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四章:茏城鸣镝起烽烟,秦长城汉雄关,匈骑踏如丸
副题:单于点兵犯汉域
四人按匈奴逻骑小头目所指路线急走。天亮时,果见前面静静地淌着条河。“这就是中行大人说的黑水了。赵其,你们找块湿沙地挖个坑,把这几个家伙埋了。”李翦跑去河边洗了把脸,吩咐说,“把他们的翻毛皮袄和羊皮靴留下,那可是些好东西。”
太阳在远方的沙野上升起了竿多高,气温仍低的让人瑟缩发抖。“大人,大人,”赵其追上李翦,脸上露着谄媚的笑。“大人真是英武。我以为我们的小命要交待了呢。不想大人覆手掉乾坤,”李翦虽然知道这是句好话,却弄不明白“覆手掉乾坤”的意思,接着听赵其补了句
“反败为胜。”才得意地笑了笑,丢开了曾和自己争烙饼的不快。又听赵其问:“大人为什么要杀掉那个头目?”你忘了被人狗样的欺辱?李翦心里说的话到了嘴头上变成:“你不杀他,他反过来就会杀你。”
“大人说得是。那个狗奴真是该杀,让我们狗样的抢东西吃。”赵其重重地点头,瞥眼见李翦愠怒的小眼正瞅着自己,马上反应过来,朝自己脸上连扇了数下,“看我这张臭嘴,以后准保不再说。”随即指着跟在后面的两人,“听见没有,不许再提这档子事!”转回头来,紧呼一声:“大人,看!”唬得李翦身子一矬,“骆驼城到了!”
黑水河北岸,傍河而建,那座土夯的方方正正的城堡,当是休屠王的驻地。
休屠王听闻中行说大军师的间使到了,急忙传进。在王府侍卫带领下,李翦四人大步流星直奔王府议厅。待四人礼毕,休屠王客气地问:“谁是李翦?”一边手语示意着让四人就座。“在下便是。”李翦屁股刚挨上椅子又弹了起来,应声回答。
休屠王审视李翦半晌,摆摆手,问:“李卫士,来邀小王履约?”
“禀休屠王,”李翦在座上侧身抱拳说。“万骑长他们中了张骞奸计。小的等赶来复命,听候差遣。”接着,把匈奴追兵如何被张骞诱歼的前后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把个休屠王听得心惊胆颤:“张骞他们竟就如此了得?万骑长他们呢?”
“小的句句是实,尤其那个甘父,奸诈狡猾,诡计多端。”
李翦顿了顿,补充说,“万骑长先我们两天就不见了踪影。”
“算了。”休屠王摆了下手,“俗定五月大会茏城,祭天地祀鬼神拜祖宗,我明天就要出发。”休屠王一字一顿地说。“你们随去,见见中行说大人。他可很是牵挂你们呢。安歇了吧!”
“大人啊,我们还要去匈奴?不是说联络休屠王堵张西使吗?”退出王府,住进阴冷昏暗散着浓浓膻腥味的帐包,曾诚呆了呆问。“你不是听见嘛,休屠王要去会茏城,我们正好搭伙走,去看看中行说大人。”李翦有些不耐烦地说。
“大人啊,我们这样算不算反叛?”张雨问。“什么反叛!”李翦甩了下手,“打个比方,我们原先的房子住不成了,就得另找房子,这也是形势所逼。中行说大人也是这样。”
“中行说大人三十多年前就到匈奴了吧?”赵其把帐帘挑起,让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接着话茬,“大人怎么会和中行说大人熟?”“中行说大人可是我的恩人。那时逃荒,我也就十来岁,父母饿死路上,被中行说大人巡察碰到,救了我,收为义子,把我托给羽林抚养,忽忽快四十年了啊,很是想念。”阳光透过帐门在氍毹上投下一方白亮亮的光柱。李翦钻过去,靠着上面叠成横条的铺盖躺下,有些兴奋地说,“我们很快就能见着啦。”
中行说事匈奴于今整整三十五年,这期间自有一番事故。孝文前六年,匈奴冒顿死,子稽粥立,号老上单于。文帝履遵汉匈和亲条约,遣嫁宗人翁主为单于瘀氏,派宦官中行说随同傅侍。中行说不愿去。但圣上敕令岂容更改?中行说忿然,说:“必要我去,我定成为大汉的灾难!”因而,他到匈奴后非但不去傅侍翁主,反倒屈身投膝,成为老上单于帐前顾问、座上军师。匈人天性不知义礼,见利则进如鸟集,见不利则退如兽奔。中行说进言单于,教授匈人礼义、数术、兵武、律法诸多知识。明礼义,让匈人知廉耻礼让,上下尊卑;教数术,让匈人学会计识战争掠夺和所属人畜数字;讲兵演武,让匈人习勒战阵,学会运用兵机诈谋;肃律法,让匈人自觉接受纲纪约束,懂得规矩道理。偷儿学得知识,只能提高偷的本领;盗寇掌握了本领,就会越发猖獗。数年后,经中行说不懈地教授浸淫,匈人风习渐新,兵威逐振,遂挑选精兵强将,守护阴山各处险隘,防御汉军,伺机寇扰,屡侵汉地关塞;汉廷深受其苦。中行说大得老上单于器重。孝文十四年,献计单于,派甘屈罗诈降入京,培养亲信,侦谍汉庭动向。老上单于物故,中行说复忠事军臣单于如故,深为当今军臣单于所倚重。张骞使西域组建人马的消息很快被军臣单于和中行说侦知,密令甘屈罗和亲信报聘,混入马队。便是甘屈罗和李翦,相互间并不知道对方底细,却都担负着破坏张骞使西行动的要任。
中行说见着李翦之亲热自不待说;细听了李翦叙述,像被噎住似的哑然良久。正在沉思默想,帐前护卫急禀:“单于召!”中行说不敢怠慢,撇下李翦等人颤颠颠趋往,恰赶上单于拔刀要劈跪在跟前的匈将,仔细瞅瞅,认出是万骑长赦嗜利,连忙抱住单于:“大单于,大单于,勿怒,勿怒。”
“那小子是谁?谁给你们下的套都不知道,真是蠢到极点了!”单于在紧垂着脑袋的赦嗜利前转来走去,终于,凝气于脚狠狠地踹在赦嗜利身上。“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蠢死的!查,查那个小子是谁!”中行说知道说的是甘父,咽了咽唾沫没敢多言。只见单于举着双拳,不停步地转圈,不停手地挥舞,像头发怒的公狮张着血喷大口,呲着尖牙利齿,嗥叫咆哮:“点兵,我要亲自去!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何许样人,三头六臂,妖魔鬼怪?”
左骨都侯趋入:“大单于,接右贤王飞雕传书:困于河南地,紧急求援!”
单于张了张嘴反身瘫坐下去,呼呼地喘着粗气,半晌,拍几而起:“集兵,往河南地!”中行说眄了眼伊稚斜和於单,看他们都没有要吱声的意思,嗽了两声,说:“单于金体,大可不必亲往。”“茏城大会每年一度,匈奴牧庶关注,大单于不在,易引起恐慌。”伊稚斜补充说。“对。”太子於单弱声附合。单于喘了会儿,语气缓和下来:“大军师意下如何?”
“可着两长领本部人马出阴山,一路过居延泽,在黄河北岸遥对李广营寨驻扎,严防李广过河;一路走高阙,入河南地,接应右贤王。”
“大单于,小的愿往。请大单于让小的立功赎罪!”赦嗜利叩头不已。
“准!起来吧。”单于复落座,部署说。“赦嗜利接应,土图驻防。明天三更造饭,四更吃食,五更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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