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隳都之都,天空之城。
行宫之内。
阴暗的过道走廊,冰凉的空气,沉重凝滞好像已经有多年没有更换,但新鲜感却时时存在,天宫与外界确是存在允许空气出入的通道,只是人不知道而已。自然造化出的诸物之间,在人类的工艺品中也存在沉默的契约。清脆的脚步声慢慢由远及近地传来,是两个人不合拍的脚步声,随意与不愿,有力与虚弱,冷静与躁焦,都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来。
“你的手,从来都是这样冷么?”Vermoon垂着手,洁走在她右边,牵住了她的右手,以慢一步的速度完美地将身形时刻保持在Vermoon身后落下半拍的近身距离处。Vermoon垂着手,由着洁轻轻握着,她感到身后的少女在小心地呼吸,洁的手似乎没有力气,如一片鸿毛般浮在自己的右手掌上而已——只是轻轻地搭着而已,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不必理我,你只管走就好”,随时随意地,Vermoon觉得都可以将它掸落。而且,少女的手冷得出奇,没有一点常人该有的体温,Vermoon想着下一秒一定要甩掉这只手,却迟迟没有落实到行动上。
Vermoon忍不住脱口问出,即使是借口与洁交谈的时间,她也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可以与前方未知的危险与耻辱远一点——准确得说是不再接近,但停下来,冰冷凝滞的空气似乎就会把灵魂给吞噬,Vermoon不想走下去,但又不想停下来,她走得不久,不至于觉得疲倦,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到了麻木的境地。
可我又不是在寻找着什么?干嘛就一定要这样走下去呢?Vermoon惶惑地想,身边的洁依旧沉默着,没有给出回答。
Vermoon转过头看向洁,这个少女,这个被组织里的人称为劫使的少女,起先如一般新加入的情众一样都是默默无闻,但在宫雨手下呆了一年时间后,便是立即声震整个组织,与另一名美少女杀手娜被称为洁娜二使,从此一直就是情劫之手中数一数二的神秘人物。
原来竟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少女。
洁点了点头,又是沉默了摇了摇头。
“你想说是还是不是?”Vermoon追问道,这次洁却没有再给出反应,她微低着头,视线盯着前方的路面。
“大人,前面有台阶。”洁开口,声音清脆至极,却冰冷得很——大概是向来平静地多了,听起来就有些不带感情。
Vermoon苦涩地一笑,撇了撇嘴角,转过头,看着脚下,踏上三级台阶后又是走上平坦的走廊。
“你要忘记得是什么样的过去,才选择进入情人?”Vermoon轻声地问道,却是没有回过头。果然不出她所料,洁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这颤抖是如此微弱,以至于Vermoon险些让它溜走,但她身体里不经意间泄漏出来的一股冰冷气息,即使收敛得再快,却依旧能被Vermoon感知到。
“大人,情规。”洁的口气很平静,是依旧平静。
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么?Vermoon抿嘴微笑,她忽地停下脚步,这变化来得突然,洁一时竟未反应过来,直到比Vermoon多走了一步,她才从梦中惊醒般顿下脚步,可是步伐已经超过Vermoon一拍,突出得有些尴尬。
洁抬起头,转过身看向Vermoon,神色里看不出有疑惑的样子,只是刚才瞬间的措手不及已经收敛殆尽,再没有走神的意思。Vermoon偏头,对上洁看过来的眼睛,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阴暗的走廊深处,在她们前方与后方,也有什么东西的气息停止了运动,正睁着眼睛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Vermoon怔怔地盯着洁的眼睛,忽地握紧她的手,她妄图,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洁冰冷的手。
但感到寒冷得不可忍耐,感到自己的视线似乎撞上的是一座冰山,感到自己所有的热情不过只是徒劳的,终究还是Vermoon的自己。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你可以的,你可以做到的,求求你,放我走……”Vermoon苦苦哀求道,声音渐渐哽咽无力,刚才的平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洁无动于衷地看着Vermoon充满苦楚哀求的表情,却依旧是沉默着,额前的长发向右飘去,遮蔽了半边的脸,看不到她表情的全貌,但有些表情,只需要冰山一角,就能够冰冻人心。仿佛是为了配合Vermoon的哭诉,走廊里飘过一缕冰凉的寒风,轻轻地抚过她们二人的身体,Vermoon陷入激动之中,泪眼迷蒙,她身体间歇性地颤抖着,不知是为了这寒冷的空气还是不难以平静下来的心境。
“求求你啊……”Vermoon松开洁的手,双手攀上洁的双肩,无力地垂下头靠上她的肩膀,身体止不住颤栗,声音里的呜咽与凄楚,令人魂断。
洁精致的瓜子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出现,不论是Vermoon的动作,还是她的哀求,她就让Vermoon趴在自己的肩头无奈地哭泣,静静地沉默着,不去理一切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人,情规。”洁这时说出的同样一句话,已经不再是为了掩饰什么,她只是静静地说出,丝毫没有意思去考虑这句话后面可能会带来的结果,她只是说而已,她只是负责说而已。
Vermoon浑身剧烈地一颤,身体倚在洁的身体上,整个人慢慢地瘫坐下来,双手顺着她的双臂无力地滑下,但最终在就要脱离洁的手时被洁反手抓住。洁主动去抓的只是Vermoon的右手,她的左手却是Vermoon自己停滞了下来,留在了洁还握着匕首的右手腕上。洁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Vermoon,她感到Vermoon用上了力,死死地捏紧了自己的右手腕,力度之大,甚至让她感到有些疼痛。
“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嘿嘿,宫雨竟然提醒了我,嘿嘿,哈哈哈哈!”Vermoon跪着,头靠在洁的小腹上,低垂着头发出令人心颤的疯狂笑意。她的左手死死地扣着洁的右手手腕,一用力,巧妙地加在了手腕的薄弱处,洁的右手顿时松开,那枚精致的匕首从她手中滑落,Vermoon飞快地伸手接住,站起身闪到洁的背后,精致的匕首那一面锋利的刀刃架在了洁白皙的脖颈上,手上微一用力,刀刃压着的肌肤立即现出一条血痕。
“抱歉,”Vermoon收住手上的力度,声音颤抖地说,“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带我去找约。”
洁冷静地盯着前面的墙面,她感受不了刀面上的杀意,但其中潜藏着的迟疑不决,那种焦躁,却绝对不是握着这把匕首应该有的心情。
“啪啪啪——!”连续不断的开灯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陡然响起,顺着笔直的走廊,一盏一盏的灯依次由近及远地亮起,让人看去仿佛是以为是造物指引下通往和解的光明大道。
顿时,整条走廊都充满了光亮,这样一来,Vermoon一直感觉到的一前一后跟随着自己二人的那股气息就彻底现了出来。
走廊里,在Vermoon的前方后方,各有三个浑身隐藏在银色大衣下的情手,面容冷峻,目光里不带一丝表情,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盯着Vermoon的一举一动。
Vermoon左右惊慌地看去,两边都矗立着三柄锋利的匕首,他们的脚步,已经开始一点点踏近。她忽地意识到,现在依旧陷在慌乱中的,不是洁,还是自己。Vermoon看看前方,又回头看看后方,口中自顾自地大喊:“别过来!别过来!”她说得大声,却是更加带出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手上下意识地用起力,洁的脖颈上,原先的那条血痕又是渗出涓涓细流般的鲜血。
“别过来别过来啊!”Vermoon嘶声喊着,头左右转着,视线不断从前边转到后边,可是无论是目光,话语还是动作,都没有一丝作用,那六柄匕首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下,步伐整齐稳定,冷静迟缓,好像在告诉Vermoon:你随时都可以放下手里的匕首,但在那之前,一切都与我无关。
Vermoon的神色慌乱里终于透出一股深重的恐惧与绝望,她惶惑无度地将视线来回地从一边投向另一边,却只能看到不可改变的事实正一点点逼近。
“大人,你忘了情规了么?”洁虽然说得突然,但声音与现实却没有一点冲突感。她的话瞬间便把Vermoon从张皇失措中惊醒,Vermoon浑身猛地一颤,视线平视向前,洁净如镜子的走廊墙壁面上现出自己与洁的影子,洁正透过镜面,注视着自己的目光。Vermoon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踝爬上身体,挥不去而且难以忍受。
Vermoon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绝美的容颜上还挂着虚弱的眼泪,憔悴孤寂,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张皇无助。
“呵呵,情规,呵,哈哈,情规,呵呵……”Vermoon凄凉地笑起来,手却忽地松开,匕首滑落她的手掌,脱离洁的脖颈,叮地一声清脆声响过后,直直地插入了地砖缝隙之中。
前方后方那六柄匕首几乎是同时止下了脚步,视线凝视着Vermoon。Vermoon双手攀着洁的双臂,身体无力地跪下,双手顺着洁的双臂滑下,她牵住洁的双手,额头紧靠在洁的腰肢上,低声的哭泣声哽咽了情绪,持续不断地在空荡荡地幽静狭长走廊深处飘游不息。
“啪啪啪——!”一声声关灯的声音骤然响起,由远及近地传来,黑暗伴着这掷地有声的脚步急速地逼近,最终居高临下地包围住了Vermoon与洁,那六柄匕首的身影,如磐石一般静立在原地,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
“呵呵……嘿嘿……呃……嗯——”Vermoon低声哭泣着,泪水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顺着平滑的面颊流到鼻翼流经嘴唇,浸润了干燥的嘴唇,在下巴尖上汇聚成一点一滴的细流落入空中,滑落无痕。她抱紧洁的腰肢,头靠在她的臀上,肩头间歇性地颤抖不止。
许久,洁听着Vermoon的哭声,依旧俏立如一柄毫无感情的匕首,没有丝毫反应,直到Vermoon的抽泣声小了下来,洁缓缓地转过身,让Vermoon靠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牵起这位已经成为准妈妈的女人的双手,慢慢地单膝跪下,视线在阴暗中找到Vermoon的眼睛,轻柔地伸出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Vermoon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声音颤抖,“为什么一个母亲还要遭受这样的侮辱?为什么……”洁的手停在Vermoon的脸庞上,她感到脸颊上传来的热度,似乎要融化自己的手。
“这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么?我已经有孩子了,我已经怀孕了,这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么?”Vermoon摸上洁的手,拉过她的手按上自己的小腹,似乎是想让她感受里面的那个小生命的生命律动,但是里面的那个它现在还太虚弱,太幼嫩,太微不足道,洁的手掌贴在Vermoon的小腹上,感到的只是她身体因为激动与恐惧的颤栗与温度。
洁抽出手,回到她的肩头。Vermoon怔怔地看着洁的脸庞,姿势愣在原地。洁转头向着一边的地面伸出手后拔出匕首,她站起身,双手扶起Vermoon——她的身体还在颤抖,摇摇晃晃的十分不稳,洁只能一路扶着Vermoon才保持住她的平衡。
“大人,我们应该走了。”她平静地说着,的确是在说一句不关自己的事情。
Vermoon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地轻笑起来,笑声持续悠久,仿佛是什么事情非笑不可,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出来一样,她终于抬起沉重的脚步,踏出无奈的一步。
“如果我刚才发起疯,真的要杀你,你还是会这样无动于衷么?”Vermoon笑着问道,只是笑声,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所能发出的了。
洁扶着Vermoon,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有十多步时,她才刚反应过来似地回答:“谢谢大人没发疯。”
Vermoon心头一怔,看向身旁的洁,她的发丝遮蔽了大半的容颜,看不清楚现在她的表情会是如何,但看了与不看,其实一样,一定都是古井无波的样式,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好后取出来覆在脸上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洁,你不喜欢这里,你已经厌恶了这里的生存模式对不对?我们可以一起走,或者,你让我走,我不能再忍受这里了。”Vermoon止住笑声,轻声在洁的耳边说道。
“我没有厌恶这里。”洁听她说完,只沉默了片刻,却是立即回答道,她的口气里充满坚定与冷漠,不容置疑。
Vermoon的神色陡然凝固,满是震惊。忽地,她苦涩地笑着说:“你就这样厌恶你的过去么?”洁沉默着,沉默了许久,Vermoon觉得这沉默会永远持续下去,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不抱任何得到回答的希望。
“情规第二十二条,对于因为组织已经为其抹杀过去而进入情人的情众,如果找到可以让其愿意重拾过去的人,则其可以选择是否继续留在情人之中。”Vermoon默默地说着,她感到洁的手臂莫名地颤抖了一下,轻微至极却依旧被她逮到了空隙。Vermoon别过头,暗自苦笑。
洁扶着Vermoon,一步步行进在阴暗之中,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幽缈地飘荡出去,回荡在走廊里,诡异清冷。
Vermoon感觉已经走了很久,可是封闭的走廊在整个天宫之中都阡陌交错,没有用心者,根本很难辨认出行进到了何处。但自己却不可能走过头,Vermoon心中绝望地想道,恐惧一波一波地征讨身体,似无止息。她能够冷静下来,能够仔细分析事情之中的细节,但是这不代表就能够反抗,宫雨的势力现在凝聚在整座天空之城,约还在对方的手上,他的身体又受了重伤,光凭自己一人,能够成功么?
不可能的吧。Vermoon恍惚地想道。既然不可能,难道就要默默地忍受下来。
呵呵,孩子啊。我倒底要活下来。父亲,他不会如此冷血的,可他都已经把我放在野心计划之中,还会再顾及什么?
Vermoon能够模糊地猜到父亲赛进的意思,只是这样的事实,却是她不愿接受的。
“大人,赛月大人。”洁的声音把Vermoon从沉思中惊醒,Vermoon抬起头,眼前一座恢宏雄伟的高大建筑物入口硬生生挤进有限的视线里。
就是这里,曌殿,这里么?
Vermoon收回目光,神色还有些恍惚不醒,她由着洁扶着,一步步跄踉地走向大殿入口。突然,她猛地挣脱开洁的双手,向后蜷缩着退去,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喊叫,整个人,顿时陷入披头散发的疯癫之态。
“大人,赛月大人。”洁飞快地走上来,靠近蜷缩成一团的Vermoon身边,只是刚近身不及几步,Vermoon就伸出双手胡乱地在半空中挥舞起来,好像在驱赶苍蝇蚊子之类的飞虫。
“不要,我不要!走开!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她好不容易挤出几句人话,却立即被模糊不清的叫喊声压了下去。
“赛月大人!赛月大人!赛月!赛月小姐!”从一边的迷雾之中跑出来的宇震口中安抚地喊着,他小心地慢慢靠近Vermoon,指间夹着一枚小针管,Vermoon胡乱地挥舞着手,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但她据守着的那一片空间却依旧在慢慢缩小,从她身后的迷雾之中,又是出现一道人影,俏丽清冷,红纱披身,从迷雾中探出容颜。宫雨冷冷地凝视着陷入绝境的Vermoon,看了眼宇震和一旁的洁,神色冷峻。
“小姐,赛月小姐!”宇震又靠近了一步,广场上的云雾笼罩着这三人,如不怀好意的恶魔盘桓四周。宇震夹紧指间的针管,望着胡乱挥舞着双手的Vermoon,忽然,他脚尖一抬,身形已经是消失原地,出现在Vermoon的身边,手臂甩下,准确而又稳妥地将针管送进Vermoon的脖颈之中,瞬间,疯子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黯淡许久。洁走上前,抱住就要倒地的Vermoon。
宇震呼出一口气,他手一招,助手小午从身后走出,拿着一个小药箱在Vermoon身边单膝跪下,取出一个狭长的黑色匣子,他打开匣子,取出里面唯一的一支针管,在Vermoon的手臂上找准位置后扎了下去。Vermoon痛苦地呻吟出声,神色扭曲。
“宇震,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宫雨冰冷的声音传来。宇震一惊,他看了眼安静下来的Vermoon,转过头看向宫雨。
“大人,刚才我将受体的情况报告给研究会,赛进会长要求我转达一些话给赛月大人。”
“喔,这样么。”宫雨说着看向Vermoon,当她的视线触到小午手上正在为Vermoon注视的针管时,再度问道,“那个是什么?也是赛进先生的意思么?”
宇震回头瞥了一眼小午,脸色变了变。
“是……是的,”他嗫嚅了良久才期期艾艾地道。宫雨盯着Vermoon看了一会儿,却是突然说道:“我记得怀孕期间的女人,似乎再度怀孕的概率很低。”
宇震的脸色又是变了变。
“确是这样。”
“那么那是什么?”宫雨指示得很明确,虽然隔着可以遮蔽神色的云雾,她却似乎依旧可以看到宇震脸上的慌乱神色。
“是辅助排卵激素。”
宫雨眯了眯,忽地冷笑道:“果然还是赛进先生的心意缜密啊。”宇震脸色一变,慌忙解释道:“刚才是我没有想到这点,后来被会长先生提醒才想起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哼!”宫雨笑了笑,但似乎也不想在此事上多纠结,她转身走向Vermoon,看着抱着Vermoon的洁,微微皱眉,她对着洁说道:“洁,尽快将赛月送入曌殿。”
“是。”洁抱着Vermoon,恭敬地应了一声。
宫雨再度看向Vermoon,嘴角浮现起微笑。
“赛月,委屈你了,连清洗身体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你,不过只要实验成功,你可以立即获得自由,忍受过后,就可以迎来解脱了。”宫雨微笑着,但笑容里没有嘲讽的意思,她只是笑而已,习惯性地笑而已。
Vermoon眯着眼睛,视线经由眼角瞥向宫雨,浑身依旧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和宫雨,有过过节么?没有的吧,她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那么这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是谁在针对我?Vermoon迷糊地想着,却理不出个头绪。
是这个组织,是这个生来就注定永世荒谬的组织——情人。是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是这一群人,要把我和约拆散,要我忍受这样的侮辱,是所有人,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就是所有人,在针对我和约。
有生以来,这样大胆的反抗念头从来没有出现在Vermoon的心头过,只是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滑过这个念头后,就怎么也挥不掉,这个水分如一团小火,在意识里大量收集燃料,将过往的记忆燃烧成雄雄的愤恨之火,一并加诸在情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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