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帝影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逝

?    百苍大。

    凛冽的曦光刺破不堪一击的雾障,抚遍百苍市境内所有拥有地利的位置。

    百苍大西边校区,男生宿舍内。

    “啊,楚影,你又出现了!”是隔壁的腾野,正站在大开的门口向房间内招呼。楚影回过头,依旧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手上的扫帚未放下。地面上是一堆堆已经清扫出来的垃圾。

    “呵,是好久不见啊!”楚影冲着腾野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啊,腾野么?”顾臣端着水盆正从阳台探出头,从门口正准备消失的身影,又是弯过身,只回过个头,笑着点点头后彻底一闪而过。

    顾臣无精打彩地捧着满满一盆水从阳台进来,样子倒是不甚吃力,只是眼神异样的涣散。他叹了一口气,连人带盆地向地面上倒去。

    “呯!”安然落地,只是溅出了一些水花。

    “影——楚影!——”

    楚影听到顾臣呻吟似地叫声,不由地回头看去,只见顾臣浑身无力地伏在地上,双手搁在水盆边缘,面庞认真地对着荡漾不息的水面,目光看进这盆水里,好像非要看出些什么东西的样子——只是盯了许久,也只是自己还未洗刷的邋遢倒影。

    “嗯?这么满,毛巾放进去都在溢出来了。”

    “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致来大扫除啊!起得这么早,我可是正在一场透着色情的美梦里飞翔呢!你难道不觉得如此是罪大恶极的行径么!”顾臣一扬头,满脸的无奈,“而且还不给饭吃。”他夸张地呼出一口气,以示反问,“哈?!”

    楚影打着哈哈,笑嘻嘻地说:“不能让你这么快就当上爸爸么!昨天夜里你说的梦话还回荡在我寂寞难耐的心里啊。”

    “昨天我说梦话了?”

    “这是正常人最正常愚蠢的发问。”楚影拉近水盆,又荡出不少水分,接过顾臣递来的毛巾,浸入水里,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清洗着抹布,一时房间陷入沉默。

    “从昨天开始心里就颤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楚影忽地沉声说道。

    “什么?难道艳遇要不期而至了?”顾臣抬起头,笑着看向楚影,却见他低着头自顾自地拧干毛巾,开始擦拭地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顾臣心里回忆近几日的光阴,自己与宁风儿玩得疯狂,根本没有时间与楚影好好地聊个天之类的。

    “那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要做个彻底的大扫除?”顾臣问道,起身拧干抹布后擦拭起积灰已深的桌面。

    许久没有听楚影的答话,顾臣以为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过片刻后,就在他第二次清洗抹布时,楚影异样平静怪异的话传来,话里的意思他一时还理解不过来。

    “总觉得没有亲手整理与抚摸遍这个房间,没有亲身贴近到这些家具就有种空虚的感觉。好像随时会弃之不用,心里就有种对这些默默无闻的家伙的愧疚感。”

    “是怅然若失的感觉么?”

    “说不清啊,总之难受得紧,不过现在实地做起来,感觉要失去的东西又不在这里。”楚影一路擦拭过来,停在水盆旁边,开始细致认真地清洗起肮脏不堪的毛巾。“总之,还是快点整理完吧,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

    顾臣的脸色不由得深深沉下,一言不发地默默工作着,不过片刻后又是想到今天不久就又能见到宁风儿,又能感受她温柔的手与身上的味道,心里又是自然而然地轻松下来。

    “当然,也不要太在意了,也许只是我一时的妄想。”

    “当然,一切尘相,都是妄想。”

    楚影不禁失笑一声,撇撇嘴,继续手头的事。

    清晨七时二十三分的时候,校长室的门被不紧不慢地叩响,一击接着一击,没有一丝焦急,反而还蕴含着一番深度与力度。

    于殷还未从“会是谁这么早”这样的疑惑中反应过来,扣门的人就是不请自来地开了门。

    一张满含笑意的青年男子脸庞在门后出现,对着投来困惑目光兀自痴坐在椅子上的于殷灿烂一笑,左胸口上射来刺眼的光芒——于殷不安地眯了眯眼睛,向走进来的人左胸口看去,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枚纹着艳丽裸女图的勋章,光洁新鲜,唯恐别人不知道似地将映在其面上的光尽数反射。

    不过也只有反射的能力。

    于殷脸色凝滞,瞬间涌出惊恐,目光凝重地看向已经在办公桌前站定的年轻人,眼神惊疑不定。

    “于校长早上好啊,我是情人座中花爵声魅——约。有些事情,想拜托你。”约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是来嘱托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于殷怔了许久,嗫嚅着说不出话,脸色尴尬,神智也逡巡着前进不了,只觉得口干舌躁,浓浓的不安与惶惑瞬间充斥心头。

    “呃——嗯。”

    约意味深长地盯着脸色苍白的于殷,露出似是欣慰的一笑。

    清晨七点二十七分。

    百苍大,昊辰塔。

    阒泽之上,今日不知为何,大雾笼罩,阆苑水阁的所有风光影致都潜藏着不出,苍天似也不急着撩拔这单薄的纱衣,只管暗自幻想其内里该有和不该有的风光。

    幻忽地坐直身体,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原本斜靠在脑袋上的书籍登时因为失去靠山而颓然地倒向桌面,发出“啪”地一声。幻夸张地伸开手臂,不经意撞翻桌沿边的茶杯,在幻还未投入关怀的目前就兀自无奈地吻向桌面,隔夜的荼水顷刻间化作大江,在灰棕色的平原上奔流开来,茶杯不由自主地翻滚向边缘,幻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它堕崖的姿势,在空中挥舞的手势一顿,急速缩回,拦向山崖之下,终于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茶杯。

    他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显得格外疲惫与松懈。

    “锃!”

    房间内忽地闪过一道夺目极速的亮光,掠向幻的额头。

    神经骤然紧绷,身体却几乎是下意识地跃出座椅,手往面前的空中一捞。

    “嗯?”幻夹紧了手指,脸色显出疑惑,眼睛越过眼前拦着视野的手臂向阳台外面看去。

    的确是刀子,但却没有杀意。

    一个身后泛起光芒的人影出现在门外,前面的样子却笼罩在阴暗中,根本难以看清。

    幻眯了眯眼睛——那是晨光吧,怎么这么刺眼?

    人影向着屋内一步步踏进,步伐稳若磐石。

    幻慢慢地放下手臂,抿着手指夹住飞刀,细细感受着刀身上凹凸不平的纹理,人影缓缓走近,挟着令人紧张不安的气息。

    忽地某一刻,他停下了手指对刀身的触摸,面前逼近的人影也在同时从阳光中走出,脸上的黑暗也自然而然地散去。

    幻震惊地盯着眼前清晰出现的人脸,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抬起的手心——刀身绘有尽情慵懒地舒展开**玉体的女子雕刻,女子脚下踩着三个苍劲有力的竖排小楷:召唤令。

    情人,召唤令。

    “幻——”面前在男子站定后,轻声招呼道。

    幻猛地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瞪向面前的男子,眼睛里倒映出一张走遍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脸庞,口中似是难以置信地喃喃着道:“闲月……”

    清晨七点三十五分。

    象州,塔区,国王路,天都别墅。

    宁权安坐在自家宽敞舒适的高级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微机的屏幕。刚才到现在,已经将近有一刻的样子保持住了这样禅定的姿势。

    “会有那么重要么?”宁权低声自言自语着。

    他反反复复地来回阅读那人发过来的信息,再联想他刚才在电话那头说的话,心里还是有些迟疑纠结。

    末了,宁权还是拔出了一个号码,开始在电话这头静静等待那方的回应。

    “是我。”

    突然而来的回应似乎吓了宁权一跳,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目光有刹那的涣散暴露在空气之中,不过片刻之后即是凝聚在空气里的一点,许久不移,好像在等待落下的时机。

    电话那头也很安静地等着回应。

    “穹——”宁权顿了顿,眉头紧锁,大脑里遴选着适当的词汇,那头的声音很是寂静。

    “穹队潜藏在百苍的事,可有闲人知道?”

    那头沉默了许久——这是以前都不曾有过的现象,宁权心里疑惑忽生。

    “有。”

    “我是说穹队整支队伍的行迹。”

    “是情人,我——”

    “好,现在有明面上的任务,过后我会密件递你。事后照例的检讨与汇报清清楚楚交到我这里来,现在没有时间详谈。”宁权略显疲倦地挂掉电话,干脆有力,丝毫不待穹再有何言语。他皱起眉,沉思不已。

    “难怪了,他会知道——不过影臣,真有如他所说的重要么?虽说那少年……”宁权寻思起影臣二道的事,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呃,是叫顾臣。”嘴角有一丝弧度陷进去,宁权自言自语地道:“那么,就当是还个人情吧。”他想起来,当日百苍浩劫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个男生冒死救下了风儿。

    而且似乎已经在交往了。

    “不过接下来,他毕竟……”宁权又是沉下眉,默想许久后忽地一挑,“罢罢,接下来再说吧。”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门口,步态悠闲。

    清晨七点五十五分。

    百苍大,昊辰塔,第五十二层。

    “呐,小哀,这就是我今天一天要呆的地方了,不过不想去上学校的日子,只限于今天喔!”黄澜牵着泽哀的小手,一步步登上宽大的回旋楼梯,踏上五十二层的楼层地板。

    顿时留下一大一小的脚印。

    黄澜看着泽哀默不作声的样子,回想起那些天,自从齐琳闵将自己送回来后,街道委员、民政局、警部之类的人员一个接一个地登门拜访,说是调查失踪人口之类,而且微机刚刚完全恢复工作后,未读信息与未接电话纷至沓来——宁风儿那边自然亲自报过平安了,不过浦渊……

    算了算了,回个电话表示关心就是了——不过后来在学校相见,他到也不是特别关心的样子。

    黄澜一一应付好所有的事,附带着照顾泽哀——父亲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之类的意思,似乎只要这个女孩不是黄澜亲生的就行——总之无论如何,都要这样,她心里微笑着想道。

    不过不知为什么今天泽哀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上学,就连黄澜提出送她上学也不肯,一个劲地想要黏着黄澜,无奈她只好带上泽哀一起来到这个注定是要好好相处几日的藏经阁——昊辰塔。

    但是令黄澜讶异的是自己找不到路时候,竟然是靠着泽哀才走出迷路的尴尬境地。

    今天全校举行的哀悼大会自然是不去了,因为:

    “那今天的全校哀悼大会你又为什么不去?”泽哀曾就不去学校的话题以此作为反扑论点。

    “这个么,”黄澜忧伤地皱了皱眉,“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缘故吧。”回想这几日,开课停课的,好像都是个梦似的,确切的日期观念似乎已经丢失。

    但是那个怎么也忘不了的人,却日渐清晰。

    黄澜想拉着泽哀往里走,却是感到掌心的力度越来越紧,她惊讶地回头看头泽哀,却见她一脸恐惧到窒息似的表情,悬挂在女孩特有的精致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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