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土治理成功,大大缓解了洪灾,发展了生产,减少了饥饿。于是人们感谢禹,从此他的名声越来越大。
他奉旨带领对水土治理有功的人回京开庆功大会,百越之民很远赶来送行,在回京路上亦有群群结队的百姓跪着迎接,使他感到无尚荣耀。回到京都,民众又夹道欢迎,天子亦带领满朝文武迎于郊外。还拉着他的手,邀他与自己同坐一辇。更使他身价倍增。
水土治理在当时是天下第一件大事.先朝帝尧为了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一生不忘水土治理,临终前还为未完成水土治理而流泪。帝舜为了告慰尧在天之灵,将庆功大会选在尧的祖庙——文庙前举行。到了良辰吉日舜香汤沐浴,穿上朝服,带领满朝文武及众诸侯来到庙前,
祭场早已准备好了各种祭品,祭器也非常讲究。台下的马、牛、羊都是膘肥体壮,而且已洗刷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披着彩色的绸子,打扮得如同出嫁的新娘一样。
伯益派人用香木烧起了旺盛的柴火,夔组织乐队奏起美妙的音乐,武士宰杀了三牲。秩宗伯夷身着道服,手持瑞玉,在祭台前开始起舞。围绕祭台边走边请神。转了九周后,再向东、南、西、北四方跪拜,然后大声喊道:“天神降临了,祖宗也来了。”宣告祭神开始。
帝舜率众文武一起跪下,先拜天地,再拜黄帝、颛琐、帝喾、帝尧神位,接着他面向上天祈祷道:“舜按照先帝遗旨,命伯禹为百官之长,总领水土治理,历时十三年,今告成功!从此河有岸,泽有边,水循常道,民还故里,洪灾减少,天下安定。今特备三牲酒醴,敬献于天地、祖宗前。祈求天地、祖宗保佑,年年风调雨顺,岁岁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九州共享太平。”
祭祀结束后,舜带领臣僚进入朝堂,先将这次水土治理的成绩进行了总结,然后开始庆功,进行封赏。帝大声喊道:“伯禹到前面来!”禹上前跪下。
帝道:“这次水土治理,卿功劳最大。不久前已将夏邑封给了你,现在正式加封你为夏伯,但仍在朝理事。”
禹是西戎人,有名无姓,舜便赐他姒姓。禹再拜谢恩。因崇伯是承袭他父亲的尊号,现在有了自己的爵位,从此禹就不再称崇伯,而称夏伯了。后来他登上了帝位,便把国号定为夏。
接着舜又向皋陶道:“皋陶,你是先帝的旧臣,这次助禹治理水土立了大功。而你的祖先发迹于英地①,现在朕就把英地封给你。”皋陶跪拜谢恩。
第三个受封的是弃。舜道:“你是有邰人,把邰地封给你吧。”舜又想到他从小被人遗弃,没有父母,由姜源抚养成人。为表彰他的功绩,又正式赐他姬姓,从此与黄帝同姓。后来他的子孙建立了周朝,尊他为始祖,故周人姬姓。弃自幼聪明,热爱农业,官为司农,对农业作出了贡献,舜又给他一个荣誉尊号叫做后稷②。
第四个受封的是契,他也是尧时的旧臣,官为司徒,对宣讲尧的五常教化作出了贡献。这次又协助禹治理水土有功,舜将他封于商③,而将自己的儿子商均改封于虞地④。
契与弃一样,也是自幼无父,由母亲简狄抚养成人,同样无姓氏。简狄是有娀人,而有娀君是子爵,以爵为姓,故有娀人子姓。舜赐契子姓,以外租之姓为姓。后来他的后代建立了商朝,商朝的国君认为商是自他开始发迹,尊他为始祖,故商君为子姓。
第五个受封的是伯夷,他也是尧时旧臣,协助尧教化民众知礼仪,为建立安定和谐的社会作出了贡献,舜封他于吕地⑤。
第六个受封的是伯益,被封于费⑥。其余如八恺、八元、羲氏、和氏、倕、朱虎、熊罴、龙等人也都有封赏,此处就不一一赘述。
舜初步封赏完了,便问还有没有遗漏?伯禹又上前跪下道:“水土治理成功,工具、木石、泥土及粮食等物的运输非常重要。牧正大费、车正奚仲,虽然职位不高,但在这次水土治理中贡献很大,臣请求主上为他们加封。大费来自西土,特别精通饲养和驯化牲畜。他在各地开发牧场,教会民众饲养牛羊马匹,不但为畜牧的兴旺作出了贡献,还为山地的运输发挥了重要作用;另一位是车正奚仲先生,他来自薛地,为水土治理中木石、泥土的运输,制造出各种车辆,其功劳也不小。”
帝又喊道:“大费,你就到前面来吧。”
大费走出人群上前跪下。舜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高兴地道:“好!你来自西土,其祖发迹于秦地,朕就把秦地封给你。听说你是主动请命为水土治理出力,而且还发誓效忠朝廷,非常不错,故除此以外,朕还赏赐你一面旌旗,对西土那些不尊王化的,只要有朝廷的旨令,便可代征伐。”
大费谢恩后,帝又道:“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仍留下来为朝廷继续驯养牲畜,继续做你的牧正吧。”
大费果然又把牲畜驯养得很好,舜感到非常满意,就在姚姓中选了一名美女嫁他,还赐他嬴姓,祝他子孙繁衍。后来他的氏族果然兴旺起来,建立了秦国,他就成了秦国的始祖。
奚仲因祖籍在薛地,舜便将薛地封他。
封赏完毕,伯侇再次起舞,边舞边大声喊道:“水土治理成功,天地降福,凤凰来朝,麒麟出现。”这时柏翳将已驯化好的飞禽走兽放出,让它们在庙前合拍起舞,以示天下太平,天子的德行感化了天地,使万物和谐。
此时不少百姓也赶来观看,舜及众朝臣与百姓同歌共舞,与民同乐。此时庙内庙外一片欢腾。庆功大会进入了高氵朝,然后放禽兽归山,鱼儿归水,表示天子的仁慈,这事就交待到此。
再说自禹回朝后,舜为了给禅让作准备,便让他参与朝政,包括这次庆功大会的各项议程都有他参加。
禹心怀大志,知道他迟早必登上帝位,一心要为将来国家的强盛打下基础。他认为目下有很多事要办。如蒲坂房屋破旧,道路失修,已不像个都城。另外,国家疆土扩大,必须政令出一,不能让诸侯各自为政。为此,朝廷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他认为就是水土治理期间,若不是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九州也如同虚设。不但州牧、州宰的话无人听,就连天子的圣旨下去,诸侯还不一定照办。故水土治理虽然成功,但要长治久安,军队必不可少。如今兵士老化,军备不足,天下若再有叛乱,只怕难以应付。于是他向天子提议加强都城修建,强化军队。
舜道:“夏伯之言虽然有理,只是水土治理多年,耗资巨大。在此期间,朝廷集中全力,投入水土治理。如今仍是国库空虚,财力不足。”
伯禹奏道:“朝廷要办成几件大事,必须府库充实。如今朝廷府库空虚,臣以为究其原由有三:一是过去洪涝灾害多,百姓日子过不好,朝廷也收入甚微;二是水土治理耗资大,事后又得不到补充;三是以往的贡赋是朝廷直接向诸侯收取,而朝廷又人手不足,五百里以外就鞭长莫及了。不少诸侯借故不交,该收的收不到。故臣以为应从两方面着手。一是水土治理成功,旱涝灾害减少,土地得以开发,百姓收入增加,朝廷的收入也应有所增加。我们可根据田亩的增加,适当增加贡赋;二是将过去由诸侯直接向朝廷交纳贡赋,改为由九州分别收取,再按规定交纳朝廷。
先帝将天下分为四岳,开始了对天下分区管理的尝试,这是一大发明。但四岳仍分得过大,加上所配置的人力不足,他的优越性还没有显露出来。圣天子进一步将天下分为十二州,后来又因照顾地缘关系改为九州,这才在管理上发挥了很大作用。臣认为应进一步完善和加强,只有加强管理,才能使天下一统,才能政自朝廷出,才能扩大天子的声威,天子的教化才能传播到四方荒远的边陲。”
舜表示支持。于是禹在庆功大会上宣布道:“由于水土治理历时十三载,朝廷将人力物力全部集中水土治理上。如今府库空虚,很多大事不能办。为了替百姓办好事,必须适当增加贡赋,并分九州按规定收取。我在考察九州江河时,已与伯益、真窥、横革等人,分别对九州的土地和物产进行了考察,为朝廷调整贡赋作了准备。朝廷从此将原来的诸侯直接交纳贡赋,改为根据需要向九州分派。这样既保证了朝廷的稳定收入,又可减少诸侯直接向朝廷交纳的许多麻烦。经天子钦定,我借此机会,向天下公布执行。
冀州属于白色细软而松柔的土地,田地主要属上等,间或也杂有中上等。有些地方还有下等,甚至下下等。故平均起来,冀州在九州中只算中等,那里应向朝廷贡献牲畜、皮毛、鸟羽及细葛布等。
兖州属于黑色肥厚的土壤。那里森林茂密,桑树成林,物产丰富。只是由于水灾较多,使田地只能属于中下等。那里应向朝廷贡献的特产是漆、丝以及用圆形的竹器盛着有花纹的丝织品。
青州的土质属白色肥厚一类,有些地方属上等,但海滨一带有很大一部分含有盐质,应属下等。故这里的田土有上下两等。青州应贡献的特产是盐和细葛布。必要时,还要根据天子的命令再进贡一些海产品。还有泰山深峪的丝以及大麻、松木、怪石,莱夷地区的牧产品和用圆形竹器盛着的可用来作琴弦的柞蚕丝。
徐州的土质属红色粘性肥厚一类,草木生长繁茂,田地属于中上等。这里应向朝廷贡献供天子分封诸侯时赐茅土用的青、赤、白、黑、黄五色土,峄山南面所产的作琴瑟用的独生桐,泗水边用浮石制作的磐,羽山深谷的彩色野鸡,淮水边东夷聚居地产的珠蚌和鱼,以及用圆形竹器盛着的黑色细丝绸。
扬州雨量充沛,土地湿润,田土虽属于下等,但这里牧草柔嫩,箭竹遍地皆是,树木也非常高大,所以应贡献美玉,以及似玉的宝石。还有箭竹、象牙、兽皮、鸟的彩色羽毛、牦牛尾,海岛上夷民用草织成的衣服,用圆形竹器盛着的五色染丝织成的贝锦,必要时还应进贡一些橘和柚。
荆州土质湿润,树木繁茂,田地属中下等。应贡的特产是彩色羽毛、牦牛尾、象牙、兽皮、椿木、柘木、桧木、柏木,以及质地粗糙和柔细的两种磨刀石,可作箭簇用的石头,可作箭杆用的箘簵、楉木,可作颜料用的丹砂,以及用绳缠绕包裹起来用于宗庙祭祀时滤酒用的菁茅,用丝带串起来的珍珠,此外还有九江产的大龟。
豫州一般是柔细松软的黄色土,有些低洼地方是肥厚的黑色土,田地属中上等。应贡献的特产是漆、丝、细葛布、苎麻,以及用圆形竹器盛着的细丝绵,有时还应根据需要进贡一些磨磐用的错石。
梁州的土质是青黑色,田地有上下两个等级,应贡的物产有璆玉、砮石、磐,以及熊、罴、狐狸、野牛四种野兽。
雍州是黄色细柔松软土质,田地属上上等,应贡献的特产是璆玉、琳玉、宝石、琅玕等。
以往有些诸侯以洪水横行,交通受阻为由,不向朝廷交纳贡献。现在这种借口不存在了,经过水土治理,各地洪水平息,河流畅通。如雍州可以从积石山乘船,顺黄河而下到达龙门,经过一段陆地,再经黄河到蒲坂;梁州西戎织皮族及西倾山一带的贡品,可沿桓水运达。其他地方的贡赋可先进入潜水,再经过陆地转运经沔水,到达渭水,最后进入黄河;兖州由济水、漯水乘船经过黄河到达帝都;青州可通过汶水、济水到达黄河;徐州可由淮河、泗水,往北到逆河,或经陆运到黄河;扬州则沿长江入海向北,由逆河进入黄河,或从淮河、泗水经陆路运到黄河;荆州各地的贡赋可先乘船经过江水、沱水、涔水、汉水,再由陆路运到洛水入黄河。或由长江入海到逆河,然后沿黄河而上;豫州则只要经过洛水就直达黄河。所以今后各州向朝廷交纳贡赋不再存在问题了。如今天下一统,政令出一,请各诸侯不要违反朝廷的政令。
再就田赋而言,由于地有远近,千里之外的谷物运输艰难,可由各诸侯收取,并按朝廷规定交各州府,维持各州的开销。
靠近王畿一百里以内的地方,运输比较方便,田赋中要交纳用作牛马饲料的禾蒿;一百里以外二百里以内的地方,要交纳用镰刀割下来的谷穗。这是由于朝廷要储备一定的粮食,因很多的谷子放在一起,容易发热变质。采取收谷穗,保存时把谷穗吊挂起来,置于通风良好的地方,就能较长时间保存,以备急时之需;二百里以外,三百里以内的地方,交纳带稃的谷物,这样比较谷穗既减少了运输,又能储存,只是储存时间不能如谷穗那样久;三百里以外,四百里以内的地方,由于运输较困难,可以交粗米。粗米不便久留,但运输起来比谷减少了重量和体积;四百里以外,五百里以内的地方,由于路途更远,运输很不方便,这些地方可交精米。精米不能久留,但运送起来方便多了。
距王畿五百里以外,到千里之内。其中一百里以内作为分封给卿大夫的采邑;一百里以外,二百里以内分封给卿大夫以下,为朝廷办事的地位较低的官员;三百里以外,五百里以内分封给过去有功的臣子,包括天子的亲属。他们作为诸侯,不在朝中办事,但负有保卫天子安全的责任。千里之外的地方就全部交给九州去管理了,但必须遵守朝廷的政令,与朝廷及相邻部落和平相处,不能犯上作乱和互相侵伐。”
伯禹正式改用九州管理,把贡赋制度化、法律化,将过去的诸侯直接向朝廷交纳贡赋,改为朝廷根据需要向九州分派。不但为朝廷增加了收入,还加强了朝廷的权力。诸侯有不交纳贡赋者,由皋陶按五刑论处,甚至朝廷直接派兵征讨。九州官员有不按朝廷政令办事者,朝廷可以随时撤换。这样又把部落联盟社会向国家社会推进了一步。禹之所以能将贡赋制度制定得这样完善,是由于他经过长期实地考察,想得更周到,规定得更加合理。加上水土治理成功,减少了洪灾,开发出大量土地,使民众不但安定了,而且收入大大增加。即使贡赋比从前增加了,但民众交纳贡赋后,所剩下的粮食和财富还远比原来多。这样百姓及大多数诸侯对禹仍感恩戴德,乐于接受。特别是诸侯,他们还可以仿照朝廷的做法,向封地内的民众征收更多的贡赋,他们也就更快富起来了,所以大多数诸侯都表示支持。只是民众的负担加重了,贫富差距拉大了,于是也引起了一些人不满。
由于禹从水土治理开始,就加强了刑狱和军队,加上他两次征有苗建立起来的声威,此时无人敢公开反对,有意见也只是背后议论而已。禹早料及此,于是在水土治理成功的欢呼声中,及时地完善了贡赋制度,为朝廷增加了可靠的固定收入,也为后来夏王朝建立和巩固打下了物质基础。
再说舜把该办的事情办好后,便设宴为参加水土治理的人庆功。因参加的人多,筵席摆在朝堂外面的广场中,宴席很丰盛。这也是舜即位以来,从未有过的场面。舜一生节俭,这次却很大方,为的是体贴那些多年在外风里来,雨里去,战洪水,斗猛兽,出生入死为水土治理尽心尽力的人,让他们能开怀畅饮,表达天子对他们的关爱。
此时已是夏天,天气炎热,忽然一阵南方吹来,炎热顿解,大家感到格外凉爽,心情也特别舒畅。舜举目瞭望,那无边无际的田野,庄稼长势喜人,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使他心中满怀喜悦,于是乘兴拿起尧赐给他的琴为大家助乐,他边弹边唱道:
水土平兮,安吾之民;
沟渠开兮,灌民之田。
南风吹兮,解民之愠;
五谷登兮,阜民之财。
大家都拍手叫好,这歌从此流传开来,传到后世就称之为南风之歌。伯夷见众人高兴,也出而歌曰:
倚上天兮,日月昭明;
生尧舜兮,其智如神。
平水土兮,功德垂成;
宴朝堂兮,喜气盈盈。
文官都高兴地在听琴声、歌声,杂役们则跟着看热闹,却忘了添酒,把朱虎、熊罴等武将凉在一边。爱酒醴的熊罴便忍耐不住,他手举铜爵大摇大摆,也出而舞曰:
庆功宴兮,天子赐酒;
看爵中兮,还有没有?
众人见他扭动这粗壮的身躯,真的像一头熊一样在讨酒吃,都捧腹大笑。于是大家重新回到席上,杂役们添酒的添酒,上菜的上菜,大家继续饮宴。又你一杯,我一盏地饮了起来,大家都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一直到日落方散。
注解:
1.英地--今河南固始县北。
2.后稷——后在当时社会为王的同义词,如夏王又称夏后。稷是当时一种主要粮食作物,常用它作为农业的代名词,所以后稷即为农业之王的美誉。
3.商——当时商有二地。一为陕西省商县;一为今河南商丘。契之封地应是商丘。
4.虞——今河南虞城。
5.吕——在今河南省新蔡县内。
6.费——今山东省费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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