慌愤怒,有的,是令木睿感到安适的平静。
木睿觉得不仅仅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木枫岚抱什么亲族手足之类的感情才让现在的心生不起一丝失去兄弟的伤意,他能够模糊地感触到,自己与三弟之间,从出生时的相遇相识以前就已经存在了隔阂与敌意,大概是在木枫岚还在母亲身体里的时候,这种排斥与抵触就已经存在。
那母亲的那个诅咒呢,到底是真是假?
木睿不相信,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预言式的诅咒,虽然对于木枫岚的冷淡也有部分原因产生于此,但真正,还是隐藏于木睿心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不是因为母亲失心灵魂前的诅咒,那我是为什么而对他避而远知?
算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都已经不在,连他本人也都不存在了,弑父渎母这种事,也完全没可能了吧。
那到底,他把他的能量传承给了谁呢?是这个文明里的生命么?
木睿的心,骤然一缩,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他倍感窒息,他说不清,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产生的这种古怪感觉,如果是同情之类的倒会让他觉得恶心,但不是同情之类的情绪,木枫岚的死,也许真得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没有一丝影子投射进他心底。
木睿游走于镜子里看到的回忆里,整理衣衫的动作慢慢迟缓下来,其实他已经把衣领之类的理过又理,十分完美,只是手上的动作却还在下意识地进行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直到身后的龙珂琪叫了他的名字,他才悠然惊醒过来。
“睿,你好嘛?”龙珂琪唤道,声音里带着小心。
“嗯,啊,好了。”木睿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扶了扶袖口,他转过身,龙珂琪已经穿上黑白系正装,衬得迷人的身材曲线毕露,更添一份诱惑人心的魅力,木睿的视线慢慢地从她的脚尖向上游走到龙珂琪的眼睛里,漫无目的,完全没有心思,若是平常,他一定会带着微笑与赞赏夸奖她一句:“果然是一样漂亮,不过,我还真想看看你的另一面,破灭之面,是怎样的呢?”但此刻,木睿的心思还有大半留在自己的念想里,没能回到现实。龙珂琪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如往常一般平静中带着隐约不清的笑,也有些淡淡的,冰冷敌意与小心翼翼。
龙珂琪很少见到木睿露出过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从后都带着自信的微笑,目光看着人的时候似乎又没有把焦点真正地放在面对面正说着话的人身上,木睿的目光,似乎能够越过对话的人身体投放在极远处的某个位置,那个时候,就连他的微笑都显得有些虚幻不真实,明明是对着自己笑,却又总感觉是对着自己背后的什么,可能极远处的某样东西微笑,但不可否认的,木家少主的气质的确不同于寻常人,和他说话总能让人心生如沐春风之感,由其是当他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更是健谈,然而当他像是遇到什么非偷偷一个人笑不可的事情一般微笑不已时,话虽然少却也风趣有加,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形,木睿脸上的其余表情,都可以当成是掩饰——起码是修饰,唯有他那对眼睛,那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究竟看在何处的目光,才是他真正心意流露的源头。木睿从来——很少露出过这样即使是很短暂的迷茫表情,刚才说起木枫岚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倒不仅是木枫岚那时死光之下竟然能够逃出生天,临死前还将自身的力量传承给他人让她感到震惊,她冷静下来感觉还有些惊讶的是,木睿竟然亲口主动地说起了小他三岁这个弟弟的事情,这在她的脚步踏入木家那座素以门内小径两边的林园闻名族国之中的居所内还是第一次经历——虽然,这第一次就是宣告了木枫岚的死亡,这第一次,更像是诅咒,带着她从未想明白过的这两兄弟间存在着的神秘牵联与情感,这第一次,差不多也就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再要从木睿的口中听到‘木枫岚’三个字,怕是不太可能。她还记得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次好好地与木枫岚认识彼此的场景——在这之前,自己与他,虽说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同一辈,但连正式的招呼都还没有打过,纯粹地只是知道有有那么一个存在而已——在木家举行那场让两大族国都不得不瞩目的葬礼来祭奠曾经身为月皇芷月尊前首席传令官的木家族长夫人时,他没有和家族之人在一起应付前来吊唁的生者,而是在千里之外的远古冰霜大洋之上四处随意漂流。他似乎也和世人一样把与母亲同赴生死的父亲也忘了,在那场葬礼上,那位父亲的光辉早已经殆尽,族国中人不记仇恨与荣宠,只记得心中认定的朋友,那位与月皇挟手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带领整个思维体族国走出迷茫与堕落,并深深影响能量体族国,倩影在两在族国各处漂泊的女子,留在人们心中更深层的位置。
在冰霜大洋的圣战岛上,龙珂琪遇到无所事事趴在冰柱上晒着刺眼的阳光的木枫岚。
然后,开始发了疯似地占龙珂琪的便宜。
她知道有木枫岚那样一个人的存在,被影叔收留后在族国里一起长大的有很多像木枫岚那样只是偶有耳闻或是几面之缘的同龄人存在,在学习飞行之中那些差不多年龄的小子女孩们都是满天空地跑,有时碰上话不对头的还要好好地打几架也说不定,小小的星球拘束不了这些强大的生命,虽然居住在星球四面八方,但每一代的少年少女们,总能以种种因素相遇,然后,就像海浪与海鸥的短暂贴合,再度分离。初次与木枫岚是见面的地方,说不定是在冰霜极北之地上空的雷庭,真的是不是,龙珂琪却又无从真正地把握住,不过辰凌和木枫岚打的那场惊动地的架,倒的确是在那里的。
好像就是在那里,龙珂琪回忆不清,不知是不是发生在同个时间段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变得模糊不可捉摸,不切实际。
在冰霜大洋上相遇后,木枫岚就领着龙珂琪回家。龙珂琪从未忘记在圣战岛上相遇时木枫岚的目光,那种黯淡表面下潜藏着的不知名的迷狂与执著,几近到了扭曲的火热情绪,还有那份,甫一对视便直射入龙珂琪心底令她震惊多时的对于外物的迷恋之情。
她的确不自觉地承认木枫岚身上存在与众不同的地方:乖张,温柔,暴戾,对什么都厌恶,对什么都反感,甚至对自己都永不满足的矛盾性格。
木枫岚牵着手来到木家宅邸时,她恍惚间回忆起意识初生时,从陨床之中醒过来,当先对上的那双眼睛,那双伸过来的小手,那个嘴角悲伤与大笑变幻莫测的小子给自己的最初温暖——虽然满是疑惑与惊奇,满是不解与困扰——齐琳闵也是这样牵着自己的手,将影叔的那一座花之园都逛了个遍,那所自己住了三年还是受不了馥郁花香的绝美庄园。
是在家族的议事厅里遇到了满脸从楼梯上下来的木睿,对视的刹那,龙珂琪觉得他很是完美。
辰凌的孩子气直至漂流历练回来还是没有改变,龙珂琪常常嘲笑他的冲动易怒,与他冷静下来时敏捷的思路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而这些东西,似乎与木睿无缘,作为兄弟,偏执与暴戾,乖张与嬗变的木枫岚完全不像长他三岁的大哥,木睿的确不比木枫岚会说话,他眼睛里的目的性也较木枫岚潜藏得更深更远,但同源于一个父亲的血脉,他们对于事物的不满足很是相近,不同的是,木枫岚不会顾及其它而只随着心意一味地抱怨出来,而木睿,就算是亲近如自己这样的人在场,也很少说出对人事不足点的评论。
在父母葬礼的那天,木睿和龙珂琪漫步在如迷宫般的林园之中,互不说话,却在湖畔拥有了彼此。
龙珂琪隐隐能够感觉到,木睿是知道自己抱着某种目的才接近他的,也因此,她始终感到在木睿身上传来一股不挥散不去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在木枫岚身上是从未感觉到过的——他是抱着真得想要得到的心情接受了龙珂琪的身体。
已经忘记要木枫岚消失的念头起因于何了,龙珂琪模糊了心中那份杀意的源头——大概是木枫岚答应圣徒之后的事情了:钟煞予汝,取闵性命。但又不是纯粹地因为木枫岚本身,记得好像连影叔也说过,自己,被他从超新星爆发后的空间渊面里捡回来后,总是在排斥外人的靠近,但到底排斥的程度有多少强烈,她已经忘却,大概那还是在意识未存在的时候,随着时光推移,**与灵魂慢慢成长,龙珂琪愈是感受到对收留了自己的这整个族国上下所有人的看不惯——甚至是厌恶的情绪。
她说不清,大概也因为言语交流不透,忍受了三年浓烈得快要窒息的花香后,她默默地离开了影丹的花之园都,连基本的飞行能力也还是刚刚学会,就开始了四处漂流的旅程。
不过木枫岚一死,木睿这边,也就没有可以担心的了,但令龙珂琪震惊的是,当日在死光之下,那小子竟然还能存活下来,临死之前竟然还进行了百年未在族国之中出现的传承仪式,传达到木睿这边的执念又是如此简短令人惊奇的一句话。
但他传递到木睿的执念,真得只有这样三个字?
这对兄弟从未让龙珂琪看透过,家族中表面上的生活很是平淡——说得上是死寂,两人之间几乎不存在交集,龙珂琪从未看到过两个人面对面地说过话,那为什么,木枫岚临死前,还要刻意地对木睿说这么一句话呢?,为什么又是对木睿说呢?
她还记得,那时追踪在地球投下的实验半成品踪迹,追查到一处巨石林立的绝谷时突然遇到数以千计墨绿色人形怪物攻击,木枫岚本以为那个大肆搜集藤怪的组织不过是泛泛之辈,这个文明里也的确都是些泛泛之辈,龙珂琪自己也不承认有哪里看得上眼的地方,但木枫岚义无反顾地带着仅有的三队的战士走了下去,像是天神莅临一般不可一世,他与她都没有想到,这个调查到名叫‘情人’的组织,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力量,那些人不像人,藤不像藤的怪物,应该也是他们整合了两种生物的基因与细胞制造出来的怪物——扭曲了人性的怪物。
下令发射死光的前几秒,她还没有冒出趁机除去木枫岚的念头。
这个文明里的这个组织,为什么要搜集这些半成品,又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木枫岚,甚至是为什么圣者会要下令投放这些藤怪,这些都与龙珂琪无关,她在意的不是这问题——所有的所有,如果不是自己的目的,那就都无意义。她在意的,只是木枫岚的生死。
也许,木枫岚的遗言里,还存在着其它的信息,龙珂琪凝神注视着木睿将转未转的侧脸,他应了声“好”,但一时间竟还未彻底回到现实。
“木枫岚的话,只有这些嘛?”龙珂琪侧着身,目光牢牢地定在他眉峰之下的眼睛里。
木睿听到龙珂琪的话,抬起头看过来,似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你的确很关心他啊。”木睿笑着,慢慢走近龙珂琪,到她面前的时候,伸手搂上龙珂琪的纤腰,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
下意识地,龙珂琪感到木睿身上的气息有了些微的变化。他是有话要说,龙珂琪望进木睿的眼睛,直觉地感到一股不安在两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之中游走。
“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木睿微笑着凝视龙珂琪,口中吐着不急不缓,在龙珂琪听来却不啻惊雷的话语,“我可是都知道的,他,是不是也这样?”木睿一边说,抚在她后背的手慢慢上下游走,另一只手从龙珂琪的小腹向上慢慢升起抚上她的左乳,轻轻揉捏。
“嗯?”木睿邪笑着,望进龙珂琪的眼睛。
龙珂琪瞪大了眼睛,全身像是石化了一样,每次他的手触到自己身体的那里时总能给她止息不住的颤栗,那来自灵魂深处似乎像是觉醒一般的颤栗与渴望,但此刻,她意识到木睿的百般侵犯,心中升腾起来的却是淹没了灵魂的惊悚。
“睿,你,你在说什么啊?”龙珂琪支吾不清地呢喃道,同时像是反应过来似地送出一声抚摸下的呻吟。
木睿只是笑,手上依旧慢慢抚摸着龙珂琪的身体,他熟知令她产生兴奋与颤栗的位置在哪里,又该用怎样的力度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他都已经摸索得一清二楚,他想木枫岚大概也是如此,爱抚她,享受她,满足她,他知道,他想像得出,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时的场景,他尽量想象得细腻:龙珂琪会不由自主地呻吟,他会为她的床语而微笑,她会浑身酥软无力,任由他动作,他会热情似火,不顾一切,最终在那难言的天堂达到极致。
他,木睿,却没有感到异样——龙珂琪和木枫岚存在与自己一样的关系。
他感到的,竟是一股暗暗的欣喜与兴奋。
木睿看着龙珂琪,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神期待着她的回答。
“嗯?”
木睿微笑着,俯下身,吻上她的额头。
“我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龙珂琪浑身又是剧烈地一颤。
她回过神来后,心中腾得冒出来的,是不可遏制的羞耻与怒火。
只是尽数融化在他的一吻之中。
“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说,你说出口的话,会不好意思吧?”木睿轻声在龙珂琪的眉间倾诉心声,“呵呵,”他自言自语着,随后又是一阵轻笑。
龙珂琪木然瞪大眼睛,只由着他的手,他的吻在身上肆虐,好半天,她竟没再动弹一丝一毫。
“的确,我和他,也有过。”龙珂琪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说,她抬起头,对上木睿投下来的惊异目光,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不分原由地,两人热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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