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月看着下方修罗地狱般的惨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因为双方战斗的惨烈,那一个个藤人的“死状”固然可怖,各类多样,方式不一,但是那个少年的身影,那个少年的身影,随意飘舞如空中蝴蝶,一招一势中优雅之味已经尽数被血腥暴力取代,他在空中,他在那一堆一堆的墨绿凶焰之中冲杀,踏出一条血路。看小说最快更新)不过——
已经彻底地,无可救药地被盲目冲动的杀戮俘获,他已经被俘获,逃不出来,只能屈就于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空虚行事。
果然,不是真正的解封状态,不过即使是半激发状态,也同样是不错的表现,和解封成功一样稀少,小子,够了,你做得不错了,接下来的还是交给我好了。
闲月眯了眯眼睛,眉头紧皱起来,呼吸间的腥臭之味实在过重,呛得他也不得不苦叹万分。
某时,他转过身,遥遥地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急驰而来,银光,一闪而过,闲月皱眉。
“叮!”俏丽的人影刚才还在千米之外,眨眼间出现在闲月身前,指间匕首,斜挥而出,却是被闲月的手指夹住,再不能动弹丝毫。
娜抬眼,看向身姿笔挺,气质潇洒的闲月,口中止不住断断续续地喘息,苍白的脸庞上这时满是潮红,发丝被风吹得略显凌乱不堪,长势健康的胸部一上一下起伏不定,像是波涛汹涌中的客船,随波逐流地摇晃。
“怎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闲月微笑地问道。
娜从急急的赶路中回过气,只是一闻这边的空气,脸色顿时剧变,一股作呕的表情立时浮现脸上,她自然而然地松开了紧握匕首的手,倒退了几步,闲月指头夹着锋利的匕首,转了转,他看着娜的动作,满是哂意地一笑。娜脸色不善地瞪向闲月,薄怒地问道:“什么气味,这么恶心?”
“你看看下面就知道了。我倒是没想到你进入组织后,连一代藤人都没有见过,那可是迄近为止组织最伟大的创造。怎么,不想看看么?拔开眼前的云气,一览无余啊。”闲月劝诱似地道,口气充满玩味。
娜看着闲月,瞥了眼在他指间飞舞的匕首,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夺止的银光,一闪一闪亮晶晶,充斥冷意。
“那种怪物我当然看到过,只是这么浓烈的气味,还是第一次闻到而已。”娜辩解似地道,目光闪烁不定。她身上的披风后尾,在风中飘舞,摇摆不定。
“是么,那么,这是怎么回事?”闲月把玩着指间的匕首,不无疑惑地问道,“你是要如何?”
娜紧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能让你带走洁。其它的,我可以不管。但是洁,一定要留在这里。”
闲月望着娜,望进她的眼睛里,那里漆深一片,却没有什么深度,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只有隐约出现的坚持,勉强入得了眼。
“原来你是洁娜中的娜啊,我一直把你当另一位来看着。哈哈!”闲月揶揄地哂笑道。娜的脸色转冷,她瞪着闲月,眼神里涌现出杀意。
“你是什么意——”娜的话头骤然死去,脖颈上,突兀地紧贴上一抹冰冷至极的锐气,那前一刻还在眼前的闲月如今却是出现在身后,一手指间夹着匕首,横置在锁骨上方的白皙脖颈上。
眼前,风声凌乱,已不见闲月的人影。
后背贴上来一个坚实的胸膛,触感温暖,娜的心跳陡然加快,浑身莫名地颤栗了一下,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闲月的气息。他的呼吸,和着他温暖的味道,喷吐在自己的脖颈上,酥酥痒痒的感觉刺激敏感的神经。
风,安静下来,娜木然地呆望着前方一马平川的云陆,身后,近乎是可以感受到心脏跳动的紧密距离,脖颈上,冰冷的杀意,交融在一起,迷醉她的意识,灵魂像是坠入了泥沼中一样,黏滞滞的感觉,束缚动作,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失去了往日可以引以为傲的灵活性与妖娆感。
我掉进了泥沼之中,动弹不得,娜意识到,浑身又是莫名地剧烈一颤。
“娜,”闲月在身后,口气轻柔地细说着,“你们两人在组织里,寻找的是什么?是谁也难以区分你们的那股完美融合感么?好可怜好悲哀。”
“不是的!”娜反应过来,回过神后陡然觉得浑身发冷,灵魂仿佛陷进阳光的阴冷阴谋之中,她急切地说,
闲月在她身后沉默着,没有言语,带着生的呼吸式的沉默不言。他的身体,紧贴着娜的背脊,清晰地感受到少女身体深处涌出来的颤栗与不安。
你也会害怕?闲月在心里默默地问娜,只是不可能会有答案,他也不期待能从她口中听到什么。
“洁不能走出天宫,她会害怕的,她不会理解外面的世界的,她待的天宫,是最安全的。”娜颤抖着嘴唇说,“她离开这里,她会受伤。”
“也许会死,”闲月补充道,引刃抵在娜脖颈的手松开些,未有迟疑地轻柔放下,身体也退后几步离开暧昧的姿势。
闲月看了眼指间的匕首,抬头看向娜,少女一脸的苍白之色,潮红已经退去,只剩下莫名的惴惴,他招呼一声,将指间的匕首抛向她,娜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紧紧地握在手心。
“我要带走的,不管是聃周,还是情人,抑或是其它的什么,都阻拦不了。”闲月转身,低头看向下方,目光炯然,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坚持,身影即使包裹在大衣之中,依旧显得有些单薄,但缠绕于身上的气势,却怎么也不容小觑,从身体深处涌出的坚定信念似乎已经在他身边布下层层罗网,抵下所有的暴力、恶意与损毁。他整个人,竟如砥柱山一般紧不可催。
充满震撼人心的力量。
娜望着闲月的背影,恍惚间失了心神,微风抚过脸颊,全身上下的感知力似乎在消失,她木然地望着闲月的身影,心里无可奈何,深重的无力感侵袭脑海,疲倦身心。忽地,她叹了一口气,低头别开目光看向脚下。
那一幕幕血腥的残杀景象,变得如此抽象不真实,即使那腾腾钻进鼻腔的腥臭味道顽固地提醒她眼前的确是真真正正地在发生,但娜的意识里,却怎么都觉得,那一场血腥暴力的杀戮大戏,都是与己的电影,无论以怎样入迷的心情去看,终究融入不进去,终究,看得,还是别人安排的剧情,听得,还是别人精心准备好的说辞。耳边那一声声嘶吼,更加让脚下发生的闹剧变得模糊不可信。
像一场幻梦。
娜苦笑,沉默。
“那个少年,不好。”她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疲倦与困顿。
她想说的,应该是顾臣处境不好,闲月推测着,目光紧锁住两个冲杀在墨绿海洋中的人影。
“错误的轻身匕解封,已经让他陷进盲目毫无意义的杀戮之中,是不好,不过,”闲月这时偏头,看向娜,“在这里,在组织里,你打算让洁,让你自己一辈子与杀戮为伍?这是你自己下的决定?你认为有什么区别?”
娜苦笑,沉默。
“洁被你们带走,你们要怎么对待她,推她上绞刑架,还是换一副伪善的面孔再好好利用她?你早已经不忠于组织,她跟着你,又可以到达哪里?”
闲月沉默着,片刻,他道,“是赛月要带她走,一切,等出去后,洁可以自行决定。我本意只在赛月和约。”
“是么。”娜说了一句,未再有言。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闲月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紧绷起来,虎视下方,静待良机。
战区之中。
那挟着雄浑气劲的一掌,似乎将整个世界的恶意与愤怒都呼唤出来,以之为舞伴,一齐袭向顾臣右肩。Vermoon心神恍惚地醉看着周围的一切,张着小嘴,却是没有喊出一丝声音。
“呯!”偷袭的巨掌,印上顾臣的肩头。
“小心!”Vermoon这时才鼓足了勇气似地大声喊道,只是声音里的颤抖与顾臣身体的颤抖,天差地别。
一瞬间,天旋地转,一阵阵的眩晕袭上脑海,胃里滚滚而来的呕吐恶心感折磨着意识,顾臣的怀抱,剧烈地颠簸起来,最终到了某时,支撑不住地顷刻间分崩离析,Vermoon惊呼出声,身体却是无力地脱离顾臣的臂湾,少年怀抱的温暖瞬间变遥远和不切实际,像是极远的海天,虽然一色,却终究没在一起。
无奈地,绝望地,不可能在一起。
“噗!”一口浓艳的鲜血,从顾臣口中喷出,落雨一般洒落,零零碎碎地飘飞开来,四散八方。
Vermoon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顾臣的目光与脸色,脸上却是突然感到一点点温暖黏滞的感觉如雨点般出现。她绝望地闭紧了眼睛,心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手臂上,突兀而又自然至极地传来坚定的紧握触感,Vermoon睁开眼睛,眼前,恍惚如幻梦一般纷飞着浓郁的血雾。顾臣的脸,嘴角挂着邪异不减先前的微笑——隐约之间甚至多了份巅狂之色,从血雾现出,正对着Vermoon,左手紧紧抓住了飞离而去的Vermoon。
Vermoon仰着身,面朝苍穹,顾臣的脸庞,在眼前一臂距离,他弯曲上半身,探过来,左手紧抓着自己的右臂,空气似乎都已经散尽,只剩下他还有自己二人。顾臣身后的蓝天白云,作为背景也显得甚是抽象无谓,近乎于无。
只是这个时刻这个少年的身姿与眼神却如轮回了千年般的遥远记忆景象,深深地镂刻进Vermoon的灵魂之中。
再难抹去。
“哗!”
顾臣折过身势,掌中利剑华丽地绕着二人的身体圈出一道刺眼锐利的剑气,汹涌向八方冲去,顿时,趁机攻上来的藤人大军零落了大片,墨绿色的血雾喷薄而出,好不炫丽。
顾臣猛地起身,拉回Vermoon,身子一偏,引剑向上挥劈而去,斩开一片安全区。Vermoon踉跄地撞进顾臣的怀抱,立即引来他全身痛苦的痉挛变形,整个人扭曲起来,不光是面容,顾臣整个人,都在为痛苦所扭曲,甚至是灵魂,似乎也在枯号。
Vermoon环上顾臣的脖颈,紧紧地抱住他。
醒过来,清醒过来,顾臣,清醒过来。
“啊!”顾臣发出一声大吼,利剑挥下,脸上虽然尽是扭曲的神情,但邪异疯狂的微笑,却是不减一分。
反而更甚。
“哈哈!”他大声尖锐地笑了出来,声音刺耳至极。
顾臣挥剑,周遭,无一藤人胆敢再有接近的举动。他邪笑着,环顾四周,整条右臂,已经被鲜血染红。
整片天空,似乎都被渲染得充满疯狂与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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